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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騙你是真的,愛你也是真的。”
烏丸春蘇想,這真是世界上最狡猾的說法。
該說不愧是情報大師波本麽?拿捏人心的手段真是一流,讓她無論如何都不舍得放手。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從眼眶中滑落。
暴雨如注,雷聲不絕于耳。
她撲過去抱住他,下巴抵在寬闊的肩膀上,鼻尖嗅到男人身上清爽的薄荷香波的味道,手指隔着一層薄薄的襯衫,能摸到對方後背上溫熱又堅實的斜方肌。
襯衫布料被她攥出一道一道的褶皺,淚水模糊視線,她哭得比剛才更傷心了。
這一刻,烏丸春蘇想起了貝爾摩德曾經對她說過的很多話。
那些她曾經不理解、不相信,甚至覺得是無稽之談的說法,此刻竟逐一變為現實。
“波本事無巨細地照顧你、保護你,一心一意地愛你,這些以一個女演員的經驗來看,那不是做戲,都是真的。”
“但是,他好像又沒有那麽愛你。”
“男人對待自駕車的态度,很像他們對待喜歡的女人。”
“波本車技高超,你應該見識過,那輛馬自達有時會因為他的亂來而變得遍體鱗傷,但很快就會被他修好,重新變成光彩照人的模樣。”
烏丸春蘇一邊哭,一邊回想起那天下午,貝爾摩德目光幽深的模樣,和她因為早早看透這一切而講出的那句尖銳刺耳的、如同判詞一樣的話。
“小春蘇,你就像那輛白色的跑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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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得停不下來,但卻覺得越來越累,眼皮好像被淚水泡得有些腫,慢慢地就好像睜不開了。
最終,哭聲越來越微弱,就像外面的雨聲一樣,漸漸停了下來。
降谷零将睡着的女孩放在床上,為她蓋好被子。
他看到對方臉側的公主切長了許多,發絲遮住了她的唇。于是,他很自然地伸出手,将那些黑色的碎發撥開。
小麥色的皮膚擦過女孩白皙的臉頰,反差極大的膚色差有一種異樣的色/情感。
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面輕輕推開,諸伏景光走了進來。
他站在降谷零旁邊,嘆了口氣,問他:“難道你就打算一直這樣嗎?這也不是什麽長久之計,下個月的那個什麽學術會議,烏丸肯定要去現場吧,零組織的裏長官沒有和你講嗎?”
“講過,”降谷零沒有否認,“我還在和裏長官溝通這件事。”
“這種國家級別的活動,裏長官也沒有資格決定啊,”諸伏景光突然覺得有些頭疼,忍不住問他,“而且她這麽喜歡你,就算讓她自己選擇,也不一定會和赤井他們去美國。”
灰藍色的眼睛盯着沉睡的少女,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降谷零猶豫了幾秒,随後問道:“赤井秀一聯系你了?”
諸伏景光:“……嗅覺太敏銳了吧,零。”
他真是服了,這世界上還有什麽人或什麽事能瞞得住自己這位洞若觀火的竹馬嗎?
降谷零側眸看他,男人深色的皮膚顯得那雙眼睛異常明亮。
“拜托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了,我懂了赤井沒戲,”諸伏景光宣告認輸,但他還是忍不住提醒道,“但你一直關着她,不讓她工作,還讓她哭得這麽傷心……”
諸伏景光看了看自己的竹馬,又看了看哭腫眼睛後睡着的少女,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用什麽詞來形容降谷零。
不管怎麽看,都感覺自家竹馬有點人渣的樣子……
而且被渣的對象年紀又那麽小……
降谷零似乎回想起了什麽,于是問道:“景,你覺得春蘇和我在一起,會變得不幸嗎?”
“看她目前的樣子,是挺不幸的,”諸伏景光實話實說,然後問他,“為什麽這麽問?有人和你說過什麽嗎?”
降谷零:“算了,沒什麽,我們走吧。”
其實,他只是想起了貝爾摩德曾經的話。
當他和烏丸春蘇開始交往時,貝爾摩德卻勸他們分手,并多次擔憂烏丸春蘇未來的人生。
那個女人……到底看穿他們到哪一步了啊。
降谷零一邊開車,一邊這樣想着。
眉峰蹙起,降谷零越想越覺得心亂如麻,踩下油門的力度驟然增加,白色的馬自達如離弦之箭一般飛馳而去。
夜色之下,工藤宅。
有着粉色頭發的男人正在把玩着一封邀請函。
擡頭文字是《人體細胞改造與重組研究交流峰會》,落款地址為東京都千代田區長田町。
而這封邀請函,不止被寄到了暫住在工藤宅的赤井秀一手上,同樣寄到了公安醫院烏丸春蘇所在的高級病房。
正如諸伏景光所言,這種國家級別的科研項目,已經不單單是警廳體系裏的內部事了。
從安藤警官手中接到這封邀請函的那一瞬間,烏丸春蘇就知道,一個最重要的機會要來了。
距離開會只剩下一個多月的時間,她要利用這段時間,說服降谷零同意她去參加這個活動。
安室透或許會對她千依百順,但波本永遠有100種方法讓別人心甘情願地放棄。
這是烏丸春蘇短期內唯一的機會,她不能放棄,也不能錯過。
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思考愛與不愛的問題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離開這裏,和藤原千夏取得聯系,然後放棄烏丸春蘇這個身份。
可是無論她怎樣下定決心,見不到降谷零,這一切都将是徒勞。
從那場雷陣雨之後,降谷零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
烏丸春蘇隐隐能察覺到他很忙,以前只知道安室透和波本這兩個身份,就已經是雙倍的工作了,現在又加上新的身份。
三副面孔面對的是三種人生,忙也是應該的。
但無論怎麽忙,也不至于十多天見不到人影吧?
