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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第十四章

芙蓉看到塗山小小的同時，他也看到了她，四目相對。

塗山小小捂住臉跳起逃出食堂，鳳起在桌子上方大喊：“塗小小你跑什麽？”

就在她喊的時候，塗山小小又放出尾巴，還有難聞的氣體，熏暈了在場所人，芙蓉除外。

芙蓉從桌子下爬出，看了看被放倒的人，尋着氣味去找塗山小小。

“唉，等等我。”

塗山小小越跑越快，跑着跑着現出原形，白色的小狐貍。他跑到草叢邊一頭紮進去。

荊刺條般的草叢芙蓉進不去，只得在外面喊：“小小，小小，小小……”

喊了會，草叢中傳出塗山小小的聲音：“我是不是特別沒用？”

芙蓉問：“什麽叫沒用？”

塗山小小：“就是打不過別人，特別的弱，鳳起一個火球我都擋不住。”

芙蓉說：“沒有啊，你露出尾巴他們都暈倒，你不覺得他們都沒你厲害？難道扔火球就是厲害？我覺得你一下能暈倒好多人才叫厲害。”

塗山小小問：“真的嗎？”

芙蓉：“真的，我從不說假話。”

她的聲音包括口氣有種讓人信服的信念。

塗山小小有所動搖，但幾百年的自卑不足以讓他徹底動搖。

他在草叢中縮成一團毛球，過了會露出三角臉問：“你有沒有覺得我不像男人？”

“男人？”芙蓉不明白他為什麽問到’男人’兩字。

在她的認知中’男人’和’女人’的區別在外貌上，比如女人有胸部男人沒有，女孩子臉部長得比男孩子柔和，女孩子的皮膚也光滑些，還有很多。

總之就是男人和女人一眼就能看出，即便是小青那種雌雄莫辨的長相，也能一眼看出是個男人。

“像男人，一眼看到就是男人。”芙蓉說。

“可是我特別會哭，他們說我像個女孩。”塗山小小喪氣說。

芙蓉想了會問：“男人就不能哭嗎？我不知道你們怎麽區別男人和女人。像我們荷花就沒有男女之分，想做男人就做男人，想做女人就做女人，做男人，做女人都是我自己，沒什麽不同。”

塗山小小還是第一次聽說，靈植類的能随便做男做女，他探出一個頭，細細打量芙蓉，從頭看到腳，實在是看不出一丁點男人樣。

塗山小小眨巴眨巴他的狐媚眼問：“你開始是男的，然後想做女的就變成這樣的？”

芙蓉搖頭：“沒有，我化形的時候就現在這樣，變成男的？要不我試試？”說完閉上眼，心裏默念變成男人，變成男人。

塗山小小趕緊跳到她懷裏：“別，現在很好，別變成男人。”

芙蓉睜開眼說：“好吧，我不變了。”

塗山小小好奇問：“你化形的時候為什麽化成了女的？而不是男的？”

芙蓉不明白問：“這有為什麽嗎？不是化成什麽樣就是什麽樣？”

塗山小小說：“不是，我父親說萬物皆有靈，他們修形，化形的樣貌，一是與他們本體有關聯，二是他們的外貌是他們心中所想。”

芙蓉是真聽不懂，她連連搖頭：“不懂……”

塗山小小說：“就是說你在化成人形時，心裏想的肯定是變成女人，要不然你先變成的就是男人。”

“這樣嗎？”芙蓉問：“真的這樣？”

“真的，你好好想想，為什麽想變成女人。”

芙蓉回想飛升前的事情，某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夏天，一道劫雷敲在岸上，她沒受到電擊之苦，就這麽飛升了。

然後就是現在這個模樣出現在天河。

當時什麽都沒想。

或許該再往以前多想想，芙蓉努力回想以前，好像是幾百年前的某一天。

現在的陸澤，以前的小魚已化成人形，睡卧在岸邊跟他說話。那時候陸澤對西湖外的事物充滿好奇。白天出去，晚上回來，一晚上跟她講關于西湖外的事情。

多數是些西湖邊上的市井生活，誰家丢了只雞，她在街口罵街。誰家的棗子被誰家小孩敲了一顆都不剩……

一個在岸上說，一個在湖裏聽。

化成人形後的陸澤和現在的長相一模一樣，只要他坐在岸邊就會引來路人看他，有幾個大膽的姑娘會摘花送上以表愛意。

一朵又一朵花放在陸澤身後，姑娘們嘻笑離開，邊跑邊叽叽喳喳議論陸澤的長相，‘俊美無雙，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陸澤收到花兒拿起問芙蓉：“他們是喜歡我嗎？”

芙蓉說：“好像是。”

