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扯片樹葉擋着

扯片樹葉擋着

尖叫聲陡然響起。

紀恒愣了不到一秒鐘，趕緊拽蔣歆胳膊。蔣歆甩甩頭，松開紀恒。

“怎麽樣怎麽樣？”“受傷了嗎？”“紀老師還好嗎？”在場的人紛紛圍過來。

紀恒沒顧身上玻璃渣，第一時間打量蔣歆。

蔣歆笑眯眯望着他，臉依舊白淨，目光也依舊催促，只不過頭發上還黏着不少玻璃渣，整個人看起來楚楚可憐。

“你沒事吧？”紀恒想幫他去掉頭發上的碎渣。

“沒事。”蔣歆避開他的手，自己甩了兩下頭，“幸虧這次是鋼化玻璃。”

“對對對，幸虧是鋼化玻璃。”“要不是鋼化玻璃就麻煩了，好端端的，燈怎麽會突然炸了？”“是啊，誰能想到燈會突然炸了。”

因為這個插曲，下午圍讀暫時取消。紀恒和蔣歆在工作人員帶領下回了酒店。

紀恒和蔣歆的房間在酒店頂層，一個801一個802。

推門走進801前，紀恒再次打量蔣歆：“你知道燈要爆炸？”

如果不是蔣歆硬插進那個位置，被爆炸波及的就會是紀恒和呂依兩個。可是因為蔣歆的插入，倒黴的人變成了他和紀恒。紀恒沒懷疑過蔣歆想保護呂依，但不保護呂依，不代表他不會保護別人。

抿了下嘴角，紀恒再次打量蔣歆。如果剛剛他不護着自己，那現在被黏了滿頭碎玻璃的，便是自己了。

“當然不知道。”蔣歆笑笑，随手又拍兩下頭發，“要是知道，我早拉着你走遠點了。”

這話有理有據，紀恒沒再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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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紀恒先沖了個澡。換上幹淨衣服，他懶洋洋窩進沙發裏。雖說圍讀暫停，但紀恒看過劇本，剩下的劇情他十分清楚。

洪水過後出現異常，居住在地底的人接二連三死去。根據廢棄星球的史料顯示，這場瘟疫過後，星球上的人口所剩無幾。而是否要回去營救這些人，就是紀恒和宋意遠的主要矛盾。

男一主張必須返回，哪怕冒着感染風險也要救人。

男二則認為保存幹淨的基因片段更為重要。為了阻止男一救人，男二甚至動用卑鄙手段将男一和下屬軟禁。

危急關頭，女一呂依出場。

想到呂依，紀恒微微皺了下眉頭。沉思幾秒，他站起來朝髒衣籃走。洗澡前換下的衣服還安安靜靜躺在裏面，紀恒拎起褲子，伸手在褲兜裏摸了摸。

他記得很清楚，下飛機的時候戒指還在兜裏。

剛這麽想着，紀恒指尖便碰到個環狀物。他把東西捏出來打量幾眼，無奈地嘆口氣：“可真是...”

“可真是什麽？”蔣歆聲音在房間裏響起。

紀恒吓了一跳，連忙扭頭去看。

“hi。”蔣歆斜倚在電視牆邊，彎着眼睛跟他打招呼。蔣歆身旁的牆壁上，不知何時出現道窄窄的門，一人來寬，和牆體顏色一模一樣。如果不是還開着條縫，紀恒都差點沒發現。

紀恒指着那道門：“不是說不能在人間使用法術？”

“不是法術。”蔣歆拍拍那扇門，“這是真門，貨真價實酒店自帶的門。”

紀恒一愣。

蔣歆笑起來：“肯定城哥招呼過，沈導才特意給我們安排了這麽個套間。該說不說，有這麽個門在，偷情都不怕被抓包。”

紀恒：“誰跟你偷情。”

“哥放心，我也不是來偷情的。”蔣歆回身關上門，自動自覺往沙發上坐，“我是來說正...”

話沒說完，他皺眉盯住紀恒指尖。

紀恒也跟着低頭看了眼戒指。

“你還真是上心。”蔣歆冷哼，“好不容易翻出來了，打算明天就去跟那個呂什麽炒cp？”

“呂依。”紀恒把戒指扔到桌上，“你仿佛對她意見大？”

“心疼了？”蔣歆勾起嘴角，眼底卻沒什麽笑意，“別忘了你自己什麽身份，于情于理，你cp的熱度都該給我。”

“也是。”紀恒點點頭。

蔣歆一愣。

“畢竟你那麽努力了。”紀恒垂眸看看戒指，又轉頭盯住電視背景牆，“那麽多張海報呢。能得殿下青睐，我也算三生有幸？哦，差點忘了，那些海報裏我怎麽記得就有呂依。”

蔣歆沒吭聲。

“讓我想想。”紀恒摸摸下巴，“仿佛不只是呂依？我記得宋意遠也在？”

蔣歆還是沒吭聲。

“不如我打個電話把譚星虞也叫來？”紀恒挑眉，“看海報挑有什麽意思，哪比得上四個大活人站你面前？是吧，閻王殿下？”

蔣歆沉默地看着他。幾秒種後，蔣歆噗呲一聲笑起來：“要說醋啊，果然老壇才夠味。”

紀恒微眯了下眼睛。

“我錯了，哥，我真錯了。”蔣歆笑着往沙發上拱，“我不該看他們海報的，等回去我就把那些海報都撤了，全都換成你的。”

