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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洛蘿

四年後。

洛息的病情在他的積極配合下好轉了很多，幾乎不會再有自傷自.殘的行為出現了。

他們上個月畢業後就領證住在了一起，家務活都由洛息包攬了，忙得心甘情願，開開心心。

在結婚後，江雪音成為了富婆，她收到了洛息轉給她的一半可動用資金，還有上繳的房産證，存折和銀行卡。

這些足夠她下半輩子不計成本地揮霍了，這也給了她說不幹什麽工作就不幹的底氣。現在去上班都是為了生活不那麽無聊，能和同事一起吃瓜玩樂。

關于未來要不要小孩的事，洛息也跟江雪音讨論過。

洛息偏向于不要，他對培養孩子沒有任何信心，也很擔憂這個孩子要是長大了怨恨他沒有養好自己怎麽辦。

本來江雪音也不是很想要的，她覺得生小孩對身體影響很大，而且他們也挺年輕，不知道能不能照顧好一個生命。

于是他們一拍即合，決定先快活一段時間。

不過兩人吃完飯外出散步時，總能在公園聽到小孩子的嬉笑聲，以及萬聖節打扮得古怪可愛的小孩來敲門要糖。

好像要一個小孩也不錯。江雪音又刷到一個可愛人類幼崽的視頻，放下手機默默思考了起來。

“在想什麽呢？”洛息剛把水果切成塊擺盤裝好，走到客廳便發現她盯着虛空，正用力思索什麽的模樣。

他叉起一塊芒果肉，遞到少女唇邊，“嘗嘗怎麽樣？剛運過來的，甜嗎？”

少女“啊嗚”吞下了黃橙橙的果肉，嚼了幾下咽下去，“很甜，好吃，我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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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息繼續喂她。

“那個，咱們要不要個小孩吧？”江雪音嚼着嘴裏大塊的芒果說道:“我想了想，說不定有個孩子也不是壞事。雖然我們都不完美，但是我覺得，我們會是一對合格的父母的。”

“怎麽忽然這麽想要孩子了？”洛息把果盤放到一邊，伸出雙手抱住她左右搖晃起來，像不倒翁一樣，“雪音有我這個孩子不夠嗎？”

“洛息那麽大一個人，我又生不出來。”

少年笑了笑，掀開她的上衣，鑽進裏面去，然後在裏面悶聲道:“現在我已經在你肚子裏了，把我生出來吧。”

“哈哈哈哈，好癢，讨厭!”江雪音被他的黑發弄得一陣酥麻，踹了踹少年，讓他滾出自己的身體。

洛息只能從衣服裏鑽出來，委屈巴巴地看着她，“真的想要嗎？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害怕嘛。你看，雪音是女孩子，太脆弱，力氣也很小，會很辛苦的。”

“沒關系啊，我也沒那麽弱小。”江雪音拍拍他的肩膀，展示了一下自己手臂上擠出來的肌肉，“我也很強壯的好吧，可以一個人給飲水機換桶裝水。而且啊，你還記得我們玩過家家游戲的時候嗎，我還專門拿了個布娃娃當自己的小孩呢。”

童年的記憶，她現在都還記得。

抱着布娃娃時，心裏湧現出來的那股莫名的奇異的情緒。

“我知道了，都聽雪音的，畢竟這是你的身體。”洛息摸了摸她的肚子，“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努力吧。”

“等等等，我明天還要上班呢！”

在少年的不懈耕耘下，江雪音終于懷孕了。她辭去了現在這份工作，打算等生完再看看情況。

而洛息完全支持她的這個決定，因為他們現在可以二十四小時膩在家裏了。擔心孩子會搶奪太多營養，他專門學了很多號稱十全大補的靓湯，天天煲給她喝。

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把江雪音養得有些圓潤，肚子也漸漸豐腴了起來。

有一次洛息抱着她的時候，肚子裏的小孩忽然動了動，宣示了自己的存在。

那瞬間，江雪音便感覺被什麽擊中了一樣，對自己居然在孕育一個生命而感到神奇。

“不知道是女孩子還是男孩子。”她神色溫柔地摸了摸它，“不過不管是什麽性別，媽媽和爸爸都會愛你，因為你是我們的孩子。”

