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19章
關上門窗後, 時綏睡覺的姿勢明顯放松許多,藥效發揮,很快就睡死了。
中途被陸淮知叫起來測了一□□溫, 37.2℃, 在緩慢退燒。
測了體溫, 時綏再次睡了過去。
上午最後一節課是田洪軍的語文課,他一眼就看到了後排趴着的身影,直接用粉筆頭将人砸醒。
“覺得困就給我出去站着醒醒覺。”
時綏從混沌中被砸醒,吐出口熱氣。
睡了一上午,身體舒服不少。
在田洪軍的瞪視下, 時綏揉了揉臉讓自己清醒一點,站起身, 準備去外面站着。
可他剛撐着桌子要坐起來,陸淮知就抓住了他的手腕。
可能是在發燒,兩人的體溫差十分明顯,冰涼的觸感讓時綏很輕地抖了一下,他掙了掙, 竟然一時沒掙開。
時綏不想被全班人圍觀,解釋道:“我睡夠了,去外面涼快會。”
再坐下去他渾身骨頭都要散架了。
正好出去放風。
陸淮知确定他沒有逞強,松開了手。
時綏轉身從後門出去,還不忘把門帶上。
陸淮知就坐在窗邊, 回頭只能看到時綏的半邊肩膀, 以及稍顯淩亂的頭發。
他将窗戶拉開。
時綏雙手插兜,正靠着牆發呆, 忽然聽到旁邊開窗戶的聲音,偏了偏頭, 看到陸淮知正在草稿紙上飛速寫着什麽。
很快,陸淮知将草稿紙立了起來。
[不舒服叫我。]
發燒讓時綏的反應變得有點慢,他盯着上面的字看了半晌,然後,把頭轉了回去。
還順手把窗戶啪的一聲關上了。
他只是低燒,還沒到那種需要人時時照看的程度。
至于為什麽關窗,因為教室裏的熱氣一直往外散,很煩。
時綏呼了口氣,将衣領拉高,擋住外面時不時吹來的冷風。
或許是退燒藥發揮了作用,時綏的鼻子終于通氣了,也聞到了身上校服上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幹淨好聞。
時綏慢吞吞地想,等有空,他一定要問問陸淮知用的什麽洗衣液。
教室內田洪軍的講課聲成為最好的催眠曲,時綏腦袋小雞啄米似的往下點,整個人昏昏欲睡,連下課鈴都沒注意。
隔壁班的錢浩早就再等下課,鈴聲響起後第一個走出教室,猝不及防看到三班外面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時綏。
三班班主任田洪軍又在拖堂,還沒下課。
錢浩嘴邊掠過一抹不懷好意的笑,走到時綏旁邊站定,“喲,又被老師罰站了?你不是挺牛逼的嗎?”
他目光在時綏臉上轉了一圈,才發現對方臉色比平時蒼白很多,“你不會還生病了吧?”
穿着校服的時綏沒了往日那種淩厲的攻擊感,加上發燒後明顯帶了病色的臉,給了錢浩挑釁的底氣。
“瞧你都站不穩了,可憐死了,要不我扶你一把?畢竟,照顧同學是應該的。”
錢浩說是扶,可動作明顯是準備将時綏往前推。
可還沒碰到時綏肩膀,原本閉着眼小憩的人緩緩睜開眼。
“我就算是病了,也能一拳把你揍趴下,你信不信?”
時綏面無表情,從睜開眼的一剎那,身上萦繞的虛弱感蕩然無存,盡管臉色發白,聲音沙啞,可眼底的冷光直接駭得錢浩的手僵在空中,再不敢前進一寸。
錢浩猛地清醒過來,他幹嘛閑的沒事惹時綏。
老虎就算病着,也摸不得。
教室裏田洪軍也聽到了其他班下課的動靜,抓緊把課講完,最後帶說起了運動會的事。
“這次學校運動會跟三中聯合舉辦,等會班長會把報名表發下去,希望你們踴躍參加。”
“下課。”
汪城趕緊回頭準備去找時綏,卻沒想到陸淮知比他動作更快,已經出了門。
時綏在外面吹了一節課的冷風,本來心情就不太好,錢浩正撞到槍口,他已經在考慮要不要在放學後也好好“照顧照顧”錢浩。
他正準備跟人約個時間,卻聽到後門被人打開。
看清是誰後,時綏抿了抿唇,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陸淮知問:“你們在幹什麽?”
