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只小鹿
12只小鹿
為了表示介紹失敗的歉意,何昀川決定送陳楚辭回去。
雖然陳楚辭沒有在他臉上看見半分歉意,反而多了幾抹不懷好意的笑容。
“真能胡鬧!”陳楚辭還在戲裏,“難道我和申慧長得不像嗎?”
“不像啊,”何昀川不急不慢地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你比她漂亮。”
她沒聽錯吧?何昀川這個毒舌居然誇她了?
熱氣忽然從脖子湧上來,一直到擴散到陳楚辭的耳朵根。
兩秒後,她意識到不對勁,“形容男生也可以用漂亮這個詞?”
“可以啊,”何昀川頓了頓,臉不紅心不跳,“對于比較娘氣的可以。”
何昀川輕咳了一聲,怕被她發現端倪,轉移了話題,“我侄女兒要從英國回來了。”
“你真的要讓我給她輔導?”
“嗯。”
“不去。”
陳楚辭拒絕的時候倒是痛痛快快,不給何昀川一點兒餘地。
何昀川聳了聳肩,并不在意。
-
陳詩經:“姐,薯片吃完了!”
陳楚辭:“哦。”
陳詩經:“姐,給我買早飯!”
陳楚辭:“哦。”
陳詩經:“姐,幫我買剃須刀!”
陳楚辭:“哦……嗯?”
陳楚辭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陳詩經的下巴上已經冒出了幾根零零碎碎的青灰色胡須。
而她雖然看起來像個男人,可實際上還是個女人啊。
“你出去!”
“……?”陳詩經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忌,總之像小狗狗一樣睜大眸子撒嬌賣萌就行了。
陳楚辭語重心長,“男女授受不親你知道吧?”
“知道啊,你……”陳詩經以為是什麽大事,眼睛若有若無地掃了掃她的前胸,又回到本來的悠哉模式,“算嗎?”
“喂110嗎?這裏有人私闖民宅。”
陳楚辭是抱着一定要拿下的态度和陳詩經談判的,她還是覺得這個年紀的姐弟即使關系再好也不該同居吧?
楊婕的電話打斷了姐弟倆的拉鋸戰,“死丫頭!”
嗓音大的差點把陳楚辭的耳膜震破,“是不是你教唆你弟弟考去城北的?”
“我沒……”
“教唆他去了城北你還不給他房子住?我們陳家怎麽出了你這麽個白眼兒狼!”
陳楚辭從未說的過楊婕過,把手機遞給陳詩經,眼神示意他救救自己。
“喂,媽。”
“哎呀,兒子啊!”楊婕一改剛才的兇殘粗暴,變成了溫柔寵溺的母親,“怎麽樣?你姐有沒有好好照顧你啊?”
“有,而且不是她教唆我考城北大學的,”陳楚辭心想這調皮孩子在關鍵時刻還是挺有用的嘛,可她沒想到他的下一句話讓她大跌眼鏡,“可她還是不肯和我一起住嗚嗚。”
委屈地哼哼完兩聲後,陳詩經把手機扔在陳楚辭的腿上,做了個鬼臉。
“……?”
她剛想就被楊婕的平靜溫和的語氣截胡了,“陳楚辭。”
她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咽了咽口水,“媽。”
“你要不搬出去住吧?把房子給弟弟住一段時間?”
“可我……”
“哎呀,你有工作,弟弟什麽都沒有怎麽在城北生活啊?當姐姐的要有當姐姐的樣子啊!”
“嗯?”
陳楚辭已經看到結局了,就算她拒絕也沒有用,拒絕之後的楊婕會每天打來奪命連環call,她要是不接,楊婕甚至會親自跑到家裏來說教。
陳楚辭嘆息一聲,滿臉全是小委屈,“哦。”
“這才對嘛!”
撂下電話的陳楚辭陰着臉,“是不是你打電話給媽告狀的?”
“啊,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那她怎麽知道我不給你房子住?”陳楚辭皮笑肉不笑,抄起沙發上的靠枕就向他砸去,咬牙切齒,“你今天完蛋了。”
陳楚辭解氣了,終于開始思考真正重要的問題,“那我去哪住啊?”
“再租個房子呗。”
陳詩經真是沒經濟獨立,不知道油米醬醋茶的金貴。
“我昨天才一口氣交了半年的房租。”
“……哦,”陳詩經漫不經心,“那你睡大街上吧。”
“我看公園好像也有長椅。”
“你信不信我明天上班告訴申慧你7歲還尿床的那檔子事?”
陳詩經瞬間畢恭畢敬,“親愛的姐姐,您何苦如此大動幹戈,請讓微臣為您出謀劃策。”
“有了!”陳楚辭被自己的一句話點醒了,“我可以去申慧家住啊?”
果然好閨蜜就是比弟弟靠得住。
陳詩經一下子緊張起來,“不行。”
“我怕你獸性大發,傷了申慧姐姐漂亮的臉蛋怎麽行?”
