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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盛言秋手心攤着糖,眼睛盯着何雁之。
“……謝謝。”
何雁之知道自己拒絕不了,只能從他手裏接過那糖。
在他剛觸及糖果時,盛言秋的手動了一下,似乎要攥住他的手。
何雁之一抖,手指直接觸到盛言秋的掌心。
糖果被捏在手裏,包裝紙發出清脆的響聲。
何雁之拉回思緒,沉默地轉過身,把那顆糖果揣進書包裏。
“不喜歡?”
盛言秋聲音淡淡的,聽不是生氣還是高興。
“……”
何雁之不知道怎麽回他,只能又把糖果拿出來拆了吃。
是草莓味的,他印象裏這個味道參雜着盛言秋的吻。
“好吃嗎?”
盛言秋還在不依不饒。
“好吃。”何雁之慢吞吞回他,接着補了一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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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盛言秋就沒再說話了,而是随意拆了一顆和他一樣味道的糖放在嘴裏咬碎。
此時高榆也醒了過來,笑眯眯地問盛言秋在吃什麽。
盛言秋抛給他一顆,不過是其他味道的。
高榆心大,沒有注意到自己被區別對待了,樂呵呵跟何雁之炫耀,卻發現他已經吃上了。
正如糖果的味道一樣,這只是個小插曲。
接着整一天盛言秋都沒來找何雁之說話,除了高榆有時轉頭問他問題,何雁之就沒聽見他的聲音了。
盛言秋從來都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除了看他的眼神有點怪,其他都很正常。
可是為什麽好端端給他糖?盛言秋說他喜歡吃,但是根據他的觀察,他能很确定上一世盛言秋在發生那件事之前從沒買過這種糖果。
但是他即使和盛言秋生活這麽長時間只能說出他是個怪人,喜好什麽的更別提了。他不知道盛言秋在遇到他之前是否喜歡這種糖果。
何雁之咬着筆蓋,覺得還是不要想這件事了。
大課間的時候盛言秋被叫到辦公室。
高榆看着他的背影,心虛似的對何雁之說:“估計是吃糖被老師逮到了。”
何雁之很無語,推着他走出教室。
他們學校大課間有跑操,主任抓到很嚴。
高榆嘴上說着盛言秋被叫到辦公室很可憐,但是心裏卻有點羨慕他不用跑操。
何雁之同他一起下樓,一路上都在聽他唠叨。
可是他沒心思關心這個,而是擔心自己能不能跑操。
上一世他被關了太久,每天的活動場地只有卧室和浴室,跑步這種高難度的運動讓他一時間無法接受。
雖然現在的身體很健康,沒有被盛言秋那樣對待,但是何雁之在心理上還是很擔心。
所以當他跑完回教室時已經累的不行,整個人像是剛從汗蒸房裏出來,皮膚透露着不健康的紅。
高榆指揮着把風扇打開,然後提着領子拿着本子對衣服裏扇風。
他看出何雁之的不對勁,于是把手裏的本子對準他:“要不你下次來說請假吧,太吓人了你這。”
他早就聽他說他對紫外線過敏,但他還是堅持跑操。
“沒事,不是很嚴重。”
何雁之緩了一會兒覺得好多了。他的臉只是紅并沒有覺得癢,所以問題不大。
“你擱這做脫敏治療啦?”
高榆還想說他為什麽不把這麽重要的事放在心上,餘光裏瞥見盛言秋拿着試卷走進教室。
“有事?”盛言秋放下手裏的試卷,觀察到高榆自他一進門就一直看他。
“沒事大哥。”
高榆自從知道他是何雁之的繼兄之後,就改口叫他大哥了。
他覺得何雁之是他的好兄弟,那麽盛言秋是他好兄弟的大哥,理應也是他大哥。
盛言秋不知道這個年齡段的男生為什麽這麽碎嘴,瞥了一眼就不說話了。
然而當他看到連耳朵都紅了點何雁之時,心頭一緊:“何雁之?”
