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陸風悅

陸風悅

第二天陸合予七點才醒，起床後打着哈欠洗漱，擦臉後來到客廳，發現江路遼已經坐在沙發上了。

“你醒這麽早？”陸合予有些驚訝。

江路遼搖搖頭，“認床，沒睡好。”

“噢，可是你上次睡得挺香啊，我和宋文竹都起來你還沒醒。”

江路遼臉紅了，他上次剛對着陸合予硬後就挨着人睡覺，激動到半夜都聽見鳥叽叽喳喳吵個不停還沒睡着，能醒早才怪。

“不知道。”他咳了一聲，“可能……睡大床比較舒服？”

“你要搶我的床？”陸合予瞪大眼睛，“不會吧？”

江路遼：……

“我其實是去鬼屋吓得半夜沒睡好。”江路遼微笑。

“這樣啊！看來你膽子也不怎麽大呀！”陸合予美滋滋地樂了，“你吃荷包蛋嗎？煮點粥喝吧？”

說着他拉開客廳的窗簾，盯着窗外冬日的料峭寒意，側身再次看向對方。

“我都行。”江路遼跟着他站在窗前，盯着鋼琴看了兩眼，最終還是收回想觸碰的手。

“你要不去幫我對對答案？昨天剛寫的，感覺這一套比期末考試的題還難。”

江路遼思考後拒絕，瓜田李下的事不好說，而且相較看試卷，他更喜歡看陸合予，賞心悅目。

“等會我們一起看吧，邊看邊講效果更好。而且平時聯習的題本來就比正式考試的題要難一些，你別灰心，做題一定要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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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合予笑了，“你也就這個話題說話多，跟你聊別的就是都行、可以、好，惜字如金得跟嘴是打欠條一樣。”

他仔細回憶後又道：“好像這樣說也不準确，不過感覺你最近話變少了。”

“我不覺得。”江路遼像是為了給自己增加說服力一樣又補充道：“我想多了解你一些，能不能說說你的事？”

沒等陸合予說話，他緊接着又道：“我從小跟家人走丢了，被現在的父母領養，還有個弟弟。”

“我的情況說完了，你可以跟我也講講你的事情嗎？當然，不想說的話就不說。”

陸合予手上動作沒有任何停頓，“沒什麽不可以說的，我媽有抑郁症，在我很小的時候跳樓自殺了，也不算小吧，當時我大概是讀幼兒園？記不清了。”

“我恨我爸，覺得是他害死了我媽。後來才知道我媽不是抑郁症，而是遺傳性精神病，可能我也遺傳到這種病，但我沒覺得怎麽樣，正常人也會因為各種各樣的人精神崩潰，相較常人，我只是心理防線更低，但道德标準不低。在那之後我爸又娶了老婆，她帶來一個女兒，那個小孩就成為我妹妹，不過她媽沒多久就死了。”

江路遼以為大大咧咧的陸合予肯定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沒想到他也經歷那麽多事。

“這麽一看，我們還挺相像的。”

陸合予起初一愣，随即明白他意思，笑道：“那咱們有緣呢，怪不得能成為朋友。”

“我一直獨來獨往，很少有朋友，你是第一個。”

“喂！你要不要這麽肉麻！說的跟表白一樣。”陸合予學江路遼的語氣腔調，搖頭晃腦地說：“你是第一個！”

江路遼：……

“我肉麻？那守護班級——”

“閉嘴！”陸合予臊得慌，伸手趕江路遼：“你出去！出去，別在這裏礙手礙腳！”

“好了、好了，不笑話你，你給我說說你和宋文竹的事吧，我想聽。”

“想聽哪方面的啊？”陸合予攪拌兩下粥，蓋上鍋蓋走出廚房。

“都行。”江路遼跟在他身後。

陸合予想想後道：“那我給你講講我們是怎麽認識的吧。”

“我跟宋文竹是在散打班認識的，我是喜歡這項運動，他純粹是因為他姐讓他來的。所以他練習很不積極，老被我打趴下，一來二去我們就熟悉了。”

“後來他和他姐姐轉到我當時就讀的初中，我們就一起學習、一起玩，所以關系親近也很正常，再加上我家和他家有些業務往來，父母也都認識了。”

“除了我、宋文竹和他姐陸風悅，還有一個人經常跟我們一起玩，那個人叫安、羽信。”說起安羽信的名字，陸合予不自覺皺皺眉。

“宋文竹他姐姐為什麽姓陸啊？”

“随他母親的姓氏了，我小時候還跟宋文竹因為這個吵過架。說陸風悅是我姐姐，否則為什麽跟我一個姓，把宋文竹氣的回家找他爸說要給陸風悅改姓，被他爸打了一頓。”

陸合予又道：“其實原本我和宋文竹的關系沒有我和安羽信的關系好，不過後來安羽信出國了，我和宋文竹從昉城轉到這裏上學，時間久了，才逐漸習慣這件事。”

江路遼看着陸合予臉上彌漫着淡淡憂傷，像是陷在回憶之中，忙問：“你們為什麽轉學啊？還跑這麽遠。”

