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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栾高看到穿着差不多制服的漂亮小男生走進來,他還一陣局促,手忙腳亂的想要去遮擋身子,但只用兩只手,能夠遮住的東西不多。
慌亂之下,栾高拿起抱枕壓在了身上,錯愕的看向尚時,“你這是要做什麽……”
“這個時候怎麽不叫哥了?”尚時微微彎了一下唇角,“你不是受了氣嗎?這些都是用來給你賠禮道歉的,花的是費何意的錢,他也說過了,讓我們不用和他客氣。”
栾高僵住了,不是因為尚時說的話,而是因為身邊已經坐下了兩個男生,他是越往中間收縮身子,身邊的兩個人靠的他越近。
他呆呆愣愣的,“哥……”
雖說栾高一開始哄騙尚時,說自己會認他為哥哥,但是他自己心裏想的根本就不是這個樣子,他想要的是把尚時占為己有,根本就沒怎麽把尚時當哥。
“我……別碰我。”
“別別別,我可以自己喝的,你們別上手呀!”
栾高還在愣神的時候,身邊的小男生很上道的給栾高倒酒,還要喂到栾高的嘴邊。
栾高哪裏敢接受呀,連忙晃着頭躲閃,還一個勁的往尚時那邊瞧,是生怕尚時對他誤會了什麽,倒也忘記了這些人就是尚時叫過來的。
陪酒的男生經過專業培訓的,雖然包間內的氣氛非常的不尋常,栾高還沒有穿衣服,但是他們臉上的表情也就微微失控了一小會兒,很快就恢複正常,并且泰然自若的坐到了栾高的身邊。
他們倒是也想要湊到尚時的身邊去,可是來時,侍者就和他們說過了,尚時身邊不用留人。
尚時的話是胡亂說的,但是落在費何意的耳中則是無比的刺耳,刺激的他一口氣沒能夠壓下去,直接火冒三丈的從樓上下來,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當即就站在了離尚時不遠處。
男生們是認得費何意的,所以費何意出現後,他們是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更不會對栾高動手動腳了,栾高微微松了一口氣,但是很快就轉為惡狠狠的盯着費何意了。
他還沒有忘記費何意對他做的這些爛事,打和罵都可以,脫他衣服就是明着侮辱他了,這口氣叫他怎麽咽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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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高是雙拳難敵四手,惡虎還怕狼,但是他自小的生存環境也是比較惡劣的,他能護得下尚時,就說明他骨子裏還是存着一股陰狠暴戾的,也就只有面對尚時的時候,才會表現的傻乎乎地。
栾高忽然也不在乎自己有沒有穿衣服了,變得十分的坦然,脖頸血管微微隆起,惡狠狠的盯着費何意,迫不及待的想要從費何意的身上撕扯下來一塊肉了。
有的時候必須要刺激一下,人的潛力才能夠發揮出來,若是尚時不在這裏,栾高可以繼續認慫、裝孫子,但是尚時就在這裏坐着,那他可不願意服軟了。
從某些方面來說,尚時就是栾高的開關,有尚時在,栾高就能夠硬氣起來,不然在孤兒院時,他也不可能做到獨當一面。
費何意非常難得的施舍了個栾高一個目光,輕蔑的揚着唇角,是根本沒有把栾高放在眼裏。
事實就是這樣的,栾高沒啥背景,就是脫個衣服便已經晃了神,還能指望栾高做出把天翻了的事情嗎?