洛息一開始也對此感到很稀奇，他會蹲在少女面前，把耳朵貼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小心翼翼地聽裏面的動靜。

要是聽到什麽聲響，他的雙眸就會變得很複雜。

他感慨道:“母體是特殊而偉大的。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孕育一個小生命。同時這份偉大又要付出很多，要是我能為雪音代勞就好了。”

“你已經為我代勞很多了啊。每天的地是你打掃的，飯是你做的，水果和甜點是你準備的，錢也是你出的。”江雪音笑了笑，“我已經很滿意了。如果孩子也是你生的，那老天也太偏愛我了吧。”

洛息抱着她的肚子，咕哝道:“老天給這點愛完全不夠。”

懷孕确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到後面會越來越難，肚子變大，有時整夜睡不着，走路也會氣喘籲籲的，像揣了好幾個沉重的鉛球。

江雪音倒是沒有因為懷孕哭過，該吃吃該喝喝，反倒是洛息為她哭過幾次，還因太過心疼她，大腦共情而孕吐過。

“這個孩子跟雪音姓江吧。”洛息提議道:“好不容易懷的孩子，我不能搶走你的功勞。”

“跟我姓嗎？”江雪音思索了一番，“嗯，還是算了吧，會讓我想起我爸。我沒有去改掉江姓就是因為成年了不太方便，不然我也不想姓江。還是跟洛息姓洛吧，我也挺喜歡你的姓氏的。”

他們翻開字典，為未出生的孩子起名。如果是女孩子就叫洛蘿，男孩子就叫洛時。

不久後，孩子出生了，是個漂亮可愛的女孩。

洛蘿很乖，葡萄般的大眼圓滾滾的，提溜一轉很少哭鬧，喜歡含着自己的小手指和自己玩。

“看啊，這就是我們的孩子。”江雪音抱着這個比自己還弱小的生命，小心翼翼地逗弄着她，“洛蘿，洛蘿，我是媽媽。這個人是爸爸。”

洛息站在她的病床旁，彎下腰摸了摸小嬰兒的小手，“你好啊，歡迎你來到這個世界。”

歲月如梭，小洛蘿一天天長大，從會爬會走到能跑能跳，也到了能進入幼兒園的年紀。

她天性不愛講話，只喜歡呆呆地坐在角落玩自己的玩具，所以老師告訴他們洛蘿在幼兒園被男孩子揪辮子欺負時，江雪音發了很大的火，并辦理了轉園。

洛蘿真的乖過頭了，性格軟軟糯糯的，也完全不在乎別人欺負她，只顧着自己的玩具。

“小蘿，媽媽今天帶你去新的幼兒園，你要是被欺負了記得跟我講，或者跟老師說，知道嗎？”江雪音牽着她一邊的手，囑托道。

“知道了，媽媽。”小女孩軟軟道。

洛息揉了揉她的頭，“不要只顧着玩具，有人欺負你，就拿玩具打他，要保護好自己。”

洛蘿仰頭看他，“知道了，爸爸。”

“行了，老師在等你了，去吧。”江雪音無奈把她交到老師手上，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這次會不會有壞小孩欺負她。

一開始他們也擔心洛蘿是智商有什麽問題，專門帶她去檢查了一下，結果醫生說洛蘿特別健康，發育正常，讓他們別擔心。

不是智商問題，那就是這孩子天生缺心眼了。

“別擔心了，洛蘿有老師照顧呢。”洛息牽住她的手，“我們都好久沒有去約會過了，雪音。”他延長音調，語氣黏黏膩膩的。

“好吧，那今天去看電影吧，看完剛好可以去接洛蘿放學，新上映的電影有哪些比較好看的？”

