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主動

主動

楚延出來的時候，封皎皎在秘境之外等着他。

楚延看着不遠處那抹熟悉的身影，忽然很想沖上去抱住她。

但封皎皎卻和楚延想的完全不同，她認為此時的自己已經毫無秘密可言，于是選擇背過身去，不去面對楚延。

封皎皎聽着身後似乎是沒動靜，便想鼓起勇氣，身子卻被人從身後輕輕地擁住了。

是令她無比熟悉的懷抱。

“皎皎。”楚延在她耳旁輕輕地說道：“我回來了。”

封皎皎轉身回擁，她已經在秘境之外等了許久，她沒料到師父竟真的把她拜師前的那段日子全都經歷了遍。

封皎皎內心複雜。

雖然師父并未數落自己，但年少時的那段輕狂，還是第一次這麽敞亮的被人看了去。饒是特立獨行的封皎皎，也是會覺得丢了臉面。

封皎皎想同楚延分開，卻沒料到對方還是緊緊地抱着自己，一點都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師父？”

“別動……”楚延收緊了按在封皎皎肩上的手：“讓我抱一會吧，就一會。”

封皎皎并不是個異常遲鈍的人，她想她明白了。

師父是在安慰自己呢。

封皎皎阖了阖眼眸，輕輕地點了點頭。

Advertisement

楚延很少有這麽熱情的時候，待封皎皎反應過來想要讓師父再抱一抱她，對方卻說什麽都不肯了。

但封皎皎本就是個不會輕言放棄的人，兩人就這麽你追我趕，一直鬧到了晚上。

楚延剛沐浴完，摸黑上床的時候，手剛伸出去，便被抓了個正着，楚延極力穩住身形，卻還是被帶入了一個極其熟悉的懷抱之中。

封皎皎處理完一切事物之後，好不容易等到天黑，偷偷摸摸的進了千秋殿。

這魔宮本就是她的，她也是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還會幹出這檔子事。

但偷偷的，更讓封皎皎覺得刺激。

嗅了嗅懷裏人熟悉的氣息，似乎還帶着沐浴後的芬芳。封皎皎內心的小火苗一瞬間似乎又被點燃了。

但懷中的人卻輕輕地掙紮着，封皎皎怕弄疼了他，便放開了他。

“皎皎？”楚延坐在床邊，“你怎麽在這裏？”

房中昏暗無比，卻誰都沒有點燈。

“因為想師父了。”封皎皎心不在焉。

幾個時辰前不還剛見過？

楚延害怕封皎皎再做出些什麽事情來，于是起身想要去點燈。

封皎皎以為他要走，立即又起身拉住了他。

“去哪？”

“點燈。”楚延輕笑。

封皎皎沒來由的一陣窘迫，她察覺到楚延在嘲笑她。

楚延将燈點着了之後，屋內一瞬間亮了起來。

封皎皎原本還想着逗弄楚延，卻在屋內明亮起來後，一瞬間沒了興致。

然後她就看見她的師父，在她面前，拿出了那本《主君和她的寵妃》。

封皎皎臉色微微變了變。

她走過去，将楚延手中的書抽走了。

面對着兩次将他手中的話本子抽走的封皎皎，楚延覺得甚是委屈。

漆黑的眸子仿佛帶着水光，凄慘地看着封皎皎。

封皎皎咽了咽口水。

她想了會兒，便坐在他身側道：“親我一下，就給你。”

楚延毫不猶豫地在封皎皎臉上親了一下。

封皎皎還是無動于衷，看着楚延。

楚延心下明了，抿了抿嘴，而後十分忐忑地将自己的唇覆在了封皎皎的唇上。

楚延的吻總是如小雞啄米一般，一觸及分。但封皎皎了解楚延，便不會給他逃脫的機會，而是單攬住楚延的後肩，加深了這個吻。

直到親到楚延透不氣，封皎皎才十分不情願地放開了他。

封皎皎如楚延所願将手裏的話本子還給了他。

但此時楚延哪裏還有心情看得下去。

他的嘴唇被親的殷紅，眸中泛着淡淡的水色，鼻尖因着親吻也紅紅的。

封皎皎很滿意眼前的傑作，甚至還想親自上陣再實施一番。

但她被美色沖昏了頭腦，一時之間竟忘了來意。

現在突然想起來，若是再挑明來意似是有點兒不适時宜。

封皎皎微微撇了撇嘴，有些抓狂。

“怎麽了？”楚延抓着封皎皎溫熱的手，以為自己又惹她不開心了，內心忐忑。

封皎皎看了看他，狀似極其不在意地說道：“先前我看到師父在秘境裏送了我了一個挂墜。”

楚延點了點頭，他沒想到她竟會看的這般仔細。

“可那終究只是秘境，不是真實的。”

楚延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想繼續聽她述說。

“那墜子真漂亮。”

封皎皎低頭把玩着楚延修長的手指，眸中情緒看不真切。

楚延明了了。

她和自己吃醋呢。

“上回我不是贈了你發簪？”

“是啊師父。可是，”封皎皎微微頓了頓，像是有些不甘心道：“可是你送她比送給我的時候更早。”