費何意站着,垂着眸子看向尚時,即便他居高臨下,但是還是有點略微不爽,這看上去,尚時就像是衆星捧月的皇帝,即便是快要破國家亡了,尚時還是那個皇帝,高高在上的,一身貴氣,明月風清,像是雲端落下的一抹月光。
照片上展現給費何意的只是尚時他這張臉,如今,費何意親眼見到的是尚時這個真真正正的人,這鼻子眉眼确實好看,微揚的眼角卷着媚意,眼下的那枚淺粉的痣也是勾人的,鼻梁上架着沒有什麽重量的眼鏡,不會顯得像是斯文敗類,但會有一種欲蓋彌彰的感覺,就像是尚時明明就很媚,卻偏偏要用眼鏡擋住。
尚時穿着還是過于保守,什麽都不肯露,長衣長褲的,不過倒是很修身,優美的線條都給展現出來了。
反觀費何意,他倒是不保守了,黑色的低領小禮服,露胳膊露腿的,那裙擺還做了銀線刺繡,從遠處看過來,一閃一閃的,像是漫天星辰,纖細的脖頸上戴着小巧的項鏈,與手腕上的手鏈是同系列的,裙擺下面的兩條腿又白又長,腿毛是剛剛刮過的。
費何意是男人沒有錯,也沒有明文規定男人不可以穿小裙子,費何意就是有這樣獨特的小癖好,原本就是男生女相,小的時候更是長得像女孩子,經常被要求穿裙子,後來漸漸就這麽習慣了,縱使有人嘲笑,費何意也能夠毫不在意,大不了就是撩起裙子和那個人打一架呗。
費何意臉小,骨架再怎麽小,但還是會比女生要大上一點,但是有他那張臉撐着,他穿裙子倒也沒有過于違和。
費何意淺淺的揚着唇角,唇瓣塗抹着他最喜歡的口紅色號,陰恻恻的垂眸盯着尚時,“你什麽意思?”
說來也挺氣人的,費何意叮囑侍者的那些話,原本是想要用來氣尚時的,因為他篤定尚時不會真的花錢記在他的賬上,他還能夠好好的惡心一下尚時和栾高。
其實吧,他也有想過,讓尚時和栾高搞到一起去,這樣的話,也算是給窦文钰戴綠帽,他可喜歡看了。
費何意想的是挺好,但是他沒有想到尚時一向最會懲治“熊孩子”了,不但花了費何意的錢,叫來人陪酒,還歪曲費何意話的意思,把這說成給栾高的賠禮道歉。
費何意哪裏能夠忍得下去,他這個人可以接受羞辱,但是不能接受有人強行壓下他的頭,逼迫他去做他根本不想要做的事情。
看到費何意這幅樣子的尚時目光微滞了一下,不過神色很快就恢複正常了,他輕輕的拍了拍腿上根本不存在的灰,“我同意了。”
“……”
費何意的思維跳躍的沒有那麽厲害,他愣了好久,才明白尚時說的是陪他去秦家葬禮的事情。
事情順利的出乎費何意的預料,即便他用栾高來威脅尚時,他也沒有覺得這件事情就這麽順利的解決了,那他留的那麽多後手就沒有用了。
他眯了眯眼眸,彎翹的羽睫忽閃忽閃的,盯着尚時那張姣好的面容,心中頓時有些不是滋味,說出來的話也纏上了戾氣,“為什麽?就因為他?”
費何意剛做了美甲的手指向了栾高,他這雙手就算是用了不少心思來保養,但是比起女子的手還是稍稍差了一些,指節有些微粗。
這回輪到尚時想不明白了,微微擡起頭,對上了費何意的視線。
費何意想要用他去氣窦文钰,他也同意了,因為他也挺想看窦文钰氣急敗壞的樣子,他可以不自己主動去創造機會,但是既然費何意把這樣的機會送到了他的手邊,他就沒有理由将其放過了。
“倒也……”
除了當事人尚時很是漫不經心以外,提出問題的費何意和被指着的栾高都非常在意這個問題,以至于兩個人皆都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看着尚時。
費何意淺淺的捂着唇瓣笑了笑,面若桃花,那語氣卻像是淬了毒一般,“真是沒有想到,你這是已經給窦文钰戴綠帽了,不過……”
他陰毒狠辣的目光看向了栾高,“你這眼神是着實不太好,要出軌,怎麽也得選個像模像樣的人,要是被窦文钰發現了,你和你的情夫都沒有好下場。”
說來也是奇怪了,明明這樣的結果就是他最想要看到了,但是他心口就是睹着一口氣,不上不下的,讓他難受。
說到底,他不是接受不了尚時“出軌”,只是接受不了尚時“出軌”的對象是栾高。
在費何意看來,栾高的确是個什麽都算不上的玩意,沒有什麽本事吧,也沒有什麽骨氣,找這樣的人作為“出軌”對象,是為了圖什麽?難道他的活很好嗎?