接洛蘿回家的路上。

“媽媽，我今天交到了朋友。”小女孩仰頭看她，書包背後的裝飾因為走路搖得晃來晃去。

“嗯？什麽朋友呢。”

“他是男生，叫……叫薛慈，我在桌上玩積木，掉在地上，他幫我撿起來了，然後還叫我小蘿妹妹。”

薛慈？這名字有點耳熟啊。

江雪音連忙拿出手機，翻了翻薛哲的朋友圈，果然他的孩子也在這所幼兒園，并且就叫薛慈。

第二天早上，洛息做好早餐，兩個大人帶着小孩又出門去幼兒園了。

因為和薛哲提前打過招呼，江雪音在幼兒園門口見到他。自從大學畢業後，兩人的聯系就漸漸減少了。

薛哲也有了大人的模樣，穿着西裝打着領帶，似乎是送完孩子就要去上班。

“喲，班長好，還有雪音。”他擡起手笑眯眯地打了個招呼，“你們也來送孩子啊。沒想到那麽巧，都在這個幼兒園讀。”

“是啊。”江雪音也笑了笑。

但站在她一旁的洛息臉卻黑了下去，“薛慈是你的小孩？”

“嗯、是啊，哈哈哈哈。”薛哲撓了撓頭，“哎呀，我也不知道那小子和你們家姑娘那麽有緣。聽說兩個人關系還挺好的。對了，我快遲到了，就先不說了，拜拜。”

薛哲揮了揮手，回到車上。

“怎麽了？洛息。”江雪音拍了拍他的手臂，“這不是挺好的嘛，薛哲也是我們的老同學了，知根知底的，說不定當親家也不錯。”

“雪音。”洛息不高興地喚了她一聲。

“好啦好啦，我開個玩笑。還早得很呢，你也別操心那麽遠的事情。”江雪音安撫道:“走吧，我們去買菜，今天小蘿說想吃爸爸做的玉米排骨湯呢。”

洛息抿了抿唇，“嗯。”

兩人在初升的太陽光下離開。

幼兒園內。

叽叽喳喳，活潑開朗的小朋友吃過早餐，開始搬桌子上蹿下跳地玩玩具。

洛蘿今天紮了兩個羊角辮，穿着淡粉色的公主裙，慢吞吞地搬着自己想玩的積木玩具。

“我幫你搬吧。”一個穿着黑短袖的男生接過洛蘿手裏的積木框，把它放到桌子上。

“謝謝小慈哥哥。”洛蘿軟軟糯糯地感謝他，“還有椅子。”

薛慈聽到這話，連忙去課室把女孩和自己的椅子搬到外面，“喏，可以坐了。”

“你要跟我一起玩嗎？”洛蘿坐在椅子上，坐得端端正正地看他。

“我幫你撿積木就行，別又被絆倒了，到時候哭鼻子，被老師看到。”

“哦。”洛蘿低下頭，擺弄了一下自己的積木，又擡起頭，“小慈哥哥，你晚上要來我家玩嗎？”

“也不是不可以。”

“那是可以，還是不可以啊？”洛蘿聽不懂他的話，歪了歪頭，小羊角辮一翹一翹的。

“可以，這都不懂，笨。”

“哦。”洛蘿低下頭，把積木擺成房子的形狀。

見她玩了起來，薛慈忍不住沒話找話，“我看到今天是你爸爸媽媽送你的，他們不用工作嗎？兩個人都來送你。”

“媽媽說，工作太累了。爸爸說，想陪着媽媽和照顧我。”洛蘿一邊擺弄着積木，一邊說。

“所以你們家兩個大人都不上班？我爸爸和媽媽都很忙，輪流送我去幼兒園，下午我要在這裏好久。”

“摸摸頭。”洛蘿拼好了自己的作品，走到薛慈面前揉了揉他的頭發以示安慰，“小慈哥哥，我拼好了，你來看。”

積木房子結構分明，有屋頂窗戶和大門。

“這個是以後我的家，如果小慈哥哥想住，也可以住進來。”

