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13章

吃完晚飯，虞夢把蝴蝶蘭送給羅珂玥，拿了自己的衣服和她道了別，就去停車場坐上了盛澤的豪車，看到黑色的真皮座椅，虞夢的動作小心翼翼的，生怕再多出一筆債。

見後座只有他們兩人，虞夢問道：“汪星呢？”

“和人約好打游戲。”

虞夢了然地點點頭。

連聲感謝并報上自己的住址之後，虞夢輕輕靠在椅背上休息，努力忽視坐車的不适感。

其實司機開得很平穩，照理說暈車的概率應該大大降低了，但是此時正值高峰時期，堵得厲害，路上走走停停，很快就引起了虞夢的反胃。

事實證明，即使這是輛幾千萬的豪車，該暈車還是得暈。

虞夢越來越不适，無意識地擰着眉。

旁邊的車窗忽然緩緩降下，一陣清爽的空氣蹿入虞夢的鼻間，暈車的狀況微微緩解。

虞夢下意識擡起頭，瞧見盛澤盯着她看：“暈得這麽厲害？”

虞夢想開口回答他，剛張了張嘴，喉間一陣反胃，便只是點了點頭。

看到她抿起的唇瓣，盛澤對司機道：“停車。”

轉頭對虞夢道：“我們下車。”

轎車在前面的公交站臺停下，虞夢仿佛末世逃生，聽到司機說可以下車了，打開車門就沖了出去。

反胃的感覺一陣一陣，一手撐着公交站的欄杆，大口地呼吸了好幾下新鮮空氣才稍稍好了點。

難受的勁依然沒有過去，盛澤拍了拍她的背，忽然走了。

虞夢以為他離開了，心道也好，自己這幅樣子真不想別人看到。

然而沒多久，他又回來了，手裏拿着一包紙巾和一瓶礦泉水，擰松了礦泉水瓶蓋遞給她。

虞夢錯愕地望向盛澤，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你不回去嗎？”

“先送你。”

他的嗓音很低，屬于很有磁性的那一類，比起平常少了一份清冷。

虞夢是一點也不想坐車了，當下婉拒：“這裏離小區蠻近的，我走回去就可以了。”

“我陪你走。”

虞夢訝異地望着盛澤，一時忘了說話。

“現在能走嗎？”盛澤微微歪頭，笑看着她，“還是想我背你？”

給虞夢三個熊膽她也不敢提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要求，當即就道：“我可以！可以走！”

這條路沿着廣場，人很多，虞夢眼角餘光無意間掃到身旁的盛澤，他看似随意地踱步和她并排走着，但當有人擠過來的時候，他都會下意識地伸手不着痕跡地去隔開。

虞夢以往走路總是會被人撞到，而這次幾乎都沒有人撞到她。

快要走過廣場的時候，虞夢看到了不遠處的小吃街。

倒不是她餓了，只是盛澤晚上好像沒吃什麽東西，尤其是衣服弄髒後，回到桌子上連筷子都沒有拿過。

“要不要去吃點東西？我知道有家牛肉面，特別好吃。”虞夢望着距離子自己不到一米遠的男生，他的身材颀長清瘦，但是很有力量，她發現自己只到他的肩頭，要微微擡頭才能看到他的側臉。

說着還急急補充，“我請你吃。”

她記得盛澤比較喜歡吃清淡的。

“你餓了？”他用餘光看了她一眼。

虞夢移開眼，忽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确實餓了，感覺剛才吃的消化掉了。”

盛澤沒有說話。

“吃點兒吧？”

虞夢側過身，挺直脊背，目光殷殷地望着他的側臉，一副特別想吃東西的樣子。

盛澤聞言轉頭看着虞夢。

他的皮膚很白，此時又在黑夜，致使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有些深不見底，就像此刻直直地望着虞夢，讓虞夢覺得自己那點小心思無所遁形。