尚時太陽穴跳動了兩下,無語的抿了一下淺色的薄唇。
離婚的事情,窦文钰求他不要說出去,既然約法三章了,那他就不會主動把這件事情說出去,只是費何意連一句話都不讓他說完,就着急給他的事情定性,還表現的十分氣憤,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被渣的人是他。
尚時慵懶的坐在沙發裏,還在想這件事情應該怎麽說,坐在另外一邊的栾高是坐不住了,快速起身,像個導彈一樣沖着費何意發射了過來。
費何意穿着高跟鞋,他就根本沒有想到過今天還能夠和人幹架,所以他猝不及防的被栾高撲在了地上,畫着精致妝容的臉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拳。
“艹,忍你這不男不女的玩意很久了,敢扒你爺爺我的衣服,我還想要把你的裙子給掀了,看看你有沒有長!”
還是那句話,若是尚時不再這裏,栾高可以裝孫子,給人下跪都沒有問題,但是現在尚時在這裏,還“委曲求全”的答應了費何意要去做什麽事情,這無疑就是觸碰到了栾高的逆鱗,栾高根本就不管你是哪家的大少爺,也不管事後他會遭到什麽樣的報複,就先把人揍了再說。
拳拳到肉的聲音讓包間內的小男生花容失色,而尚時微微将腿往後收了收,生怕掐架的兩個人磕碰到了他。
尚時是不會上前勸架的,因為他不想被牽連進去,即便這兩個人打架是因為他,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還是挺沒心沒肺的。
費何意失利在了衣服選的不合适,處處受到了限制,但是當他無所顧忌起來,他還真不會落得一下下風,誰還沒有打過架了,何況他還學過軍方的格鬥術。
兩個人撞到了桌子上,在劇烈的晃動之下,桌面上的瓶瓶罐罐滾落到了地上,一時之間,清脆的聲音倒是此起彼伏。
尚時見兩個人打的太過火了,地上還有玻璃碎片,這要是滾過去了,活着的人都能夠給生生的痛死,他眼疾手快的将手中玻璃杯裏的西瓜汁準确無誤的潑到了兩個人的臉上,希望他們能夠暫時冷靜一下。
潑西瓜汁的時候,尚時還是存了一點私心在裏面的,費何意臉上落下的西瓜汁要比栾高多多了,栾高就只是就稍稍濺上了一點西瓜汁。
兩個人冷沒冷靜下來不知道,但是他們的确沒有再動手。
費何意陰恻恻的看向栾高,他再怎麽銅牆鐵壁,身上不可能不痛的,原本好看的裙子如今也沒有辦法看了,破了幾個洞,胸口還被扯開了一塊。
栾高伸出舌尖舔走了濺到唇邊的西瓜汁,他做這個動作不是在和費何意挑釁,只是他想起來,這西瓜汁是尚時喝過的。
兩個人也只是短暫的停手了,原本就是互相看不順眼,如今又沒有分出個勝負來,他們自然是都不肯善罷甘休的。
就在兩個人又要重新動手的時候,有人輕輕的扣響了包間的門,還沒有人說“請進”,他就堂而皇之的走了進來,面善,臉上還帶着淺淺的笑容,是那種看一眼不會讓人生厭的人。
栾高不認識走進來的這個人,但是費何意卻再認識不過了,他站直身子,順帶着理了理卷邊的裙子,只不過他頭發淩亂,臉上還挂着彩,整不整理裙子,都能夠讓人一眼看出來他方才遭遇了什麽。
“費少,我家先生請您過去。”江助理倒是沒有因為費何意衣衫不整的樣子而露出絲毫異樣的表情。
“好,我這就過去。”
費何意眸色變了變,他這邊還沒有完事,被人打斷了他當然不爽,但是那個人又不是他能夠輕易得罪的,所以他只能暫時放過栾高了。
一想到那個人,費何意就十分的頭疼,隐隐還有點懼怕,雖然他不想要承認,怎麽可以有人長得人模人樣的,看上去像個人,但是相處起來,就和鬼待在一起沒有什麽兩樣,盡管他也沒有和鬼相處過。
費何意這邊都打算走出包間了,但是回眸一看,江助理非但沒有離開,還往裏面又走了一段距離,最後停在了尚時的面前。
