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只小鹿
28只小鹿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拖得越久,越讓人有種直擊靈魂深處的危機感。
比如便秘,再比如死不拉下臉皮的表白……
前者在陳楚辭身上得以體現,後者嘛,何昀川今天算是了解其中的滋味了。
此刻的他正不受控制的舔着後槽牙,眉梢微挑,直愣愣的看着不遠處的男女。
周遭不可抑制的上升起了縷縷危險的意味。
當看見彭格低三下四地想要幫陳楚辭拎包時,他低笑出聲。
陰冷中透着股迷人。
身邊的小孫禁不住被吓得毛骨悚然,心說着:壯士刀下留人。
何昀川沒注意到小孫細微的表情變化,似笑非笑的望着二人,若有所思。
操,真被這麽個小男孩勾了魂?
啧。
煩躁。
陳楚辭自然想不到堂堂雲川集團的總裁會有這麽多的小九九,心裏只是記挂着自己的弟弟陳詩經。
這個小兔崽子聽說申慧也要去團建,便卯足了勁兒讓陳楚辭把他塞進去,最關鍵的是,他用糖醋小排誘惑自己!
陳楚辭還能怎麽辦,當然是一口答應。
少年目光缱绻,美其名曰:“姐,我後半生的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唉,畢竟是自家的親弟弟,她怎麽好意思拒絕呢。
陳詩經:我看你是拒絕不了糖醋小排的誘惑。
陳楚辭:??說什麽大實話?
好在老裴挺喜歡她這個倒黴弟弟,沒多說什麽便把他加了進來。
只是一到目的地,陳詩經便撒了腿,連個人影也見不着了。
肯定是去找申慧狼狽為奸了,她垂下頭,深深的嘆了口氣,看來又到了萬物複蘇的春天了啊。
蔥白的手指覆上糯米粉色短裙的裙擺,有些尴尬的向下拽了拽。
白皙的大腿暴露在灼熱的陽光下,鍍上了層淺淺的柔金,熠熠生輝。
離開了牛仔褲的她覺得渾身不自在,仿佛周遭正有無數雙眼睛在盯着自己。
擡起頭,散漫又無焦點的眸光正對上對面灼烈的目光。
男人倒也不避諱,大大方方的對上她的眸子,像是已經将她剛才拽褲角的行為全部收入眼底。
總裁和職員之間存在着些距離。
陳楚辭愣了兩秒,口型道:“看什麽看!”
何昀川沒搭腔,好看的桃花眼眯得更深了分,直直盯了她很久後,才慢吞吞的轉過頭。
陳楚辭:“……”
都怪陳詩經和申慧,非逼着自己穿短裙,會被曬黑不說……還從何昀川的眼底看見了輕蔑。
從未談過戀愛的女孩不知,那個被誤以為是輕蔑的眼神的真名,叫做心動。
明亮的陽光透過稀薄的雲層,不遺餘力地灑在水泥地上,将層層疊疊的臺階後側,蒸發出縷縷白煙。
柔弱的姑娘翹首以盼,望着山那邊無邊無際的盡頭,虛晃了幾下,發出一聲哀嚎。
為什麽出來旅游非要爬山啊啊啊,我恨。
枝上的知了似乎在說着“斯佳麗”,樹下的人兒賊眉鼠眼的想找個地方避暑。
眼瞧着大批大批的職員逐漸消失在身前,她提不起勁兒追趕,索性在山腳下找了個廁所眯着。
男人雙手揣兜,半斜靠在粗木樹幹,雙腿交叉,下颌微擡,嘴角依舊是劃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隐匿在疏陰下的剪影清冷疏離,不偏不倚的擊中女孩的左心室。
呆站了幾秒,抑或是十幾秒後。
她始終沒能發現劣弧變成了優弧。
許是想起了剛才的“輕蔑之仇”,她大步流星的走上前,似有似無的瞄他,“咱們何總這麽快就累了?”
狐貍眸子轉了幾圈,用低到塵埃裏的嗓音道,“不會是腎虛吧?”
微風輕掠,枝桠沙沙,空氣安靜了幾秒。
何昀川低笑着俯身靠近姑娘的耳邊,小聲:“腎虛不虛……”
甘洌的薄荷香中夾雜着淺淺的溫熱,他靠的很近,近到陳楚辭能聽見他輕舔嘴角時發出的壞笑聲:“你以後不就知道了?”
陳楚辭:“……”
陳楚辭:放我下來!這不是去幼兒園的車!!
他沒打算聽她的回答,自顧自直起身子,換了個話題放她下車,“你和那個實習生……是什麽關系?”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總覺得男人聽似淡漠又不在意的音色裏,掩着層薄薄的酸意,抑制的成分很濃。
她吸了兩下鼻子,有些懵的眨眨眼,“……沒什麽關系啊。”
細碎的日光蕩漾在眸光的銀河中,泛起真誠的漣漪,無形之中,給眼前翻了的醋壇子喂了粒強心劑。
男人輕咳了聲,居高臨下,嘴上依舊不饒人,脫口而出了句陳述句:“他給你拎包。”
尾音落下,陳楚辭一陣動感懵逼。
這是想……聽什麽回複?
