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一敗塗地

賀琮說話時的口氣不容置疑,神态也相當堅決,說着話他随手點燃了香,朝着顧衛卿挑眉道:“一炷香的時間。”

一炷香?!對于賀琮來說,時間未免太短,以他那體力,比這十倍的時間他都能從頭做到尾,中間不帶喘氣的。要是做用到顧衛卿身上,顧衛卿是求之不得,可讓他做用到賀琮身上,顧衛卿只想跳馬車。

時不我待,坐以待斃是絕對不行的。

顧衛卿只蹙眉思索了一瞬,便下定了決心。剛才那頭磕都磕了,賀琮雖說滿是譏嘲,他可沒拒絕,也就是說他是默認了的。

話說出去就沒有再收回的道理,自己肯定沒有後悔的餘地,只能在他畫的圈子裏的讓他滿意,否則今兒他連賀琮的馬車都出不去。

回頭他往顧家送一具自己的屍身,母親非哭死過去不可。

顧衛卿從賀琮那兒抽出手,出人意料的翻身騎到了賀琮的腰間。他雙腿修長,倒結實有力,賀琮腰間就似纏了一對鉗子。

賀琮吃了一驚,他手臂青筋一跳,下意識的就想把顧衛卿甩下去,好在自制力極強,他克制住了這種沖動。顧衛卿毫無身手,別說外頭都是侍衛,就自己一人,想要殺他也易如翻掌。

且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麽。

這麽多年,還沒誰敢這麽大膽呢。

他知道顧衛卿什麽都不懂,要不然剛才他不會在第一時間露出茫然的神情。賀琮本意就是逗弄他,就是想讓顧衛卿求自己,他才肯教顧衛卿品簫之技……

越想這身子裏的血溫度越燙,賀琮唇角輕挑,綻出一抹笑。

顧衛卿一直在認真觀察賀琮的神情,見他戒備漸漸褪去,知道自己剛才的舉動尚未觸到他的逆鱗,越發大膽,竟擡手粗暴的撕開了他的衣襟。

本來挺有氣勢的動作,可惜他力道不夠,扯了兩下沒撕破,只将他的衣襟扯開了一個口子,賀琮沒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玉卿果然甚合本王口味。”

這種惡霸欺負弱小姑娘的行徑,是賀琮做慣了的,還沒誰敢這麽對他呢。不過這會不是追究顧卿大逆不道的時候,他迫切的想看看顧衛卿有什麽新鮮花樣。

很多事,偶爾為之,也挺有意思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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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衛卿狡黠的笑道:“草民之幸。”

誠如顧衛卿自己所言,他技藝并不好,甚至都算不上熟練。

可他膽子大,心又狠,不僅像是調戲姑娘一樣反過來調戲賀琮,還上下其手,甚至下嘴咬上了賀琮的胸膛。

讓他剛才咬自己,原來把別人咬出血這麽痛快啊。

賀琮這回反應沒那麽激烈,他自忖皮糙肉厚,咬上兩口也咬不死人,且因着顧衛卿磨着牙,他從心底卻湧上一股子奇怪的感覺。

顧衛卿的牙齒很尖,卻咬得很輕柔,能讓人感覺到他并沒有惡意。他的靈舌又十分柔軟,很像給了他一巴掌,又給他一個蜜棗似的安慰。

他覺得自己的血液在飛快的奔流,湧動着一種要弑殺的興奮。

賀琮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顧衛卿看。

顧衛卿很專注,似乎并未察覺到他的異樣。

賀琮能得出來顧衛卿也不像他先前表現的那樣冷靜,相反,他臉色潮紅,呼吸也比自己的急促,且他的眼睛裏湧動着不同于酒醉的朦胧和濕潤,透着楚楚可憐。

他雖騎跨在自己腰上,可他身形荏弱,仿佛溫軟的小獸伏在自己胸膛之上,不像是挑逗,倒像是依賴。

顧衛卿此刻無疑是蠱惑人心的,他讓賀琮有一股子狠狠淩虐他的沖動。

賀琮一伸手,将顧衛卿頭上的玉冠摘掉。如墨的長發披散下來,襯着顧衛卿精致的五官,恍若世外仙子。

于是在種種複雜的情緒下,賀琮……噴了。

這……這也太快點兒了吧?他還什麽都沒做呢。

當然顧衛卿是慶幸的,可慶幸之餘又有點惶恐,仿佛見到了賀琮最不能為人言說的另一面,這種隐秘知道的越多,他的小命越沒保障。

可知道了就是知道了,他怎麽假裝不知道?還是說現在說些奉承恭違的詞描補描補?是不是越發顯得欲蓋彌彰,反倒會讓賀琮以為自己是諷刺他,從而引來賀琮更大的震怒啊?

顧衛卿的神色有點複雜,他微微擡起睫毛,黑白分明的瞳仁裏如湖水般澄靜。輕瞄了賀琮幾眼,瞬間便做出決定。

他幾乎是飛快的從賀琮身上翻下去,平複了一會兒呼吸,歪着靠在車的壁板上,閉眼假寐。

賀琮氣得真想一腳把顧衛卿踢下去。

他這是什麽反應?同情?可憐?他似乎忘了上回自己是怎麽折騰他的了吧?

賀琮看一眼香,堪堪還有一小截。

認賭服輸,賀琮這點兒風度還是有的,他随手用幹淨的布巾擦淨了手,對假寐的顧衛卿道:“你到底想要求什麽?”

顧衛卿在心底掙紮了一會兒,猶豫到底要不要說。

他和賀琮第一次交手,自然是他慘敗,可這第二次,賀琮似乎有點不濟。而這種能力上的不濟,是個男人都不願意承認,所以顧衛卿才第一時間把自己的心緒藏了起來,不願意表露任何一點兒情緒。

裝傻吧?過這村沒這店了,賀琮不會有耐心再問他一次。要是這會兒就睜開眼,也太假了吧?他惱羞成怒,自己小命危矣。

顧衛卿沒那麽多時間考慮,到底決定賭一把,緩緩睜開眼睛。他率先與賀琮平定無波的視線對了個正着,顧衛卿心下一凜。

賀琮這人或許沒什麽可取之處,不算是個好人,也不算是個好王爺,可他的眼神太穩了。穩得好像沒什麽事能讓他變色動容,更沒什麽人能輕易改變他的決定。

顧衛卿下意識的讨好的笑笑:“今年大旱,茶園怕是要減收……這也罷了,可明年若還是如此,建寧府的茶農将無以為繼。”

那和他又有什麽關系?

顧衛卿只好繼續道:“王爺心系百姓,想來也不見此一方百姓居不安業不樂。”

賀琮懶洋洋的道:“本王又不是龍王,行雲布雨可不成,難不成你是想叫本王替你們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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