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只小鹿

33只小鹿

若幹年前,就算是打死何昀川陳楚辭也想不到自己會參加老掉牙的幼稚園同學會,或者說,她壓根兒想不到會有人舉辦幼稚園同學會。

無知的小屁孩兒能有哪門子的革命友誼需要聚會?

今天,朗閣餐廳203包間內。

兩男兩女,大眼瞪着小眼。

陳楚辭默默坐在一旁,低頭刷起手機。

對面的兩名男子的想法和她出奇一致,整齊劃一的垂着頭。

諾大的包間,安靜如雞。

直到第五人的到來,才打破了僵局。

“哎呀,已經有人到了啊。”聚會發起人陸寧語氣騷包又客套,滿面微笑招呼學生,“大家別這麽生分,各自聊聊近況啊。”

語畢,挪了挪椅子順勢坐在陳楚辭身邊。

姑娘擡眼看了他一眼,沒什麽表情。

心說着:二十年前就斷了的同學情,誰能不生分。

揚起頭,陳楚辭定定的對上陸寧的眸子,早年在他身上耗費的少女情懷消失殆盡。

“嘶。”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怎麽看都和“帥”字扯不上關系啊。

須臾,皮鞋墜地的腳步聲夾雜着喧鬧的嘈雜聲從門外傳來,陳楚辭眯起眼,這才注意到包間的中間隔了層屏風。

難不成有小姐姐在屏風後面彈琴伴奏?

下一秒,屏風小姐姐何昀川閃亮登場。

“……拼,”熟悉的男聲傳入耳中,她能感覺到男人是舔着後槽牙說出這句話的,“房?”

“不好意思啊何總,”肖經理貓着腰笑得一臉谄媚,“是手下辦事慢了。”

這拼房還是求來的。

何昀川眉頭微颦,鐵青着臉一言不發。

原來何昀川的合約就在她隔壁談。

陳楚辭忍俊不禁。

見姑娘笑了,陸寧跟着咧出牙龈,“我們之前見過吧?”

“你老公知道你來嗎?”

頓了兩秒,陳楚辭回憶起他口中的老公是誰,大言不慚:“知道。”

正在喝水的申慧聞言,險些把水噴到桌上。

啥了?老公?

她一臉震驚地看着陳楚辭,表情像吃了屎般苦澀。

我把你當姐妹,你卻背着我結婚了?

沒等陸寧繼續自己的騷操作,西裝革履的何昀川先一步登場。

純黑領帶內搭白色襯衫,撲面而來一股荷爾蒙氣息。

漆黑的眸底看不出一絲波瀾。

陳楚辭知道,他生氣了。

冷飕飕的目光在陸寧臉上流轉。

下一秒,何昀川做出了令在場所有人瞠目結舌的舉動,一把拽起陳楚辭的手腕就往外走。

陸寧望着二人離開的背影不忘挑釁,“喲,你老公也在啊?”

這次申慧震的杯子都掉在地上碎了。

這是陳楚辭特意安排給她看的狗血戲碼嗎?

何昀川沒理他,也無視了合作公司總裁陰暗的臉,“嘭”的一聲關上門。

門外。

何昀川:“去幹嘛?”

“參加同學聚會。”陳楚辭有點心虛。

“說實話。”

“……蹭飯。”

“我虧待你了?”

“不是……”陳楚辭抓了抓鼻尖,嗫嚅道,“蹭的飯……更香。”

回去的路上,氣氛并未如陳楚辭想象中那般詭異,何昀川似乎比她更關心這場同學會。

“你們小學叫什麽名字?”

“好像是,”陳楚辭沉思了會兒,“城南第二小學。”

話音落下,車速飛飙。

發了瘋似的何昀川連鞋都沒顧得上換,拉着她沖進房間。

左手拽了拽領結,右手拿起桌上的唯一一張相片,問,“照片裏的小女孩是你嗎?”

