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驚吓與驚喜
驚吓與驚喜
杜漾站在樓梯轉角處,玄關的光線澄亮柔和,微弱地透過,杜漾卻隐約想起,她沒有打開過玄關門廳的燈。
玺園的安保方面還是過關的,杜漾甚至以為芝士已經聰明到能夠去開玄關的燈,所以才沒有來找她。
她走到一樓,穿過門廳,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的眼前。
他背對着杜漾,大衣的系帶柔順地垂在地上,芝士正圍在他身邊。
顧緒聽見聲響,才站起轉身。
這一副畫面似曾相識,讓杜漾想起,她第一次見顧緒,也是以這種形式。
當時的他相比起現在,更加內斂沉默,清隽好看的下颌線都透着冷意,極其漠然地掃了她一眼,就将視線停在別處。
只是現在顧緒只是緩慢地将手插進口袋中,與她視線相對。
雖然是眼神沒有最初的漠然,但是也好不到哪裏去。
“你沒有告訴我今天回來。”杜漾自顧自地走過來。
“我給你發了微信,甚至還打了電話。”顧緒對這種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你當時大概是在琴房,所以我也沒有繼續再打。”
杜漾練琴的時候,她都會屏蔽一切外界消息,誰也別想要找到她。
這件事她身邊的熟人都知道。
杜漾終于打開她的微信,看到無數個紅點出現在微信上,尤其是顧緒那一欄,上面有一個小紅點。
最早的一條消息的時間是在傍晚六點發出,只有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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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晚上回玺園,大概十點到。”
她有些心虛般按滅屏幕,試圖使用芝士來緩解他們之間的尴尬。
但是芝士在一旁吃得正歡,無瑕搭理兩個人類。
為了緩解尴尬,她沉吟了半刻,終于憋出了一句。
“您吃了嗎?”
“吃了。”
氣氛頓時變得更加尴尬了。
“你沒吃飯?”顧緒徑直走到中島臺洗手,頭也不擡,“要我給你做?”
好家夥,感情她是村霸進村,不僅騙吃騙喝,還要指使顧緒給她幹活。
其實平時有保姆阿姨給她做飯,只是今天她想自己動手,特地讓阿姨不用過來,但是一旦工作起來就忘了時間。
杜漾立刻否認:“沒有,我不是,你別瞎說,我是出于關懷,才好心問你。”
顧緒正在沖洗手上的泡沫,似乎別有興致:“難道是偷偷撸我家的貓,所以良心不安?”
不得不說,顧緒的洞察能力都是還是很強的。
杜漾仿佛被踩了尾巴,立刻反駁:“我這是好心幫你照顧芝士,怎麽能叫良心不安呢?”
好氣哦,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但是杜小仙女卻只能保持微笑,人設不能崩。
中島臺的水聲終于停了。
顧緒停在不遠處,身形挺拔修長。
杜漾盯着面前的顧緒一兩秒,最後還是不争氣的肚子不合時宜地開始咕咕叫。
顧緒繞過她,往樓上走:“想吃什麽?”
“……吃碗面吧。”
小鍋裏的面上下沸騰,水煮荷包蛋蛋白柔軟,如飄逸的紗裙,顧緒一手拿着湯勺,一邊攪着,樣子頗為居家。
面條的香氣一點點飄過來,她一下子洩了氣,算了,騙吃騙喝就騙吃騙喝吧。
一碗熱氣騰騰的面盛在瓷碗中,推到杜漾的面前。
“照顧芝士的謝禮。”
畢竟吃人家嘴軟,杜漾還是要對顧緒煮的這碗面稍加誇贊:“這碗面煮的鹹淡适宜,順滑彈牙。”
“那從今天起,你就住在玺園,和我一起吃飯。”顧緒說得簡單幹脆,“也算是對杜家負責了。”
杜漾總算是明白了,原來這是礙于杜家的面子,才顧着她的死活。
她幹笑兩聲:“不用這麽客氣,我一個人住着挺好,我明天立刻、馬上、就搬回嘉苑。”
她可不想和顧緒一起吃飯,那種氣氛實在是太磨人了,和顧緒吃飯哪裏能叫吃飯,應該叫上刑,吃一次飯瘦十斤的那種。
她想到接下來的幾天都要和顧緒一起吃飯,就覺得如鲠在喉。
對面的顧緒已經換上居家的毛衣,看上去少了幾分疏冷,他慢條斯理地開口:“也行,既然你不想住玺園,那明天我和你一起搬進嘉苑。”
杜漾:“……行了行了,我不搬了。”
杜小公主很是惆悵。
但是老天爺還是眷顧她,石箐在深夜給她打來電話,直接給她來了個大驚喜。。
石箐:“啊啊啊啊,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你知道誰想要和你合作嗎!”
杜漾有氣無力地趴在抱枕上,懶洋洋地回了一個字:“誰?”
石箐恨鐵不成鋼:“你能不能有點期待?是陸,韞!她同意當你的演奏會的嘉賓!”
