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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所謂病來如山倒,郁寧以為自己只是普通感冒而已,挂兩瓶水應該就好了,只是沒想到病毒來勢兇猛,她的小身板沒有她想的那般硬朗,沒能扛住,發燒症狀反反複複,持續了一個多星期。

需要連續三天去醫院挂水,頭一天郁琛放下手頭上的工作,全程陪着她,後面兩天是郁嘉。

第三天的時候,郁寧不是很想去醫院,她覺得自己已經好轉了許多,但郁琛和郁嘉不這麽認為,郁琛工作忙走不開,郁嘉特地請了一天假,陪郁寧去醫院。

這時候的郁嘉格外有原則,說什麽都要帶郁寧去醫院。

郁嘉的車剛開出郁家的大門就被一輛銀灰色的跑車攔住去路。

不知道什麽人這麽大膽,敢在郁家大門口撒野,郁寧隐約聽到郁嘉罵了一句‘王八蛋’還是什麽,看郁嘉的表情好像認識對方。

正當郁寧疑惑時,車上下來一個男人,衣冠楚楚,看上去矜貴儒雅。

看清楚是誰後郁寧一下子來了精神,歪頭看着蹙眉的郁嘉。

“姐,這位周先生對你死纏爛打了那麽久,還挺有毅力的,我看他對你還挺癡情的,你真的一點也不感動?”

郁嘉先看着走近的周慕凡翻了個白眼,而後偏頭,語重心長地對郁寧說,“你還小,太單純了,容易被表象所騙,這世上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遍地都是,而且男人表現出的所謂的‘好’其實都是有目的,他們這種行為叫無利不起早。”

“哦?這樣啊……”郁寧雖然點着頭表示聽懂了,但眼珠滴溜溜轉,一直盯着周慕凡看。

看郁寧一臉八卦的樣子,郁嘉很是無奈,“你這是什麽眼神,真想你姐我找一個有渣男潛質當男朋友啊?”

郁寧忙搖頭解釋:“我只是覺得這位周先生挺有心的,對他并不了解……不過話說回來,最重要的還是姐你的意願,你喜歡的才是最好的。”

姐妹倆說話間,周慕凡走過來敲了敲車窗,郁嘉将車窗降下,語氣稍有些不耐煩。

“好狗不擋道,你想幹嘛,找死嗎?”

周慕凡對郁嘉的惱怒視而不見,雙手撐在郁嘉的車上,彎下腰往車裏看,先是對郁寧微笑颔首示意,而後笑吟吟地問郁嘉,“為什麽躲着我?”

他看上去耐心十足,要糾纏到底的架勢。

郁嘉滿是不耐煩地說:“你這人是腦子有什麽毛病還是耳朵有問題,說人話你聽不懂是不是?”

“限你一分鐘的時間把車開走,否則後果自負。”

大概是郁嘉的‘恐吓’起了作用,周慕凡看了看她,最終沒說什麽,轉身回了自己車上,很快就把車挪開,把道讓出來。

之後周慕凡的車就默默跟在後面,一直跟到醫院。

郁寧只見過周慕凡幾次,不曾深交,對他的了解也就僅限于了解他的一些基本信息,知道他已經追郁嘉很長時間了,但郁嘉始終不為所動,至于更詳細的內情,她就不清楚了。

看郁嘉不想搭理他,周慕凡也不氣餒,脾氣好得不行,時刻保持微笑,對郁寧也十分關懷。

郁嘉走到一邊接電話的間隙,周慕凡就和郁寧閑聊起來。

“我聽說你已經拿到安大的錄取通知書了,很棒哦,我特地為你準備了一份禮物,就在我車上,一會兒給你。”

俗話說得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郁寧可不傻,現在周慕凡這麽讨好她,肯定是有目的的,她突然覺得剛才在車上時郁嘉說的話很有道理了。

在對待感情這方面,郁嘉向來很理智,對男人始終保留三分戒心,所以一直以來才活得那麽潇灑。

面對周慕凡的示好,郁寧禮貌地笑笑。

“謝謝周先生,讓您破費了。”

這一聲‘周先生’顯得客套且疏離,周慕凡不太喜歡,微笑說,“郁寧,我們打個商量呗,你以後別先生長先生短的叫我,你叫我一聲姐夫如何?”

