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25章

運動會進行得如火如荼。

池青跟汪城很快就從看臺上下去參賽, 只剩下陸淮知和在旁邊坐鎮的時綏。

喇叭裏不斷響起其他班寫的加油稿,念臺詞的同學不知道是不是沒吃飽飯,說話聲音細聲細氣, 語調也沒有起伏, 聽得時綏昏昏欲睡。

最近幾天訓練回家後, 陸淮知還抓着他視頻電話,每次都打到将近晚上十一點半才停,就算他去網吧兼職都沒放過。

現在好不容易不用上課,光明正大地休息。

時綏餘光瞥見陸淮知在用手機百度,邊看邊寫加油稿。

他暗道, 加油稿又不是情書,陸淮知還寫的這麽費勁。

在周圍喧嚣的叫好聲和播音員沒有語調起伏的廣播中, 時綏很快打起瞌睡。

陸淮知加油稿寫的差不多後,将那一摞紙條放進書包,一轉頭,發現時綏的身子在慢慢往右邊傾瀉。

時綏刻意坐的跟陸淮知保持距離,就算睡着後倒的方向都是跟陸淮知相反。

陸淮知掃了眼時綏即将磕到上方臺階的腦袋, 伸手,輕輕扶住。

他往時綏旁邊挪了幾步,在一個适當的距離坐下,然後,把時綏的身子撥正, 準确來說, 是往他這邊歪來了點。

時綏腦袋順着重力方向,一點一點, 靠在了陸淮知的肩上。

可能是這個姿勢比之前整個人沒有倚靠舒服得多,時綏本來擰着的眉漸漸舒展開, 還自發地朝陸淮知這邊挪了挪屁股,将腦袋完全枕在陸淮知的肩上。

陸淮知也很自覺,将肩膀壓低。

姿勢固定好,陸淮知随手從書包裏拿出一本練習冊,準備刷題。

可他看了不到五分鐘,旁邊的人卻突然把頭往裏轉了轉,将下巴擱在他肩膀上,臉幾乎埋進了他的脖子裏。

溫熱均勻的呼吸順着衣領往頸項鑽,絲絲縷縷,陸淮知身體變有些僵硬。

他不知道時綏睡覺這麽不老實。

可他也沒把人推開。

時綏睡覺時還會小聲地哼唧。

“陸淮知……”

陸淮知聽猝不及防到了自己的名字,捏着練習冊的手不自覺收緊。

“傻逼。”

……

陸淮知有些無奈。

怎麽睡着了還這麽兇。

時綏換了姿勢後,睡的也很不安穩,在他的肩上蹭來蹭去。

陸淮知偏頭觀察了一下。

上午的太陽不強,卻正好在兩人的正前方,時綏覺得刺眼,就下意識避着光睡。

陸淮知想了想,左手舉起試題冊,擋在了時綏正前方。

時綏立馬安分。

——

汪城跟池青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原本中間寬的能坐下一個人的時綏跟陸淮知此時正緊緊挨在一起,準确來說,是時綏靠在陸淮知肩上,整個人都快掉人家懷裏了。

而陸淮知更怪,從來坐姿挺拔的他肩膀往□□斜,手裏拿着一本練習冊,非常巧妙地遮擋住兩人的臉。

要是其中随意一人換了性別,汪城都以為是哪對小情侶在做壞事。

不過時綏什麽時候會靠着人睡了?

學霸把練習冊舉這麽高,仰着頭看題不會脖子酸嗎?

他剛準備上前看個究竟,一走動,不小心踢到了時綏書包前的保溫杯。

哐當一聲,杯子往旁邊滾了滾。

時綏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一聲脆響吵醒,他慢慢睜開眼,入目的是一個凸出的喉結。

時綏:“?”

他不用辨認,都能知道喉結的主人是誰。

難怪睡覺的時候他感覺旁邊味道怪好聞的,還以為是汪城剛洗過校服後的味道。

所以,他是怎麽睡到陸淮知肩上的?

時綏只記得自己很困,然後腦袋慢慢往旁邊掉,最後被穩穩接住,他睡得更香了。

所以,是他主動靠過去的?

時綏僵着腦袋,裝睡也不是,擡頭也不是。

恰巧陸淮知放下手中的習題冊,去給時綏撿杯子。

時綏脫口而出:“你偷喝我水?”

主打一個惡人先告狀。

時綏說完簌地直起腦袋,拿回杯子的時候不忘往旁邊挪,跟陸淮知保持距離。

“想喝可以。”時綏頂着半張被壓出道道睡痕的臉,冷酷道,“別偷偷摸摸。”

陸淮知看着時綏再次染上薄紅的耳朵,沒拆穿,反而順着他的話點頭:“嗯,我下次注意。”

碰倒杯子的罪魁禍首汪城:“?”

