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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鳳起愣住，忽而怒問小一：“她是我們進來就在的嗎？”

小一：“好像是。”

“我們說的話她都聽見了？”

小一說：“要是沒睡着肯定是聽見。”

“我們說的這麽大聲，怎麽可能還能睡？”鳳起邏輯自洽。

跟随她的小一和小二附合：“是這樣，是這樣。”

鳳起命令小一和小二：“把她拽起。”

小一和小二兩三步走上前，一人一只胳膊拽起芙蓉。

然而芙蓉沒有醒，小一搖她的腦袋喊：“喂，喂，喂……”左一下，右一下芙蓉依舊睡得沉。

小一對鳳起說：“大小姐好像真醒不來。”

怎麽會有人睡這麽死？肯定是裝的。鳳起斷定芙蓉聽到自己講她壞話裝睡。

裝一會還好，裝成這樣就是朵白蓮花，她最讨厭的就是‘白蓮花’。

鳳起走到床前喊：“喂。”

鳳凰啼鳴響徹九宵，她這麽一喊震到了芙蓉元神，她慢悠悠地睜開眼，看見鳳起怒氣沖沖的臉問：“什麽事？”

小女兒姿态再次激怒鳳起，裝，裝，裝，接着裝。

鳳起扔她到床上，居高臨下問：“睡好了？”

芙蓉：“沒有。”

鳳起：“還想睡？”

芙蓉：“還想。”

鳳起竟不知道下句該說什麽，放在一般人身上，在她說‘睡好了’後，要麽發脾氣，要麽哭鬧，像她如此坦誠的回答。

吵不起架啊……

好在小一出來化解尴尬：“你一個靈植類的，怎能和大小姐如此說話，真沒禮貌。”

芙蓉仔細打量鳳起，她相貌豔麗，眉心一記鳳尾圖案襯得她高貴無雙。

芙蓉覺得該從善如流說道：“大小姐，是我不懂禮貌。”

她的聲音清甜軟糯，粉團臉天真如同稚兒，犯了什麽錯也讓人生不出責備之心。

鳳起心裏生出內疚，但她拒絕這種感覺。生出的內疚感化成對芙蓉的鄙夷。

她就是裝的，白蓮花。

看芙蓉怎麽看還是不順眼。

鳳起擡起下巴說：“我就是讨厭你，你來了塗小小就圍着你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種白蓮花的手段，裝無辜，裝可憐，博得別人的同情，背地裏盡使壞。”

芙蓉說：“我不是白色的，我是粉色的，我是粉色的蓮花。”

鳳起的拳頭又打在棉花上，她是白癡聽不懂人話嗎？

鳳起氣得黑色的頭發隐隐發紅，她隐忍着怒氣從牙縫裏蹦出兩個字：“白癡。”

芙蓉只覺一股熱氣襲來，她緊張地往後挪，後背抵上牆，雙眼大睜，緊張地盯着鳳起。

小眼神像森林裏和媽媽走丢的小鹿。

鳳起的怒火頓然熄了四五分，越來越覺得自己是個壞人，怎麽能欺負她？

不敢相信她會對‘白蓮花’生出這種想法。

鳳起急速暴走，化成鳳凰飛出房間，在室外飛了一圈又一圈。

小一和小二急得追出去口中喊着：“大小姐，大小姐……”

當事人芙蓉躺回床上，接着睡覺，關于那股熱浪，不怕，不怕，來了再說。

沒什麽事情比睡覺更要緊。

第二天芙蓉跟着大家一起去上課，剛進教室，塗山小小就跑來拉住她的胳膊：“芙蓉昨天我吃完了你給我的丹藥，很有用。我現在覺得我有用不完的精力，心中還有一團火要噴湧而出。”

芙蓉笑道：“有用就好。”

“我也有東西送你。”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毛球，“這是我成年時我父親從我身上剪下來的毛做的，我父親說可以保平安，危機的時候還能救上一命。”

芙蓉拿起毛球摸了摸說：“好軟啊。”

塗山小小臉上泛起紅暈，低下頭問：“你喜不喜歡？”

芙蓉：“喜歡。”

塗山小小雙手食指不停打圈，支支唔唔說：“喜歡，我幫你挂在腰上。”

