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身為忠犬的素養

身為忠犬的素養

嘩啦一聲，車門打開，撲面而來的冷風吹的歩菲菲打了寒顫，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枯樹，矮房，紅對聯。

任家的老兩口仿佛寒風中的兩棵古樹長了新芽，他們拄着拐杖，一臉的期盼。

任念心被裹成個小粽子抱了下來，人還沒着地，爺爺接住她誇道 ：“哎呀，心心長高了，狗也長大了，都成老狗了。”

歩菲菲：“……”

任志恒把東西從車上拿下來道：“爸，我就不進去了，忙，得回去。”

爺爺道：“這麽忙啊，有時間吃飯嗎？不要餓死了。”

奶奶給爺爺使了個眼色，又對任志恒寬慰道：“那你忙就忙吧，工作重要，等不忙了再來住幾天。”

“行，媽，你們在家注意身體。”他說着拿出個紅包塞進奶奶的手裏，“你們想買什麽買點兒什麽，不要什麽都省。”

奶奶還未言語，爺爺卻搭腔道：“拿着吧，以後自己買點紙錢燒。”

任志恒一臉尴尬，手機鈴聲作響，他匆匆接了個電話，難為情道：“爸媽，我先走了。”又囑咐任念心，“念念要聽話。”

小朋友的兩只眼睛從粽子縫兒裏露出來，笑眯眯的點點頭。

車子發動，尾氣在空中蒙了一團霧，歩菲菲朝着那邊汪汪的叫了兩聲。

爺爺抱着任念心同奶奶道：“快走吧，看什麽，還不如一條狗。”

歩菲菲配合的搖了搖尾巴，心裏也覺得任志恒十分過分，對他來說學術明顯更重要，這樣導致他對家庭的關心少之又少，怪不得父母對他陰陽怪氣的。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如果每個人都在家裏窩着這社會也不會進步，不過自己完成任務出去之後，那到時候肯定偏重心于家庭，這個世界上沒人比父母更愛她的了。

爺爺奶奶的村子不大，積雪覆蓋的小路走起來費力又打滑。但是她自己新鮮，因為身為一個北方人的歩菲菲已經很久沒見過雪了，再加上全球氣候變暖的緣故，雪越來越少，次數更少，冬天就是比秋天冷一點，本質上也沒什麽區別。

Advertisement

任念心更開心，挪着小腳到處跑，摔倒了就跟個肉球似的，還在地上來回晃。

歩菲菲只好用嘴把她扶起來。

任爺爺是早盼着孫女兒來了，不知道哪裏弄了個大笸籮，裏面墊着厚厚的毯子，穿兩根繩子，就是個簡易的雪橇了，歩菲菲自己跑，順便拉雪橇，回頭看小姑娘在笸籮笑，她舉着一根枝條指揮官似的。

他們從小路上到大路，從大路到山後的小樹林，斜坡，堆滿落葉的山林，太過興奮的時候，小姑娘還會高興的笑出聲，比起其它孩子的童聲，她的聲音要刺耳許多，不好聽，總是被人笑話。在這 沒有任何人，她可以釋放自己。

兩人瘋玩兒了許久，回家之後，任念心的衣服都濕了大半，歩菲菲也不好過，剛剛出了一身汗，停下來被風吹的，那叫個冷。

屋裏暖融融的，四處缭繞着肉的香氣，爺爺正看着火，他攪動鐵鍋裏的食物：“我跟別人要了只兔子，給你們炖着吃。”

歩菲菲動動鼻子，舌頭伸出來，哈哈的出氣，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奶奶你一邊給任念心換衣服邊擔心，“哎呦，你們可不能再這麽玩兒了，要感冒的。”

任念心忙搖搖頭，小臉紅的跟朵花兒似的。

爺爺跟奶奶都不懂手語，他們雖然在村子裏長大 ，可是他們知道這是自己的小孫子，即便沒有言語也知道任念心要什麽，爺爺已經用小碗兒盛了肉湯，他夾了塊肉小心的吹了吹往任念心嘴邊喂。

小姑娘吃了口嚼了兩下，奮力的點點頭，豎起大拇指。

爺爺高興的哈哈大笑，“還是我孫女好。”

歩菲菲看着這一幕，她想要是任念心一直跟着爺爺奶奶長大，應該也不會像原來世界那樣自卑，而身為任志恒的父親以為給女兒更多的物質就是愛，卻适得其反。

這一頓飯吃的很好，爺爺今天高興，還端着酒杯問歩菲菲要不要喝兩口酒，奶奶說他老糊塗了，爺爺就哈哈的笑。

歩菲菲就在這慈祥的笑聲中，跟着爺爺走街串巷，他帶着小孫女挨家拜訪，介紹一下身份，順便指着別人家的小朋友說：“小智，念念是你妹妹，你要帶着她玩兒，她聽不到，你可別欺負他。”

