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許諾

許諾

二人各有各的想法，以至于一頓飯都吃的極其安靜。末了楚延去收拾碗筷的時候，封皎皎便在院中練劍消食。

只是她今日的劍法已經不同于往日，劍尖所到之處，寸草未生，封皎皎的靈力比之前更為深厚了。

她想将這一喜悅告訴楚延，卻看到對方坐在枯井之上，手中捧着一本書。

封皎皎走近一看，臉色微微變了。

楚延在看的正是她房中的話本，準确來說應當是她娘親留下來的話本。

封皎皎走近看了看，正是那本她前幾日在翻閱的《神與魔》。

封皎皎面無表情地抽走了楚延手中的書。

楚延本就心煩意亂，無意間發現封皎皎房中放着本書，本想随意看看，卻未料到竟越看越想看了。

他本就愛看話本，這個秘密極少有人知道。

楚延本就未經封皎皎允許随意拿了她的書，正躊躇着該如何道歉，卻沒料到封皎皎竟不知又從哪兒掏了本書放到了楚延手中：“那本不好看，看這本。”

楚延低頭，書封上赫然印着幾個大字：《主君和她的寵妃》。

楚延：“……”

封皎皎一點也不怕愛好被戳破，反而還同楚延分享。

楚延依照她的話，看了起來。

看了幾頁便了解了大概，這本書說的是主角之一重生歸來倒追上輩子對她不離不棄的主角二，最後二人過上了幸福的生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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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延此前沒見過這樣的話本子，因此看的津津有味，乃至封皎皎盯着他看了許久都未發現。

二人就這麽借着月色，安靜的看着話本。楚延也偶爾會擡起頭同封皎皎交流一些後續的進展。

待到楚延讀到話本劇情最高潮的時候，臉上驟然浮起一層紅暈，随後“啪”的一聲将書合上了。

“怎麽了？”雖然封皎皎這麽問着，但她大抵是猜出楚延看到了什麽，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楚延故作輕松道：“沒什麽。”而後又像是想起什麽一般，将書又拿到了自己手上：“此書不太适合你看，女孩子家家，莫要再看這些東西。”

封皎皎盯着他，見着他臉紅紅的，脖子也紅紅的，便問他：“那你拿了我的書，是不是應該也送我些什麽？”

楚延想了想，覺得她說的有些道理。

但他一時之間也想不出該送些什麽。

封皎皎見着他有些為難的樣子，心中覺得好笑。

她本就是随意一說，并未當真想要逼迫他送自己一些什麽物件。

但楚延卻真的認真思考了起來。

封皎皎原本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人，但近些日子以來，她也開始在外活動了，臉上也開始洋溢着自信的笑容了。

楚延都将這一切看在眼裏，封暮也是。

封暮覺得時機到了，便召見了封皎皎。

“女兒啊，我呢給你尋了個師父，對方也向我保證，定會悉心教導你。你願不願意去啊？”封暮其實已經做好了被自家女兒責備的準備，卻沒料到對方只是冷靜地問道：“在哪裏？”

“在天上的一處仙宮裏頭。”封暮用手向上指了指。

封皎皎清亮的眸子微微撲朔着，心思百轉千回。

在仙宮裏？那是否就代表着日後她能有機會見着那位仙君了？

對了，似乎還沒問那位仙君的名諱……

封暮見着封皎皎默不作聲，以為她是不願意，于是小心翼翼地又問了一遍：“皎皎願意去嗎？”

封皎皎點了點頭。

封暮以為自己眼花了。

這幾年來封皎皎總是對封暮冷言冷語，父女倆見了面總是不歡而散，這般和睦的情況，近些年來還是第一回。

封暮頓時熱淚盈眶。

但封皎皎不給他表現的機會，點完頭後幾乎是毫不留情地轉身走了。

封皎皎想将這件喜事告訴楚延，告訴他她們日後也能在仙宮見到了。

但封皎皎的拜師似乎是一個征兆，預示着現在的楚延即将離開。

楚延看着自己愈發透明的身體，明白自己要被逆回秘境趕出去了。

封皎皎還沒來得及将這件事告訴楚延，便看到了楚延愈發透明的身子，問道：“怎麽回事？”

楚延心中盤算着，應當是封皎皎即将遇到這個世界的自己，便笑着回道：“別擔心，沒事。”

封皎皎欲上前拉他的手，即将觸碰到的時候，竟直接從交接的地方穿透了過去。

“你說沒事？”封皎皎像是聽到了笑話。

楚延心中一咯噔。

糟了，不好騙。

于是他企圖轉移話題。

楚延從懷中摸索了一下，摸出一個帶着細碎紅光的吊墜來，因着封皎皎無法觸碰到自己，楚延便将它放到了一旁的石桌上。

封皎皎盯着那吊墜，愣了片刻，問道：“這是什麽？”

楚延看着面前已然長開的封皎皎，明明有着極其豔麗的容顏，卻總是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模樣。他靜靜地望着封皎皎，帶着些許的歉意與希冀，“我也沒什麽能送給你，這個吊墜就當是留給你做個念想。”

封皎皎将它握在了手心裏，暖暖的，仿佛上面還殘留着楚延的體溫。

事實上，這個吊墜是楚延用自己的血凝結而成。

他愛着封皎皎，自然也喜愛她的過去。只是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他想在她的過去留下自己的影子，哪怕只是在秘境裏，哪怕這并不會改變将來之事。

封皎皎将墜子挂在了脖子上，見着楚延越發單薄的身影，想要上前将他牢牢抓住。

楚延也察覺到秘境似乎在這裏就要結束了。

“仙君，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封皎皎焦急。

楚延想了想，還是沒将自己的名諱告訴她：“我們其實，很快會再見的。”

他不知道在這秘境裏的後續是否會與現世有什麽不同，但如若可以，他希望，這兒的自己與她，能過得順利些。

“仙君。”此刻的她仿佛已經接受了楚延即将消失的事實，又問道，“等我長大，我想同你在一起。”

楚延的身影已經逐漸淡去，封皎皎在最後一刻，看到楚延輕輕笑着，并對她許諾：“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