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黃焖雞米飯(下)
黃焖雞米飯(下)
商蕪将眼前的“員工需知”仔細浏覽了一遍,對于大部分內容并沒有任何異議。
程年年親自撰寫的“員工需知”只不過是一張非常輕薄的紙,內容并不多,除了介紹美食樓的具體情況及所雇傭員工應該遵守的規則之外,唯有三條信息引起了商蕪的注意。
第一,員工要對三界各族一視同仁,不能有種族偏見。
第二,員工随時适應身份的變化,要有靈活變化的思維。
第三,各員工具備美食樓的專屬福利,但是在沒有老板的允許下不能與他人共享。
商蕪了然,她從“員工需知”中擡起頭觀察程年年,發現對方也正在看着自己,目光似在打量,神情若有所思。
雖然覺得這份合約的內容并不能令她完全認同,但好歹她現在也算“寄居籬下”,商蕪并未多問,爽快地在合約書的右下角印下手印。
“除了我,小程師父還有其他的徒弟嗎?”
九尾狐的角色帶入但是很快,程年年對這個稱呼很是受用,滿意地回答道:“有,你不是第一個。”
她轉身看窗外,天色已晚,夜幕低垂,多日的勞累也令困倦迅速地彌漫上來,她恹恹地打了個哈切,“今天就到這裏吧,明天帶你見見他們。”
他們,自然是指程年年的其他徒弟。
得到了出乎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商蕪也沒顯現出失落來,她只是微微聳一聳肩膀,向程年年道一聲晚安後,便往自己專屬的那間房走去。
她的房間在靠裏層的一間,沿路上商蕪悠閑地踱步,走走停停。她發現與“員工需知”一致,美食樓員工的居所倒也非常具有人性化,每一間房間從外觀上看各具特色,看來是尊重了各員工的性格喜好,且整體環境都整潔幹淨。
看來她這位師父心思細膩,倒是挺會替員工考慮的。
其中,商蕪隔壁的房間另她忍不住停下腳步多觀察了一會。
房間的木門是由上好的檀木制成,散發出清幽的香氣,除此以外,門板上還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垂耳兔,筆觸溫柔而細致,可見雕刻之人花費心力之多。
商蕪不由得多看了幾眼,越看越投入,越看越覺得面前的圖畫似曾相識。
她駐足良久,直到雙腳感到些許酸麻。
是巧合嗎?
商蕪從胸口的口袋裏掏出随身攜帶的手絹,淡紫色的布料上赫然鏽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垂耳兔,黑葡萄似的兔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仿佛要從手絹上跳出鑽入她的懷中。
商蕪擡起骨節分明的手,在半空中停滞數秒。正欲敲下去,她仿佛想到什麽,又緩緩地将手垂到一側。
“晚安。”
深夜中,有一道聲音溫柔而缱绻地響起,如羽毛拂過平靜的湖面,漾起一圈又一圈漣漪。
今夜于她而言,必定是一個輾轉難眠的夜晚。
*****
另一邊程年年回到自己的屋子後,和趴在床上的白貓對視一晌,突然覺得有些餓了。
她今天晚上也就吃了那兩串糖葫蘆,其餘時間都被商蕪霸占了,沒時間覓食,現在胃裏無比空虛。
夏夜的微風從窗外吹進來,屋內燈芯搖曳,正在燃燒的蠟燭散發出暖黃色的光芒,澄亮透徹。
程年年坐在黃澄澄燈光下,突然就想起了上大學時吃的黃焖雞米飯,她沒忍住咽了咽口水,與邈邈對視一聲,一人一貓達成了共識。
夜宵就做黃焖雞米飯。
雖然說這麽晚吃正餐難免會發胖,但程年年實在挨不過胃裏的空虛和對記憶中味道的渴望,她一溜煙小跑進廚房,準備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這一次邈邈沒有窩在她懷裏撒嬌,她從她身上跳了下來,程年年一個愣神,邈邈就已經把洗好了的食材移到她面前。
“喵~”
白貓在她小腿上輕蹭,他想讓她誇誇自己,更想讓她低下頭親幾下。
顧邈暗戳戳地想,狐貍能做的,他也能做,而且他有絕對的把握能比狐貍做得更好。
顧邈想到那只水性楊花的九尾狐就郁悶,他不停地用貓尾巴蹭程年年的手,對方卻只當它是表達親昵,想要引起她的關注,把貓抱起來揉了揉,頓了一會,如顧邈所願,唇落在白貓額頭上停留一晌。
她不知道的是,大部分貓都有劃分領地和所屬物的習慣,剛才白貓蹭她,就是在她身上标記氣味,讓其他的妖知道她是他獨屬的。
這樣就沒有人能搶走她了。
被親了一口的白貓有些飄飄然,又鑽進程年年的懷裏,毛絨絨的小腦袋一動不動地埋在胸口,乖巧至極。
程年年內心一片柔軟。
雞肉是早就準備好了,再加上其他的配菜也被邈邈洗幹淨了,程年年邊添柴邊疑惑,邈邈是怎麽把這些菜洗得這麽幹淨的?
