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不得章法
不得章法
翌日清晨,第一縷陽光撒在清桐別墅二樓的窗簾上時溫舒寧就睜開了惺忪的睡眼,而掙不開的是眼前男人寬闊的臂膀。
她就那麽不動聲色地打量着他,從額頭到高挺的鼻梁,再到他如刀刻般的下颌。
突然就很想摸一摸,如是想也如是做,她輕輕從被子裏伸出柔軟無骨的小手沿着他流暢的眉骨線條游走,不時觸碰到他烏黑濃密的眉毛,随後輕點他的鼻尖,饒有趣味。
她覺得他的一切都是那麽完美,也都是屬于他的,僅是看着就很滿足。
倏然手腕被他捉住放在胸前,像是虔誠的信徒,另一只手在她後背收緊了力道,兩人臉頰相碰,鼻息相聞。
傅淮硯困倦地眼睛都沒睜開,一晚上的緊張和興奮讓他有點失眠,倒是懷裏的小姑娘許是心事解除,睡意安然。
失眠再加上酒醉的緣故他出口的沙啞聲頗具滄桑:“怎麽不多睡會兒?”
溫舒寧眼睛裏的暖意都要溢出來:“因為一想到今天可以見奶奶我就興奮得睡不着。”
傅淮硯沒有聽到想聽的甜言蜜語,睜開迷蒙的眼睛帶有侵略意味地威脅,如同說着:你再說一遍。
溫舒寧搖頭失笑,在自己面前他可愛得像個大男孩,俯身在他唇上輕啜一口,随即笑語盈盈地看着他。
傅淮硯銳利的眸子像個蟄伏已久的豹子,猛的把被子蒙在兩人的頭頂。
房間裏只有溫舒寧在被子裏嗚咽嬉鬧地喊着。
“你別這樣哈哈哈別撓我癢癢…”
“不要啊…該起床了,別親這裏,不能見人了…”
車子停在市醫院門口的時候溫舒寧有些錯愕,她沒想到奶奶病情嚴重到居然要住院。
傅淮硯看出了她的惶恐和坐立不安,提前安撫她說道:“我從濱海療養院接回奶奶的時候她的身體很虛弱,營養不良的同時受傷的頭部時不時疼痛難忍,所以才把她送來了醫院得到最好的治療,但是有一個好消息值得慶幸。”
“什麽?”溫舒寧實在提不起興趣也想不到她和奶奶會有什麽好消息。
“奶奶斷斷續續已經想起了你,我之前來看她的時候也表明了身份,她很欣慰,只是記憶呈零星片段,不過這已經是好的開端了。”
溫舒寧努力扯出一個笑回應他,既是寬慰自己也是告訴他她很堅強。
後來見到奶奶時并沒有溫舒寧想象中的抱頭痛哭,相反,今天他們來的不湊巧,正是奶奶記憶混亂的時候,連童童這個同名的志願者她也不記得了,但是精神狀态很好,臉上也有肉了。
如此,溫舒寧就很滿足,固然祖孫見面不如初但是健康快樂已然知足。
傍晚離開醫院以後傅淮硯看她蹦蹦跳跳心情很好的樣子,突然很想駐足觀看她從前無憂無慮是不是也如現在一樣。
手臂一甩一甩,小腳踩着地磚一步一格,夕陽餘晖把她的身影拉的很長,畫面感極強。
醫院門口人來人往,憂愁盡不知,溫舒寧站在落日殘陽最後一點光耀下眯着眼睛看向西邊。
傅淮硯搞不懂她的小腦瓜在想什麽,兀自脫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她的身上。
“在想什麽?”他很期待她的答案與他有關。
溫舒寧回過頭抱着他的胳膊,嬌嗔地說道:“我覺得此時此刻我的人生好美滿。”
幸福到她覺得不可思議,昨日還在擔憂困局何解,今日所有的難題都不複存在。
傅淮硯看她發亮的眼睛,伸出手掌向上對她發出邀請:“那請問傅太太,你願意把接下來的時間交給你身邊這個男人嗎?”
溫舒寧毫不猶豫地把手放在他的手心回應他:“傅先生,餘生我都是你的!”
傅淮硯拉起她的手,穿過人流,奔着有光的地方而去。
步履匆匆,時光不負。
回程途中傅淮硯接到了母親白黎的電話,詢問他們田嫂不在生活質量有沒有下降,再加上今天是跨年夜一定要吃好睡好。
于是他們當即決定去超市購物回去做飯。
溫舒寧挽着他的手臂,他推着購物車,他們也和衆多夫妻一樣過着煙火氣極濃的生活。
傅淮硯很少買菜,更不會挑,所以這個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了溫舒寧。
買完東西結賬排隊的時候,傅淮硯的目光不經意落在計生用品上,随即轉瞬即逝,不料發現溫舒寧也在看。
這下他有了勇氣,在她耳邊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嘀咕道:“想不想買?”