看郁寧微微蹙眉,很是為難的樣子,周慕凡作出讓步。

“叫哥也行,聽着親切。”

郁寧‘啊’了一聲,遲疑道:“這樣不好吧,你是逾白哥的舅舅,我再叫你一聲哥的話,輩分亂了。”

說完,郁寧還無辜眨眼。

周慕凡撫了撫額,頗為無奈地說:“你這小丫頭怎麽這麽認死理呢,林逾白和你們家沒有親戚關系,你不用管他怎麽稱呼我,而且叫舅舅多顯老,叫哥才合适。”

郁寧仔細打量了周慕凡一番,一本正經地‘教育’了他一番,試圖糾正他的錯誤觀念。

“你年紀也不小了吧,聽說比我哥歲數還大呢,都三十好幾了,在街上遇到小朋友,人家都要叫你大叔的,你非要讓別人叫你一聲哥哥,會被說你是大叔裝嫩。”

被小姑娘歸為‘大叔’類的周慕凡哭笑不得。

“我與郁琛明明是同歲,怎麽就三十好幾了,你這小丫頭可真是……”

郁寧訝異不已。

“你竟然與我哥同歲?”

周慕凡正要點頭,卻被郁寧接下來的話又狠狠紮了一次心。

“你年紀和我哥一樣大,這樣算起來的話,比我大了十歲呢,光是年齡差距就有三個代溝了,就連和我姐都有兩個代溝,真不年輕了。”

再次被紮心的周慕凡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小丫頭鬼精鬼精的,大概是知道他的用意,故意用年齡‘羞辱’他呢。

都說郁家三兄妹,郁寧是最單純好騙的,現在看來,傳言有誤。

這小丫頭看上去呆萌好騙,實則古靈精怪,腦回路還十分清奇。

愛屋及烏,周慕凡也不惱,對郁寧也是耐心十足,費盡心思要與她搞好關系。

“過幾天A市有一場大型的時裝大賽,很多有名的設計師會參加,主辦方給了我一張邀請函,我帶你去玩怎麽樣?”

作為情場老手,周慕凡深谙投其所好的道理,為了追郁嘉,他可是做足了功課的。

郁寧沒回答他,這時郁嘉講完電話回來,警惕地看着周慕凡。

“你跟我妹說什麽了?”

周慕凡聳肩笑道:“沒說什麽,就和咱妹妹交流一下感情。”

郁嘉扯了周慕凡一下,讓他和郁寧之間的距離拉開得更遠,随後郁嘉很不客氣地對周慕凡說,“你以後離我妹遠一點,你要是敢打她的主意,小心我讓你當太監。”

聽到這話,周慕凡不由得縮了縮腿,對郁嘉露出委屈的表情。

“這麽狠……”

郁嘉冷笑一聲,目光從他的臉往下移,掃了一眼,“不信你可以試試。”

周慕凡做出驚恐表情,還帶有幾分尴尬。

“咱妹還小,不能聽這些。”

郁嘉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嫌棄之意已經掩飾不住了。

“請你搞清楚,這是我妹,她和你沒有一毛錢關系,少往你臉上貼金。”

就這樣,郁嘉與周慕凡你一言我一句鬥氣嘴來,看似是郁嘉占上風,但作為旁觀者的郁寧看出了一些不尋常。

她姐姐是什麽樣的性子她很清楚,真要是厭惡什麽人,連個眼神都不會給他,多說一句都嫌浪費。

周慕凡看似處于下風,其實不然,惹郁嘉罵他,不過是想引起郁嘉的注意,心機深沉。

幾個小時的時間過得挺慢,期間郁寧睡着了一會兒,等她醒來時周慕凡已經離開了,郁嘉還守在她身邊,但盯着某個地方出神。

“姐,你有心事。”

郁寧的聲音讓郁嘉回神。

“我沒事,你醒了啊。”