“你們玩呢?”

獨屬于時綏跟陸淮知之間的神秘小游戲?

“玩屁。”時綏揉了揉睡麻的半張臉,轉移話題,“你們比得怎麽樣了?”

“還不錯。”池青接話,“我們跟三中的比分相差不大,比去年要好很多。”

去年一中輸的太慘,激發了學生們的鬥志,在運動會前,操場每天人滿為患,現在大家的努力也有了回報,兩邊比分咬得很緊。

“那可不?”汪城嗤了一聲,“去年那群小崽子爛得要死,陰招不斷,現在監督的老師多了,不耍花招自然贏不了。”

其實上午的比賽還有三中的不死心,剛有小動作,就被老師抓住,直接把成績作廢。

完全确保了今年比賽的公正。

時綏點頭,确定沒啥事,從書包裏拿出校服蒙在頭上,繼續睡。

——

上午比賽很快結束,下午時綏有一個4*400的接力賽和三千米。

接力賽在前,且占的分數比重較大,學校選了好幾個能跑的組合成兩個隊伍跟三中的人比。

除了時綏,旁邊還站了兩個一起跑的人,見時綏來了朝人點點頭。

這兩人都是高一的,分別是1棒和2棒,時綏是第3棒。

練習的時候幾人配合過,互相認識。

不過第四棒的人遲遲沒有露面,據說是參加的項目多,抽不開身。

池青陪着時綏,往四周瞅了一眼,“他還不出現?”

離比賽正式開始只剩不到10min,時綏他們已經戴上號碼牌在熱身了。

池青正準備去問負責這個項目的老師,卻見汪城急匆匆跑了過來,“時綏!”

時綏回頭:“你1500的長跑結束了?”

“剛跑完。”汪城氣喘籲籲,“跟我一塊跑的人裏有個人高個子,跟錢浩走的很近的那個,他說錢浩是這次的第四棒,還說知道你參加,他早就準備撂挑子不幹。”

那人可能是被運動會的氣氛感染,不想讓錢浩就這樣毀了一中4*400的成績。

汪城恨得牙癢癢:“這個渣滓,他還特意瞞着,肯定就等着現在放時綏鴿子。”

“他有病吧?”池青有些無語,“他身上背的處分很多,就想通過多報比賽項目讓教導主任給他消掉一些,現在搞這茬,是瘋了吧?”

前幾天田洪軍也說了一嘴,要是時綏接力和3000米能拿第一,可以跟教導主任說說處分的事,之後就不用擔心着找家長或者休學了。

時綏明顯聽進去了,為此練了好多天。

錢浩這是多恨時綏,在這種事上給人添堵。

池青抿了抿唇,“也怪我,都沒看班上其他人都報了什麽項目。”

他跟錢浩一個班,最近見着小子安分不少,就沒管他。

“跟你沒關系。”時綏很快理解了事情原委,“把錢浩換下來。”

現在還有時間,他下意識看向汪城,之前缺人的時候,一直是汪城跑的第四棒。

汪城有些為難:“時綏,我跑不了。”

他剛跑完一千五。

“我來吧!”池青上前一步,“我盡量不拖後腿。”

時綏有些猶豫。

池青長跑還行,可是短跑的爆發力不夠。

可是現在,也沒其他辦法了,他剛準備點頭,突然聽汪城朝他身後喊了一聲:“學霸!”

陸淮知在時綏身邊站定,問:“發生什麽事了嗎?”

他正準備去升旗臺上交加油稿,卻看到汪城神色匆匆跑到接力賽的項目點,時綏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汪城大致給人解釋清楚,語氣有些惆悵,“池青頂上的話,時綏拿第一有很大的風險。”

他剛剛往三中那邊瞅了一眼,全是人高馬大的體育生,顯然三中也想在這個項目上拿大分。

“不對!”汪城想起什麽,眼睛一下亮了,“學霸你能跑啊!”

之前陳牛來找茬的時候,只有陸淮知跟上了時綏的速度。

時綏:“你在開玩笑?”

這人跑一陣就喘得不行。

“你信我!”汪城說,“學霸絕對能行!”

陸淮知速度比他還快!

“學霸,你能的對不對?”汪城一臉希冀。

時綏卻不想陸淮知逞強,“不能就讓池青上。”

誰知陸淮知偏頭問了他一句,“你想拿第一?”

