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牢籠脫困

賀琮見顧衛卿還有心情走,不由的問道:“你确定?”

顧衛卿不知現下外面是什麽時辰,可他不想在這兒再待下去,因此掙紮着點點頭。再待下去,他是必死無移了,賀琮就是個禽獸,禽獸哪有定性?

賀琮很遺憾的道:“本王不是苛刻暴戾的人,本來還想替你召個太醫,敷些外傷藥呢。”

呵呵……

顧衛卿艱難的道:“草民……不需要。家母挂念,草民不敢叫她老人家憂心,況且草民瑣事在身,還有家業要打理,懇請王爺開恩。”

他不領情,賀琮也沒那麽濫好心,巴不得多折磨他一會兒,便爽快的道:“也罷,本王叫人送你出府……”

顧衛卿蜷縮了半天,才勉強舒展開身體,他吃力而緩慢的站起身。除了鞭子将外衫抽得淩亂不堪,他只覺臀部一片清涼,被淩虐的畫面揮之不去,他恨不能生食賀琮的血肉,可地位懸殊,高下立現,他只能忍辱請求道:“還請王爺賜草民一件衣裳。”

他臉上沒有羞恥,拒絕他就沒什麽太大的樂趣,賀琮很大方的點頭:“沒問題,你甚至可以沐浴更衣,打理清爽之後再走。”

每走一步,疼都深入骨髓,顧衛卿走得極為緩慢,秘道的臺階仿佛泥濘裏生出來的一道道棘藜,勾着他往下沉堕。

他不敢整個腳掌落地,稍一用力,那兒就扯得尖銳的疼,才走了兩步就氣喘籲籲,大汗淋漓。身後有一雙如鷹隼般的利眼,始終盯在他的背後,讓顧衛卿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這回不用藏頭露尾了,賀琮大大方方的将顧衛卿送出門,也無需用侍衛防賊似的看着他,甚至還體貼的送了兩個丫鬟服侍。

顧衛卿卻不要,他一個人在浴桶裏泡了大半個時辰,水都冷了才爬出來。

某一處疼到了麻木,被熱水一激,仿佛剮刑重施了一遍,他不敢也不能出聲,只能死死的咬着自己的手腕。

等到着好衣裳出門時,顧衛卿神色恢複了些,卻仍然白得吓人,那雙長而秀的眉毛也蹙在一起,真是無處不透着楚楚可憐。

賀琮不容拒絕的命令道:“你既是本王的男寵,以後便随叫随到。”

顧衛卿眼珠呆滞了一瞬,才緩緩動了動,明明不甘不願,他卻沒一字反駁,甚至語氣也很冷靜,完全不像是被賀琮欺辱、蹂躏過的模樣,他溫順的道:“草民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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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源在賀琮耳邊道:“王爺,蔡老大來了。”

賀琮一皺眉,随即道:“所為何事?”

方源輕瞥了一眼顧衛卿,小聲嘀咕了幾句。

顧衛卿拱手一禮,這便要走,賀琮聽了方源的話,卻忽的問他道:“你和蔡唯傑是什麽關系?”

顧衛卿一怔,莫名其妙的道:“誰?”

這就是不認得了。料想他一個正正經經的商人,和黑道幫派老大也沒什麽交情,只是到底是誰從中插手,竟然連蔡老大都關心上顧衛卿了呢?

賀琮揮手:“沒事,本王還有事,就不送你了。”

顧衛卿壓根也沒指望他送,當下轉身而去。

賀家大門口,顧尚正遠遠的轉圈圈。

蘇朗雖是九堂主,可到底身份不夠,等他終于說動蔡老大,這天都黑透了。他們又無處查尋顧衛卿的蹤跡,正一籌莫展的時候,顏家着人送信給顧尚,說是顧衛卿在逍遙王府。

蔡老大就猶豫了。雖說他是地頭蛇,可賀琮是不折不扣的強龍,真搞崩了,賀琮帶隊人馬,分分秒秒就把自己團滅了。

蘇朗搖弄三寸不爛之舌,這才慫恿着他打着拜訪的旗號前來試探。

他二人被人請進府,顧尚死活不進,結果他正等着心急如焚的時候,等到了神色憔悴,步履蹒跚的顧衛卿。

別說當着顧尚的面了,就是眼前的人是顧大太太,顧衛卿也沒法将自己所遭受的經歷述之以口,他強打精神,無力的揮手,道:“我沒事。”

顧尚這才松口氣,跟他彙報家裏的情況:“小的一直瞞着太太,只說爺有事要在外頭住一夜。表小姐着人送了信兒,這不天一亮小的就和蘇九哥前來王府了?”

顧衛卿點點頭,道:“辛苦了。”

蘇朗得了信兒從賀王府出來,先送走蔡老大,這才一撩車簾,探進頭來。顧衛卿半卧在車上,阖眼養神。蘇朗問:“你沒事吧?”

顧衛卿睜開眼,瞪他道:“你沒事少咒我。”

蘇朗見他和往日無異,這才放下一顆心,輕盈的縱上來,一邊吩咐顧尚趕車,一邊道:“你怎麽招惹到了逍遙王了?”

顧衛卿臉色青紫,神色十分難看。就算自己現下良言矯飾,不久賀琮也會曝出自己做了他男寵的消息,那時蘇朗臉上的神色還不定多麽精彩呢?

當下只咬着牙道:“我沒那麽蠢。”

蘇朗見慣了顧衛卿的臭臉,也不以為意,還戲谑的道:“是啊,你顧大公子怎麽會不自量力的招惹逍遙王?肯定是王爺久仰你的美名,故此才以此等手段請你過府借以結交的呗。啧啧,這逍遙王腦子也不好使,結交也不是這種方法,果然病得還不輕。還好只是虛驚一場,你表妹沒事,你也沒事,就當我白跟着跑一趟好了。”

顧衛卿煩透了他的聒噪,不是他不懂得感恩,實在是煩他的自作聰明,只能從牙縫裏吐出兩個字:“多謝。”

蘇朗擺手:“算啦,我這人身份低微,不值當你顧大公子青眼,只不過經此一事,你我也算是點頭之交了吧?以後見面,顧大公子可別再拿我當成街頭的臭****,一臉嫌惡的表情就好。”

他說完就要走,不想馬車軋過路中心的一顆小石子,顧衛卿沒坐穩,被晃蕩得身子一歪,刺痛如漫天潮水襲來,他整個人就朝車座底下摔去。

蘇朗眼疾手快,将他扶起來,看他臉色痛苦得直冒冷汗,不由問:“你摔到哪兒了?”

顧衛卿如同被燙着了一般,抽離出他的大掌,良久才說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我不值當得……與你相交。”

換句話說,他不配蘇朗如此看重,更不配與之相交。這具看似光鮮的臭皮囊,早晚連根爛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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