她旁敲側擊地向門口兩位警官打聽,但對于降谷零這種警銜級別的上司,安藤和遠山并沒有直接與他對接的資格,自然是一問三不知。
就算偶爾遇到給她送東西的風見,對方也是支支吾吾說不出什麽關鍵。
什麽時候再下一場雷陣雨就好了,或者幹打雷不下雨也行啊。
真的是,急都急死。
然而,就算上天不給她這種機會,烏丸春蘇也能自己找到機會。
平日裏飛速運轉的高智商大腦,現在天天閑着,不用來搞科研,當然能把降谷零的各種可能性分析個遍。
她分析後得出結論:降谷零很有可能每隔一段時間,在她入睡之後再來看她。
為了驗證這個猜測,烏丸春蘇連續三天熬夜熬到了淩晨兩點,但都沒有等到降谷零。
直到第四天晚上,淩晨一點,她終于證實自己的分析結論是正确的。
寂靜的午夜中,鎖舌滑動的聲音格外清晰。
降谷零輕輕地關上病房的門,轉過身就看到剛剛還躺在床上的少女,現在居然坐起來了。
最近她的睡眠質量一向很好,降谷零很了解,所以從沒想過現在這副情況該如何應對,一時之間竟陷入了束手無策的狀态。
烏丸春蘇也覺得男人現在的樣子很新奇,是她從未見到過的那種鮮活狀态,與平時見慣了的那種游刃有餘又高深莫測的模樣截然相反。
女孩踩着紫色的星黛露拖鞋,一步一步走向他。
她穿着奶油色的睡衣,勾勒出的身材是和清純的面孔截然不同的性感,裙擺繡着一層薄薄的荷葉邊遮住腿根,裙擺下是一雙不帶半分瑕疵的勻稱的腿。
“透君,”她叫他的名字,然後有些委屈地問他,“為什麽這麽久都不見我。”
聲音裏帶着小心翼翼的感覺,讓降谷零聽着有點心尖發癢。
他突然覺得,多日未曾溝通過的女孩,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但又說不出到底哪裏變了。
“我以為……你不想見我。”降谷零如實說道。
自從他在她面前恢複真實身份,他只出現過三次。
而這三次,他都沒有給烏丸春蘇留下任何美好的回憶,不是讓她暈倒住院,就是讓她哭了很久。
在這期間,降谷零無數次回想起貝爾摩德的話,休息聚餐時也被警校時期的好友們逐一指控了一遍。
他感覺到自己認定的事和決心開始動搖,這是他過往二十九年的人生中從未有過的體驗。
但就在他剛剛開始動搖的這一瞬間,烏丸春蘇撲進他懷裏,抱住了他。
少女溫軟的身體凹凸有致,與他緊密相擁時,比上一次更濃一些的玫瑰香水的味道沾染到灰色的西裝外套上。
她抱着男人精瘦的腰,輕輕踮起腳尖,盡最大的努力湊近他的耳邊,用更輕更小的聲音對他說:“我想你了,透君。”
話音剛落,她看到男人灰藍色的眼睛一怔,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喉結頂着脖頸上小麥色的皮膚滾動了一下。
降谷零看着那張純真的漂亮小臉,試探性地擡手,想去摸她的頭發。
這一次,他的手沒有被她拍走。
男人深色的大手拂過她的劉海、額頭、眼尾、臉頰,溫軟細膩的皮膚觸感令人沉醉,白皙的膚色瞬間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她沒有拒絕他的觸碰。
這個認知讓降谷零感到欣喜。
他将她抱起來,放在窗臺上,大腿接觸到冰涼的大理石臺面,激得烏丸春蘇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然而,當她坐好後就發現,窗臺的高度彌補了她身高上的不足,讓她和一米八多的男人平視,來到了一個很适合接吻的高度。
她看到那張小麥色的英俊面孔距離她很近。
記憶中突然浮現出那次不算美妙的體驗。
烏丸春蘇下意識往後退,肩膀便貼上了冰涼的玻璃。
“不要……”她的聲音微微發抖,似乎有點害怕。
她還記得上次被口水差點嗆死的感覺,法式熱吻對她來說似乎難度過高。
但是,烏丸春蘇并沒有推開他,反而默許他更加靠近自己,用胳膊将她整個人禁锢在玻璃窗與他的身體之間。
她聽見男人用很溫柔的聲音問她:“不要什麽?”
月色之下,女孩水汪汪的眼睛注視着他,淡粉色的唇吐出一句讓人血脈偾張的話。
“不要……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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