今天放學後，洛蘿牽着薛慈的手跑到了父母面前，“媽媽，爸爸，小慈哥哥今天要來我們家玩，可以嗎？”

“可以。”

“不行。”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洛息盯着那個小男孩，怎麽看都看不順眼。

江雪音拍了拍他，提示他不要跟小孩子計較蹲下身對洛蘿笑了笑，“當然可以啦。”

然後看向旁邊的小男孩，“你是薛慈小朋友對嗎？謝謝你跟我們的小蘿做朋友。”

在手機上跟薛哲說明了情況之後，江雪音把薛慈帶回了自己家。

兩個小朋友剛換完鞋子就回卧室玩了。

江雪音給他們倒了飲料，準備水果。洛息則一言不發地剁着排骨，把聲音弄得震天響。

把東西送進卧室後，江雪音便抱住了洛息，笑着說:“小蘿和他玩得很開心的樣子，這還是她第一次帶小朋友回家玩呢。你不為她高興嗎？”

青年放下刀，用幹淨的那只手握住了她的手，“我只是看到那小子，就會想到以後可能會失去我們的孩子。”

“說失去什麽的還太早了。而且不是還有我會在你身邊嗎？”

洛息摩擦着她無名指上的戒指，點了點頭。

是啊，他一開始的心願就是想把雪音留在身邊。只是她把洛蘿帶到他們身邊來之後，自己變得逐漸貪心了起來。

卧室內。

洛蘿正給薛慈介紹自己房間裏的毛絨玩具，每一個小兔小獅子都有自己的名字和來歷，有的是爸爸陪她去抓娃娃掉下來的，有的是媽媽逛超市抽獎抽中的。

她房間布置得比較甜美可愛，整體色調是嫩黃色的。

“小慈哥哥，你想去看看我爸爸媽媽的房間嗎？”洛蘿問他。

“啊，可以嗎？會不會被罵。”

“去看一看不會的。”洛蘿牽起他的手，推開門走到江雪音和洛息的房間裏去。

主卧比洛蘿的房間大很多。

一走進去就鋪着一張很大的灰色毛毯，洛蘿踮起腳打開燈，拉着他到裏面去。

“我喜歡爸爸媽媽房間裏的畫還有照片。”洛蘿指着挂在牆上的兩張向日葵花田的畫像說:“看起來很幸福，很漂亮。”

薛慈順着她的手擡頭，這兩幅畫上面的人他也認出來了。

另一面牆上挂着他們的婚紗照，兩個人對着鏡頭，手挽着手，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該吃晚飯啦——”女人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小蘿小朋友，還有薛哲小朋友，聽到了就過來咯。”

薛慈被吓了一跳，扯了扯洛蘿的衣袖，“你媽媽叫我們了。走吧。”

他們迅速撤離這個房間，跑到客廳。

江雪音狐疑地看了看噔噔噔跑過來的兩個小孩，看着洛蘿問道:“是不是帶着客人做壞事啦？”

洛蘿搖搖頭，“沒有，我就是帶小慈哥哥看了一下你們的卧室。”

“好，快洗手吃飯。”她拍了拍兩個小朋友的背，“記得跟洛叔叔打個招呼哦，薛慈，他在廚房呢。”

薛慈懵懂地點了點頭。

兩個小朋友一起走進廚房，薛慈大聲朝正在進行收尾工作的洛息喊了一聲，“洛叔叔，我們想洗手。”

青年的身軀一頓，把最後一盤菜端在手上，丢下一句“那就洗”，便走出廚房，把碗筷分好。

江雪音圍觀了全程，不由地噗嗤一笑。

“哈哈哈哈，什麽叫那就洗啊，你這個回答真是好僵硬，洛叔叔。”

“雪音，你怎麽也叫我叔叔。”洛息抿了抿唇，委屈又生氣地嘆了口氣，“我發現你真是越來越喜歡逗我了。”

看到她笑得那麽開心的樣子，他也不舍得再說什麽了。

算了，就這點程度的欺負，他可以忍受一輩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