“……”她要怎麽說?好與不好都不合适,只能氣鼓鼓地瞪着他。
傅淮硯倒不是不敢拿,而是更為看中她的想法,最後心一橫反正昨天晚上就差點一觸即發了。
他順手拿了兩盒攥在手裏,裝作不經意的樣子。
溫舒寧觑他一眼,把臉上的嘲笑收斂了一下,看他動作不熟練的樣子覺得很有趣。
偌大的房子也只有他們,夫妻二人一起在廚房待了三個小時才勉強做了六道菜。
不是他們廚藝不佳拖延時間,而是傅淮硯就是她做菜路上的絆腳石。
一會兒系圍裙要親親,一會兒洗菜要抱抱像個粘人精,溫舒寧又沉溺在他的愛意裏,幾乎是有求必應,就這樣晚飯磨磨蹭蹭到了十點。
真正吃飯的時候兩個人都有點餓過頭的感覺,吃的心不在焉。
尤其是當她看到傅淮硯拿着兩盒計生用品送到了卧室,一盒放在自己枕頭下,一盒在他枕頭下,更不淡定了。
如今坦蕩地相愛,彼此說沒有旖旎的心思是作假。
她故作鎮定地喝着羊排蘿蔔湯,試探着問出口:“想什麽呢?不好好吃飯!”
傅淮硯立馬坐直身體,清了清嗓子慢吞吞說着:“想你呗!”
真是油嘴滑舌,她順手給她夾了青菜:“來,解解膩!”
洗過澡後,化妝鏡被霧氣騰騰地迷上斑駁,溫舒寧伸手把水汽擦掉,露出了她因熱氣熏的發燙的臉,其實她明白僅是熱氣不至于讓她這麽紅暈。
她從一踏進浴室就開始做着心裏預設,在浴缸裏幾度想到昨天的荒唐事恨不得一頭埋進水裏,羞死了,真是沒臉見人。
她也想過如果後來不是他胃痛那夜勢必會發生什麽。
都是夫妻了,按理來說這事早該生米煮成熟飯了,可他們還在初始階段。
心裏別別扭扭但是身體卻很誠實,洗澡之前她特意從衣櫥裏拿了一件黑色柔順吊帶裙睡衣,衣服性感但不暴露,也是傅淮硯之前為她準備的。
說是為她準備可最後還是服務了他。
溫舒寧鼓足勇氣出去的時候傅淮硯正在裝模作樣看文件。
她第一次穿這樣的睡衣有些不自然,扭捏地想直接上床休息。
不料走近了才發現床上放着個黑金的禮盒,很是莊重的包裝。
溫舒寧莫名其妙但是又不敢自作多情貿然認領是他送她的禮物,可是轉念一想在他們的卧室放在他們的床上,還如此精心的包裝說不是送她的誰信啊。
她指着盒子仍舊很沒有底氣地問他:“這是你送我的禮物嗎?”
傅淮硯象征性地擡眸随後繼續看文件:“打開看看!”
溫舒寧眼角上挑止不住的甜蜜,果然是送她的。
打開盒子後她以為是件衣服,随着慢慢鋪展開來才發現是一件墨藍色暈染漸變披肩。
披肩的樣貌逐漸被她盡收眼底眼裏的驚詫也是掩飾不住。
披肩上邊的每一個不規則漸變圖案都是出自她的精心設計,這是大一那年她去雲城游玩的時候在一家古老的染坊自制的,只此一件。
她看着披肩有些不知所措,印象中它已經丢失很久了,最後一次穿好像還是大一社團的聚餐。
溫舒寧回頭看着他一臉地不可置信:“你怎麽會有這件披肩?”
