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

她沒想到顧緒會這樣毫不猶豫地承認，聽到這句話後，她直接愣住了。

一瞬間，她有一點語無倫次，但還是定定神，決定說什麽，但是一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她張了張嘴，最後只是喃喃一句：“就不反駁一下，這麽……直接嗎？”

“沒必要。”顧緒松開她，“因為我對這個答案經過無數次驗證，所以我很确定，我喜歡你。”

杜漾難得沉默，雖然女生的第六感告訴她顧緒有那麽點意思，但她沒有想到顧緒會直接了當地承認。

但是顧緒好像并沒有想讓她做出回應，似乎他只是很平淡地告知她這一件事。

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問：“……謝謝你的喜歡？那你想我說些什麽？”

聽見這句話，顧緒罕見地有些情緒波動，但也是很輕微地嘆了口氣，轉頭看她：“杜漾，我真的……對你束手無策。”

對于他來說，目前的事情只分為他現在能完美完成以及以後能完美完成，但杜漾顯然是個例外。

更準确來說，愛情本身就是一個不能用是否完成來衡量的奇妙玩意。

但相比起顧緒，顧覓松顯然更坐不住，當晚就從療養院趕回老宅。

但顧老太太沒有給他面子，而是直接把顧覓松晾在一邊，沒有率先開口說話。

顧覓松沉不住氣，直接攤牌：“您還有一個孫子在國外。”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破事，我不管在國外那個是不是你的孩子，顧家一律不認。”顧老太太沒有感到意外，甚至還能很平靜地喝一口茶，“就是為了顧家的名聲，你的孩子，我只承認顧緒。”

顧覓松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但顧老太太在他身邊足足壓了她的氣勢，他還要觑着顧老太太的臉色說話：“當時念映的事我确實有錯，但孩子也是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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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太太神色冷淡，瞥了一眼顧覓松，聲音不高不低：“你的事我一概不想管，孩子無辜？那顧緒不無辜了？你以為杜家真的上趕着來和顧家聯姻？一方面不過是杜家獨女和顧緒有交情，另一方面不過是無奈之舉而已。”

她無疑是顧家的真正掌家人，顧老太太早些年就知顧覓松的秉性，但還是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最後還是悲劇收場，她才第一次介入顧緒的成長，雖然她對顧覓松夫婦都沒有期望，但是對于顧緒，她還是不忍心。

她也老了，更不想管那些叽叽歪歪的破事。

如果顧覓松執意公布，她自然也有手段對付。

當晚不止顧老太太被煩得不行，還有何南蕾和徐朦。

杜漾：【什麽是愛情？】

何南蕾：【還好我不識字。】

徐朦：【你一個有家室的就不要在這裏凡爾賽了好吧，我們這些單身狗不想聽你們的愛情故事！！】

杜漾把手機扔到一邊，趴在琴凳上嘆了口氣，她是這麽回應顧緒的話的呢？

顧緒從來不會讓一件事情拖着進展不前，雷厲風行才是他的行事風格，但他對于表白後的後續處理卻出現了罕見的寬容。

“你可以過段時間後才給我答複，我都會尊重你的決定和選擇。”

可能是顧緒當時的語氣與平時相比變得更加虛無缥缈，也更加沒有底氣，杜漾一下子覺得面前的人變得真實起來，他也會逃避，他也會退縮，這種感覺很新奇。

“這個寬容還是留給你的員工吧。”杜漾拉住他，“我覺得不用等了，我們可以試一試。”

顧緒回頭看她，雖然神色不顯，但杜漾就是莫名覺得他就差把“我聽不懂”四個字刻在臉上。

“我說的試一試，是說我們試着去談一下戀愛。”

她這一句話一說出來，她有幸第一次看到顧緒露出當場宕機的神情。

那可是顧緒，什麽大風大浪沒有見過的顧緒，在杜漾眼裏就算是地球爆炸都能冷靜想對策的人，現在卻露出從來沒有見過的迷茫神情。

真的是太新奇了。

原來拒人千裏之外的臉一瞬間有了煙火氣，從高高在上的好看變成可愛，杜漾鬼迷心竅，忍不住上手揉一揉顧緒的臉。

“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現在的你好可愛。”

杜漾不知道，老虎屁股可以摸但是不能說顧緒可愛。

顧緒沉默三秒，語氣不鹹不淡：“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現在的你很煩人。”

呵男人！剛剛說完喜歡她轉頭就開始覺得她煩人，他是人嗎？

只是她從來都沒有談過戀愛，那少得可憐的經驗只是來源于偶爾看兩眼的偶像劇以及徐朦和邱以南的戀愛，前者太過煽情，後者則是不歡而散，兩個人恨不得見一次罵一次。

就算她和顧緒這件事多麽匪夷所思，到了顧家大家還是端着客客氣氣的笑臉，只是底下心思是什麽就不得而知了。她在出國讀書之後，顧緒也逐漸脫離顧家，杜漾本來就和顧家交情不深，如果是實在避不過的應酬，她也不會來顧家。只是顧緒在杜家住了一年，顧老太太對杜漾的态度就不一般。

