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真的只有我一個嗎

真的只有我一個嗎

“一張照片而已,說明不了什麽。”紀恒把紙扔回去。

“你這是真傻?還是揣着明白裝糊塗?”鄧城痛心疾首。

指着照片上的紫襯衫,他恨不能把照片怼到紀恒臉上:“睜開眼睛瞧瞧,基佬紫,這可是基佬紫。”

紀恒沒說話。

“行,就算穿了基佬紫也不能說明什麽...”鄧城深吸口氣,指着穿紫襯衫的人,“那這人你總該認識吧?蒲明,圈裏有名的gay。”

紀恒還是沒說話。

蒲明這人,紀恒還真認識。鄧城說的含蓄,事實上,蒲明不只是圈裏有名的gay,而且他專挑漂亮小孩兒下手。偏巧他專業上又有兩把刷子,總能撈着晚會總導演的活。不少剛出道的小孩兒選□□一晚,換來在電視上露個臉。

看着照片裏蔣歆笑盈盈的側臉,紀恒皺眉,不輕不重敲了下桌面。

“這事怎麽辦?”鄧城指着照片。

“先壓下來。”紀恒想了想,擺正照片拍了張照。

眼看紀恒調出微信,鄧城趕忙八卦:“找蔣歆質問?說實在的,他守着你資源妥妥的,何必又去找姓蒲的?要我說吧,這些小年輕都貪心靠不住,你也別太掏心掏肺。”

紀恒點屏幕的手頓住。

片刻後,他把照片發出去,擡起頭:“我一直想問,你對蔣歆意見很大?”

鄧城沒吭聲。

“按理說,你是有素養的專業經紀人,不該對手下藝人有這麽大意見。”紀恒手機震了兩下。他低頭回複完,又道:“跟我交個底,是不是有什麽我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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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沒有。”鄧城撓撓腦袋,措了半天辭,“但我也算見識了各式各樣的人,能拼命到這個程度,蔣歆是頭一個。”

頓了頓,鄧城繼續:“就比如你們認識那場戲,那可是真火,別人意思意思就行了,他什麽防護沒穿就敢往火堆裏鑽。”

“還不是姓沈的嘴欠,說誰敢鑽火堆就給誰正臉。”紀恒擺弄手機。

“就是說啊,他為了熒幕上露個正臉,命都能豁出去。其他的還能有命重要?”鄧城嘟囔。

紀恒嗯了一聲,又低頭回微信。

“你懂我的意思吧?”鄧城試探着問,“你這同不同意都嗯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改?”

紀恒頭都沒擡:“嗯。”

鄧城徹底服了氣。等紀恒聊完,鄧城才接着道:“蔣歆特別渴望出名。”

“你擔心他為出名不擇手段?”紀恒摸摸嘴角。

鄧城:“擇不擇、手斷不斷的我不知道,但大風大浪都見過了,你可別在陰溝翻船。”

紀恒垂眸,撚了下指尖。

見紀恒沒說話,鄧城換了個話題:“照片發過去,他怎麽說?”

紀恒翻轉手機,給鄧城展示聊天界面。最下面是條轉賬記錄,顯示對方轉了10w過來。

“蔣歆給你轉錢?”鄧城驚訝。

“誰說是蔣歆?”紀恒笑笑,指着對方微信名。蒲明兩個字明明白白挂在那兒,頭像都還是穿着基佬紫的自拍。

鄧城瞪着眼睛,半天沒說出話來。

“兩個人被拍,買照片總不能咱自己掏錢。”紀恒順手給鄧城轉了賬,站起來拍拍屁股,“回了。”

鄧城:...

鄧城:“你別就這麽回啊。”

鄧城:“就算真回,回去也好歹問個明白。”

紀恒揮揮手,出了辦公室。他到家的時候剛剛中午,客廳和廚房都沒有人。紀恒扯開襯衫領口,翹着二郎腿攤進沙發。

過了快半個小時,大門外才傳來聲響。沒一會兒,蔣歆提着購物袋推開門。

“哥,這麽早回來了?”看見紀恒,蔣歆漆黑的眼睛迅速亮起來。

“去哪兒了?”紀恒起身接下袋子。購物袋上印着碩大logo,這個logo紀恒也認識,是那間咖啡館旁邊的超市。

“買菜。”蔣歆換完鞋,從紀恒手裏拿回袋子,順帶着親了下紀恒嘴角,“難得今天都休假,晚上吃大餐?”