雖然是問兩個人,陸淮知目光卻落在錢浩身上,“讓讓,你擋着路了。”
錢浩心下一凜,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後,錢浩一下愣住。
之前面對時綏的時候,他還能頂住壓力撐一會,可他剛才竟然連一秒都沒堅持到。
眼前的書呆子竟然比時綏給他的壓迫更強?
不可能吧?
他咽了咽口水,看着站到時綏身前的陸淮知,剛準備蓄起點氣勢回擊,卻見本來靠牆的時綏緩緩站直身子,歪頭冷冷瞥了他一眼。
[你動他試試?]
錢浩看懂了時綏的意思。
恰巧汪城也從教室沖了出來,看到錢浩,毫不猶豫将人一把推開,跟護崽似的攔在時綏跟前,撸起袖子,“錢浩,別以為時綏病了你就能欺負人啊!不然老子跟你沒完。”
平時都是時綏沖在最前面,現在時綏病倒了,陸淮知又是個只會搞學習的,汪城理所當然要站出來。
時綏見汪城出面,又懶懶靠回了牆上。
中午放學,周圍的學生也多了起來,錢浩沒硬碰硬,放了句沒有底氣的狠話,“你們給我等着!”
說完混入人群跑了。
汪城哼了一聲:“算那小子識相。”
他說完搓了搓胳膊,“不過外面真冷啊!”
此時正好一陣涼風吹來,時綏喉間的癢意再也忍不住,重重咳了一聲。
陸淮知立馬轉身扶着他的肩膀,“還好嗎?你靠着我。”
時綏被迫半靠在陸淮知懷裏,他站了太久,腳下有點發軟,下意識拽住陸淮知的衣服下擺。
教室溫度比外面高,陸淮知衣服上都暖暖的,只能在校服上聞到的味道瞬間被放大無數倍,直直鑽入時綏鼻腔。
時綏想讓陸淮知放開,他自己走,可剛開口,又咳了起來,耳根子都咳紅了。
汪城一下急了,“是不是在外面吹風凍着了?學霸你快把人扶進去!”
時綏就這樣被陸淮知半抱進了教室。
感覺靠着人的半邊身子都是僵着的。
陸淮知力氣還挺大,他路上想掙紮着讓他放開,卻被陸淮知頗為強硬地按住了。
直到被摁到了座位上。
陸淮知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是有點熱。”
“我等會去跟班主任說明情況,你下午好好休息。”
言下之意,就是讓時綏不舒服別硬撐,直接在課上睡覺。
從陸淮知這樣的三好學生嘴裏說出這種話還挺怪的。
時綏忍不住看了他好幾眼。
陸淮知卻會錯了意,“渴了嗎?我等會去辦公室給你打點熱水。”
他自己從家裏帶來的水已經涼了。
汪城也開口:“那我去給你們倆買飯帶到教室來,南巷吃的多,我先出門,你們要吃什麽告訴我。”
他說完就風風火火跑出去了,時綏都沒來得及發表意見。
“我不吃。”時綏沖陸淮知開口,“你讓汪城買自己跟你的那份就行,不用管我。”
陸淮知正在看退燒藥的說明書,“這些藥飯後再吃一遍,晚上放學後回家也是,吃兩顆。”
“喂!”時綏一把将說明書搶過來,“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陸淮知偏頭看他,“聽到了,但是不行。”
語氣淡淡的,卻帶着讓人無法忽視的強勢。
“我知道生病胃口會不好,所以你吃點清淡的就行,讓汪城給你買點粥。”陸淮知拿出手機,搜南巷有哪些評價比較好的粥店,“有小米粥,南瓜粥,銀耳粥,皮蛋瘦肉粥,你要哪種?”