“……我記不清了，不過從踏上這片土地開始，我對這裏就有一種莫名的熟悉，好像我之前來過這裏。”

“對不起，我不知道……”江路遼無意提及陸合予的傷心事。

陸合予滿不在乎地搖搖頭，“沒關系，這裏雖然沒有我熟悉的親人，但讓我覺得很親切，我覺得挺好的。”

“好了，先吃飯吧。”陸合予盛了兩碗粥，江路遼連忙把雞蛋和菜端出來，兩個人沒再說話。

直到吃完飯，陸合予才對着江路遼道：“我真的沒事，你別自責，如果我介意這些事的話就不會跟你說了。”

“嗯。”江路遼笑笑，“那宋文竹和你妹妹怎麽認識的啊？”

陸合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其實我之前很混蛋，一開始我很讨厭蘇佳期，覺得她和她媽都不是好東西，再加上我爸非要我和她培養感情，讓她轉到我們學校上學，所以我還欺負她一陣……”

江路遼不好評判陸合予行為的對錯，因為他不是當事人，無法感同身受。

“不過後來我就沒在針對她了！因為我爸告訴我，我媽的死和蘇佳期她媽沒關系，是我誤會她了。”

“所以你們就和諧相處了？”

“也不算吧。”陸合予歪着腦袋想想，“就陌生人呗，大家眼不見為淨。誰知道宋文竹就和蘇佳期在一起了，關鍵是誰也沒想到這件事，他們之前并不來往的，而且蘇佳期還比宋文竹小一級。”

“他們在一起之後，我們也不好再忽略蘇佳期，所以有什麽事就帶她一起玩，不過沒多久他們又分開了。當時蘇佳期生了一場病，腿落下了點毛病，從那之後再也不能跳舞了，可能是傷心憂慮，她就跟宋文竹提分手了。”

江路遼沉默片刻，才點點頭道：“所以其實他們還喜歡彼此？”

“蘇佳期怎麽想的我不知道，但宋文竹絕對沒放下，有時候我都懷疑他是不是被蘇佳期下蠱了，怎麽一門心思地撲在她身上，一個愛睡懶覺的人，天天早上五點起床給她送花！真神了。”

江路遼倒是沒想到宋文竹有這樣一面，由衷誇贊：“确實。”

陸合予更是唏噓不已，“他為了蘇佳期幹過的蠢事可多了去，可惜，人吧不能太卑微，有時候你越不把別人當回事，別人越看重你；你越追着捧着別人，別人越不在意你。”

“蘇佳期有時候作的我都看不下去，就跟故意找茬一樣，我看她就是欠罵，我要是宋文竹，早就不慣着她了。”

江路遼皺起眉，“你這話……”

“不是我對她有偏見！她非要在晚上八點多看日出！你說這人不是故意找事是幹嗎？晚上！八點多！看日出！別說宋文竹了，這事必須是你把後羿複活，讓他少射滅一個太陽才行！”

“……”江路遼承認上一秒自己對陸合予的意見有點大了。

“可是你知道宋文竹怎麽做的嗎？他連夜訂舊金山的機票，說那兒的日出是這邊的晚上八點，你說他這不是純慣着蘇佳期嗎？”

“他還挺浪漫的。”江路遼這下是真對宋文竹刮目相看了。

“……你覺得他這樣做的對？”

“我只是覺得他很有想法，不是認同他們的相處方式，畢竟也跟我沒關系。”江路遼搖搖頭。

陸合予哼了一聲，“這還差不多，反正宋文竹就是很喜歡蘇佳期，但是蘇佳期對宋文竹是怎麽樣的我就不知道了，跟我也沒關系。”

江路遼心思轉圜，問道：“那你之前談過戀愛嗎？”

這話題轉的有點快，陸合予遲鈍地搖搖頭，“我沒談過啊，沒有喜歡的人。”

“感覺你喜歡的類型也不難挑啊，為什麽會沒有喜歡的人呢？”

江路遼裝作若無其事，其實心已經跳得跟那天見鬼一樣快了。

“切，你知道長得好看四個字代表着什麽嗎？又不是每個人都長得合我眼緣，而且我現在也不打算談戀愛，好好學習最重要！”

陸合予把碗筷收拾送到廚房洗碗櫃，順手把抹布塞給江路遼，“把桌子擦了。”

“好，不過你方才那些話要是專門錄下來給你班主任聽，他肯定很感動。”江路遼笑着又說：“那你見過的人裏面，誰最合你眼緣？”

江路遼想着陸合予怎麽也能說出來個人名，沒想到他手一拍自己，氣勢磅礴地喊了一嗓子：“我自己！”

“……自戀。”

“自戀怎麽了，我就喜歡自己的臉，不行嗎？”陸合予補充道：“第一名是我自己，第二名也是我自己，第三名嘛，其實我之前喜歡過陸風悅。”

“什麽？”江路遼有一瞬的震驚，“你剛剛還說你沒有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