江助理看到尚時,一雙滿是算計的狐貍眼都要笑的眯了起來,“這是我們先生的名片,您若是以後遇到了什麽困難,可以來找先生,先生他都會盡力幫你解決的。”
江助理這話說的有頭沒有尾的,任誰聽到了,都想要知道他口中的先生是誰,從而下意識的接過他手中的名片。
尚時微微歪了一下頭,擡了擡鼻梁上的眼鏡,就在江助理因為笑的太久而維持不住臉上笑容的時候,尚時終于伸手拿過了名片。
黑色的名片,燙金的字體,“秦瑾”二字格外蒼勁有力。
尚時對這兩個字印象深刻,不是因為秦瑾是窦文钰的白月光,而是因為司機口中所說的“強制愛”的事情,當然這件事情是存疑的,究竟是真是假還不得而知。
江助理見尚時終于接過了名片,在心中默默的松了一口氣,他的任務可算是完成了。
……
一張巨大的單面鏡後站着一個身影挺拔的男人。
他輕垂下的眼眸微顯深邃陰沉,那目光可是從來都沒有從單面鏡的另外一邊的尚時的身上移開過。
晦暗的視線一點點描繪着尚時的身影,直到尚時仿佛察覺到了什麽,緩緩的看向鏡子這一邊。
…………
尚時找人幫栾高借了一身衣服,看着栾高鼻青臉腫的樣子,他也能夠做到心無旁骛的移開目光,做到極致的鐵石心腸。
栾高見尚時要走,還急忙出聲,“尚時……哥……”
尚時停下腳步,用目光詢問他。
栾高舔了舔幹裂的唇瓣,“哥,留個聯系方式吧。”
他語氣可是卑微極了,他又不瞎,自然是能夠看出來尚時今時不同往日,盡管尚時穿着并不昂貴奢侈,但是他能夠看出來尚時現在認識的人都不簡單。
這麽一比較的話,他就顯得那麽平平無奇了,也難怪尚時這麽多年都沒有想過聯系他一下。
這種事情,當年他其實就已經很清楚了,他為了能夠成為尚時身邊唯一的那個人,和其他人打的頭破血流。
尚時拒絕了他,沒有說任何理由,其實他也是明白的,現在這樣的他的确不配站在尚時的身邊。
倘若,他今天沒有見到尚時,也沒有發生這些事情,他可能根本不會這麽惦記尚時,但現如今尚時就在他的面前,這叫他如何放得下。
能夠放得下的不是窩囊就是和尚,栾高可以窩囊,但是當不了和尚。
栾高眼底劃過一抹精光,隐晦的看向鑲嵌在牆中的鏡子,薄唇越抿越緊。
…………
尚時這邊原本都要走出會所了,結果在進入電梯後,遠遠的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高訂的黑色西裝穿在男人的身上,就像是撕扯下一抹夜幕,壓在他的心頭上,心跳一下子亂了。
心悸的感覺并不好受,心跳失去了規律與控制,過快,過于用力,好似随時都能夠蹦出胸口,壓的人憋悶。
尚時只能夠把現在的心悸歸咎與男人的氣壓太強勢了,這樣的人,他一般只會遠遠看一眼,不會靠的太近。
在電梯門關上的那幾個呼吸間,男人緩緩轉過了身,一張讓尚時略感熟悉的臉出現在他的視線內。
尚時還想要多瞧幾眼呢,這電梯門就這麽的關上了,手中的那張名片隐隐發燙,好像在告訴他,若是像是漩渦多靠近一點,就會被漩渦所吸入。
尚時不是一個會庸人自擾的人,想不明白的事情他索性就不想,但有的時候,明知道危險的事情,他還是回去做,動物的确能夠趨利避害,這個是本能,明知危險,也要迎難而上,這個或許也是本性。
尚時這是才從電梯裏走出來,門口就已經有人在等他了。
保镖對尚時的态度還是蠻好的,雖然他這個人平時已經習慣了強硬的語氣,但是在面對尚時的時候,還是盡量的把自己的聲音放到最柔和,“尚先生,程總讓我來接您。”
尚時幾乎想都不用想,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個人是程漠原。
他已經很就沒有見到過程漠原了,程漠原要比他想象中的忙,他一個人撐起一整個公司,自然要來回奔波,閑暇時間不會太多。
但是程漠原要見他,還是讓他有些意外的。
窦文钰尚且與程漠原的關系不好了,他這個窦文钰的前夫還能夠和程漠原的關系好到哪裏去?