任念心害羞的藏在爺爺身後，叫小智的男孩兒跟任念心年紀相仿，手裏拿着個破舊的玩具車，他好奇的看看任念心，忽而又咚咚的跑遠，怒氣吼吼道：“我才不跟女生玩。”說完又同他母親告狀一般道：“媽，她是個女的。”

小智母親被逗的發笑，哄道：“那是你的小妹妹，你要跟她一起玩兒，還要分享你的玩具，快過去。”

他搖搖頭，“她還帶着個大狗！不是好人。”

歩菲菲心想，這孩子不愧是農村裏的，确實封建的可以 ，女孩兒又不是妖怪，這麽害羞，以後豈不是要當光棍，她過去用嘴咬住小智的衣服往任念心這邊拉。

小智吓的哇哇大叫：“媽媽，它咬我。”

小智母親在一旁做針線活兒也不管他，任爺爺在一旁敲敲煙袋，“我們家狗不咬你。”

“我衣服要破了！新衣服！”

爺爺哈哈大笑。

任念心過去摸了摸歩菲菲的頭意思讓它不要咬了，又對小智比手勢，“它不會咬你，暖暖很乖。”

小智看不懂，奇怪的看着母親道：“她為什麽不說話，她是妖怪嗎？”

粉色的絲線在柔軟的布上來回穿梭，媽媽柔聲細語道：“ 妹妹說的是手語，不是怪物，城市人才會，你好好學習，以後去了大城市也可以學習。”

小智看了看自己的小手掌，偷偷瞄了眼任念心又跑到裏屋去了。

任爺爺只管笑，小智媽媽說：“認生呢，玩兒兩天就好了。”

任爺爺常來小智家串門，小智家也有年紀差不多的爺爺，兩人總愛拿着煙袋聊天，歩菲菲聽了好多次任奶奶罵他大煙鬼，還給他們組合起了個名字，騰雲駕霧。任爺爺不聽，吐一口煙表情別說多幸福。

小智還是不敢跟任念心玩兒，歩菲菲總有法子拉進兩人的距離，她把家裏的大笸籮拉來，小智在屋裏玩兒車子，歩菲菲就拉着任念心在院子裏轉。他趴在窗戶上看了許久，終于忍不住誘惑跑出來，摸摸笸籮又說：“我家也有，更大！”

他噔噔噔跑到房間裏搬出笸籮，又道：“看，比你的還大。”

小智的媽媽一把奪過他的笸籮，斥責道：“你這孩子，我是要用的。”

他捂着腦袋一臉憤懑，許久在站到任念心面前，抓耳撓腮道：“我能不能坐一下，看看結實不結實。”不等他反應，整個人被頂起，小智慌的雙手抓住了笸籮沿兒，歩菲菲用頭頂着他的小屁股一下把人送了進去。

小智還沒作為，随之而來的尖叫聲，歩菲菲已經加足馬力在院子的飛奔，圓鼓鼓的肌肉鐵球似的奮發有力。等小智坐穩了，他适應半晌才道：“哇！你家的狗狗像超人。”

小朋友的友誼建立比想象中還要快，前幾天還稱呼對方為妖怪，今天就開始送棒棒糖。

今日太陽升起，日頭曬在村子小賣鋪的門口，兩個孩子一前一後的走着，小智嘬着棒棒糖還要吸一吸鼻涕，他問：“妹妹，好吃嗎？”

任念心也懂了點兒唇語，趕緊點點頭。

“我們下午去山上套兔子吧。”

任念心又點頭，歩菲菲汪的叫了一聲，它拉一拉任念心的衣服示意不去。這幾天倆孩子漫山遍野的跑，任念心已經很久寫過作業了，歩菲菲雖希望她天天開心，但是也不能玩物喪志。

任念心看着它，歩菲菲馬上用爪子在地上摁了三只爪印，她描了個加號，又摁了兩只，意思明顯是叫她回去寫作業。

任念心明白，卻十分不舍的同小智搖了搖頭。

小智問道：“為什麽，捉到兔子可以吃肉很好吃的。”

歩菲菲叫了兩聲，拽着任念心的衣服回家去了。

吃過飯，任念心就乖乖的拿出了寒假作業本，爺爺照例去小智家抽煙去了，奶奶咕哝了幾句撈起大掃帚打掃院子的積雪。

透明的玻璃外不時飛過兩三只小麻雀，任念心看一眼窗外又看看作業本。歩菲菲用蹄子敲敲桌面示意她專心一點，任念心低頭咬咬鉛筆，心不在焉。

小智帶着幾個孩子路過，詢問：“奶奶，念念在嗎？我們叫她一起玩兒。”