杜漾挽着顧緒親親密密地去見顧老太太，老太太态度一如既往的和藹，單刀直入先把顧緒批了一頓。

“雖然說你們年輕人現在不愛搞一些花裏胡哨的，但也不能簡單到家裏也不告知一聲……”顧老太太看着顧緒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可不許欺負漾漾。”

顧緒态度溫和，看了一眼杜漾：“您都不會揉我的臉，她都敢揉我的臉說我可愛,哪裏敢欺負她。”

顧老太太樂得不行，和杜漾說顧緒小時候的事：“阿緒小時候就老成，不許別人碰他的臉也不能說可愛，現在正是一物降一物哈哈哈哈……”

杜漾不甘示弱：“你不是還說我煩人嗎？”

這樣一來二去反倒只覺得是小兩口打情罵俏，逗得老太太哈哈大笑，心情也舒暢不少，大手一揮讓大家吃飯。

杜漾旁邊挨着顧緒，另一邊是顧緒的堂妹顧沁，杜漾送了一個她喜歡但又沒買到的限量款包包，對杜漾熱情得不得了，一口一個“堂嫂”，大家知道顧緒和杜漾要過來，多多少少都存着好奇看熱鬧的心思，人到的倒是很齊，只是顧覓松沒有到場。

大家對于顧覓松那些事多多少少也是心知肚明，更何況顧老太太沒開口說什麽，他們也權當不知道，其樂融融地招呼起來，誰知飯桌上的氣氛還沒熱起來，一道渾厚的男聲卻突兀插入。

“我遲到了。”

就算是久病在床，但顧覓松在商場厮殺多年，久居上位的氣勢也沒有低弱，反倒更加從容。

杜漾擡着手，菜還沒夾起來，她心裏暗暗叫苦，顧覓松早到晚到偏偏幹飯時間到，打擾幹飯人幹飯，這不是純粹來找茬的嗎？

只是來人不止有顧覓松，還有一位溫婉女人牽着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小男孩似乎沒有見過這幅大陣仗，看起來被吓住了，有些瑟縮地往女人身後躲。

顧覓松看都沒看顧緒和杜漾，只是牽起小男孩，徑直往顧老太太面前去。

顧老太太一言不發，顧覓松卻笑了笑，推了一把小男孩，語氣算得上親昵溫和：“來，小瑜，叫奶奶。”

這句話一出，一大廳子的人瞬時鴉雀無聲。

杜漾下意識緊緊牽住顧緒的手，顧緒的手卻異常溫暖，慢慢回握她，很輕很輕地捏了捏她的手指。

“顧緒，我在。”

聲音很軟很輕，滿是安撫的意味。

會演變成現在的局面，他心裏也早就做好準備，其實他不需要安慰，但他很喜歡。

“顧覓松，你不要臉顧家還要臉。”顧老太太一字一句壓下來，讓在場的人都抖三抖。

本來就是家宴，在場都是顧家的，大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顧家聲譽不好，虧的還是自己，大家都心疼自己手中拽着的股權，和誰過不去都不能和錢過不去。

顧緒二伯正要出來打圓場，但顧老太太先停住了，把顧緒等人提溜上樓，其他人也沒什麽心思吃飯。

等到談話結束，卻是顧覓松率先離去，顧覓松卻沒有急着離開，和杜漾打了照面。

“杜小姐。”顧覓松在杜漾面前雙手交疊，“在離開之前我想給你一個忠告，和顧緒結婚并不是什麽好主意。”

“謝謝，但很可惜，我并不需要您的忠告。”杜漾笑了笑，“畢竟我和顧緒相處的時間可能是您的十倍不止，我比您更了解他。”

顧覓松最終沒說什麽，只是意味深長留下一句：“終究還是杜家目光長遠，穩賺不虧。”

杜漾笑眯眯目送他離開，心裏的白眼早就翻到天上去了，什麽杜家穩賺不虧，幫人還時刻講究能不能賺一筆，當全世界都是沒有心的無良資本家嗎？

顧緒雖然有點高冷，說話也不大留情，但比其他男人可愛多了。

正當她還在暗自腹诽，顧緒也朝她走過來，她心裏百感交集，越看越覺得顧緒怎麽這麽好看。

美色誤人，讓杜漾昏了頭，加上她看到顧覓松還沒走遠，為了全方位展示她和顧緒關系非常好，杜漾扯着嗓子對顧緒喊了一句話。

“老公，我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