不過,程漠原現在還不知道他已經與窦文钰離婚了。
如果把小說的原劇情拿出來看,原主與窦文钰離婚的時候,窦文钰也提出了同樣要求,不過,窦文钰的目的是為了刺激白月光秦瑾,刺激秦瑾來做搶人的事情,畢竟窦文钰一直都很享受這種衆星捧月的待遇。
尚時對着保镖微微颔首,扪心自問,他現在哪裏都不想要去,只想要直接回家,可是他若是真的這麽做了,又不哈,程漠原一向和窦家不對付,他這個前夫夾在中間,很容易被兩邊的人集火,要麽選擇一方戰隊,要麽保持中立,兩邊都不得罪。
尚時出了會所,就看到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停在路邊,從裏到外都透着錢味。
微微拉下的車窗,露出了男人半張陰柔的面容,光影分割間,男人是更加像執掌大權,又不動聲色的大太監,從裏到外都是陰狠。
程漠原在後視鏡裏看到了尚時的身影,但他沒有回頭,靜靜地等着尚時過來。
尚時被栾高叫到錦繡城,前後不到幾分鐘的功夫,程漠原就收到消息了,他也是放下手頭上的事情趕了過來。
程漠原是知道費何意與窦文钰不對付的,小孩子之間的小打小鬧根本就不夠看,他原本也是不打算管的,可是費何意找上了尚時,那這事情就不能不管了。
程漠原不是在這裏發家的,所以有些事情由他來辦就麻煩些,他是過了一段時間才知道一直在針對尚時的人是費何意,可是等他想要幫尚時出一下頭,幫幫他侄子的這位前夫時,他發現窦文钰已經找過費何意了,還大鬧了一番。
對,就是前夫。
程漠原在窦文钰的身邊放了不少眼睛,窦文钰做過什麽事情,他幾乎是立馬就知道了。
窦文钰是否離婚,對他來說還是挺重要的,因為窦文钰一旦恢複了單身,窦文钰的父親大概就會讓窦文钰去勾引秦家的秦瑾了,那樣的話,他針對起窦家還挺麻煩的,甚至是不能夠出手了。
若是窦文钰沒有因為尚時去和費何意大鬧一場的話,他恐怕也不會來找尚時,但是這件事情确确實實發生了,并且還說明了一件事情——窦文钰在意尚時。
這樣的話就很有意思了,程漠原想把尚時捏在自己的手中,然後拿捏窦文钰,說不定日後還會上演父子反目的戲碼。
程漠原等着尚時過來,目光悄無聲息的落在了後視鏡裏的尚時的手上。
他微微向後靠了一下身子,薄唇抿成了一條線。
這些天,程漠原雖然忙着,但是偶爾也會給自己找找樂子,他這個人就只有一個比較特殊的癖好,那就是喜歡漂亮的手。
他對“漂亮的手”的定義也非常的狹隘,不僅要看上去好看,還要讓他感到“沖動”,這有這兩點都做到了,才能被他定義為“漂亮”。
那日第一次見到尚時,程漠原的目光就時常隐晦的停留在尚時的手上,他太過小心翼翼了,尚時沒有察覺到也不足為奇。
原本程漠原已經忘記他這個癖好比較久了,是尚時把它又給喚醒了,尤其是尚時還用那麽一雙手給他鋪床,這誰受得了呀!
