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玉米排骨湯(下)
玉米排骨湯(下)
火爐之上安放着棕褐色的湯罐,炭火不疾不徐地燃燒着,為湯汁入味添加火候。
少女素白的小手拿起瓷勺,細致入微地将奶白色的湯汁攪勻。金黃色的玉米顏色鮮亮,時不時與肉質鮮嫩的排骨交換漂浮在湯面,擇些許蔥花灑在上面,醇厚高湯香氣袅袅,少女舀起一小勺嘗了嘗,滿足地輕嘆,眉目舒展開來。
卧在榻上的白貓将這一切收入眼底,神色晦暗莫名,內心掠過百轉千回。
她總是如此,輕易獲得滿足,卻不問出處,誰給她一顆甜棗,她便對誰露出笑顏。
所以她的注意力總是能被輕易轉移。
礙眼,十足礙眼。
她為什麽不能同他一樣,只看着一個人,只想着一個人。
應該怎麽做,才能讓她眼裏只有他?
…………
邈邈傷得很重,這一次傷勢甚至比上一次更加嚴重,程年年一邊治療邈邈,一邊還要管理美食樓。這令她心力交瘁,手忙腳亂間,她只好将美食樓暫時交給仙界的友人管理。
友人滿口答應,并央她帶幾份人界的特産回來。
所謂“特産”,不是旁的,而是她親手種下的食材藥材之類。
為了全心全意治療邈邈,程年年決定重新辟一處靜谧,思來想去,她決定前往自己種植靈草的地方,人族的常青谷。
賺到第一桶金後,她斥重金在常青谷山麓建了一座宅子。宅府占地面積很大,她在此處種植了不少植物,既有普通的青菜也有藥材,平日裏除非必要,她不會親自回到此處,只因路途遙遠,來去一趟便要大半個月。
原本打算把這裏當成自己将來養老的住處,看來現在倒是提前派上用場了。
臨走前,星河街對她依依不舍,絮絮叨叨許久才放她離開,臨走前還叮囑她早點回來,如果遇到危險一定要通知他。
他畢竟是這條街的元神,要留下來好好守護街上的居民,這是他應盡的責任。
常青谷一如其名,四季如春,草木葳蕤。清澈的泉水如鳴佩環,潺潺流淌于其中,成為他們平日裏飲水的來源。
隐匿在群山之中,背靠青山綠水,推開窗便能看見碧藍的天空,這樣樸實平淡,卻又怡然自得的生活同樣是程年年向往已久的。
就像曾經預想的那樣,程年年悉心照料着受傷的白貓,每天給它喂食靈草,梳理毛發,入睡前後都将它揣在懷裏,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它略顯冰冷的身軀。
在日複一日的照料下,它身上的傷口雖未複原,但至少已經不再流血了。
程年年锲而不舍地用同樣的方法為貓療傷,半個月過去,她逐漸驚訝地發現,邈邈身上的傷口還未痊愈,但身上的毛發卻越來越長,甚至覆蓋住傷口,她不得不每天都幫他修整一次。
不僅如此,邈邈的個頭也有所增長,從前一只手便能将它抱起來,現在兩只手都難以做到了。
看來那山羊大夫十有八九診斷失誤,除了那什麽魔族的草藥,邈邈尚且有藥可救。讓她遠離它之類的話,大抵也是山羊妖胡謅的。
這靈草功用顯着,或許可以試試其他的法子改良它的品種,讓它長得更茂盛些。
程年年思慮着,心下已經有了明确的計劃。
******
自從那日聽見白貓說話,程年年便锲而不舍地引誘它多和自己互動。
可是無論她再怎麽威逼利誘,邈邈硬是沒有說過一句話,甚至連“喵”都沒有“喵”一聲。
程年年感到有些挫敗,她開始懷疑那日聽到的“程程”是不是自己的幻聽。
正常的交流做不到,日常的撸貓行為卻從來沒有停止過。
譬如,剪毛。
剪下來的毛發柔軟潔白,程年年把它們收集在一起,放在小小的枕頭套子裏,把它拿來當枕芯用,竟然異常舒适。
可邈邈絕對自己毛發制成的枕頭非常抵觸,即便如此,每當她枕在枕頭上時,白貓還是會湊過來,和她同床共枕。
只是邈邈後來就不願意讓她剪了,程年年眼見小家夥的傷口逐漸愈合,想帶它去洗澡,可它卻不安分極了,揮舞着比從前大了很多的爪子,拒絕讓程年年幫它洗澡。
程年年無法強行摁住已經有半人高的白貓洗澡,她拿起刷子邈邈就開始躲,躲不過就往她懷裏蹭,一來二去将她的耐性徹底磨光。
程年年無奈,只好把浴盆放在溫泉一旁,示意它自行清洗。
白貓無辜地眨眼,貓耳朵小幅度顫動,目光卻投向門外,程年年明白了,它的意思大概是想讓自己出去。
行叭。
她看着蹲坐在自己面前,模樣乖巧得不行的貓,實在沒法對它生氣。
伸出手胡亂揉一揉貓的頭頂,程年年突然有了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滄桑感。