随着蔣歆靠近,濃烈的百合香味彌漫開來,紀恒偏開頭:“你這什麽味?”

蔣歆也嗅嗅自己衣領:“別提了,家裏咖啡豆用完了,我這不順路去了趟咖啡館?”

紀恒嗯了一聲,沒接話。

“哥,你這是什麽态度?”蔣歆對着紀恒皺了皺鼻子。放好袋子後,他順手扒掉自己襯衫:“咖啡館裏遇上了蒲導,跟他說了半天話。”

“說到衣服上都沾了對方香水味?”紀恒挑眉,目光落在蔣歆上身。

蔣歆寬肩窄腰,穿着衣服的時候,只讓人覺得身材修長。又因為面容還略顯青澀,整體上給人精致而清純的感覺。

這會兒他扒掉襯衫,八塊腹肌明晃晃亮出來,讓紀恒忍不住想到晚上,這人一邊挑眉魅笑,一邊用清澈的嗓音喊着哥。

紀恒自認不是gay。

至少之前28年裏,他沒對哪個男性動過心。不過遇上蔣歆後,紀恒關于自己的認知有點崩塌。如果不是gay,為什麽每每看見蔣歆,心跳都要快上幾拍?又為什麽把人帶回家?帶上床?

雖說之後的睡人變成被睡,有點出乎紀恒意料,不過整體上,身邊能有這麽個人,紀恒還是很愉悅的。甚至為了哄這人高興,紀恒願意出錢出力、大把資源往上砸。

可能鄧城說的有點道理?紀恒想:錢和力都出了,也算是被迷得團團轉?

“哥想什麽呢?”見紀恒遲遲不做聲,蔣歆把襯衫扔到腳邊,光着上身湊到紀恒身前。

溫熱的觸感隔着衣服傳過來,紀恒甚至能感覺到對方心跳,一下一下,穩健而有力。

“大白天的,找件衣服穿上。”紀恒拍了拍蔣歆胸口,偏開頭。

“哥不說我也知道。”蔣歆試圖解紀恒襯衫紐扣,“哥是在吃醋。”

紀恒按住蔣歆蠢蠢欲動的手:“今天沒興趣。”

蔣歆反手拽住紀恒手腕。看着紀恒眉頭越鎖越緊,蔣歆笑着又喊了聲哥,利索扒掉紀恒襯衫。

把襯衫在手裏轉了半圈,蔣歆一邊把胳膊往袖子裏伸,一邊道:“好了,現在我身上是哥的味道了。”

紀恒皺眉,再次按住蔣歆的手:“衣服還我。”

“偏不。”蔣歆掙脫開,慢悠悠套好襯衫,又慢悠悠系扣子。快系到最上面時,他指尖微頓,随即拽着衣領嗅了嗅:“果然哥的味道最好聞。”

“蔣歆。”紀恒聲音沉下去。

“不逗你了。”蔣歆笑起來,“姓蒲的動手動腳,被我按住了。”

紀恒沒說話。

“真的,不信你去咖啡館調監控。”蔣歆随手整理好衣領,拎着袋子進了廚房。

紀恒沉默片刻,看着蔣歆一樣樣東西拿出來,土豆、番茄、奶酪、三文魚、羊排和葡萄酒。

蔣歆把葡萄酒輕輕放在桌面,扭頭看紀恒:“哥,來點?”