芙蓉不愛飾品，不過塗山小小好像很想讓她挂着，那她就挂着。

“好啊。”

塗山小小彎下腰，從口袋裏拿出一根紅繩把小毛球綁在芙蓉腰帶上。他個子沒芙蓉高，綁好後擡頭笑道：“好了。”

小毛球是白色的，小小的一只挂在腰間，芙蓉想起塗山小小昨天快要收起的尾巴。

一模一樣呢。

她笑道：“真像你的尾巴。”

塗山小小的臉更紅，他低下頭用極少的聲音說：“你，你可以當我陪着你。”

芙蓉沒有聽見他的話，右手撫摸腰間的小尾巴，一根根的毛炸開且輕微地抖動，好像有生命般。

芙蓉擡頭想問塗山小小：他是活的嗎？

突然一個火球從她和塗山小小中間飛過，打在後牆上，燥動的熱氣略過芙蓉頭發’滋啦’聲中，她聞到燒焦的味道。

她定了定捂住頭喊：“燒，燒，燒着了，要變成幹。”

塗山小小護她在身後，質問鳳起：“你想幹什麽？”

鳳起擡起下巴：“看你們不順眼。”

百年前塗山小小随父親去烏鳳一族做客，認識了鳳起。他不喜歡鳳起的性子，高高在上飛揚跋扈的大小姐。

可偏偏兩人總能遇上，比如父親丢他到仙界學習法術，她也來了。

塗山小小說：“你看誰都順眼過，不要太份，你有火我也有火，我的狐火能滅你的火。”

鳳起輕笑：“你放個出來讓我瞧瞧？就你那個只能生火的火球，誰會怕。”

塗山小小被戳到痛處，他的哥哥還有姐姐中最差的放出的狐火都能燒盡一個山頭，而他任憑他如何努力，放出的就是那麽一小丢丢。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不一會就斷線的往下掉。

他打不過鳳起，只得拉起芙蓉：“走，我們走，不理她。”

芙蓉站起，鳳起看見她腰間的白色小毛球尾巴。

她大吼：“塗小小，你竟然把那個給她！”她的頭發開始變紅，整個人出開始發紅，教室裏蕩起層層熱浪，在場的同學紛紛跑出教室。

還有人喊：“快，快去叫火老師，他們烏鳳一族發起脾氣能把這裏全都燒沒。”

芙蓉是頭暈腦脹，沒了行動能力，雙眼呆滞喃喃說：“好，好，好熱，熱，熱，熱……”

塗山小小也感覺到熱，然而比起外在的熱，他身體裏似乎有一團火要噴湧而出，內外交熱，他只覺口幹舌燥，雙目赤紅顯現出豎瞳，身後多出一條蓬松的白色尾巴。

空氣中出現不好聞的味道，然而鳳起已被嫉妒沖昏了頭腦，一心想要芙蓉腰間的小毛球。

她記得第一次見到塗山小小，看到他腰間的小毛球覺得可愛，想讨來玩卻被他拒絕，其理由是’父親讓我永遠帶着這個東西不能離身’。

後來她又讨要了好幾次，塗山小小死活都不肯。她也就信了他的話，這個東西是不能離身的。

沒想到他竟送了昨天剛認識的人，也不知道白蓮花用了什麽手段。

今天非得給她點教訓不可。

鳳起擡手祭出一個火球，扔向芙蓉。

火球迅速襲來，躲是無法躲，只能迎上。

塗山小小右手結印，左手推開芙蓉。平時他只能祭出一丁點的火星，今天祭出了一大團，藍色火焰像朵絢麗的藍色蓮花，散發出冷熱的光。

紅色火球和藍色火球在空中相撞，并沒有立刻炸開，團在一起其火力不相上下。

就在此時，火燚趕到教室，看到眼前一幕祭出一個火球，想要在兩團球炸開前，以自己的火球化解它們。

誰知他低估了鳳起和塗山小小的實力，他的火球并沒有吞嗜掉另兩個，而是被他們吸入，三股力量在空中亂鬥，誰也不服誰，不停旋轉，在教室裏不受控制地亂竄，沖向芙蓉。

她早就暈了過去，無法閃躲而火燚來不及救她。

三股火落在芙蓉身上，像是火遇上油，竄起幾尺高的火焰，燒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