時綏說:“廢話。”

他就是沖着第一去的。

“那行。”陸淮知将手裏的加油稿遞給汪城,“我跑。”

跑道開始清場,汪城跟池青站在外圍稍高的看臺觀戰。

選手已經盡數就位,時綏跟陸淮知一前一後,陸淮知因為熱身時間比較短,現在還在抓緊時間活動手腕和腳腕。

“學霸還挺霸氣的。”汪城感嘆一句,“就算我上,都不敢說拿第一。”

池青覺得陸淮知是有底氣,而且,他對時綏的态度很怪。

從他看到時綏靠在陸淮知肩上,而陸淮知拿練習冊給人擋太陽後,那股奇怪的感覺更加明顯。

他剛想問問汪城,卻聽對方興奮道:“接力賽開始了!”

信號槍聲響起,四支隊伍的第一棒如離弦之箭沖了出去。

幾人速度都很快,可三中那群體育生的優勢漸漸顯現出來,三中兩支隊伍第一棒跟第二棒的交接都比一中快一拍。

接力棒落到時綏手上的時候,旁邊的人已經沖出去了将近一百米。

“卧槽,三中那群小子怎麽跑那麽快!”汪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池青也被他帶得緊張起來,“我突然想起,陸淮知是不是沒跟時綏他們練過接棒?”

接棒的時候需要一定的配合度,且需要适應對方的速度,才能順利完成交接。

“卧槽!你說的我很害怕!”汪城聲音都帶哆嗦,“不至于會掉棒吧?”

兩人思緒亂飛,可是看到時綏猶如一顆小炮彈飙了出去,在短短四百米的路程中,直接完成了對三中那群人的反超。

汪城激動地馭鹽′亂叫:“卧槽!時綏,你就是我爹!”

池青大吼道:“時綏好樣的!”

周圍很多觀看比賽的一中學生也扯着嗓子喊時綏的名字。

“時綏!時綏!時綏!”

特別是女生的尖叫聲,整個操場都聽得見。

時綏是四個隊伍中第一個将接力棒交出去的人。

場中的陸淮知比其他人感受得更加明顯。

風揚起時綏的發,露出底下那張帥氣張揚的臉,他眼睜睜看着時綏超過旁邊的所有人,朝他奔來。

接過接力棒的時候,陸淮知碰到了時綏的手指,緊繃,滾燙。

平穩的心跳突然變得很快。

陸淮知覺得。

這場原本平凡的比賽突然有了意義。

時綏在周圍的喝彩聲中,看着陸淮知加速,沖刺,越過終點。

因為跑的太快,陸淮知沖出好一段路才停下來,微微弓着身撐在膝蓋上,在原地平穩呼吸。

裁判宣布成績,時綏他們這一隊第一。

周圍的歡呼聲頓時響徹天際。

“贏了贏了!時綏牛逼!”

“他是怎麽跑那麽快的!竟然一下就挽回了敗局!”

“他跑步的樣子也太帥了!明明在一個學校,我怎麽從來沒發現!”

“運動厲害的男孩子一定不會差!”

“他籃球也打的超好!”

因為時綏的反超太過亮眼,陸淮知最後的沖刺反倒被人忽略了。

汪城跟池青準備去找時綏彙合,對方卻被一群妹子圍了起來,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不光有三中的,還有一中的,她們現在一點都不怕時綏,還有種跟他同校的光榮感。

汪城擠不進去,嘟囔道:“那可是我爹,你們不能給我留點位?”

池青将人拉了出來,“算了,先去找陸淮知。”

兩人剛走了幾步,卻見時綏突然扒開人群朝他走了過來。

汪城感動得快哭了,“我爹還記得我。”

為了他連妹子的搭讪都不屑一顧。

汪城剛準備上前給人一個大大的擁抱,卻見時綏徑直越過他,走向他身後。

“不是說了不能跑別跑?”時綏将走路搖搖晃晃的陸淮知扶住。

手伸在半空的汪城:“?”

陸淮知剛剛跑完的時候明明好好的,還面色如常地跟終點的老師簽字确定比賽成績!

可現在陸淮知卻一臉虛浮地靠在時綏肩上,呼吸沉重,手無力地垂在身側,比他跑完一千五還累。

汪城下意識想揭穿陸淮知是裝的,卻被池青捂住了嘴,“別說話。”

汪城只能發出幾聲無助的嗚咽。

幾人回到看臺,坐成一排。

陸淮知喝了口水,才像是終于緩了過來。

時綏坐在他旁邊,擰着眉:“都說了不能跑別跑,猝死在跑道上我還得負責。”

陸淮知擦了擦唇邊的水,“我只是想讓你得第一。”

他偏頭沖時綏笑了笑,“還好做到了。”

時綏抿了抿唇,罕見地沒有怼回去。

剛剛陸淮知表現挺好的。

他将自己的水杯遞給陸淮知,“水不夠就喝我的。”

之前這人不還偷他的水麽。

陸淮知有些詫異地看着懷裏的水杯。

這目光讓時綏莫名有點惱,“不喝算了。”

他剛準備将水杯拿回來,卻被陸淮知按住另外一頭。

“我剛好把自己的水喝完了。”陸淮知說,“謝謝。”

時綏這才将松開手,依舊板着一張臉,俯身給自己放松小腿的肌肉。

他等會還要跑三千米。

幾人之間暫時安靜下來。

汪城卻急的像熱過上的螞蟻,他坐在時綏右側,眼神止不住往陸淮知身上瞟,試圖找出對方演戲的證據。

陸淮知看起來真的很虛,臉色都微微發白。

可是,陸淮知剛跑完真的不是這樣的。

“看夠了沒?”時綏突然直起身子,擋住他的視線,“要不我把位置讓給你,你趴他身上看?”

