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完結
完結
第二天,辛靈還想滑雪。
原本的安排是去坐漂流,但她在不停的摔倒爬起中找到了樂趣,已經愛上了這項運動。
漂流可以過兩天再去,得先學會滑雪。
陳約琬也樂此不疲地看着辛靈學,自己都不玩了。
晚餐吃的是特色菜,花俏的形勢大于味道,但辛靈還是吃得很開心。
陳約琬趁着辛靈吃得正香,湊過去問:“想不想吃免費的特産?”
“免費?”辛靈的摳門刻入骨髓,聽到免費兩個字兩眼都放光。
“要去要去!”
今天又有司機接送,還是加長款豪車。
車帶着她們駛過城區,進入一片風景秀麗的別墅區。
辛靈望着窗外,湊到陳約琬的耳邊問:“我們要在這裏吃什麽?”
“吃老頭子給我們安排到接風宴。”
辛靈差點要被口水嗆死,震驚地說:“你說的老頭子是你爸爸嗎?”
陳約琬聳肩:“生理學上是這樣的,不過我們已經斷絕關系。唉你說我要不要改姓,叫辛約琬呢?”
一只專注開車的司機有些聽不下去,為難地說:“大小姐,老爺一直很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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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陳約琬無所謂地說,“我一點也不想他。”
司機沒敢再說話,老老實實地開車。
可辛靈看出了陳約琬的嘴硬,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朋友的背叛,繼承人身份的丢失,都不足以另陳約琬絕望。
能讓她狠下心來遠離故土的原因,只有父親的絕情。
陳約琬也緊握辛靈的手,略彎下腰,閉上眼靠在了辛靈的肩上。
秀英姐的父親珍視自己唯一的女兒,曾經的陳父又何嘗不是。
陳約琬母親早逝,哥哥冷淡,家裏爸爸最關心她。
爸爸無論多忙,都會記得每天給她紮頭發,放學接她回家。有時候陳約琬撒嬌不願意走路,爸爸就會背着她,跟着月亮一起回家。
“媽媽在天上嗎?”
“是啊,在月亮上,看着我們一起回家。”
小孩總是格外在意爸爸媽媽,媽媽離世的陳約琬一開始總是受到別家小孩的嘲笑。
可陳約琬從來都不在意,她總是驕傲地說:“媽媽只是去了天上,她一直都在看着我。”
“而且,我有全天下最好的爸爸。”
可是這樣的爸爸,卻咆哮着對她說要麽聯姻,要麽滾出這個家。
她一直以來為公司所做的努力,都只是為了珍視的爸爸能輕松一些。
可爸爸卻為了公司放棄了她。
陳約琬不能忍受自己在父親的眼中也成為了一件商品,成為可以壯大公司的籌碼。
她寧願離開這裏,将那個背着她在月色下回家的爸爸,永遠留存在記憶之中。
陳約琬睜開了眼,她能感受到身邊的女孩小心地調整坐姿,想讓她靠得更舒服一些。
我還沒有被放棄。
陳約琬睫毛輕顫。
對她來說,家從來都不是具體的一個房子,珍視的人所在的地方,才是家。
只有這個溫暖的擁抱,才是她永遠的歸宿。
……
有陳氏莊園在前,辛靈覺得自己已經算見過大場面了。可真的進了別墅的門,她才知道自己是想多了。
豪華,太豪華了。
辛靈貧瘠的語言已經找不到話來形容了,她長大了嘴久久不能回神。
在陳約琬拉着她準備進門時,辛靈悄悄問:“你家就住這兒啊?”
“上學時候是這樣,大學畢業之後,我就獨立出來住了。”陳約琬看出辛靈的震驚,認真地說,“你喜歡?放心,以後我買也別墅給你住。”
辛靈呆呆地點頭,她當然相信陳約琬有這個實力。反應過來又猛搖頭,說:
“不不不不用了,我還是喜歡我們現在的家。”
辛靈老樣子跟在陳約琬的身後,屋子裏面裝潢處處精致,她卻不敢亂看。
她心裏還是非常擔心,畢竟這是第一次見陳約琬的爸爸。
辛靈也知道,陳父因為陳約琬性取向的事與女兒斷絕了關系,她現在就這麽上門,怎麽看怎麽像砸場子。
目光兜兜轉轉,最後還是落在了兩人牽着的手上。
算了,見招拆招吧。
陳約琬帶着辛靈走過了幾扇門,終于到了餐廳。她們一進門,辛靈就聽到一陣中氣十足的男聲:“不是說自己是客人嗎?連個禮都不帶,沒禮貌。”
辛靈循聲望去,見到了坐在主座上的人。那是個看着儒雅的老人,頭上沒幾絲白發,精神氣十足。
最重要的是,與陳約琬有五分相像,一看就有血緣關系。
“我就是沒禮貌,有本事你別請。”
陳約琬語氣很沖:“老頭兒,我願意來就算給你面子了。”
有阿姨上來給兩人拉椅子,陳約琬毫不客氣地坐下。
辛靈正猶豫着,看到老人白了陳約琬一眼,又笑着對她說:“辛小姐,請坐。我一直很期待今天的會面。”
“謝謝您。”辛靈這才坐下,順勢打量餐桌上的人。
餐桌不大,只有陳父的右手邊是空着的。陳父坐在首座,陳約琬離他最近,再就是辛靈。
陳約琬的對面,大概就是她的哥哥陳子斐,辛靈的對面,則是之前已經見過面的周木梨。
就這麽五個人的小小家宴。等辛靈也入座,陳父略一點頭,傭人們便開始上菜了。
