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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十六年前，方才以十六年前開頭的那個故事可以講給我聽麽？”夏昭可問道。

小松鼠顧鐘煊在夏昭可的請求下，開始絮絮叨叨将起了方才被打斷的故事。

夏昭可從他無比漫長繁瑣的敘述中順利找到重點，總結核心內容：十六年前的時候，顧鐘煊曾經看到過一只妖怪變成道人，混入長澤，只是那個妖怪變成的人實在是毫無缺陷、又一直沒有駭然，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從長澤數千道人中找到那個妖怪，只好暗中調查這件事情。

他從此開始一直做夢，反複夢見長澤陷入群妖籠罩的暗夜，終于，有一天，他夢到了一個發尾有紅縧的明豔少女，她終于徹底終結了他的持續不斷的噩夢。

他的哥哥最擅長解夢與預言，告訴他這應該是預言夢，讓他小心一點，如果真的遇到那種困境的話，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剪短因果。

前幾年，哥哥因為收到一個消息，決定下山尋找那個可怕預言夢的破解之道，而他則決定守在長澤，等着那個發尾有紅縧的少女前來。

哥哥和他定下約定，如果找到了他所想要找的東西，便給他用青色的傳音紙鶴通報消息。

他上個月确實收到了來自哥哥的青色傳音之鶴，但是傳音紙鶴上卻什麽都沒有寫，甚至哥哥也從此失去了聯絡。

夏昭可一邊聽着他裹腳布一般的絮叨，一邊拖着再次陷入昏迷的宴泫到了一處山洞避難——沈瓒的飛舟久等不來，妖獸又太過于多，還是找個地方先藏起來，給宴尊主治治傷比較好。

她任由半昏迷狀态的宴尊主靠在自己膝蓋上，讓自己的靈力順着他的四肢百骸游走。

雖然她并非藥修，這用處不大，但是可以幫着稍微緩解一下。

她的靈力在他體內游走，修補着靈脈裏面像被火灼燒過的痕跡。

他的身體內部簡直可以說得上是千瘡百孔了，奇經八脈、五髒六腑幾乎沒有一處完整的地方，是常年累月地經受損害才會變成如今這種糟糕狀況。

她的靈氣在他體內轉悠了一個小周天，終于找到了屬于他地那一團沉睡的靈氣，兩團靈氣牽扯糾纏、互相融合彼此，總算艱難運行了一個周天之後，他的呼吸中終于多了一分活人的氣息。

他握着她的手，埋首在她膝彎處輕輕喘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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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昭可用法術撐着洞穴入口，以防止妖獸襲擊。

“你對他真好呢。”小松鼠趴在她肩膀上說。

“因為他是個好人。”

“那你覺得我呢？”小松鼠理了理自己的絨毛，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

“挺好的。”由于她并不完全信任這只松鼠，所以即使是面帶微笑，在她拙劣演技的映襯下，顯得這句話十分像是捧讀。

小松鼠垂着眼睛嘆了口氣。

她雖然不明白為什麽小松鼠看上去十分難過，但還是笑着揉了一揉小松鼠。

小松鼠低頭蹭着她的指尖，眼神終于沒有那麽憂傷了。

然後夏昭可就發現自己懷中的人終于終于動了動，金眸緩緩睜開，皺着眉頭看着她肩膀上的小松鼠。

他右手虛弱無力地擡起來，像是想要抓住她的手。

她看到他終于醒過來了，眼神不像之前那麽茫然，便十分喜悅，緊緊握着他的手“你還好麽？還能走得動麽？”

“嗯。”

“好，我們趕路吧。我想要去見一個人。”

雖然很想讓宴尊主再休息一會兒，但是現在的狀況不是很允許。

她撐着宴泫，由小松鼠帶路，一路找到關押梁濰汐的地方。

雖然不知道這裏究竟是夢境還是其他的什麽地方，但是如果按照小松鼠所說的，想要從這裏離開還是要解開因果。

長澤散亂無數因果線索，目前能确定位置的人就是他了——他之前因為犯錯，被顧掌門關入監牢，一般來說是很難逃跑的。

只是他們到的時候，原來關押梁濰汐的牢房的門鎖被人由外向內損壞，而牢房的囚犯早已不知所蹤。

夏昭可順着梁濰汐沿路留下來的血跡一路追過去，是太長老的住處。

梁濰汐腳上纏着斷了一截的鎖鏈，正在門口用劍瘋狂砸門 “開門啊！我知道你在！出來！”

門終于不堪其擾，應聲而倒，他拖着長劍走進去，鎖鏈在身後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

梁濰汐像是瘋了一般拖着長劍四處游走，連夏昭可他們跟在他身後他都恍若未察。

在夏昭可走進去的一瞬間住所的院門砰地一聲重重阖上。

太長老摟着那個原先被關在山洞的怪物般的女子，踩在屋檐下，沖着夏昭可冷冷一笑。

梁濰汐聽到他的聲音瞬間轉過身來，看着太長老，一雙眼中滿是瘋狂。

小松鼠顧掌門在看見女子頸間的紅蓮紋路的時候，整個鼠瞬間僵住，“……母、母親。”

夏昭可倒是并不驚訝，因為之前在來的路上已經被宴泫提醒了，太長老趁着他昏迷的時候逃出了半分神魂，帶着那個怪物般的女子不知所蹤，所以讓她小心一點。

她覺得這裏或許有詐，早已在這院子的四周都布滿了咒符，只要太長老一動殺念，最先死的一定是他自己。

“你究竟想要什麽呢？”夏昭可直視着他。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啊啊啊——！”一聲高喝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梁濰汐握着長劍沖着太長老飛速躍去，然後“噗嗤”一聲，長劍插入他的胸膛。

太長老握着那劍尖，好讓它插得更深一點。

“……你做得很好。”太長老露出一個艱難的微笑。

“……混、混帳……”梁濰汐看着他失去血色的面孔，咬牙切齒跪在他面前“這算什麽……你果然……早就瘋了！”

太長老的鮮血慢慢流出來，流了一地，順着他早已布置在地上的隐藏咒符之上，發出耀眼光芒。

然後夏昭可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十餘年前的長澤，窗外天光明媚，再無妖獸了。

太長老毫無殺意，所以她布置下的咒符一個都沒有啓動。

不知道他費盡心機把她們引誘過來，還付出生命為代價，竟然只是不痛不癢地讓他們強制進入一下他的回憶麽？這家夥究竟在想些什麽，不會是真的瘋了吧？

夏昭可亂七八糟地想着，然後被身側的人很快小聲提醒了一下，讓她不要在這種情況下走神。

有人替她描眉化唇、貼花黃，今日竟然是個大喜的日子。

她看着鏡中的面容：還是自己的那一張臉，但是脖頸上卻有了一大片紅蓮般的痕跡。

周圍所有人都管自己叫“鐘虞”那便是說，她進入太長老的記憶之後，便俯身于那個名叫鐘

虞的女子身上。

雖然還頂着自己的臉。

她被人牽着朝前走去，只能任由故事像太長老記憶中那般發展，做不成任何改變。

“新郎官來了。”她聽到有人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