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我與丹楓
我與丹楓
寰宇迎來迎來一場久違的沉默。
夏雨還未停,可是往日裏坐在我身邊與我一起觀雨的人卻已經不在了,只剩我獨身坐在廊下。
不遠處,有人在雨中撐傘推開家門。
今日鏡流未着戎裝,她在亭下合起傘,安靜走到我身邊坐下,直到檐外驟雨停歇。
在很多年以前,我與鏡流在比試過之後經常會這樣靜坐,彼時戰艦外是傾倒的星河,當時她眼中還有迷茫,如今卻只剩下堅定。
每個人都要走上自己的路,誰都跑不掉。
我起身與鏡流道謝,然後請人進室內喝了杯熱茶。
曾經在遠征隊伍中同行時,我們似乎就是如此,在倒懸的天河之下,鏡流找到握劍的意義,走上一條漫無止境的征伐之路,自那以後,我幾乎與她形同陌路。
等到楓葉變紅的季節,重華天的小院被落上鎖,本就人跡罕至的街巷中堆積起灰塵,甚至少有誤入其中的人。
将軍府成了我常住的地方。
雲上五骁并沒有因為應星退出就解散,在倏忽被斬後,他們甚至清掃過一遍寰宇間游蕩的豐饒孽物。
但藥師依舊杳無蹤跡,祂是否還有別的令使也未曾讓人知曉,寰宇中暫時陷入平靜,剩下幾個人也甚少會再去到前線。
鏡流要為羅浮訓練雲騎,飲月君也開始深居簡出。
只有白珩是閑不住的性子,早些年就又拾起身為開拓者的愛好,還帶着饒有興致的景元一起往荒星上跑。
景元早已經長大,鏡流對這個弟子早就無甚可教,于是暫且放任他去做所謂的巡海游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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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幾日路過朱明停靠的星系,這會兒就在朱明上落腳。
脫下那一身戎裝的景元看起來倒是有模有樣,抱臂坐在樹上的時候眉峰高揚,确實有點游俠的味道。
可惜這位骁衛沒能在外面浪蕩太久,騰骁對他寄予厚望,就像将軍那會兒對我,會給放松的時間,卻不會放任。
不知道是第幾次在朱明落腳的時候,景元也退出了白珩的開拓小隊,狐人少女表現的相當大氣。
她打開送行的酒,高高舉起酒杯:“畢竟開拓本身就是遇見之後再分離的旅程。”
随後望向我這邊:“對吧?”
我點點頭,見到白珩笑的輕快,景元搖搖頭,把手裏的酒杯也湊過來。
“哎對了,我之前帶回來不少好酒呢,你回羅浮的時候記得都幫我帶給鏡流,跟她說下次我去羅浮看她跟龍尊大人!”
“知道了知道了。”
意氣風發的青年招着手,一雙眼睛神采奕奕。
我以酒盞相送。
在景元回到羅浮之後,白珩也再次啓程。
在寰宇中東奔西跑的狐人少女總是會帶回各種奇聞轶事,她會在繁忙的旅途後在朱明小住一兩日休息,然後收拾包裹再度登上星槎。
我守着腳下的朱明,白珩則奔赴往宇宙各處。
星歷7462年,白珩再度從朱明啓程,半年後,于雅戈爾艾特附近失去通訊信號接駁,從此再無蹤跡。
自此,雲上五骁之名便徹底封存在仙舟歷史中。
落在光明天港口的星槎起飛,這是獨屬于狐人族的祭奠儀式,像白珩本人,她向來不愛被拘束,永遠是個自由自在的人。
難得來到将軍府的霜華陪我坐了半天,應該是有人勸她來開解我。
如今我尚且不到五百歲,朱明的人卻已經在憂心,害怕我就此堕入魔陰身。
這樣想,将軍真是個過于沉重的職位。
将手中的文書放下,我聽着霜華舒緩的聲音望向窗外,今日天朗氣清,是再好不過的天氣。
“白珩本就壽險将至,我很清楚這件事。”所以不用這麽大費周章來勸我,我還不至于為此鑽進牛角尖。
外界的風波吹不到朱明的各大洞天裏,在平靜的時光不斷往前推時,朱明終于迎來一件能夠算得上喜事的事情。
炎庭君要再度降生了。
賀禮從此面八方送往持明族,另外幾位龍尊都不吝啬,丹楓甚至親自趕赴朱明。
時隔幾十年,我是在将軍府裏再次見到羅浮龍尊。
花園裏景色正好,飲月君甩着袖子坐在我身旁,為自己添茶的動作仿佛行雲流水一般。
他先是抿了口茶,才慢條斯理開口道:“我就要回到波月古海,重新結成龍繭了。”
我擡眼去瞧丹楓,他的目光絲毫不曾回避開。
只是看着這雙眼睛,讓我恍惚想起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我是去過羅浮的,除開早年與鏡流一起時,之後因為朱明與羅浮諸事交涉,哪怕在我與鏡流分手之後,去往羅浮的次數也絕對稱不上少。
那會兒鏡流還沒有收下景元做弟子,常年一人領兵在外征戰,于是我去時恰好與她錯過。
沐風托我在羅浮為她帶些東西回去,說話的時候眼神閃爍,臉頰上還帶着紅暈,于是我理所當然就想歪了,以為是她托我帶情郎回送的東西,還特意問了一句是否有東西需要轉交,她連連擺手,只道不需要。
到了羅浮之後沐風才說對方是個持明族的姑娘,雲悠姑娘從族地裏跑出來,懷裏抱着一摞被包裹的緊實的東西,看輪廓像是書冊。
我剛想迎上去,就有個人越過我,看腳步頗為匆忙,他動作倒是伶俐,只是那個持明族姑娘擡頭看見他,手裏的東西就止不住往地上滑落。
恰巧有本書滑落在我身前,于是我低頭将書冊拾起來,還沒擡頭,就聽到姑娘着急慌忙的聲音:“龍、龍尊大人!”