她腦海裏想象出一只貓帶着圍裙,踩在凳子上,将身體直立才能勉強夠到水槽的情景,不由得覺得有些滑稽,忍不住抿起嘴笑了起來。
還有那只梅花爪,怎麽看都很難洗菜啊,但是面前的菜卻被處理得非常漂亮,連一絲污垢都沒有,有的甚至可以被稱為藝術品。
不過這也沒什麽奇怪的,程年年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思慮太久,她的貓确實不同于普通的貓,說不定暗地裏學會了什麽奇妙的技能,只是沒有在她面前顯現而已。
她可能不是撿了一只病貓,而是撿回家一位隐藏的“田螺姑娘”。
程年年一邊想着,一邊把煮好的黃焖雞從鍋裏盛了出來。
很多人以為黃焖雞好不好吃是看雞肉的質量,但在程年年看來不盡如此,其實對于這道菜而言,好吃與否也與配菜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黃焖雞的配菜一般有土豆、青椒、香菇和娃娃菜,在程年年原來的世界裏,這些菜都是非常常見的,可是在這裏尋找它們卻廢了她很大一番功夫,幸運的是她早就開辟了一大片菜地種植它們,所以現在程年年根本就不缺這類配菜。
由于生活在一個偏向古代設定的世界裏,這裏的科技并沒有她穿過來時那麽發達,故而程年年在種菜的過程中只能使用最原始的方法,累雖然累,但是也正是因為方法“原始”,這些菜都是純天然的,沒有任何副作用。後來,程年年尋到一塊種菜的寶地,那地方四季如春,非常适合植物的生長,種出來的菜水分充足,還帶着一絲甘甜。
在這碗黃焖雞裏,切成薄片的香菇口感醇厚,細絲般的青椒帶辣微甜,土豆的粉糯與娃娃菜的清爽結合在一起,再加上鮮嫩多汁幾乎入口即化的雞肉,分量充足,滿滿地幸福感在味蕾上炸開。深夜加餐,程年年覺得內心無比滿足。
她還是像往常一樣分了一半給邈邈,但是邈邈并沒有要吃的意思,它把碗推回去,表示不餓。
程年年今天胃口好,于是把那一份拿過來一起吃,一邊吃一邊感慨道:“其實有時候,我有點懷念原來的世界。”
她知道邈邈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麽,可是現在夜深人靜,人的各種情緒便忍不住一齊湧上來,忍不住追憶往事,程年年吃了幾口覺得不夠勁,幹脆拿了一罐酒出來自飲自酌。
都怪這碗黃焖雞,讓她想起了這道菜背後自己的親身經歷。
這酒是她私藏了近十年的烈酒,味道清淡,但後勁很足。
白貓沒有阻止她,只是用瑪瑙似的眸子凝視着她的所作所為,一副聆聽者的姿态。
程年年揉了一把小家夥的頭,緩緩道:
“可當我想起過去,我又覺得不能理解,無法釋懷。”
她好像回想起來什麽事情,倒酒的動作既快又急,手腕微微顫抖,如斯纖細的手腕,仿佛很容易折斷、碾碎,但也充滿了力感,堅韌如蒲葦。
顧邈眼尖地看到她手腕內側一道疤痕,淺淡地幾乎要看不見。
他眸色沉了沉。
“但是我現在很快樂,嗯,快樂。”
她已經有點醉了,兩頰泛紅,暈頭轉向的,身體也有些不穩,一個轉身湊到貓的跟前。
程年年覺得自己瘋了,她居然突然覺得,這只貓其實聽得懂自己在說什麽,讓她想要不停地傾訴,發洩情緒。
“你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嗯?真的是我撿回來的嗎……怎麽總覺得不太對勁。”
她踉跄着走過去把白貓抱起來,一邊捏着它的耳朵一邊問:“邈邈,我沒養過貓,不知道養貓是怎麽樣的……但我總見過別人養貓,總覺得,你……特別神奇。”
白貓無動于衷,靜靜地看着它,只有異常泛紅的貓耳暴露了它此時的心理。
她離他太近了,說話時的氣息還若有若無地拂在他臉上,她還一直對他笑,笑得嬌嬌甜甜的,散着蠱惑迷醉的酒香,讓他忍不住跟着墜落,沉溺下去。
雖然他現在是貓的形态,但是顧邈還是感受到自己快得異常的心跳。
程年年似乎也有所感,她探出手摸了一下貓的心髒處,忍不住呢喃道:“貓的心跳好快啊……”
她三番四次地靠近,顧邈簡直要瘋了。
平時作為貓的形态,他會不遺餘力地抓住每一個機會與她親昵,但是距離也從未如此靠近過。
現下日思夜想的小姑娘與他呼吸相纏,還一直不停地湊近他,捏他耳朵,揉他肚皮,玩他尾巴……
她到底知不知道,這些部位都是貓最敏感、最私密的地位,倘若他化成人形,相對應的器官就是……
好在程年年這一醉并沒有醉太久,她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困意排山倒海地席卷而來,沒一會便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她最後的意識還停留在硬邦邦的桌面上,心想自己或許早在桌上睡一晚上了……
良久,直到她呼吸逐漸平穩綿長起來,顧邈才顯現出了原型。
他看着她,确定她已經睡着了以後,才伸出手來抱起她,如同對待世上最珍貴的寶物,緩緩地将她放入柔軟的被褥。
想起從前種種,他情不自禁地低下頭,輕輕抵着她的額頭,一遍接着一遍地用目光描摹少女柔和的面部輪廓,壓抑住心中翻滾的渴望,洶湧的情感卻已經潰不成軍。
即使陷入酣睡,她的眉頭也微微皺着。顧邈伸出手輕柔地撫平那些褶皺,既心疼又無奈,他希望她記得,可又不希望她記得。
他克制着,蜻蜓點水地吻在她眼角,如同蝴蝶在花瓣上輕扇蝶翼。
“別怕。”
他說,手指輕點在她的心口處,“我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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