奶奶說：“在屋裏寫作業呢。”

“我們去找她。”小智說着就往屋裏跑。

任念心見人進來，嗖的一下就跑過去。

小智抓着她的小手道：“念念，我們去山上抓兔子，你去不去玩兒。”他說着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工具。

任念心興奮的點點頭，歩菲菲咬住它的衣服嗚嗚的叫。

奶奶進來問：“怎麽了？”

“我叫念念去捉兔子，大黃狗不讓。”

奶奶看任念心一臉期待，心裏動容，摸摸任念心的頭道：“想去就去吧，作業晚上再寫。”

歩菲菲咬着任念心的衣服不放，嗚嗚直叫，奶奶這是溺愛，自己好不容易才培養了任念心的學習習慣，馬上就要毀了，她咬着不放。

奶奶拍拍狗頭道：“你這只狗咋這麽不聽話。”

歩菲菲只能看向任念心，她眼神逃避，抽了抽衣袖，低着頭不表态。

幾個小夥伴等不及了，拉着任念心道：“快走，快走。”任念心一起跟了出去。

歩菲菲跑的更快，站在門口擋住了他們的路，赤牙咧嘴的看着他們，奶奶拿着掃帚道：“你這狗，今天怎麽這麽不聽話呢。”

她只望着任念心，滿眼期待，小姑娘捏捏手指，明顯在抉擇。

小智道：“大黃狗你不聽話，念念快管管你們家的狗。”他作勢撈了門口的棍子，“再不聽話打你啊。”

誰料，任念心在地上撿了個小石頭扔了歩菲菲一下，嗤着牙吓唬他，歩菲菲心裏涼了半截，自己這段時間真是喂了白眼狼了，不學習拉倒，活該你倒黴，我不管你了，她耷拉了臉皮，灰溜溜的讓開了路。

幾個孩子已經簇擁着任念心離開，她站在那群土孩子裏，得意洋洋，受到了從未有的擁護。

歩菲菲懶懶的趴在火爐旁。

天又下起了雪，飄飄灑灑，無拘無束，風嗖嗖的刮。奶奶過來給它扔了塊骨頭，歩菲菲聞了聞沒動。

“好香啊……”

“你不吃嗎？”

她擡起眼皮，那是貓又胖了，它頂着紅色的小帽子，一動上面的穗子也跟着晃，撲閃着眼睛問：“好看嗎？”

“還行。”

“主神獎勵給我的。”ns66看看四周，“小丫頭呢？怎麽只有你一條狗。鬧脾氣？哎呀，你看你二十五了為什麽要跟一個小孩子計較。”

歩菲菲想，我好心被當成驢肝肺，能不傷心嘛，你懂個屁。

Ns66循循善誘：“哎呀，她是小孩子，如果她是個大人這麽對你，那是她沒良心，可是小孩子什麽都不懂，他們只想開心，不知道什麽是信任，什麽是責任心，你要有耐心，真的大金毛，我相信你。”

“不用，我自己也不相信我自己了。”

“那你之前的努力就要付諸東流了，我跟你講個故事，就是從前有個人挖井。”

步菲菲接他的話：“就差一點挖到底了放棄了對吧。”

“對對對！”ns66附和的點點頭。

歩菲菲翻翻眼皮，努力的站起來，“好吧，我去把她找回來。”

“對嘛，一個好的任務者是永不放棄的。”

歩菲菲斜了他一眼，“罰你少吃一條小魚幹。”

Ns66跳起來，“為什麽？”

“心情不好，沒有為什麽！”

雪地上小小的腳印看起來十分模糊，新雪在掩蓋他們的足跡，歩菲菲吼了一嗓子試圖引起他們的注意，而回應她的只有自己的回聲。

Ns66道：“山不大，他們還是小孩子應該跑不遠，你看右邊有條小路，我們可以試試。”

歩菲菲也不知道去哪裏只能聽ns66的安排，她剛轉彎，腳下一空，兩條前腿差點跪下，腳下傳來刺痛，血跡染紅了白雪。

生鏽的捕獸夾紮進了她的爪子裏。

不遠處走出兩個穿着皮褲的男人，他們手裏舉着土槍，半叼着根煙道：“今天運氣不錯，還沒幾分鐘就抓到一只。”

另一個男人啧嘴：“還是條金毛，養一養，當寵物賣吧，比上稱賺錢。”

步菲菲在心裏哀嚎，“ns66你不是好運系統嗎？為什麽我這麽倒黴！”

“我走的是人運，不是狗運。”

看文愉快。

基友文推薦：總裁他有病，，作者：大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