我的視線跟着這聲音落在躲過撞車的青年身上。
他頭頂未曾掩蓋的龍角正昭示着龍尊的身份。
得益于距離不遠,我看清他的長相,自然沒有錯過龍尊眼尾的朱紅,以及垂落在他右肩上的流蘇耳墜。他本該是一副高不可攀的清冷模樣,那份氣質卻被眼角迤逦的色彩硬生生給破壞掉。
原來這就是久聞其名的羅浮龍尊,是羅浮那尊月亮,飲月君倒是人如其名。
我強迫自己移開目光,去看雲悠姑娘。……只是沖撞而已,再怎麽也不用抖成這樣吧。
沿着她的視線低頭,我見到此時正被三個人盯着那本翻開的畫冊。
要怎麽說呢?
翻開手裏那本書,內容便躍入眼中。這種十八禁圖冊不能說是有傷風化吧,但是一般确實也不能太過光明正大。
怪不得沐風當時藏藏掖掖,原來是找我給她偷渡禁書呢。
月亮很快就收回落在地上的眼神,他的視線掃過我。
那雙眼睛要怎麽形容呢,濃重的青墨色中透露出漫不經心,憑白讓人生出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飲月君,尚且不知道他的名字。
在他離開之後,雲悠姑娘才呼出一口氣,然後她就抱着頭蹲下身:“完了,我讓龍尊大人看到這些東西了,這跟亵渎高嶺之花有什麽區別啊!”
我想了想剛才那位龍尊的模樣,先是點了點頭,複又伸手拍在她肩上:“飲月君一看就是成年的持明族,狐人的幻戲社裏不乏比這禁書更刺激的內容,說不定這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這不是更可怕了嗎?!”
于是我知道,飲月君在羅浮持明中實乃一朵不可亵渎高嶺之花。
等回到朱明,沐風才抱着她的寶貝感慨:“這是我喜歡那位太太的封筆之作,可惜入坑太晚,好不容易才從雲悠手裏交換到的。”
第二次見到飲月君是在一處戰場。
收到求援信號時我還疑惑,雖然不是聯盟軍用訊號,但我還是帶領手下的人去支援。
戰場上盤踞着一條幾乎足以遮天蔽日的巨龍,它駕馭着碧海鱗波,正将步離人的軍隊沖散。
我手中的劍器出鞘,連帶着脊背中蘊養的飛劍盡數落在周身,帶着身後的隊伍沖殺入陣。
等到結束時身上的甲胄免不得沾上些髒東西,嬌貴的飛劍在被打理幹淨前甚至不願意歸鞘 。
一片綠色的術法光芒亮起,我感受到身上疲憊驟減,看向不知道什麽時候恢複人身的青年。
羅浮龍尊擅使雲吟術法。
原來剛才那是飲月君的原型,美麗又強大,讓人看了還聽眼熱的。
只不過我記得龍尊們似乎不能擅自離開仙舟座艦,至少憑借我在朱明的的見聞,炎庭君幾乎就從未離開過朱明。
我朝他點頭,随即回身去吩咐自己的近衛:“先別急着走,找找看這是隸屬于誰手下的步離人小隊。這才安生了多久,別是又有人想打燧皇的主意。”
抱臂的青年站在原地,等我回頭之後才開口道:“朱明的劍首。”
我低頭看了一眼手裏還沒來得及歸鞘的劍器。除了鏡流慣使雲騎制式的武器,諸位劍首随身的佩劍在聯盟中算不上秘密,我倒是不奇怪他憑借手裏的劍器猜出我的身份。
就是他說話的語氣不怎麽好,我就順着多嘴了一句:“怎麽,飲月君也想與我切磋兩招嗎?”
他幹脆利落就閉上眼,就跟這樣就聽不到我剛才說的話一樣。
行吧,男人心,海底針。
我看向被飲月君護在身後的那些人,他們均生有精靈耳,一看就是持明族人。
只是方才他使用雲吟術法為我帶來的人療傷,對比起來他身後那些人就顯得尤為可憐,不過他們狼狽與我沒什麽關系,這是持明一族的內務,還是羅浮的持明族,輪不到我來管。
于是我的目光情不自禁就再次落在飲月君身上。
大約是被我盯得緊了,青年不耐煩皺起眉,擡眼看向我。
與第一次見到相比,飲月君的眼中似乎多了許多無序且粘稠的東西。
……這朵高嶺之花實在不是條光風霁月的龍。
楓哥的自毀傾向似乎一直挺嚴重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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