這是個什麽理？

楚延想了好一會都沒想明白。

于是憑着自己感知到的感覺，他隐約猜了一猜。

似乎是覺得，在那個時段裏，秘境裏的封皎皎更早一步遇到了自己？

楚延隐約覺得自己是對的，可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此時兩個人仿佛都降了智一般。

楚延想了一想，不知該如何安慰，他所幸站起身子，伸手解開了自己身上的衣帶。

封皎皎所有的不甘與別扭一瞬間抛諸腦後，身子開始燥熱了起來。

今晚的師父好主動。

封皎皎滿意極了。

花非雪從北域回來，聽聞封皎皎和楚延的婚訊，天界還沒待熱乎，便急匆匆地趕赴魔宮。

盛澤宮攔不住封皎皎，同樣，魔宮也攔不住花非雪。

封皎皎知道花非雪來了，但她知道花非雪定然會先去找師父，于是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充耳不聞，仿若沒事人一般繼續吩咐旁人籌備婚禮。

花非雪來到千秋殿，見着楚延還在賞魚，登時氣極了。

但又尋不到發洩的物件，只好堪堪忍住，盯着楚延問：“你們要成親了？”

楚延眼神本還盯着池子中的鯉魚，見着花非雪來了，這才将眼眸偏了過來，見着花非雪似是心情極為不好的樣子，便上前關切問道：“怎麽了？”

“怎麽了？”花非雪氣笑了，她的身量比楚延矮上許多，因此就算是生氣，也不得不仰着頭盯着楚延。

花非雪心覺這可不行，于是頓時一蹬腿，雙腳離地，在空中飄忽着，指着楚延罵道：“你還問我怎麽了，你可真當沒心沒肺。”

楚延不明白為何花非雪為何心情極差指着自己就罵，臉上原本溫和的笑意逐漸消失了。

花非雪看了看他，察覺到自己的失态，氣焰頓時焉了一半，但還是沒好氣道：“真要成親了？”

楚延點了點頭。

“你嫁？”

楚延又點了點頭。

花非雪覺得自己還有一種沖動，似乎還能再去北域轉兩圈。

“何時的事情？”

楚延想了想，緩緩開口：“此前不久。”

此事整個天界都知曉了，事已成定局，花非雪再反對，自是沒用的。

“這麽大的事情，竟不同我們商量，怎麽說也是娘家人。”花非雪幽幽說着。

楚延上前一步，雪白的指尖遞出赤紅的喜帖，那喜帖的外形采用了飛蝶的式樣，花非雪一碰到，喜帖便真的化作了靈蝶，繞着她轉圈。

“正想着親自給你送去。”楚延補充道：“沒想到你竟這麽快就來了。”

“怎麽，不歡迎我？”

“怎會。”

花非雪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說你，白白挨了一刀，我見到你的時候，你都躺進棺材了，這會兒倒好，你倆竟要成親了？”

“來來，同我說說，你到底是怎麽想的。”花非雪拉着楚延，怕他在自己的逼供下溜走。

但這不拉還好，一拉就又讓花非雪瞧出了端倪。

“你的身子……”

楚延一驚，立即阻止：“別說。”

“你。”花非雪也沒心情關心婚不婚事了，只因她發現楚延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瞞着她。

楚延的日子不多了。

花非雪之所以能知道，只是因為他們同為神，氣息相近而已。

“這事她不知道吧？”

楚延微微點了點頭。

花非雪想給楚延渡靈力，卻發現渡進去的靈力石沉大海。她發現楚延已經無法修煉了，現在的他，身子仿若凡間七八十歲的老人。

替楚延擔憂的同時，花非雪又擔心起了封皎皎。

若是……她又會瘋的吧？

先前花非雪原本還打算氣勢洶洶地去找封皎皎算賬，這下她的步伐也全都亂了套。

她揉着自己的眉心，重複着先前問出的話：“同我說說，你是如何想的。”

楚延像個做了錯事被訓話的孩子，仔細斟酌之後才緩緩開口：“先前，我也想過放手。”

花非雪盯着楚延，不說話。

“因為我想讓她恨我，或者讓她能夠順利忘記我，這樣我走的時候，她也許會好受一些。”楚延眼眶紅紅的，“可是，我發現我，做不到。我想自私一回，我……”楚延沒有再說下去。

花非雪開了開口，竟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她沒嘗過情的滋味，自然也無法替楚延感同身受。

“你怎知，讓她恨你，她才會好過呢？”花非雪淡淡出聲。

彼時楚延身死之時，真相還未被揭露。封皎皎當上魔君的時候，可比現在要瘋的多。

封皎皎聽不得旁人口中喊出“楚延”二字，只要被她聽到，她定然會叫那人永遠閉嘴。

封皎皎甚至還将所有與楚延有關的一切，都燒了。

真真做到了眼不見心不煩。

這些楚延也都知道。

而今花非雪這麽一問，倒是将他問住了。

“你走，她會瘋，不論用何種方式，結果都會一樣，不如你趁這段時日，好好地給她做個心理鋪墊。”

花非雪想了想，又道：“我會竭盡所能，救你。”

楚延看着面前的女子，有些出神。

都說神沒有七情六欲，那他和花非雪定然是個例外。

令他們不知道的是，在殿外的某一處角落，一抹紅色似乎是伫立了許久。

而後她的身形似乎有些不穩，幾乎是邁着有些倉惶的步子離開了。

花非雪：我就是個大愛無疆的人。

鏡晚臨：師父萬歲~

封皎皎：狗腿子呵呵。

鏡晚臨：有意見？拔刀！

封皎皎一把攬過楚延，親了一口。

封皎皎：抱歉，沒空。

鏡晚臨：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