陳楚辭眨巴眨巴眼睛,盯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亂入別人畢業照的自己,小指甲蓋大小的一個人兒,和前面拍照的人兒比起來像個拇指姑娘。

好像還蹲在後面……哭?

“好像……是。”陳楚辭有些丢臉的抓了抓頭發,下一秒卻被何昀川抱在懷裏不能動彈。

“你不是不喜歡大白兔奶糖嗎?”男人的聲音悶悶的。

陳楚辭怔了幾秒,“我沒說我不喜歡啊?”

完了,孩子瘋了。

何昀川仍在問,“那你還記得嗎?”

“當時有個小男孩安慰你?”

“記得啊!”

何昀川有些欣慰的松開她,示意那就是自己。

可陳楚辭沒意會,脫口而出,“你眼皮痙攣?”

“這是誰?”何昀川無奈的拿起相片,指了指一臉不高興的小男孩。

“我咋知道是誰,”陳楚辭将臉皺成了苦瓜,這不是難為人呢嗎?

“看着挺像……安慰我的那個男生。”

“不像我?”

“不像,”陳楚辭認真的摸了摸下巴,左看看小男孩右看看何昀川,說,“你比他帥。”

何昀川低低的笑了幾聲,戳了戳陳楚辭臉頰上的軟肉,“這就是我。”

“等等,”陳楚辭發現事情并不簡單,“那你那幾天跟來大姨夫似的,和這個小女孩有關?”

情急之下,何昀川開始扯謊:“沒有,我最喜歡你了。”

“那你……現在激動個頭?”

“……反正都是你嘛!”說謊不行,男人改用耍賴。

“而且就算不是你,我不也先和你表白,沒去找小女孩。”

“那你之前不表白就是因為這個小女孩?”

媽的,繞不回來了。

何昀川心中低咒了聲。

他試圖強行把氛圍引到感動上:“久別重逢......你都不激動?”

陳楚辭老實巴交地說,“不激動啊。”

“那要是我告訴你,我每年都會給你買大白兔奶糖呢?”

“那又怎樣?”陳楚辭不以為然。

“小時候總有男生給我大白兔奶糖,”動情的不忘用手比劃一個大圈,“滿滿一抽屜呢。”

接着看弱智的表情看着他,“莫不是個傻子吧?一顆大白兔你就愛了?”

“那你小時候為什麽喜歡陸寧?”

“因為他給了我咖啡奶糖,太他媽特別了,那苦澀的味道,像極了愛情。”

操。

這麽多年的大白兔奶糖白吃了。

“咕咕咕。”

陳楚辭的肚子适時叫了,姑娘擡眸看他,手指拽了拽他的襯衫下擺,輕輕軟軟,“人家餓了。”

悄無聲息地,何昀川手中的相片掉在了地上,面無表情道,“你好好說話。”

“報告長官,小弟不才,肚子叫了,乞求放飯,謝謝長官!”陳楚辭立馬松開他的袖口,嘴裏振振有詞,跟真的去過軍隊似的。

陳楚辭從來沒吃過何昀川做的飯,別說她了,他媽都沒吃過。

她輕手輕腳地坐在廚房旁邊的向窗口上,雙手托臉,眨巴着星星眼欣賞何昀川做飯的樣子。

他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一截清白削瘦的手腕,隐約透出或青或紫的筋絲,側身高瘦,有些微微駝背,眸子裏透着專注又溫柔的光圈。

“咕咚。”

陳楚辭聽見自己喉間滑動的聲音,可是飯還沒做。

原來秀色可餐這個詞是真實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

何昀川感受到了她強烈的注視,沉沉地問,“餓了?”

陳楚辭低低的嗯了一聲,總覺得自己的偷看被抓了個現行。

“冰箱裏有核桃,”何昀川停了幾秒,補充:“補腦。”

1個小劇場:

肖經理對着合作夥伴點頭哈腰:“不好意思啊我們總裁臨時有事。”

合作夥伴A:“一千萬的合作項目,這也太兒戲了。”

何昀川:一千萬比得上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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