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十三

十三

雖然心中抗拒，然而想起能脫離林家的人，喬淩還是很興奮的。

趁着那一點雞血，她迅速地找到了一家長租的酒店式公寓，然後找了搬家公司，開始搬家。她的東西并不多，在搬家公司的幫助下，收拾只用了半天的時間。臨走之前，還把鑰匙放在了門口鞋櫃處。

系統被她的效率驚呆了。

“你不是說搬家很麻煩嗎？！從找房子到真的搬出去，你就用了不到兩天的時間！你跟我說麻煩？！”

喬淩反駁得理直氣壯。

“是很麻煩啊！在這邊要收拾一次，到了那邊又要收拾一次，還要看很多房子，比價格比位置，要是運氣不好，遇上一個糟心的房東，又要吵架，住不了多久就得被逼搬家……”

“停——你特麽是在逗我嗎？你那個房子和酒店有什麽區別？哪來的房東？還有，什麽叫要看很多房子比較？你不就看了一個地方就定下來了嗎？”

“嗯，那是因為我長得比較好看，所以運氣比較好。”

系統無語凝噎，只好以一個簡短的“呸”做了對話的結尾。

許庭萱約喬淩在她家裏見面。

一開始，許庭萱拒絕在公共場合見面，喬淩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畢竟楊君瀾只說讓她和其他人交流一下，沒說這“其他人”究竟是誰。

他說得那麽随意，她也就理所當然，沒覺得被牽線的，會是什麽重要人物。

所以聽到電話那邊，帶着歉意的聲音解釋開始解釋的時候，喬淩手上的手機差點沒拿穩。

“許庭萱？”

“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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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庭萱，知名模特，火出圈外的那一種。沒有參加過任何綜藝，也沒有在電視劇或者電影裏打過醬油，卻擁有極高的國民度。

喬淩挂斷電話的時候，還覺得有點玄幻。然而與其同時，又覺得恍然大悟。也是她，才能讓楊君瀾特意介紹一下，換了其他人，哪有這麽麻煩。喬淩握着手機，若有所思。片刻後，手機震動了一下，是許庭萱把地址發過來了。

地址很陌生，好在足夠詳細，百度地圖搜索一下，找起來并不麻煩。

因為是去見許庭萱，所以今天出門之前，喬淩化妝化得尤其認真。

——雖然大概率自己是沒有她長得好看的，不過氣勢上不能下去。到那棟別墅門口，按過門鈴等着的間隙，喬淩深呼吸了幾口，盡力保持着脊背的挺拔。門開的時候，她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許庭萱穿着緞質的家居服，栗色的長卷發随意地在腦後盤起，顯得随意又別有風情。

她沒有化妝，這讓喬淩覺得，自己來之前的鄭重有些多餘。然而看到她裸/露的小腿處，修長的線條和近乎完美的形狀，又覺得自己還應該更鄭重一些。

“喬淩？”

許庭萱的聲音低啞，帶着磁性。喬淩四處飛濺的思緒，被拉了回來，壓抑住自己心底的贊嘆，又調度出一個妥善的笑容來。

“你好。”

喬淩垂在身側的手動了一下，正要向前伸出，表達善意，許庭萱卻已經轉過身去了。

“進來說話吧。”

喬淩的手停頓了一下，而後手指一捏，活動了一下關節。她吐了一口氣，跨步進門。換了許庭萱預先準備好的拖鞋，她慢慢走到客廳的沙發坐下。

幾個完整的呼吸之後，她找回了工作的狀态。

“楊總讓我和您讨論一下，關于創立獨立品牌的事情。”

喬淩把完善後的設計圖放到了茶幾上，轉述楊君瀾的話時，其實有些忐忑。

她沒有明白，楊君瀾為什麽會讓她來找許庭萱。喬淩記得，以前自己也和模特有過交流，很大概率上，模特的文化素質和審美素養是不怎麽樣的。從前，她和模特的溝通，幾可忽略。

只有等到衣服的成品做出來了，她才會叫來模特，上身試試，然後再根據具體的效果去修改細節。然而現在，她手上的設計圖，實在還太過簡略，雖然稍完善了一下，卻也離實際的成品很遠。

所以喬淩看到許庭萱探身去拿文件夾的時候，有點忐忑。如果她沒理解所，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就掌握在這位的手上了，然而——

即使心裏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抓緊時間，和許庭萱聊聊，探探她的口風，為下一步謀算，喬淩也沒能管住自己的眼睛。

許庭萱一探身，領口便短暫地脫離了皮膚，光線在鎖骨的盡頭折疊出誘人的陰影……

嘩啦一聲，許庭萱翻開文件夾的聲音打斷了喬淩腦內的旖旎。喬淩急急忙忙把心中的急促情緒撿了回來，暗自鄙視自己一番，見了美色就沉迷，差點誤了正事。

喬淩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下移，試圖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翻開的文件夾上。