彎月眉稍颦,她歪了歪頭,有些似懂非懂。
作為無師自通的斯文敗類典範,何昀川将高傲雅痞推到了淋漓盡致,再次大發慈悲的給予小雞仔暗示,“他還給你發微信。”
雖然這句暗示并沒有起到什麽實質性的效果,被包裹在巨大的暗灰色影子裏的人兒依舊表示疑惑。
骨節分明的手掌輕落在烏色的柔柔發頂,他懲罰性的揉了揉,嘆了口氣,一字一頓,“我不喜歡他。”
約莫一分鐘後。
毫無想法的瞳孔恍惚間增大了數倍,像是想到了什麽,陳楚辭垂下頭,驚得說不出話:“……”
他……
不會是……喜歡我吧?
我靠,不對啊,喜歡我什麽啊,喜歡我的沙雕?
不可能不可能,一顆紅透了的熟雞蛋擡起,偷瞄了眼男人的臉,一般我能想到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鴕鳥似埋着的額頭剛剛擡起,就被逮到了。
何昀川倒也不別開臉,暗示到位便挑眉含笑看她,輕車熟路的停止話題:“為什麽穿這樣?”
男人下巴微揚,直指那雙空無包被的白腿。
純白t恤配上格紋短裙,沒由來的為她填上了抹透明少女感。
陳楚辭沒望見男人的喉結微微滑動了幾下,反而覺得自己找到了同一戰線的盟友,準備和這位友軍一同大放厥詞,說陳詩經的壞話。
沒曾想,聽見他的自言自語,“以後只許當着我一個人的面穿。”
她不是很清楚這究竟是自言自語還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這感覺,就像是偷喝了玉露酒的白兔,暈暈乎乎的,奇怪的很。
男人不給她思考的餘地,繼續發起第二波挑釁似的進攻,“這麽細的腿能爬上山?”
他成功了,成功将陳楚辭的心髒撩撥的亂七八糟。
一想到要渡過眼前的九九八十一道臺階,她就犯難,無意識的哼出一聲長長的、低低的嗚咽,“當然不可啊!”
我他媽簡直就是現世的美少女唐三藏。
轉過身,半俯下/身,她能想象到何昀川背着她壞笑着的模樣。
“上來。”
立體環繞的低音炮極具磁性,可相比詢問,這嚣張跋扈的兩個字更像是命令。
他背對着她,純黑襯衣邊緣被半塞在褲腰裏,露出一截皮帶。
斑駁的光圈撒在上面……你還別說,屁股挺翹。
陳楚辭視線很識時務的從男人身上移開,低聲擺手,“罷了罷了。”
腦子裏卻腦補出了一部《霸道總裁愛上我》的年代大劇——
何昀川像是小馬哥附體般瘋狂搖晃自己的肩膀,怒吼:“什麽!從來沒人拒絕過本少爺,你這蠢女人竟然敢拒絕我?”
“那本少爺偏偏就賴上你不走了!”
空氣寂靜了半晌。
何昀川轉頭看着像是被按了暫停鍵的女孩,癡呆的站在原地傻笑,揚眉,“……”
又故作不耐煩道,“我讓你上來。”
嗓音不大,卻足以驚醒女孩兒的春秋大夢。
只可惜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男人單手扛上了肩,“我倒也不介意抗你上去。”
簡直A爆了。
陳楚辭:“……”
陳楚辭:“老板,我錯了,還是背吧。”
倒不是顧及姿勢不雅,只是手心的餘溫傳到大腿根後側時,她的心髒總是似有似無的傳來陣陣酥麻的感覺。
難捱的緊。
雙手環繞住男人的脖子,她能聽見他低沉的喘息聲。
沒由來的性感。
小心翼翼的咽了口口水,陳楚辭撓了下後腦勺。
他……會不會也喜歡我呢?
轉念一想。
不對,我為什麽要用“也”?
“喜歡什麽?”
身下清冷的語調不合時宜的響起,直擊陳楚辭脆弱易被吓的心髒。
她慌了一下,大驚失色,“啊?”
莫非這個男人聽見了自己的心聲?
然而男人似乎并不和她在同一頻道上,重複:“你有什麽喜歡的東西嗎?”
幾乎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陳楚辭驚叫:“我什麽都挺喜歡的。”
不得不說,她的嗓音還是極具殺傷力的。
男人的腳步頓了頓,條件反射的眯起眼,略帶不滿和憤憤的瞧了她一眼。
這是想謀殺親夫?
各懷鬼胎,安靜的氣氛一直持續到山頂。
臨近山頂時,她騎在男人身上晃了晃光潔的小腿,軟軟:“放我下來吧,我怕被別人發現。”
何昀川:“……”
何昀川:嗯?這話怎麽說的跟偷情似的。
是不是偷情你自己心裏沒點13數嗎!(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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