蔣歆笑聲裏，紀恒狠狠咬了下嘴唇：“笑個屁，我就事論事。”

“對對對，哥說什麽都對。”蔣歆還沒止住笑。

紀恒沒再搭理他。等蔣歆笑夠了，紀恒才挑眉冷哼：“不是說有正事？”

“對，有正事。”蔣歆正色道，“正事就是我那邊淋浴壞了，要借你衛生間用用。”

說完他不等紀恒反應，徑直朝衛生間走。

“等等，誰說借你用了？”紀恒皺眉。

“借個衛生間而已，不要這麽小氣。”蔣歆關上門。片刻後，他聲音從門裏傳出來：“忘了帶換洗衣服過來，給我拿套你的。”

“想得美。”紀恒對着門就是一腳。

“不給就不給呗。”嘩嘩的流水聲裏，蔣歆聲音忽大忽小，“衣服不給，內褲總得給我來一條吧？”

“做夢。”紀恒對着門又是一腳，“還有，我的毛巾浴巾不許碰。”

“又不是沒用過。”蔣歆小聲嘟囔。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紀恒瞪着門，“你要是敢碰一下，我就踹死你。”

“不碰就不碰呗。”蔣歆頓了頓，突然道，“把門打開。”

紀恒一愣。

“把門打開。”斷斷續續水聲裏，蔣歆沉聲重複。

紀恒遲疑着握住門把手。剛想扭轉，他又聽見蔣歆的聲音。

“你站門口偷聽，還不如直接開了門正大光明的看。”蔣歆笑嘻嘻，“雖說我身為鬼衆之主、莊嚴寶相的，但我不介意被你看光。”

紀恒：...

紀恒氣呼呼踢了腳門，轉身走回沙發。因為剛剛蔣歆拱過的關系，沙發套亂糟糟的，沙發上還殘留着小塊玻璃碎屑。

紀恒嘆口氣，認命般開始收拾。

直到确認沙發徹底幹淨，紀恒才長出口氣。還沒等他再次坐回沙發，手機視頻邀請聲突兀響起來。

紀恒順手按下接聽。

視頻接通後，崔昱的臉出現在屏幕上。

看見崔昱，紀恒一愣。

崔昱也跟着愣了愣：“我這是給老大打的啊。”

“啊，對。”紀恒看了眼并排放在茶幾上的兩個手機，“我不小心幫他接了。”

“哦。”崔昱呆呆點了下頭，又問，“那我老大呢？”

“他...”紀恒遲疑片刻，道，“他在自己房間呢，手機落下了。先挂了，我給他把手機送回去。”

“也行。”崔昱再次點頭。挂斷前，崔昱仿佛想起什麽：“溝通使，等等。”

紀恒從紅點上縮回指尖：“還有事？”

“就前幾天那個簽。”崔昱解釋，“我後來查了聯絡單，那個城隍是月老徒孫，算姻緣确實有一套。”

“你就想說這個？”紀恒擰了下眉尖，偏頭看向行李箱。那個簽後來被他帶回來，此刻正安安靜靜躺在行李箱夾層。

“也不全是這個。”崔昱猶豫片刻，小聲道，“其實我就是想問問，溝通使打算什麽時候歸位？”

紀恒沒做聲。

“老大說你因為某些原因，暫時還不打算歸位。”崔昱頓了頓，又道，“但你不歸位，你那盞長明燈就要老大幫你頂着。他都頂了六百年了，不容易。”

紀恒還是沒說話。

“真的，看在同事一場的份上，你趕緊歸位吧。”崔昱嘆口氣，“何況你是溝通使，沒有你在地府和人間就斷了聯絡，願力收起來難上加難。要不為這個，我和老大也用不着出賣色相。”

提到這個，崔昱臉色凝重起來：“對了，上次那個商務定下來了，過幾天我和老大要過去配合，也不知道老大這邊能請假不？”

紀恒想了想：“應該可以。”

他看過場務安排和蔣歆的戲份。這三天先圍讀，然後開機儀式，再之後是對戲。蔣歆的戲基本都是跟紀恒對，哪怕對戲的時候請了假，事後也可以單獨補回來。

聽紀恒講述完，崔昱臉色稍微好看了點：“幸虧老大能來，我可不想一個人出賣色相。”

閻王和判官一起在攝影機前唱唱跳跳，這事确實很魔幻。紀恒抿了下嘴角，輕聲道：“應該不用出賣太久了。”

“那最好了。”崔昱只當他想通了願意歸位，“等你回來我就退圈，我都想好了，我到時候就随便找個城隍廟蹲着，又有錢收又有熱鬧看。”

紀恒笑笑：“挺好的。”

“什麽挺好的？”蔣歆的聲音從衛生間方向傳過來。

紀恒一愣，作勢要挂視頻。

“等等，等等。”崔昱高喊，“我怎麽聽見老大的聲音了？”

“你聽錯了。”紀恒邊說邊擡起手。他指尖懸在屏幕上方，下意識朝衛生間看。待看清衛生間的情形，紀恒猛地眯起眼睛，啪一聲按上紅點。

确認視頻挂斷，紀恒松了口氣。

他瞪了蔣歆一眼，又趕忙偏開頭：“你tm有病？就這麽光着出來？”

“不然呢？”蔣歆挑眉，晃晃悠悠繞到紀恒面前，“衣服不借我穿，毛巾浴巾也不讓用，我不光着出來怎麽辦？扯片樹葉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