“我一去她家就親她兩口。”
“……我錯了。”
城北到城西的距離還算遠,陳楚辭拖着行李又不好擠公交,打車花了她130大洋。
沒記錯的話,今天是申慧休息的日子,她特意起了個大早,準備捯饬完行李,再趕回去上班。
可剛輸入密碼進了玄關,她就感到奇怪了。
有一股詭異的氣味,加上門口亂七八糟的高跟鞋和皮鞋,和通向她閨房這條路上的散亂的私密衣物。
她明顯……喝醉了。
陳楚辭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可實際上就是大大咧咧的,她以為那雙皮鞋和散亂的西裝領帶是申慧醉酒後cosplay的結果,因為她自己也幹過。
她蹑手蹑腳地打開申慧的房門,生怕吵醒她。
下一秒,便小臉紅撲撲地跑出了玄關。
太羞恥了。
陳楚辭的臉像是能滴出血來。
她慢慢悠悠地走在大馬路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也沒有注意到身後的那輛灰黑色的私家車尾随在她身後好久了。
“滴滴。”
車上的男人不耐煩地按了按喇叭。
陳楚辭如夢初醒,以為自己擋住了他的去路,慌慌張張地給他讓道,一個不小心就摔了個跟頭,這一摔連帶着行李箱也被摔開了。
裏面的衣物、洗漱用品、包括女性用品都大白于天下。
她聽見男人下車的聲音,卻沒敢擡頭看。
她怕是個兇神惡煞的肌肉男準備罵她。
直到男人一言不發地關上車門,蹲在地上幫她撿衣物的時候,才悄咪咪看了一眼,“何昀川?”
男人也沒說話,靜靜撿着行李,須臾,小指勾起陳楚辭的蕾絲胸罩帶,“你還有這種癖好?”
陳楚辭一把奪了回去,“要你管!”
何昀川挑了挑眉,她這下應該裝不下去了吧?
誰知陳楚辭說出一句雷死人的話。“我拿來觀賞。”
何昀川輕笑一聲,不知是不屑多一點還是好笑多一點,“你是變态嗎?”
“對啊,你離我遠一點啊!”
何昀川假裝沒聽見,自然而然轉換了話題,“你一大早拖着行李去哪?”
不問還好,這一問把陳楚辭問出了哭腔,“我被趕出來了!”
何昀川沒想到她會哭,頓時慌了陣腳,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本想說些安慰人心的話,結果從嘴裏冒出的卻是。
“你昨天洗頭了嗎?”
“……你是不是真的有毛病?”陳楚辭已經數不清這是她第幾次真誠地問這個問題了。
-
“我可以來你家啊?”
“去我家幹嘛?”
“給你侄女兒輔導,”陳楚辭頓了頓,“而且假扮你女友的時候也方便啊。”
陳楚辭沒注意到這鋼鐵直男居然紅了臉,“不行。”
“為什麽啊?大家都是爺們,你怎麽這麽矯情,”陳楚辭義正言辭,“兄弟有難,你得兩肋插刀啊!”
何昀川好笑道,這女人怎麽回事?居然光明正大地要求和男人同居?
“好。”
反正我也不會有什麽損失。
陳楚辭一聽好,心裏就打起了小算盤,反正他也不知道我是女的,應該對我沒什麽非分之想,“那房租怎麽算?”
“你給我做做飯就行。”何昀川家裏好歹有個企業,根本不屑這些小錢,“就當你幫我忙的酬勞?”
陳楚辭頭一次遇見了“人在車中坐,喜從天上來”的好事,卻不知道自己即将深入狼窩。
何昀川家離陳楚辭家不遠,可以說很近,開車最多五分鐘的距離。
但是面積就比陳楚辭家裏大得多了。
陳楚辭像個鄉巴佬似的打量,和雲川集團一樣,清一色的黑白基調。
陳楚辭不禁想起了一句話。
房間整齊沒味道,不是僞娘就是gay。
“進來啊,”何昀川看着在玄關處東張西望的陳楚辭,輕笑一聲,“不敢?”
“誰不敢?”陳楚辭最吃激将法,當然,她什麽法子好像都吃。
和他父母家一樣,基本全是男士拖鞋,不過,有一雙粉紅色的女士拖鞋。
難道是他在家偷偷扮女裝的時候穿的?
噫。
畫面太美,陳楚辭不禁一陣惡寒。
“收起你的想象,”何昀川已經摸透了陳楚辭的尿性,“這是我侄女兒的。”
“又是你侄女兒?”
難道說,這個拖鞋裏……蘊藏着一段關于叔侄之間的凄美愛情故事?
何昀川看着陳楚辭在自己眼前變幻莫測的表情,好笑又好氣,“要不你還是去樓下要飯吧?”
“诶,可不敢亂說,”何昀川想拿個小起子敲開陳楚辭腦袋上的螺絲,看看裏面究竟都裝了些什麽,“可不敢對你的女朋友如此無理。”
陳楚辭也不和他拘謹了,惬意地坐在沙發上大搖大擺,“還好有你這個貴族王子。”
“那你是……”何昀川嘴角抽了抽,“落魄公主?”
“呀,小夥兒平時動畫片也沒少看啊?”
“原來是同道中人?”
“幸會幸會,你也可以叫我的筆名:雲端上的天使。”
他這是拉了個什麽妖魔鬼怪進來啊?現在退貨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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