汪城憋得實在難受,“不是,你們都沒發現?”

他轉頭看池青,“你也知道吧?”

不然幹嘛捂他的嘴。

池青懶得理他。

一點眼力見沒有。

陸淮知像是沒有看出汪城眼底的狐疑,捂唇咳嗽一聲,問他:“有什麽事嗎?”

聲音淡定,态度坦然。

且跑完步,陸淮知感冒後的鼻音更嚴重,聽着汪城都不忍心再說什麽重話。

汪城搖搖頭,“算了,沒事。”

應該是他搞錯了。

他将口袋裏裝着的一沓加油稿還給陸淮知,“學霸,你準備寫這麽多嗎?”

他沒看,以為底下的還是白紙。

陸淮知接過:“這是已經寫好的,等會你們下去比賽我就交上去。”

汪城心底那點疑慮瞬間煙消雲散,“學霸,你放心,我等會絕對好好表現!”

時綏視線在那一小摞加油稿上停留片刻,莫名想起了陸淮知在網上買的365封情書。

這人喜歡用數量取勝?

他本來猶豫着要不要看一眼內容,可汪城催他下去,說三千米快開始了。

時綏就此作罷。

可等他站在三千米的起點,聽着廣播裏的加油稿時,無比後悔之前怎麽沒有多個心眼。

“踏上跑道,是一種選擇。離開起點,是一種勇氣。馳騁賽場,是一種勝利。高二三班的時綏同學,你的身姿牢牢印在了我的心上,我會一直注視着你,加油!”

“挑戰自我,突破極限,奮發拼搏,勇于開拓,時綏同學,你在我眼中永遠是最亮眼的!”

“友誼第一,比賽第二,時綏同學,你就是賽場上最耀眼的新星,我為你驕傲!”

每次都指名道姓,加油稿寫得跟告白的情書似的。

播音員可能是第一次念到這樣的稿子,原本毫無感情的音調竟然變得有起有伏,聲音也高了好幾個度,像是生怕時綏聽不到。

時綏:“……”

他感覺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能幹出這種事的,除了陸淮知沒有別人。

時綏冷着臉揉了揉發熱的耳朵,裝作沒有聽到這些噪音。

汪城正在跳遠,聽到這種加油稿腳下一滑,直接在沙坑裏摔了個狗吃屎。

“呸呸。”他吐掉嘴裏的沙子,嘟囔道,“這是哪個追求者,膽子真大。”

不過心底不羨慕是假的。

時綏這性子,最怕臉皮厚的。

這個追求者有希望!

汪城後邊補跳了兩次,錄入成績後,正好池青也來找他了。

池青說:“時綏在跑最後一圈了,我們去終點扶一下。”

畢竟是三千米,再加上之前高爆發的接力賽,就算時綏體力再好,也需要人照顧。

汪城正準備清理身上的沙子,聞言立馬停手,“他跑這麽快?”

“嗯,甩開了第二名快半圈。”池青語氣有點無奈,“按照這個跑法,最後他得跪地上。”

“那還不趕快!”汪城比誰都急,“別把我爹帥臉蛋磕破相。”

其實在汪城江三千米轉交給時綏的時候,他就跟人保證過,最後一定在終點等,讓時綏放一百個心。

不然腿軟受罪的人不得是他?

汪城這點良心還是有的,時綏當時也沒拒絕。

兩人到終點的時候,陸淮知也在。

幾人等在時綏的跑道前方。

時綏在最後幾百米的時候習慣性地提速,高強度的運動讓他的呼吸都極不順暢,雙腿已經沒有任何知覺,只憑着本能往前擡腿。

越過終點的那一刻,時綏由于慣性往前跑了幾步,一眼就看到了朝他伸開雙臂的汪城。

以及對方頭發縫的沙子和衣服上類似泥巴的混合物。

“爹,我來接你!”汪城激動地迎了上去,頭上的沙子簌簌往下掉。

……

時綏腳步一轉,想着摔死得了,卻猝不及防撞進了另一人的懷裏。

陸淮知穩穩地将人接住。

汪城伸着手臂再次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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