時綏:“……”
他繃着臉沒說話,渾身寫滿抗拒。
陸淮知頓了頓,“那就小米粥。”
他拿起手機準備給汪城發消息,時綏再也忍不住,一把蓋住他的手機屏幕。
陸淮知擡眼,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彙。
本該是無聲且激烈的交鋒與博弈,陸淮知視線卻往下挪了挪,落在時綏幹燥起皮的嘴唇上,“你的嘴唇很幹,我去打水。”
嘴幹?
時綏下意識舔了舔唇,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蓄起來的氣勢也散了。
還很丢人。
陸淮知則是站起身,拿起水杯準備去打水。
他走到門口,卻聽身後響起時綏的聲音。
“不要小米粥。”時綏的聲音裏難得有點挫敗,“皮蛋瘦肉粥,多放點肉。”
陸淮知勾了勾唇,“好。”
他将時綏的需求發給汪城,就拿着水杯去辦公室。
田洪軍還在寫教案,他看到陸淮知手裏的杯子,笑道:“打熱水?多喝熱水對身體好。”
“不是我喝。”陸淮知頓了頓,“時綏發燒了,喝溫水好。”
“他今天上課睡覺是因為病了不舒服,希望老師不要怪他。”
田洪軍愣了愣,“那去醫務室沒?這小子怎麽不去輸液啊?”
“只是低燒,時綏吃了退燒藥,已經好多了。”陸淮知解釋道。
他在飲水機前接完熱水,再往裏面兌了冷水,把杯子蓋上,卻沒走。
“老師,時綏最近表現應該好很多了,希望您能別那麽兇他。”
田洪軍摸了摸鼻子,“我的确聽說時綏開始交作業了。”
應該是陸淮知的輔導起了作用。
“不過,我也沒怎麽兇他吧?”
陸淮知皺眉:“您用粉筆砸他了。”
田洪軍啞口無言,最終無奈地笑了笑:“我下次注意行了吧!”
這倆人關系還挺好。
陸淮知得了田洪軍的保證,就準備轉身出去,田洪軍卻叫住了他,“對了,淮知,這次運動會你參加不?”
陸淮知搖頭,“我運動不好,就不給學校拖後腿了。”
田洪軍心想也是,他不能要求陸淮知成績拔尖的同時兼具運動細胞,就揮手讓人走了。
陸淮知回教室沒多久,汪城就将午飯帶了回來。
汪城是一路小跑回來的,熱得出了一腦門汗,拿課本給自己扇了扇風,“你們怎麽要了兩份粥啊?學霸你也喝粥?”
陸淮知将時綏的皮蛋瘦肉粥放他桌上,點頭:“嗯。”
時綏本來看着汪城的麻辣燙有點眼饞,可見陸淮知也喝粥,還是沒什麽味道的小米粥,心裏頓時平衡不少。
幾人吃完飯,陸淮知把教室窗戶打開散味。
汪城則是借口去廁所,一溜煙跑了。
時綏一眼就看出汪城抽煙去了,這小子走之前從書包裏把打火機順了出去。
時綏正覺得嘴裏沒味,從書包裏摸自己的煙,“我也去一趟。”
他摸了一圈,最後在書包最裏面的隔層裏找到了煙盒子,跟它放在一塊的還有個硬紙板一樣的東西。
時綏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藍色的信封。
草,他怎麽還留着這玩意!
他蹭地将書包合上。
恰好此時,陸淮知也站了起來。
時綏警惕地看着他:“幹嘛?”
不會看到了吧?
陸淮知疑惑地看了眼時綏按着的書包,最後,目光還是落在了他手裏的煙上,“我也想去廁所,一起。”
汪城正在廁所吞雲吐霧,順帶在手機裏跟池青彙報時綏的病情。
【汪汪:青兒啊!你是不知道時綏燒成啥樣了?那小臉白的,我見猶憐。】
【汪汪:含着體溫計的時候,那模樣我看了都心疼。】
【汪汪:從那一刻起,我就下定決心,絕對細心照顧我的好大兒,讓他健健康康地長大!】
汪城一手夾着煙,一手噼裏啪啦打字,嘴角都咧到天上去了。
正巧廁所門口響起腳步聲,他擡頭随意瞟了一眼,猝不及防看到了他[好大兒]的臉,吓得手機差點掉地上。
時綏給了他一腳,“誰是你好大兒?”
