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甚歡

甚歡

這一世,不論那假山裏是林致遠還是陸博文,她都沒有興趣。

如今,明明知道她安的什麽心,許清璇卻覺得不如送她一程,畢竟重活一世,她已經知道林曦若一直愛慕着陸博文,從金釵之年開始。

她不如成全他們,成全他們,也放過自己。一舉兩得、何樂不為?

“好啊。”想到這裏,許清璇笑着應了應。

林曦若沒想到許清璇答應的這般爽快,有些沾沾自滿,她挽着許清璇的手臂,一同向假山去。她指着山洞的入口,對許清璇說,“清璇姐姐,七色花就在假山裏頭,你能陪曦若一起進去嗎?”

“當然。”

許清璇走了兩步,卻發現林曦若停在原處,她故意問她,“大姑娘怎麽不走了?莫非洞中還有什麽?”

洞中并沒有什麽七色花,只有一個林致遠。

“沒有,當然沒有。”林曦若連連擺手,擠出一個燦爛卻有些僵硬的笑容來。

“那我們進去吧。”許清璇輕笑,卻握住她的手,柔軟卻有力,讓她毫無逃脫的機會。

林曦若只得随她一道兒向前走,心裏頭卻盤算着,進去以後再找個機會出來,去領着那捶丸場上的衆人,做個見證。

見證衆人眼中的白月光早已和大公子茍合在一起。

尤其是太子殿下。

只要許清璇不再清白,就配不上太子殿下。哪怕只是一個外室,她也不配。

只是走了兩步,許清璇突然停下來,看着林曦若,笑的鮮妍,“大姑娘覺得太子殿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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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曦若心下一頓,對這樣的疑問毫無防備,頓時有些慌亂,恰有清風吹過她的短髦,她趕緊低下頭來,掩蓋心中的倉皇。

可提到太子殿下,她心中自是歡喜的,只畏羞答道:“太子殿下,人中蛟龍,自然是極好的。”

見這反應,許清璇心下了然,于是爽快道:“若是大姑娘想單獨見見太子殿下,清璇可替你将他喚來。”

和太子殿下單獨相處,哪怕林曦若貴為太傅嫡女,也從未有過這樣的機會。所以她心動了,從而忘記了假山裏的林致遠。

她的同謀,她的親大哥。

“真、真可以嗎?”緊張而局促,那是心向往之。

“自然。”

許清璇離開,林曦若愣在原地,心跳至嗓眼處,周遭的溫度攀升,暈紅了她面,她......她就要和太子殿下單獨相處了嗎?

猛然又想起林致遠還在山洞裏,等她诓來許清璇。

這種時刻,可不能讓林致遠留下來,她想。于是,她邁了步子,向假山去,洞口處,她彎着腰、低下頭,避免那石壁碰亂她的發髻。

打發林致遠,對于林曦若而言,輕而易舉。正如她诓騙林致遠來時,說許清璇讓大哥在假山裏等着。

她不過又說了句,沒找到清璇姐姐。

片刻後,林致遠便罵罵咧咧的走了。

“這不是耍我嗎?”他說。

*

許清璇在捶丸場上觀摩了一會兒,見那安定親王和太子如影随形,她竟找不着一絲縫隙,誘了太子去假山處。

這王爺防她防的這麽緊嗎?

許清璇忍不住嘀咕,緊而心生一計。反正上一世,無人引誘,太子也去了假山,眼前,她只要引開安定親王罷了。

她走到二位殿下跟前,行了禮,微風吹拂,衣袂翩翩,好似玄道仙子,纖塵不染、高雅脫俗。

“免禮。”陸博文道,眉眼舒展,滿是憐惜和歡喜。

陸昭珩卻是冷冷的看着她,猜不透心中所想。

“那日安定親王的話,民女反複推敲,尚有不詳盡之處,不知王爺可否借一步說話。”

陸博文有些不可思議,他尚未有機會同這女子單獨相處。何時,皇叔先下了手?

防火防盜防皇叔,陸博文第一次有了危機意識。

全天下的男子都不及他,唯獨他不及皇叔。

陸昭珩有些狐疑,那日,他不過就說了一句話而已,太子殿下不是爾等可肖想之人。

字面意思,還要多詳盡?

然,他還是邁開了修長筆直的雙腿。

陸博文留在原地,一頭霧水,胸中卻有些微不适,一層細微的妒意攀上心頭,撓着心肝兒肺。

許清璇并沒有什麽要同這位王爺說的,她同他共處一地都覺得逼仄,似乎空氣都稀薄了幾分,大抵是他氣場過于強大。

因而,她只顧往前走,步伐匆匆。

陸昭珩眉間有些不悅,這樣的狀況,分明就是這女子要引開他。引開他,留下太子做甚?

陸昭珩停在了原地。她卻沒發現異常,仍快步向前去,細腰盈盈可握,曲線玲珑有致,如同一幅動态美人圖落在了陸昭珩的眼裏。

眉心稍疏,多了三分耐心。

許清璇總算是發現了身後的人跟停了,她只好又原路返回,翠綠的草叢一會兒折腰,一會兒揚頭,沉沉浮浮。她同他面對面站着,相顧無言。

若不是圖個永久清靜,許清璇才不願同眼前這人費這般心思。

她一個馳騁疆場的将軍,竟要為這些雞毛蒜皮之事,絞盡腦汁、步步為營?

她硬着頭皮,輕輕一笑,“王爺的警告,民女惶恐。為打消王爺的顧慮,王爺不如同民女一道兒去看看,太子殿下真正屬意之人,乃林府大姑娘,所以王爺不必對民女如此戒備。”

跟看犯人似的。

也跟防賊一般。

說完,她擡頭朝他明媚一笑,陽光、白雲和藍天,黯然無光,只有她的笑容刻在了他的心上,微微刺得他有些心疼。明明那個夢裏,許姓外室與太子一見如故。

可眼前這個如此心寬大度之人,委實不像愛意濃濃的模樣。

只要不是她,那麽太子見誰都無關緊要。

看看便去看看。

陸昭珩看着她,這樣直白的目光落在許清璇的心上,竟有一絲輕顫,如細微的絨毛輕輕撫過,撩得心上癢癢的。

許清璇不敢再胡思亂想,重活一世,她對陸姓這些位高權重之人,毫無興致。于是,她轉過身繼續向前走。

陸昭珩再未再猶豫,跟随其後,卻又保持一定的距離,不往前、不落後。

終于,他們在假山處,看到了相談甚歡的太子和林曦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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