“這個只是一個草圖，材料什麽的還沒有定下來。你大概看一下款式什麽的，如果有比較喜歡的，我們再進行下一步……”

喬淩沉吟了一下，覺得這位許小姐大概和楊君瀾關系不淺。既然楊君瀾沒讓設計師和她讨論，那就是覺得，這位的意見比較重要了。

聽說有錢人喜歡玩“送你全世界”的游戲，看來，是楊總為了博佳人歡心，所以準備設立一個品牌？

她在心裏這麽揣測着，聲音保持着謙和。并且計劃着如果許庭萱問起楊君瀾，就要在未來的老板娘面前好好誇一誇他。

然而許庭萱的反應，不在喬淩的預料之中。她微微皺着眉，飛快地翻閱了所有的圖，而後又思索了好一會才緩慢地開口。

“你這個圖，是準備用來做什麽的？”

喬淩還沒從自己的狀态中切換過來，啊了一聲，眼中略帶一點驚訝地看她。

許庭萱見她似乎沒聽明白，又繼續解釋道。

“設計感倒是夠的，可若是用來做品牌的主推款，就不太合适了。”

聽到這句話，喬淩才恍然大悟。

“啊，你說這個，我明白，對身材和軀幹比例的要求都太高了，普通人不容易穿出效果，不過許小姐你穿還是比較适合的。不會太誇張，又比日常的款式多了一些小心機。”

何況這個圖，本來也就是随便畫一畫，去應付楊君瀾的。這句話她沒說出來，因為她發現，自己剛剛的判斷出錯了。

許庭萱并不是什麽嬌貴的花瓶，分明是有專業素養的。

就像這幾張設計圖，楊君瀾那麽毒辣的眼睛，也沒看出什麽問題來，她這麽浮光掠影地一看，提的意見倒是一針見血。

“嗯？之前楊君瀾就和你說過，是要和我合作嗎？”

許庭萱的聲音有些意外，看着她的眼睛張大了幾許，眼底浮現出一點錯愕。

喬淩卡了一下，片刻後，從那帶着一點詫異的目光裏，領會到了什麽。

完了，被誤會了。她不會覺得我是潛在的情敵，就一不做二不休，把我拒絕了吧？

喬淩驚疑不定地和許庭萱對視，心裏有點着急。

思緒龐雜的一瞬間，她幾乎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些，然而那焦急在胸腔裏橫沖直撞好一陣之後，居然又觸底反彈，成為了某種與“死豬不怕開水燙”近似的平淡。

“嗯……也不是，他也沒說太明确，是我自己猜的。”

解釋的聲音漫不經心，含糊不清。

許庭萱哦了一聲，點了點頭，重新翻開那文件夾。又拿起茶幾上的鉛筆，一邊低頭寫着什麽，一邊和喬淩說着話。

“就這麽看也看不出什麽來。你會做衣服嗎？還是等你把設計圖完善之後，我去聯系裁縫？”

“我把我的尺寸寫給你，電話你有，之後有什麽問題，直接聯系我就好了。”

？？？怎麽回事？那個比篩子還要粗糙的理由，竟然就這麽被取信了？

喬淩伸手去接許庭萱遞過來的文件夾，低頭盯着那角落娟秀的字跡有些懵。

“啊……好的，不用那麽麻煩，我自己制作就好。那您先忙，我就告辭了。”

雖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取得的勝利，不過這個到手邊的成果還是要摘的。

剛剛明朗起來的訊息，又沉入了迷霧之中，喬淩沒敢再自己揣測什麽，站起來嚴謹地告別。

“等等。”

許庭萱也跟着站了起來。

“我們加個微信吧，要是打我電話沒人接，可以發微信，我看到就會回。”

喬淩從善如流地摸出手機，掃了二維碼。

回家之後，她把許庭萱的朋友圈視奸了一遍，試圖了解一下這位的溫度。然而讓她失望的是，她什麽也沒能推斷出來。

許庭萱的朋友圈算不上十分荒蕪，相反的，然而一切的信息，都太官方了，除了轉發活動行程，就是硬照分享，評論用表情替代，看不出性格。

“系統，你能不能幫我查一下……”

“什麽？”

“算了，沒什麽，你自己玩吧。”

喬淩本來想讓系統确認一下，許庭萱和楊君瀾是否有什麽關系。然而話說了一半，她又想起來，之前系統就說過，楊君瀾在原着裏只是個背景板，除了設定，它什麽都不知道。

漫漫長路，還是只能自己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