汪城假意抱着腿嚎了一聲,“好他個池青,這麽快就告密了!”
時綏面無表情:“你把消息發群聊裏了。”
“我怎麽可能幹這麽蠢的事!”汪城大聲反駁,點開手機去看最新的消息對象——
#一窩狗(4)#
還真發群裏了。
“爹,我錯了。”汪城能屈能伸。
時綏沒想跟他計較,正準備跟人借個火,卻見汪城突然往他身後瞥了一眼,“哇,學霸你也來了?”
說完,無比自然地把手裏的煙摁滅了,“那我不抽了。”
時綏口袋裏的煙抽出來一半:“?”
他回頭,卻見陸淮知目光落在他口袋邊緣的煙上。
時綏硬着頭皮将煙拿了出來,“汪城,打火機給我用一下。”
他抽煙關陸淮知什麽事。
“啊?學霸不是受不了煙味嗎?”
時綏沒搭這茬,還是朝汪城伸着手,“別廢話,給我。”
“啪”的一聲輕響,火苗竄出。
煙頭冒出猩紅的火光。
時綏看着往上飄的白煙,戰勝陸淮知的成就感遠遠壓過了對抽煙本身的渴望。
他掀起眼皮,頗為挑釁地看了陸淮知一眼。
陸淮知表情淡淡的,沒說話。
時綏沒得到預料中的反應,有些無趣,他把打火機還給汪城。
“你抽的什麽煙,味道真夠奇怪的。”時綏将廁所窗戶打開透氣。
汪城反駁:“你懂個屁,我找的新口味的,榴蓮味。”
剛準備把煙往嘴裏遞的時綏:“……”
突然有點抽不下去。
沒等時綏下定決心,廁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略顯沉重的腳步,随之而來的是田洪軍的冷笑,“大老遠就聞到煙味了,你們給我等着。”
……
時綏手比腦子更快,在田洪軍進廁所前,一把将手上的煙扔出窗外,再拽着陸淮知的衣領,将人拉進後面的隔間。
咔嚓,上了鎖。
被留在外面的汪城目瞪口呆:“?”
他爹是不是拉錯了人?
田洪軍本來是準備去教室看看時綏的情況,沒結果裏邊一個人沒有,倒是聽到廁所傳來說話聲,還沒走進去,就聞到一股嗆鼻的煙味。
“汪城,時綏,這回讓我逮到……”田洪軍拐彎,卻發現廁所只有汪城一個人,表情呆滞。
田洪軍看着地上一根新鮮的煙頭,問道:“時綏呢?”
汪城飛速地看了一眼身後隔間的門板。
這小動作給田洪軍看笑了,“在那是吧?”
汪城一臉震驚,随即視死如歸地擋在隔間前,梗着脖子大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田洪軍耳朵都快聾了,“你吼什麽勁?”
說完準備将汪城扒拉開,汪城不讓,“老田你抓我就好了,時綏跟學霸沒吸煙。”
田洪軍挑眉:“陸淮知也在?”
隔間的時綏快被汪城蠢死了,他磨了磨牙,想着出去得了,卻被陸淮知抓住手腕。
陸淮知沖時綏搖了搖頭,按下廁所的沖水鍵,朝外開口:“老師,怎麽了嗎?”
田洪軍沒想到陸淮知真在,“就你一個人?時綏呢?”
陸淮知垂眼,剛好跟時綏對上視線。
時綏莫名其妙,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說,[看什麽看?有本事把我交出去。]
陸淮知讀懂了時綏的意思,抓着人手腕的手收緊了些,像是在回應——
[不交。]
隔間空間狹小,時綏被陸淮知半壓在裏面的門板上,兩個人身體幾乎貼在一起,他都能感受到陸淮知呼吸時胸口的起伏。
他試圖用手肘将人頂開,可外面田洪軍突然開口:“陸淮知?”