程漠原第二天就去找了手模,他只看手,不看臉,只不過找來的人,皆不能夠讓他滿意。
嘗過山珍海味的人,哪裏還會瞧得上粗茶淡飯,他現在就是這個樣子。
那些人的手也是好看的,只是還不能夠讓他産生那種“沖動”,所以皆為下品。
程漠原也找過人來給按摩,但是沒有那種感覺就是沒有,先如今,尚時在他這裏成為了無可取代的人,要是被其他人知曉了,恐怕得羨慕尚時長了一雙好手。
程漠原惦記尚時那雙手惦記挺久的了,現如今見到尚時緩步向他走過來,心中升起一種莫名的期待感,心跳逐漸和尚時的腳步融和。
他的惦記和別人的惦記還是有所不同的,他所看上的只是有尚時的手,從某一種程度上來說,若是尚時死了,他很有可能把尚時的手砍下來,泡在福爾馬林中。
程漠原還在等着尚時過來,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半路上會殺出來一個程咬金。
“尚時……”
這輕飄飄的聲音有着女子的輕柔,還有男子的中氣十足,一時之間很難去分辨這是男是女。
尚時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往後一看,費何意還是穿着那條布靈布靈的黑色小禮裙,方才因為打架而變得雜亂的發絲也給理順好了,發尾帶着點卷,随着費何意的腳微微晃動,很是俏皮。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的在費何意臉上多出來的一個巴掌印上做了過多的停留,尚時的記憶裏不算太差,除非他自己想要忘記一下事情,所以他還接的費何意被那個江助理叫出去的時候,費何意下巴是有淤傷的,但是臉上卻沒有如此完整的巴掌印。
他瞧着這巴掌印的角度和完美程度,估摸着費何意是站直了身子,叫人給打成這個樣子的,沒有做絲毫的躲閃。
這倒是有點奇怪了,費何意再怎麽說也會是費家的少爺,人雖然混蛋了一點,也不做人事,但是很少有人能夠騎到費何意的脖子上,更不用說讓他老老實實的挨一個大逼兜子了。
尚時腦海中莫名浮現了一個人的身影,只是遠遠一睹,那個男人就給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以至于現在想起那個男人的背影,他的心跳跳動的還會有些許的不正常。
他閉了閉眼眸,趕快忘記那到身影。
一直被尚時忽略的費何意可是不滿意到了極致,原本的高跟鞋也被他換成了平底鞋,他兩步走到尚時的面前,臉上的還在隐隐作痛,他是不敢太放肆的,雖然他并不是很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平白無故的挨着一巴掌。
他總感覺自己臉上挨的這一下與尚時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但是那人打完他,一句話都沒有說,派人将他請出了房間。
一時之下,他也捉摸不透那個人的用意,不過既然那人沒有開口說什麽,基本上就是默許了他帶尚時去葬禮的這件事情。
“尚時,那件事情你應該是不用考慮了吧,你跟我過來一下。”
費何意上下打量着尚時,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無法做到兩全其美,但是尚時不僅臉好看,而且身材比例也是極好的,挑不出任何毛病。
雖說他們是去參加葬禮,但是他的主要目的是讓窦文钰吃癟,自然要将尚時好好打扮一番,盛裝出席的。
這一切的問題歸根到底還是出在了窦文钰的身上,如果窦文钰沒有表現的那麽在乎尚時,費何意可能還不會把主意打到尚時的身上。
尚時背對着程漠原的車子,好似犯難的皺了皺眉,“不太方便。”
有一說一,比起坐在車裏,氣派太足的“大太監”程漠原,願意親自追出來的費何意顯得誠意更足呀,要是可以的話,他跟着費何意走也不是不可以。
他倒是也不怕費何意對他做什麽,如果費何意真的想要動手,不會一直忍到現在,費何意看着就不像是會忍的人。
費何意的視線越過尚時,落在了尚時身後的那輛車上,他不屑的扯了一下唇角,笑得痞裏痞氣的,“你的小情人,還是你去當小情人了?”