“怎麽了?”因為過度運動的原因,何雁之說完就咳嗽了幾聲。
盛言秋臉都黑了。
他從包裏拿出藥膏和濕巾,走到他面前。
何雁之不明所以,緊張道:“幹什麽?”
“你過敏了。”盛言秋先拉過他的手用濕巾擦掉上面的汗,然後擠了一點藥膏輕輕抹在上面。
他握住他手腕的力度不是很大,但是何雁之逃脫不了。
皮膚上傳來冰涼的感覺,何雁之問他怎麽知道他過敏了。
“剛來你家的時候知道的。”盛言秋低垂着眼,抹的很認真,“別擔心,我沒有調查你的意思。藥膏是我媽給我的,說讓我照顧你點。”
他下一步要觸及何雁之的臉,還沒等後者躲開他先收回了手,把藥膏遞給他。
“其實不癢……”何雁之不情不願地接過那支藥膏。
誰知盛言秋又看過來,幾乎沒有猶豫:“臉上也要我幫你塗嗎?”
何雁之噎住:“……不用。”
剛才的接觸已經是最大極限,何雁之不敢碰到盛言秋了。
好在盛言秋也只是說說,并沒有真的幫他塗臉的意思。
“你們關系這麽好?”
高榆确認盛言秋不會看過來後小聲問何雁之。
“還行吧。”
何雁之也說不準。
他想盛言秋可能真的沒有他想的這麽壞。他對他做那些事是因為何承帶走了盛眠,而不是真的讨厭他。
那是上一世的事了,現在的盛言秋對他很不錯。
何雁之努力說服自己。
他想其實他也可以和盛言秋像親兄弟一樣相處。
晚上回到家的時候何雁之一進門就看見何承坐在沙發上接電話。
他來的很是時候,因為何承等他換好拖鞋時正好挂了電話。
“回來了?”何承難得對他語氣溫和。
何雁之嗯了一聲,準備直接回房間。
下一秒何承突然叫住他。
“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何承一副要和他談合同的姿态,說是商量卻明顯不容他拒絕。
何雁之把書包放在一邊,坐在沙發的另一頭。
“你想不想到國外念書?”何承咳嗽幾聲,繼續說,“我和你盛阿姨想到國外生活幾年。”
他似乎料到何雁之的反應,但在面對何雁之臉上露出的驚訝時還是迅速板下臉,把事實說出來。
“盛言秋他爸想把他帶回去。你也知道最近幾年他爸的公司一直和我們家公司是死對頭,誰也不讓着誰。可不巧最近公司遇到了點事情,他爸就借着這點勢頭打壓我們公司。如今國內市場不行,所以我想在搬去國外的同時發展一下市場……”
“但是你如果不想去就不去……”
他還沒說完盛言秋就推門進來了。
因為有點事,盛言秋在到小區門口就下車了。他确認車子拐彎後才發現走進便利店,剩下的路是徒步走的。
“怎麽了?”盛言秋見沙發上的兩人都在看自己。
“哈哈,沒什麽。”何承不知道怎麽回事,每次見到盛言秋的時候都會展露出一絲膽怯,“就是問問雁之最近學習怎麽樣。”
“小秋你們回來啦。”
盛眠穿着真絲睡裙,站在二樓自上而下注視着他們。
雖然是很高傲的姿态,但她的眼神很溫柔。
盛言秋對何雁之和何承父子間的談話并不感興趣,何況何承還有躲着他的意思。
他沒有對盛眠的話作出回應,自顧自的上樓回到房間。
何承也不好再說下去了,只說:“給你段時間考慮考慮。”
“知道了。”
明明可以徹底逃離盛言秋,可何雁之卻沒有想象中那麽開心。
就像是被蜻蜓點了一下,不痛不癢。
難道是習慣成自然了嗎?還是因為那四年的存在,總覺得盛言秋會對自己作出什麽事。
何雁之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去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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