“誰?”杜漾猛地坐起,“……陸韞?”
杜漾這才恍然大悟,小提琴家陸韞的大名在他們的圈子裏無人不曉,她的傳奇事跡如今仍是津津樂道,只是她想不明白,陸韞怎麽會找上她?
石箐十分興奮,本來杜漾的演奏會本來已經定好嘉賓,是一位青年小提琴手,但因為臨時有事就不能參加嘉賓,只能另找。石箐發了許多邀請廣撒網,也做好取消嘉賓環節的打算,誰知道居然能和陸韞合作。
“這你就別管了,事情我都給你談妥了,明天九點我去接你去見陸老師,就這樣說定啦!”石箐噼裏啪啦地安排好,“演奏會還有一周,我們要抓緊時間!你能不能爆紅就看這次了!”
杜漾面對對面挂斷的忙音,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
第二天,風風火火的石箐來接她,這時顧緒早就已經離開玺園了。
“你在找什麽?”石箐對于杜漾換房住已經見怪不怪了,只以為玺園也是杜漾名下産業之一,“走吧走吧,回來再欣賞你的大house。”
之前杜漾有聽過陸韞的演奏會,雖然是小提琴,但杜漾還是驚嘆陸韞的水平。
如今能近距離見到陸韞,她的心情也非同尋常。
陸韞本人保養得宜,看上去不過四十出頭,而且性格十分随和,“你好,杜小姐。”
兩人閑聊幾句,最後也是直奔主題,杜漾來了一段即興演奏,陸韞聽完仍是意猶未盡:“果然演奏和真人一樣漂亮。”
“陸老師您過獎了。”杜漾心裏仍然迷惑陸韞為什麽會選擇和她合作,但出于禮貌,她并沒有問出口。
但陸韞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微微一笑:“我喜歡和你們這些年輕人合作,這樣才覺得自己和你們一樣有活力。”
聽了這話,杜漾心裏的疑惑打消了不少,順勢說上幾句讨喜的話,逗得陸韞心花怒放。
最後她們敲定了演奏曲目,杜漾才從工作室走出來。
“怎麽樣怎麽樣?”石箐十分急切,“事情妥了?”
杜漾比了ok的手勢,石箐才松了口氣,回去的路上興奮地和杜漾暢想光明的未來。
但和雍總裁辦的氣氛确實相當凝滞。
顧緒面前坐着一位年過半百的中年男人,他看着面前的股權轉讓書,手指倏地收緊。
“顧緒,你這是什麽意思?”
“陳叔叔,如你所見。”顧緒的嗓音比平日溫和,“只要您簽了這份轉讓書,和雍百分之二的股權收入囊中。”
陳摯語氣驟然冷硬:“之後我在股東大會上的投票歸你?”
在陳摯看來,顧緒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我跟着顧董出生入死地打拼了這麽多年,今年的投票只會投給顧董。”陳摯将股權轉讓書推向顧緒,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顧緒沒有接過,他雙手交握,只是笑了笑。
“陳叔叔也別急着下決斷。”
“您是顧覓平的心腹大将,但這些年他的行事對少錯多,也不聽你們這些老人勸,想必您也心知肚明。”
陳摯愣了愣,背脊慢慢挺直,其實顧緒說得沒錯,也許是因為疾病纏身,顧覓平的性子也變得古怪多疑起來,許多事都是他一意孤行的做決斷,導致出現一些不必要的損失,以至于陳摯團隊其他人頗有微詞。
顧緒很淡地掃了他一眼:“還有,您應該也有所耳聞,您的團隊成員近日頻繁出入總裁辦,這其中的原因想必您也清楚。”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個道理人人都懂。”
陳摯看着顧緒推回來的轉讓書,挺直的背脊瞬間垮下,他年歲漸長,也漸漸力不從心,沒有團隊其他成員的支撐,他也相當于一具空的軀殼。
他最終還是簽下了股權轉讓書。
他簽過無數份合同,都沒有像今天這樣僵硬。
“你用了多少的好處收買了我的團隊?”陳摯放下簽字筆,直視着面前的顧緒。
“收買?”顧緒收回股份轉讓書,聲音卻恢複一向的冷淡,“你是我收買的第一個。”
“顧緒!”陳摯猛地站起身,額前青筋暴起,“你居然和老子玩空城計這一出!”
一直在旁邊的保镖立刻圍在顧緒身邊。
陳摯冷笑一聲,最後還是狠狠擲下筆,轉身離開。
一連幾天都沒有見到顧緒的身影,杜漾也習慣了,結果等她洗漱完下樓,卻意外發現該去當高級社畜的顧緒還在樓下吃早餐。
只是此時的他正架着金絲邊眼鏡,看着手中的經濟時報,一絲不茍,但不得不說,帥哥還是賞心悅目的。
杜漾徑直在顧緒對面坐下,他們倆隔着偌大的大理石餐桌,以及中間的一束洋桔梗,但杜漾仍然看清顧緒的早餐吃的是什麽。
時隔幾年的磨合生活習慣第一天,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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