窦文钰的丈夫也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老實,不過……尚時這張臉就像是會出軌的樣子,太适合紅杏出牆了。
尚時雙手插兜,在他的身上很少能夠見到不正經,但是他這張嘴裏說出來的話不一定都正經。
“我比較喜歡前者。”
費何意拿他開涮,尚時也不願意為自己辯解什麽,既然費何意要故作聰明,那他就揣着明白裝糊塗。
費何意愣了一下,唇瓣上鮮豔的口紅都快被他自己舔沒了,尚時的回答挺讓他意外的,他還以為尚時會替自己辯解,尚時這張臉是長得很想會勾搭人的那種,但是他還是稍微調差過尚時,尚時這個人太過幹淨了,某一種程度上來說,窦文钰是撿到寶了。
意外的同時,尚時的話其實也在預料之中,要是又可能的話,哪有男人希望自己被包養的,肯定是都想要當包養別人的那個人。
費何意被尚時太過真誠的語氣所迷惑了,沒有意識到自己真的在去思考尚時的小情人是什麽樣的,實在是有點鬼迷心竅了。
程漠原在看到費何意那一刻就有些坐不住了,他從車上下來,邁着筆直修長的腿走到了尚時的身邊,先是含笑對着尚時微微颔首,而後才用波瀾不驚的眼眸看向費何意,他眼中的陰冷和讓人待在墓地裏沒有什麽兩樣。
“費少,今天穿的還真是挺別致的,別有一番風味。”
程漠原說話夾槍帶棍的時候,目光還分別瞟向了費何意的胸口和兩條露在外面的長腿。
費何意微微眯了眯眼眸,他對窦文钰的這位私生子叔叔程漠原不是很熟悉,倒也不是太陌生,畢竟他們倆都挺想要窦文钰“死”的。
但是程漠原的視線确實弄的他極為不舒服,即便他知道程漠原是故意的。
費何意不走心的笑了笑,“程總對我感興趣?”
他一邊說着,一邊還用手指卷着頭發,他是男扮女裝,但是這舉手投足間還真的讓人挑不出來任何的毛病。
尚時看着兩個人在這裏明争暗鬥,雖然火藥味很足,但是他并不知道兩個人是因為什麽開始争鬥的,不過這也不影響他看戲,随便在心裏催促這兩個人打一架算了。
很可惜事與願違,兩個人并沒有打成,程漠原忽然轉眸看向他,眸光是溫柔的,但是一字一句都在把他往刀山火海上推,“小時,和費少打聲招呼,我們要走了。”
尚時看向臉腫起一半的費何意,眸光變了又變,“你說的事情我答應你,下次見了,費少。”
費何意的臉色并不怎麽好看,程漠原當着他的面,把勉強算是他的人給帶走了,他臉色能好了才怪。
但是尚時說了下次再見,就是變相了安慰了他,他也就沒有當場發作。
下次……不就是幾天之後秦家的葬禮嗎?
……
“兩天後,秦家有一場葬禮,我想要你陪着。”
尚時剛進了程漠原的車,就又聽到了熟悉的秦家葬禮,這幾個字最近出現的頻率可不低,讓尚時下意識還以為這是什麽旅游打卡景點。
車內沒有亮燈,只有從車窗外照進來斑駁的橘黃色光影暈染在程漠原的臉上,他的視線很是隐晦的落在了尚時的手上,眸色越來越深,而他搭在腿上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點着。
“文钰沒有和你說過嗎?就是秦瑾的父親的葬禮……”
他一邊和尚時說着話,一邊還能夠悄無聲息記下尚時手的樣子。
有些東西,越是只可以遠觀,不可以亵玩,越是會勾引人,雖然尚時已經和窦文钰離婚了,但是雖為窦文钰的小叔,程漠原還是得揣着明白裝糊塗。
尚時滿腦子都是“秦瑾”這兩個字,一般人的葬禮哪裏會拖這麽久,但是秦瑾好像是一點都不着急安排他父親下葬。
這一個兩個的想要去秦瑾父親的葬禮現場打卡就算了,為什麽偏偏要帶上他呢?