才養了一個月的貓,就長到這麽大了,不讓她幫忙洗澡很有可能是因為邈邈有了性別觀念吧……
她開始漫無邊際地想,這樣一來,要不要給邈邈找一只小母貓做配對?兩只貓或許更有共同話題,邈邈也不會覺得孤獨。
這樣想着,程年年已經在心裏做下了幫邈邈物色可愛小母貓的決定。
屋內隐約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程年年搬來躺椅躺着曬太陽。開辟地下溫泉的屋子外面正好就是花園,晚風徐徐,清涼的夏風輕柔地拂在面頰上,很是舒适。
程年年覺得自己晚飯都不用吃了,就保持現在的狀态舒舒服服地睡一覺,今日便可以完美的結束了。
正當她準備将內心的想法付諸實踐時,卻聽見溫泉內傳來一聲清脆的重物下落聲,似是有什麽東西突然落入了水中。
積攢的睡意被悉數趕跑,程年年一個激靈,什麽也不想就提着裙擺往溫泉處奔去。
距離她離開已經過去了好一會,現下屋內水汽氤氲,已經浮現出一層厚厚的霧。
白色的水霧遮擋住視線,程年年看不清溫泉中央的情況。青石制成的地板崎岖不平,零零散散地被泉水打濕,她走幾步便覺得腳底打滑,幹脆把布鞋脫下來,扶着溫泉邊沿小心翼翼地摸索。
她能夠聞到邈邈身上那股獨特的香氣,邈邈和其他貓不同,沒有難聞的體味,反而散發着淡淡的沉木香,類似于拂曉時分剛剛踏入森林中撲面而來的味道,清新淡雅,令人身心都沉靜下來。
她呼喚着白貓的昵稱,循着熟悉的味道往前走,伸出一只手往溫泉裏探,溫泉水溫熱,溫度與剛才走時相比并無差異,只不過走着走着,手中似乎撚住了什麽東西,細長的一縷,質感有點像……頭發?
如墨的長發纏繞在指尖,與她白皙的手指對比分明。可這分明不是自己的頭發,她的發質偏軟,并且沒有這麽長。
越往前,手中觸碰到的黑發便越多,直到她的手掌覆蓋在一塊微涼的皮膚上。
她感到手下的皮膚微微顫抖着,剎那間,柔軟的手便被牢牢包裹住,程年年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眨眼間,溫暖的泉水便湧動到身體周圍。
來不及驚呼,腰讓人穩穩地握住,頭頂傳來一聲滿足的喟嘆聲,她被迫埋在對方的胸口處,兩只手都與他十指相扣,緊密地不留一絲縫隙。
程年年嗅到那熟悉的氣味,試探性地出聲:“邈邈?”
話音剛落,身體猛然失重,嬌小的女子被水下蟄伏的人舉到溫泉水池的臺階上端坐着。
始作俑者半身沉在水裏,緩緩撥開白霧出現在她面前。
面前的少女懵懵懂懂地瞪大雙眸,呆愣的模樣如同森林裏迷失方向的鹿,冉冉上升的水氣幾乎要将她吞噬于其中。
顧邈突然對包圍在她身旁的霧氣生出一絲妒意。
蟄伏在心裏的野獸蠢蠢欲動,正悄悄地露出了尖銳的爪牙,蓄勢待發。
仿佛久居在水裏的妖精探出身來,程年年看着面前妖化的少年,硬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不知道應該用怎樣的辭藻來形容面前的少年。
流動的水珠與霧氣勾勒出少年的身形,與攝人心魂的水妖無異,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線條都仿佛造物主精雕細琢的産物,五官與辭別的阿軒略有神似,但他卻更顯深邃沉穩,眉目如畫,令人移不開眼睛。
程年年就像魔怔了一樣,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人。
早知妖族向來容貌出色,可第一次見到如此出色的……
她當初到底是如何撿回來這樣一只貓的?
妖化的少年還保存着原來的貓耳和尾巴,長發柔順地披散在肩頭,為他添了幾分柔軟無害。
程年年拼命按捺着內心想沖上去捏一捏少年耳朵的沖動,內心掙紮。
……雖然但是,自己養的崽還不能讓人捏一下嗎?
不等她出手,纖弱的俊美少年低着頭,在她白皙的手腕內側輕輕地咬了一口,留下一抹并不疼痛卻無法擦去的紅痕。
他烙下的印記,永生永世不可磨滅。
“程程。”
少年薄唇輕啓,語帶魅惑:
“我的……主人。”
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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