紀恒盯着葡萄酒瓶上的外文标簽,微微一愣。

這是款進口葡萄酒,打着原裝旗號,價格卻很親民。随着酒塞被扭開,沒有芳香,反而有股隐隐甜膩。

蔣歆拿出高腳杯,倒上滿滿兩杯:“都說葡萄酒只能倒三分之一,可我偏喜歡滿杯喝。”

“他們還說葡萄酒要酸澀發苦、回味濃香才好,我偏偏愛喝甜的。”将其中一杯遞給紀恒,蔣歆仰頭幹了剩下那杯。

紀恒端詳酒杯片刻,也仰頭幹了。

不苦不澀,反而滿口都是甜。紀恒微微勾起嘴角。

“好喝吧?”蔣歆也笑起來,“法國劣質葡萄酒,跟葡萄汁一個味兒。我小時候家裏窮,只喝得起這個。”

“沒成年,家裏就讓你喝酒?”紀恒遞出空酒杯。

“不讓,只不過爸媽寵,撒個嬌的事。”蔣歆替他加滿,“可惜爸媽去世的早。現在回想起來,印象最深的竟然是這酒的味道。”

紀恒嗯一聲,仰頭又幹一杯。

兩杯酒下肚,紀恒放下酒杯,擡手拽住蔣歆領口。後來的事情順理成章。運動過後,蔣歆去廚房準備,紀恒懶洋洋眯起眼睛,半夢半醒間又記起小時候。

紀恒不是在國內出生的,甚至他十幾歲前,都還沒回國過。那時候爸媽帶着他在法國飄蕩,雖說不至于忍饑挨餓,但想喝點好酒肯定沒戲。

在紀恒記憶裏,逢年過節,爸媽就會去超市挑瓶最便宜的葡萄酒,一家人圍在桌子邊,一邊倒上滿杯葡萄酒,一邊說着對未來的期盼。

爸媽去世後,紀恒再也沒喝過這種酒。沒想到今天突然又喝到了,而且還是蔣歆買回來的。其實也不只是酒,越深入了解,紀恒越覺得:他和蔣歆有太多相似。

有時候看着蔣歆,紀恒會産生錯覺,就好像隔着十年歲月,扭頭去看當年的自己。同樣的年輕,同樣的滿身活力,也同樣的擁有無數可能。

當然,自己那時候沒人可睡就是了。

紀恒揉了揉頭發,迷迷糊糊閉上眼睛。

第二天一早,紀恒是被蔣歆拱醒的。

他愣了三五秒,才記起來昨天晚餐是羊排,吃完羊排後,他又被睡了一道。不知道是真老了,還只是心理作用,本來醒的時候還沒事,等想清楚昨晚的流程,紀恒頓時腰也酸了背也痛了。

“哥,你終于醒了。”蔣歆微眯着眼睛,伸手替紀恒揉腰,“這樣舒服嗎?還是再輕點?”

紀恒哼唧兩聲,翻身趴在床上:“再往上點,對,就這裏酸。”

“哥,你可真是缺乏鍛煉。”蔣歆用指腹輕輕幫他按着。按了沒一會兒,他指尖開始不安分地亂戳。

紀恒翻身回來,按住蔣歆的手:“今天真不能再來。”

“都聽哥的。”蔣歆安安分分縮回手,目光還流連在紀恒身上。片刻後,他目光順着紀恒上臂,慢慢朝手腕游走:“我早就想問了,為什麽一直戴着這個?”

紀恒順着他目光看過去。

那是個很簡單的金屬手鏈,只在手鏈末端墜着個金色圓片,圓片中間一道黑色,像個抽象的眼睛。

“習慣了。”紀恒說。

“前任送的?”蔣歆挑眉,目光漸漸冷下去。

紀恒拍拍他臉頰:“胡思亂想什麽呢?就沒有前任。”

蔣歆沒說話。

“真沒前任,你是第一個。”紀恒扭扭手腕,手鏈随着他動作輕輕晃動,“都記不清怎麽來的了,反正從小就戴着。”

蔣歆哦了一聲,不知道信了還是沒信。片刻後,他翻身撐在紀恒身上:“哥真只有我一個?”

紀恒點頭。

“除了我誰也不愛?”蔣歆又問。

紀恒再次點頭。

“空口無憑的,不怎麽可信。”蔣歆低頭,親上紀恒唇邊。

一吻終了,紀恒含笑問:“那你要怎麽才能信?”

“不如,哥跟我官宣?”蔣歆微彎着眼睛,雙眸璀璨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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