程漠原的目的和費何意還是有些不太一樣的,費何意是想要把尚時帶在身邊,好好氣一氣窦文钰的,最好是讓窦文钰覺得自己被尚時給綠了,至于尚時的婚姻有沒有被他破壞,這些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所以費何意也算是個自私自利的人了。
程漠原是清楚尚時已經離婚了,他與尚時親近,一方面是想要上尚時看看窦文钰可以為了自己心目中的白月光做出那些蠢到無邊無際的事情,另外一方面是想看看窦文钰可以為了尚時做出那些蠢到無邊無際的事情。
“小叔,”尚時與程漠原之間一向都保持着最佳的社交距離,但是這并不能夠代表與程漠原相處時就是極為舒适的,程漠原的視線的确足夠輕微了,可尚時還是感覺得出來自己是被盯上的獵物,“葬禮太晦氣了,我這個人有點迷信,就不想去了。”
尚時是只字不提他早已經答應費何意了,他也沒有想過讓程漠原幫他擺脫費何意,因為他瞧着費何意像是個死腦筋的人,被人欺騙了一次,恐怕說什麽都會報複回來,何況程漠原願意護下他,未必願意護下栾高。
他不是一個同情心泛濫的人,但是要是栾高因為他而生活被攪得一團糟糕的話,他這心中總還是會有些不得勁的地方。
當然了,程漠原或許也可能他的欺騙而生氣動怒,但是這是他比較願意看到的。
他是想要趨利避害,但是有人一直在打他的主意,還有那個莫名其妙打量的目光,沒有人會喜歡一直被當成獵物的。
“也是,拍戲的總是帶着一點迷信在身上。”程漠原微微斂下晦暗的眼眸,被人拒絕總歸不是一種特別好的感受,即便是他,也不可能完全忽略掉這種感受。
只是這種感受并沒有讓程漠原糾結太久,因為昏暗中,一只手似是一些不太穩的落了下來,程漠原下意識的去抓了一下,但是這一抓,他全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就連下颚線也繃緊了,他是一動也不敢動。
方才只是在他腦海中的“沖動”一下子竄上了雲霄,強烈到了極致,凸顯到了他的身上。
程漠原是一個比較克制的手控,他雖然又這個喜好,但是很少會讓其他人知曉,他也幾乎不怎麽會表現出來,最主要的是他對“手”還是蠻挑剔的。
他不願意自己的一個喜好成為別人拿捏他的一個人,程漠原想得比較遠,即便以後他有了伴侶,他可能也不會選擇一位手長得特別好看的,即便伴侶的手好看,他也不會在伴侶的面前表現出他的這點小癖好。
程漠原原以為自己的自控能力是比較不錯的,但是很多時候,大腦是受控制的,可是身體卻不一定。
尚時下意識的看向程漠原抓住他,并且還在微微發顫的手。
方才他是故意将手伸過去的,佯裝受車颠簸,失去平衡,着急想要找個支撐點,他的手離着程漠原還有老遠一塊,照理說,程漠原就算不抓住他的手,也能夠完全避開,甚至這個角度看過去,他的手還未必能夠碰到程漠原,程漠原偏偏選擇了最欲拒還迎的一種。
到最後,程漠原自己最受折.磨了。
人家姜太公釣魚,所有魚都不去咬魚餌,偏偏你要去咬,你這也不能夠怪人家的魚餌太過誘人了。
程漠原眸色暗到了一定的程度,緩緩放開了尚時的手,裝作無事的交疊祁了雙腿,聲音沙啞,“小心一點。”
他的語氣中聽不出來明顯的關心,更沒有責備,好似就是随便說了一句。
衣冠禽獸這個成語存在即是有它的道理的。
程漠原慢慢放緩了呼吸,他在舒緩着身體的緊繃感,指尖殘存的觸感還是在不斷撩撥着他的神經,只要尚時還在車上,這種強烈炙熱的感覺就不會完全消失。
“文钰的大哥最近應該是會想要見你一面,你自己多注意一點。”程漠原控制着自己去想一點別的,不要徹底被方才的事情所影響。
窦文钰的大哥要見尚時其實也不算太突兀,最近窦文钰的表現實在是太過詭異了,窦文钰莫名其妙去了醫院,還頂着一臉的傷回來了,問他是什麽原因,他也不願意說。
尚時身為窦文钰的枕邊人,應該是多多少少知道一點的。
因為這一個小小的插曲,程漠原為了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麽衣冠禽獸,他把尚時送到了樓下,沒有跟着尚時下車,目光緩緩跟随着尚時。
秦家葬禮的事情也被他抛到了腦後。
陣陣清涼的小風從車窗吹了進來,程漠原骨節分明的手輕扯了一下襯衣的領口,看似這件事情就這麽過去了,程漠原并未受到尚時的手太大的影響,但實際上,有些事物的變化是悄無聲息的。
只看這次程漠原被尚時的手輕碰了一下,他以後還能不能夠忍受尚時的手去觸碰其他男人就知道了。
但是現在的程漠原還不太清楚自己身上的變化。
這點成為了他非常致命的弱點,也成為了發瘋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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