時綏不敢動了。
“老師,我不知道時綏在哪。”陸淮知這才回答田洪軍的話,“不過我剛剛的确聽到他跟汪城說話了,是不是從窗戶翻出去了?”
語氣鎮定,說起謊來面不改色。
這話給了田洪軍新的思路,他從窗戶往外一看,果然,地上躺着一根剛點着的煙。
“這小子!跑的還挺快。”
他走到廁所門口,想去追人,卻突然想起什麽,轉過了身往回走,腳步都放緩了。
汪城瞬間明白田洪軍的意圖,想張嘴提醒,卻被田洪軍瞪了一眼。
汪城一下啞了聲,委屈地眨了下眼睛。
不是兄弟不幫你,是老田太精了!
田洪軍俯身,朝隔間底下看了眼。
一雙幹淨整潔的球鞋,自此,再無其他。
田洪軍嘶了一聲:“我竟然猜錯了?”
汪城瞪大眼,什麽,時綏沒被抓到?
他也想俯身看一眼,卻被田洪軍揪住耳朵,“你這個小崽子,比時綏膽子還大是吧?你給我寫一千字的檢讨,還有這周廁所的衛生,你承包了!”
田洪軍的訓斥聲和汪城的慘叫漸漸走遠。
隔間裏的人卻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時綏剛剛完全被田洪軍騙了過去,準備轉頭去擰門栓的時候,突然看到隔間底下有一團陰影貼近。
他還沒反應過來,陸淮知迅速伸手,扶着他的腰,将他抱了起來。
雙腳懸空的一剎那,時綏整個人都是懵的。
?
他低頭看了眼兩人瞬間貼緊的身體,以及自己由于慣性下意識摟上陸淮知脖子的手。
……
時綏閉上了眼。
想死。
還不如去跟汪城掃廁所。
回到教室的時候,時綏的心情還沒緩過來。
汪城則是一臉哀怨地看了倆人一眼,又轉頭回去寫他那苦逼的檢讨。
老田勒令他今天下午放學前把檢讨交給他。
陸淮知将退燒藥遞給時綏兩顆。
時綏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什麽都沒說,仰頭吞下藥丸,還不忘将旁邊的一小杯溫水喝完。
動作是配合的,可看着陸淮知的眼神,一點都算不上友善。
時綏看過那種姿勢,欣欣媽媽抱小孩的時候就會那樣抱。
雙手掐在腰下将人往上抱,讓欣欣坐在她的胳膊上。
他該慶幸陸淮知沒有做全套嗎?
陸淮知當然感受到了時綏的目光。
咬牙切齒的。
他看着桌上被他翻開的數學題,卻半天都沒動筆。
當初在醫務室看到時綏上藥的時候他就知道時綏很瘦,可沒想到抱起來會是這種感覺。
腰柔韌有力,兩只手能輕松锢住,抱起來也毫不費勁,還會很乖地将手搭在他的肩上。
只不過事後明顯惱了。
陸淮知碾了碾指尖,忽然很輕地問了一句:“我剛剛是不是抱疼你了?”
時綏:“?”
“怎麽可能。”
就陸淮知那點力氣,怎麽可能弄疼他。
“那你在氣什麽?”
……
時綏再次卡了殼。
“沒抽到煙不爽。”
他随便找了個借口。
陸淮知問:“你喜歡抽煙?”
前排的汪城聽到這句話,抽空回道:“時綏煙瘾很小的,只是偶爾才抽一根,學霸你別誤會。”
說完嘟囔了一句:“只不過今天不知道怎麽了,生病了還要抽……”
時綏踢了一下他的椅子,“好好寫你的檢讨。”
陸淮知若有所思,“是不是病了嘴裏沒味?”