“知道辛小姐來,特意準備的北方特色菜,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出乎意料,陳父對辛靈的态度還算友善。
“我不挑食的。”辛靈說,“您叫我辛靈就好。”
老人笑着應了,之後卻沒再把注意力放在辛靈身上,繼續和陳約琬有一句沒一句地鬥嘴。
看陳約琬沒事,辛靈也放下心來,開飯後就一直專心吃飯。
辛靈以為陳父沒看她,其實她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陳父的眼裏。
她好像真的只是來吃飯的,還吃得很香,引得陳父也多吃了幾口。
“這下放心了吧?”陳約琬沒頭沒尾突然來了一句,只有陳父聽懂了她的話,放下筷子嘆了口氣。
他不得不承認,他後悔了。
他有兒子,按傳統的想法當然要把公司交給他。但只有這個唯一的女兒最像他,也是最适合的繼承人。
早知道這丫頭心裏有數,同性戀就同性戀,大不了回頭去領養。
大兒子連他的一半能力都沒有,眼光也是差勁。
陳父目光落在滿臉嫉妒的周木梨身上,又是搖搖頭。
他斟酌着開口:“如果你願意……”
“我不願意。”陳約琬知道陳父想說什麽,今天來也是為了說清楚這件事。
“我既然選擇了放棄,之後就不會再染指分毫。”
“爸爸,我還可以繼續當你的女兒,但我已經不會再留在這裏了。”
陳約琬點破了陳父想用公司誘她回去的想法,并堅定地拒絕了他。
這聲“爸爸”,是她最大的讓步。
陳父聽了大笑起來,只是這笑中帶淚。
是了,是他老糊塗了。他的女兒,從來都不會因為利益抛棄感情。
“好!不愧是我的女兒,這份勇氣和毅力也最像我!”
如果能再重新選擇,他絕對不會再放棄她了。
……
兩人在北城玩了快一個星期,才回到A城。過了年又下了一場大雪,等雪化了,天也慢慢暖和起來了。
辛靈找了一份新的工作,同樣是護士,但不在病房,每天的工作是幫門診過來的人做針清。
所謂針清,就是把臉上或者皮膚上的痘痘挑破,再擠出裏面的分泌物。
說起來有點惡心,但真的做起來還是很解壓的。
而且雙休都有,下午還不上班,非常适合辛靈。
待到春暖花開之時,那份驚喜成功交在了辛靈的面前。
“股份轉讓協議書?”
辛靈一頭霧水地打開文件,簡單浏覽了一下後發現,陳約琬居然要把新公司20%的股份無償贈送給她。
“我不要。”辛靈難得嚴肅,将協議書退還給她。
“你放心,公司是我一手抓起來的,現在雖然賺的錢不多,但再給我十年,我一定能……”
“不是這個原因!”辛靈拔高了聲音,“股份是你的根基,你怎麽能輕易動它呢?”
陳約琬失笑,抱起氣鼓鼓的辛靈,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陳約琬說:“爸爸一開始開公司,是為了讓我和哥哥有更好的生活,而我為了幫爸爸分擔壓力,才那麽努力地去經營公司。我一直都這麽做,我做的是我同輩裏最好的。”
“但即使這樣,老頭子也輕易抛棄了我。”
“爸爸變了,他把利益看得比我更重了。甚至因為我是女兒,還是同性戀,就要讓我去發揮商業聯姻的價值。”
“所以我才逃離了那裏。遇到你之前,我幾乎失去了往前走的動力。”
“我一直有一個秘密,你一直以為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你那天推開了門嗎?”
“其實在很早之前,我就注意到你了。”
剛來A城那一陣子,陳約琬抽煙很兇,一天幾包。
她心裏煩惱的事情太多,做什麽也提不起精神,常常是抽煙發呆,一上午就過去了。
三個小孩怕給她壓力,一直沒敢提做生意的事兒。
可陳約琬也知道這樣下去不行,強打着精神想做點什麽。
于是出于找一個安身之所的想法,她租下了小區門口的一家店面。
但說實話,她并不期待這家店。
可裝修的那天,陳約琬坐在屋裏抽煙,呆滞的眼睛望着門外。
她本以為會就這麽胡亂過掉一天,卻沒想到一眼看到了一個女孩。
她穿着素淨,頭發略顯淩亂,但蓋不住人長得漂亮,眼睛也亮晶晶的,一下就抓住了陳約琬的眼睛。
之後的幾天,那女孩每天都來,經常期盼地望着門口,還向阿興打聽什麽時候開門。
她似乎找到了新的方向。
陳約琬想要繼續看到那雙期待的眼睛。
她戒了煙,一門心思撲到店面上,想要早點營業,迎那個女孩進來。
開業那天,陳約琬久違地緊張。店裏如她所料的沒有客人,本來就是開來給芽芽他們玩的。
可那個女孩也沒有來。
她就這樣一直等到了八點,心情煩躁地又開始抽起了煙。
就在煙霧缭繞中,她來了。
那是她們的初遇。
雨夜裏沒有方向的小舟只能飄搖,可遇到了對方之後,她們都不再迷茫。
她就是我的方向,她就是我的歸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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