郁嘉先看了看郁寧的輸液管,看差不多,就按鈴叫護士。

回家的路上,郁寧再次問郁嘉是不是有心事,郁嘉還是搖頭,什麽也不肯說。

姐妹倆回到家已經是中午了,吃過午飯,郁嘉給郁琛打了個電話後就出去了,郁嘉剛離開沒幾分鐘,元頌文就來了。

元頌文聽說郁寧生病了,特地前來看望,和元頌文一起來的,還有他同父異母的妹妹元菱。

元菱只比郁寧大一歲,但與郁寧的關系并不像郁寧與元頌文那樣好。

因為小的時候元菱處處排擠郁寧,上小學的時候兩人在一個班,元菱還教唆同學一起孤立郁寧,背地裏到處和別人說郁寧害死了自己的爸爸,媽媽也是因為讨厭她才抛棄她的。

那些和元菱一夥的人經常罵郁寧是害人精,說郁寧是掃把星,克死了自己的爸爸,兩人的梁子就是從那時候結下的。

長大以後,兩人雖然不至于像小時候那樣經常發生口角,兩人的關系也沒有親近多少,只是因為兩家交好,時不時碰面是少不了的。

郁寧很少讨厭什麽人,元菱算一個,不僅僅是因為小時候的事,還有別的原因。

近幾年來,元菱對郁寧示好獻殷勤,郁寧都不為所動。

這次元菱和元頌文一起來探望,郁寧只是禮貌迎客。

元頌文也看出來郁寧對元菱的客套疏離,趁元菱去衛生間的間隙,他以開玩笑的口吻問郁寧,“小寧,你是不是很讨厭元菱?”

郁寧莞爾一笑,并沒有否認。

元頌文也笑了笑,微微傾身湊近,低聲在郁寧耳邊說了句,“其實我也很讨厭她。”

聞言,郁寧微微一愣,擡眸看着元頌文。

他雖然在笑,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可郁寧卻從他的眼神裏讀懂了什麽。

他說讨厭元菱,并不是開玩笑。

郁寧不禁失笑,也用開玩笑的語氣說:“我和她從小就相互看不順眼,現在她還想當我嫂子,我只想送她四個字。”

元頌文低笑問:“哪四個字?”

郁寧看着向他們走來的元菱,微笑着,一字一頓說了出來。

“白、日、做、夢。”

元菱沒聽清郁寧說了什麽,只看到元頌文在笑,那種笑容是她從來沒有看到過的愉悅。

在元家,元頌文幾乎沒笑過,對誰都是冷着臉,但只要來了郁家,元頌文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他不光會笑,就連說話的語氣都不一樣了,特別是對郁寧。

看兩人笑得那麽開心,元菱恨恨咬了咬牙。

從小到大,郁寧和她就是鮮明的對照組,在別人眼裏郁寧聰明漂亮讨人喜歡,只要有郁寧在場,她就毫無存在感,被郁寧的光芒所掩蓋。

現如今,郁寧考上了安大,而她卻只考了個普通大學,她媽每天在她耳邊說的最多的話就是,“你看人家郁寧多厲害,你怎麽就不能學學人家,遇到熟人問我你考得怎麽樣,我都沒臉說,你也太不争氣了。”

而且她現在不得不聽她爸的話,違心來讨好郁寧。

元菱憤憤地想,總有一天,她會把郁寧徹底踩在腳下,讓曾經看不起她的人都對她刮目相看。

這麽一想,元菱立即換了副笑臉。

“哥,你和郁寧說什麽呢,這麽開心?”

聽到元菱的聲音,元頌文收起笑容,不鹹不淡說,“沒什麽,一會兒我還有事,你自己回去。”

早上他回了趟元家,他的好父親和那位‘善良’的繼母逮着機會就開始安排了,讓他帶着元菱來看望郁寧。

他們打的什麽如算盤,他再清楚不過。

元菱聽到元頌文說的話,淚眼汪汪地看着他。

“哥,我知道你嫌我煩不想帶我來,是我不懂事,給你添麻煩了。”

這小白蓮般的演技,眼淚說來就來,郁寧是佩服的,同情地看了眼元頌文,郁寧低頭看手機。

于策遠給她發消息,約她見面。

郁寧盯着聊天界面看了一會兒,又默默退了出來,并沒有回複。

另一邊,于策遠每隔幾秒就看一眼手機,等了很久也沒收到郁寧的回複,不免有些心煩氣躁。

周圍的人都察覺到他的怪異,沒敢直接問他,而是小聲詢問季淩衍。

“衍哥,遠哥他最近不太對啊,難道還沒從之前的事裏走出來?”

說話的人叫孫星然,是于策遠和季淩衍的學弟,跟着他們一起創業。

孫星然所說的‘之前的事’指的是之前被隊友出賣,創業差點夭折的事。

季淩衍看了看于策遠,淡定道:“你們遠哥這是紅鸾星動,為情所困。”

“遠哥竟然有女朋友了!”

由于太過激動,孫星然沒控制住驚呼出聲。

不寬敞的辦公室裏瞬間陷入死寂,前一秒還專心敲鍵盤的其他幾人因孫星然的話猛然擡頭,不約而同看向于策遠。

于策遠第N次拿起手機,被孫星然的一驚一乍吓了一跳,手機差點脫手。

面對這麽多雙眼睛投來的好奇的目光,于策遠鎮定地把手機扣在桌面上,對孫星然挑了挑眉。

“你有意見?”

抱歉,讓小可愛們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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