時綏沒想到陸淮知這都能猜到,臉色有點不自在。
陸淮知從口袋裏掏出一包東西,放在時綏桌上,“吃這個,別抽煙了。”
黃橙橙的一小袋。
是陸淮知那天在網吧順走的妙脆角。
時綏下意識吞咽了一下。
說實話,有點饞。
不過,這陸淮知怎麽跟哄小孩似的。
他剛準備硬氣地把妙脆角給人扔回去,結果前座的汪城聽到有吃的,突然回頭:“吃什麽?”
時綏蹭地從桌上把妙脆角拿了下來,“什麽都沒有。”
要是汪城知道他那天偷偷給陸淮知零食,得鬧翻天。
陸淮知也默契地沒說話。
汪城有些無語:“你們倆人幹嘛?我又不跟病人搶吃的。”
說完轉身回去繼續寫檢讨。
等時綏準備把妙脆角還給陸淮知時,汪城來了個突然襲擊,猛地轉頭:“所以是什麽好吃的?”
時綏:“……”
他收回手的時候差點磕到桌子。
陸淮知唇角彎了一下。
“汪城,別問了。”陸淮知開口,“只有一包,只夠給時綏一個人吃。”
“下次我多帶點過來。”
汪城這才勉強滿意,“行吧。”
最後,妙脆角還是進了時綏的嘴裏。
又香又脆。
看來昨天下雨,陸淮知把它護得挺好。
——
午休時間很快過去。
下午的課時綏堅持了小半天,就沒撐住,又睡了過去。
放學後,時綏還沒有醒來的跡象。
汪城有點擔心,“他不會又燒起來了吧?”
他想伸手去探時綏的額頭,又不敢,于是慫恿陸淮知,“你來。”
陸淮知用手背在時綏額上輕輕碰了碰,“還好。”
應該只是病了身體累。
時綏模糊中感覺有人動他的頭,指尖微涼,他皺了皺眉,“陸淮知,滾開。”
聲音帶着濃濃的困倦,顯然還沒醒。
說完還将臉完全埋進了臂彎中,不讓人碰。
汪城樂了,“學霸,他這都能知道是你?”
還挺會認人。
難怪他之前想趁機占便宜沒得逞。
陸淮知收回手,将體溫計跟放學後時綏要吃的藥裝進塑料袋,再放進時綏書包的側包裏。
“他有水杯嗎?”
之前給時綏喝水都是在老師辦公室拿的一次性紙杯,他怕時綏回家懶得燒水,索性給人灌一杯帶走。
汪城回憶了一下,“他有,不過最近沒見他用,是不是塞書包裏了?你翻翻。”
陸淮知看着縮成鹌鹑的時綏,開口道:“時綏,我找找你的水杯。”
時綏煩躁地嘟囔了一句。
汪城沒聽清,但知道肯定不是什麽好話,笑道:“學霸,再拖下去老師辦公室都要關了。”
“你要是擔心被時綏罵,我來也行。”
陸淮知:“算了,不用。”
他的位置比較順手。
陸淮知側過身,拉開時綏書包的拉鏈,手伸進去摸了摸。
時綏的書包很空,裏面裝了幾張皺巴巴的紙,還有個被捏成一個緊實的小團,估計看題看太煩了。
沒有水杯。
陸淮知剛準備收回手,指尖卻突然撞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相比于亂七八糟的紙,這東西四四方方,保留着它最初的形狀。
陸淮知頓了頓,低頭看了眼——
漂亮又熟悉的天藍色。
被放在書包最裏面的隔層。
是他寫給時綏的那封情書。
時綏睡得迷迷糊糊,總感覺旁邊有人說話,還帶着他的名字,生生将他從夢中拉出來。
不光如此,還有個膽大包天的在他的課兜裏掏東西。
時綏煩躁地睜開眼,一把抓住對方作亂的手,“做賊呢?”
陸淮知任由他抓着,頓了頓,沒說話。
時綏以為他是心虛,剛想繼續輸出,猝不及防看到了陸淮知手上捏着的藍色信封。
?
草……
從一臉冷酷到耳根發紅,時綏只用了不到0.1秒。
然後,咻地将校服領子往上拉,趴回桌上裝死。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