“那就吃點。”他說。

可能是因為現在是黑夜，他的語氣顯得很溫柔。

兩人去了虞夢說的那家牛肉面館。

虞夢點了兩碗牛肉面，帶着他找了中間的一排位子坐下，店裏打掃得很幹淨，凳子桌子上都沒有油膩的感覺。

“這裏的牛肉面湯底特別濃。”虞夢沒話找話。

她簡單地紮着個馬尾，圓圓的臉讓她顯得特別親善可愛，特別是當她微笑的時候，眉眼彎彎的樣子，眼睛裏頭盛着滿滿的笑意，讓人一下子就能生出好感。

不是每個人都能有這種天生的親切感。

剛才老板娘上來招呼他們的時候，對虞夢笑得格外燦爛。

老板娘很喜歡她。

她也許長得不漂亮，但她很特別，像是一朵向日葵，看到她心情就會變好。

和小時候一樣。

盛澤忽然有了一個想法，問道：“你每天幾點起床？”

虞夢愣了一下，不知道他為什麽跳到這個話題，但還是回答說：“四點半。”

“這麽早？”盛澤詫異。

她不是離學校挺近的嗎？

“嗯。”虞夢很自然地點點頭，“我要起床背書，背單詞，做題，預習……就快要抽考了。”

平常幾乎都不怎麽玩，還特意起這麽早讀書。

“你幾點開始做題？”

“大概五點半，在背書之後。”

兩碗牛肉面很快被送上來了，卻是一碗大的一碗小的，虞夢把大碗推給他，自己拿了個小的，煞有介事地說：“你是男的，你吃得比較多。”

盛澤斜了她一眼：“我吃不完。”

“真的？”

和盛澤吃過好幾次午飯，虞夢知道盛澤很誠實，吃不完就是吃不完。她可不喜歡浪費糧食，于是把兩碗面掉了個兒：“你吃這個吧。”

盛澤看着她，笑了一下：“從明天開始，你每天背完書之後微信視頻叫我起床。”

虞夢：“？”

盛澤：“你不是說想為我做點什麽嗎？”

虞夢：“哦……”

但你看着不像是愛學習的人啊。

而且，我有點社恐不想和別人視頻。

雖然心裏這麽想，但是——

“好。”

行吧，你是老大，你說讓我幹啥我就幹啥，誰叫我欠你。

吃完面很自然地起身付賬，盛澤卻拿出手機，“我來付。”

虞夢擺擺手：“不用不用，也沒多少錢。”

盛澤看她比前些日子大方了不止一倍的樣子，淡淡道：“我來付，你好歹是個女生。”

虞夢看着他打開微信掃碼，想着你這不是已經綁定銀行卡了嗎？為什麽剛剛說沒綁卡。

像是猜到了她的疑惑，盛澤解釋：“是汪星轉的零錢。”

虞夢無意中掃了一眼，得有大幾千……她一個月零花錢才五六百。

一路無話，盛澤把虞夢送到了小區門口。

和盛澤揮手告別，虞夢走進小區跑上樓，從二樓的窗口向外望，盛澤坐上了黑色的跑車，在路燈的照耀下是一團華麗的黑，在老舊的小區旁格外顯眼，很快車拐了個彎，就再也看不見了。

虞夢轉過身，手指無意識點了點房子裏老舊的家具，餘光看到地上有果皮，便順手掃了掃，但是再怎麽掃也掃不出奧萊酒店那種可以赤着腳在地上踩的幹淨。

她拍了拍額頭，覺得自己有點離譜，怎麽就突然煩躁和失落起來。就算是同學，她也不可能和盛澤攀上關系吧，煩惱什麽呀這是！

虞夢很快振作起來，喝了杯水，去淘米做飯。

姨媽提前給她打過電話，說他們兩口子今天忙會兒，晚點回來。住在姨媽家，不能為姨媽做點什麽，只能在這種小事上幫幫他們。

洗澡的時候，虞夢盯着鏡子中那個化了妝的女孩看了好一會兒，最後才依依不舍卸了妝。

再憋一下，她告訴自己，再過一年半，等高考之後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