陸澤：“花兒挺好看的。”他放到鼻邊嗅，月華如水灑在他俊美的臉龐上，半張臉如剪影般完美。

他側頭眼眉彎彎笑道：“還挺香的。”月光在他的笑容下也失了顏色。

一朵花的芙蓉在那麽一瞬間想做他手裏的花，不，應該是送花的姑娘。

開心的來，開心的去，留下一朵美麗的花兒配俊美的人，香氣雲繞他全身，不必是真的非要得到，就想讓他聞聞那點香氣就已足夠。

芙蓉說：“好像是有那麽一會會想要變成女人的想法。”

塗山小小：“我就知道是這樣，我就知道是這樣。”他搭拉着爪子，一尺來長的身子卧在芙蓉懷裏不願離開，縮成一團緊貼在芙蓉身上。

白色毛球惹人憐愛，芙蓉右手撸上他的頭，碰上他的頭皮是鳳起用火球燒過的地方。

禿了一大塊，不是很好看。

芙蓉心想：快快長出毛，快快長出毛。

手撫過的地方長出白色的皮毛，油亮光閃比其它地方的更順，更有光澤。

沒了毛遮頭皮，頭頂灌風。毛長出抵擋住風，塗山小小伸出前手臂搭拉自己腦袋。

‘哦，啊……’有毛了！

他立刻從芙蓉懷裏跳下，幻化成人形，雙手抱住頭問芙蓉：“是你弄的？”

芙蓉：“嗯。”

塗山小小：“好厲害，好厲害。”對芙蓉的敬佩心又加重幾分，新同學是個寶藏女孩，再生術都會。

芙蓉笑道：“很簡單的，不厲害，不厲害的。”

塗山小小：“厲害，厲害，很厲害。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植修，我覺得你的再生術比仙界裏的百花仙子都要厲害。芙蓉你一定會成為下一個百花仙子……”

小嘴巴不見停，彩虹屁一個接一個往外冒。

面對別人的誇贊，芙蓉是不驚不喜，內心無波瀾。

但是塗山小小說的開心，她也就跟着開心，作為一個‘觀衆’聽完他的彩虹屁，同時奉上觀衆的贊嘆：“小小真厲害。”能說這麽多，沒一句重複的。

不過後面半句她還沒來得及說，塗山小小打斷她的話。

“不不不，我不厲害，我只是個一尾。”三角臉上又露出郁色，又眼含淚又要開始哭。

芙蓉怕他哭，趕緊從儲物袋裏翻東西哄他，先是翻出溫一舟給的傳聲符，用這個哄塗山小小，肯定哄不好。

接着又翻出人參，好像也沒什麽用，芙蓉接着翻，翻到了時寒給的丹藥，拿出一包遞給塗山小小。

“給，拿着，吃了應該能增加法力，肯定能很快修出尾巴。”

“什麽東西？”他問。

“應該是能增加法力的丹藥，聽說很有效。”

塗山小小接過，放在鼻子底下不停嗅，忽然眼前一亮說：“上乘丹藥，還是很補的。”他打開袋子，裏面全是丹藥裝滿了大半個袋子。

這種丹藥在塗山極少，他聞到過是在父親書房，有一次大姐受傷，他拿出一顆給大姐吃，大姐很快就好了，聽說功力又增進一層。

要是能吃上三顆，四顆，五顆……吃完一袋子，是不是能直接長出尾巴。

塗山小小興奮地圍着芙蓉轉圈，轉了四五圈後，他提着裝丹藥的袋子說：“我去練功啦，練功啦。”

一眨眼他閃到了幾尺之外，再眨眼不見蹤影。

天色不早，芙蓉覺得該回去睡覺。

回到睡覺的地方，房間裏沒人，她來到自己床邊躺下，雙手放在胸前，頭向上平躺，正準備閉上眼晴。

門口傳來鳳起咋咋呼呼的喊聲：“去打聽打聽，新來的是住在哪間房？”

跟在身後的人就道：“大小姐我這就去。”

另一人跟她進門，等她坐下奉上一杯茶說：“大小姐您別生氣，新來的家世沒您好，長的也沒您好看。塗山家的小少爺，肯定不會喜歡她。您不要杞人憂天。”

鳳起：“我有說我喜歡那條雜毛狐嗎？我才不會喜歡他，雜毛狐，雜毛狐，愛哭的雜毛狐。還敢為了新來的跟我打架，看我不扒了新來的皮。”

還沒完全入睡的芙蓉，頭皮一緊心想：把蓮藕扒皮是要用來炒還是炖？不管是炒還是炖，都要用到火。

起到鳳起的火球，芙蓉打了個寒顫，她決定裝死，當沒聽到鳳起的話接着睡覺。

只要我睡的死，就感覺不到火的炙熱。

她就這麽和平時一樣，睡着了，且無論多吵她是不會醒的。

鳳起又罵了幾句，出去找人的小一回來了，進門後說：“大小姐打聽到了，新來的就住在我們這間房。”

鳳起：“等着。”

小一低下頭，委婉說：“大小姐她好想在床上。”她擡手指靠窗的床。

芙蓉規整安靜地躺在床上，看上去睡得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