傅淮硯覺得她終于進入主題這才放下手裏的工作走過來接過她手裏的東西坐在床邊。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他試圖引導她的記憶,但看着溫舒寧眼神流轉多半是不記得了。
“好像是訂婚前家長見面相約吃飯那次。”這确實是她絞盡腦汁能想出來的最早的初遇。
算了,看來她仍舊沒印象,倒不如替她回憶一下,他拉過她的手腕,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溫舒寧很上道地攬住他的脖子,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知道有話說。
傅淮硯摩挲着她的手臂望着窗外的枝桠回憶道:“我們初見是在兩年前也就是你大一時的社團聚餐上,那天你和淮墨都喝多了,她給我打電話讓我接她回家,我到的時候看到就是你喝多睡着的樣子,遇見你确實是意料之外。”
“淮墨的有意撮合也在其中,當時就是這件披肩蒙着你的臉,揭開的瞬間你漂亮的臉蛋就這麽呈現在我眼前。”說到一半他打趣着看着懷裏的她是什麽表情,卻被她輕捏着耳朵威脅。
“快說快說,你是怎麽對我一見鐘情的。”她真的好奇這段沒有記憶的過去,尤其是關乎到他們愛情的伊始。
傅淮硯看着她嘟起的紅唇很想咬一口,但是此刻還不是時候。
“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你和別人不一樣,尤其是看到你懷裏還有個空酒瓶,當時就覺得你的可愛和特殊在我心裏有了一席之地,像是認定了什麽一樣。”
“後來因為你沒有一點意識我就只能抱你出去,上了車以後你還嘟嘟囔囔吐了我一身酒水,最重要的是你還親了我!”
最後一句話落音後溫舒寧倏地收回在他脖子上的雙手,轉而捂住了嘴巴。
傅淮硯很不滿意她的反應,好像在說她吻了他會有什麽吃虧的地方。
但是溫舒寧的內心完全不是這個意思,她是沒想到自己有這麽生猛的一面,但是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懷疑他陳述的真實性,女人的第六感和對他的信任感都在告訴她,他說的一定是真的。
“那才是我們第一次接吻嗎?”溫舒寧的聲音從指縫間溜出。
傅淮硯眼睑低垂,笑着點點頭。
“後來因為明城大學門禁的原因只能把你們兩個女孩子送到了淮墨的公寓,把你們安頓好我和陳沉準備回去,結果就看見了落下的披肩。”
從此這個披肩就被他珍藏,視若瑰寶。
故事的經過就是充滿戲劇性的巧合,傅淮硯說出來以後覺得心裏明亮了不少。
溫舒寧聽完後卻一眨不眨地擡眸看着他,說是不可思議也不為過:“以你的年齡和身份地位不可能沒見過比我更漂亮更優秀的女孩子,所以我到底哪裏最吸引你呢?”
傅淮硯很不認同她對自己的貶低,相反他就是覺得她是他遇見的最好的姑娘。
“在名利場上誘惑很多,僅僅是色相的買賣就混亂不堪,但我不是那種人,包括我身邊的朋友都潔身自好,因為我始終認為不玩弄感情是正常男人最基本的操守,所以直到遇見你我才明白我的感情它來了。”
所以後來他才這麽容忍自己的若即若離,容忍自己的把離婚挂在嘴邊。
溫舒寧向他身邊愈發貼近,很快就要唇貼唇。
“所以接下來的日子我們都要很珍惜很珍惜對方。”
唇齒相撞的瞬間兩個人都有些戰栗,他們已經接吻數次,但唯獨這次不一樣,是靠愛意的吸引,是引火自焚。
兩天時間裏他們的親密情感走向都是由溫舒寧主導,她的愛意不再克制隐忍所以噴薄而出的瞬間只想和他共享。
她整個人都是軟綿綿的,只能任由傅淮硯把她橫抱在床榻之上。
衣物褪落安然放在床側,很難得沒有被撕壞。
他的溫柔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是不分場合的。
男人緩慢從枕頭底下拿出包裝袋,有些不得章法。
引得溫舒寧分神想要嘲笑她,但是考慮到自己的處境自身難保,還是忍忍吧!
接下來的一切都順理成章,心裏和身體像是被什麽東西填的滿滿的,舒服和痛苦共存,溫舒寧只能抓緊一側的枕頭分散痛意。
其間傅淮硯看她的臉色不佳,幾度想要停止,卻被溫舒寧阻止,不是她能忍,而是知道長痛不如短痛。
冬日的房間裏很快升起暖意,玻璃也蒙上了一層霧氣,久久不能彌散。
不知過了多久溫舒寧渾身脫力,只能由他收拾放縱後的混亂。
傅淮硯把她抱到浴室沖洗時,溫舒寧整個人依靠在他身上,還不時喃喃:“傅淮硯,我愛你,遠比你想象中要更愛。”
一句話擊的傅淮硯為她清洗身體的動作一頓,兩個人的愛雖然不能具體衡量但是如此這般已勝過所有。
他們都是對待愛情是虔誠熾烈的,愛意洶湧,真誠而美好。
他們在彼此的懷裏度過了跨年夜,這僅僅是故事的開始,他們還有好多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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