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章
林老板是葉小鮮自己搭上的暗線,他應該不知道奔流堂的事情。崗子胡同裏面有一類人,他們白天一個身份,夜裏一個身份。葉小鮮覺得林老板就是這樣的人。
方月閣本不在崗子胡同裏面,這是一個幹淨買賣,至少表面上是幹淨的。
“不知道林老板願不願意具體說說?” 葉小鮮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根本不想入什麽股,可她又不好駁了林老板的面子,只好應付着問問看。
“方月閣是做布料買賣的,你入股的話,不用出本金,出力就可以了。”
“這事兒容我想想,今天也不好給您回話。”
林老板點點頭說道:“應該的,你慢慢想。”
“那今兒這東西多少錢?”
“說了送你的就是送你的。”
“那可不行,林老板,上次那激雲散也就罷了,這次的蟲子我可不能再白拿您的。”
“你不需要和我算的這麽清。” 林老板說的暧昧。老堂主算是打錯主意了,本以為裝成個男的她就能少受點騷擾,沒想到這年頭清秀的小生也這麽受歡迎。
葉小鮮也不知道這蟲子到底值多少錢,她今天出來就帶了三百兩,找了個機會全都塞進了林老板的衣兜裏。他不要也得要。
回到奔流堂門口,葉小鮮并沒有着急進去,而是跳到門前的大槐樹上,一個人發呆。若光是自己也就罷了,她後面的這一大家子并不難查。哪裏是這麽容易就可以入股的?這世上就沒有好賺的錢。接是肯定不會接這個生意的,可該怎麽拒絕,葉小鮮還沒想好。她不想斷了林老板那條線。
一大早葉小鮮快速的洗漱好,跑到廚房去找阿春。
“飯還沒好呢,過來幹嘛?”
“我今兒去北青縣。” 葉小鮮一邊說一邊蹲在竈臺旁邊幫忙生火。
阿春頓了一下,嘆了口氣說道:“路上要小心。”
葉小鮮幾次命懸一線,都是北青縣的那位妙手仁心給拉回來的。所以一提到北青縣這個地方,阿春心裏就一緊。
“這次沒事兒,就是送趟東西。” 葉小鮮見火不小了,就撿了根兒稻草無所事事的在地上劃拉着。
非她去不可的事兒,哪怕就是跑腿兒,也必然兇險的很。
“不用擔心家裏,我們再怎麽樣也比你輕松。” 阿春利索的切了一盤醬牛肉,拿給葉小鮮說道,“嘗嘗,我昨兒做的,泡了一宿,現在味兒正好。”
“能者多勞呗。” 葉小鮮捏了一塊放在嘴裏,阿春的手藝越來越好了,以後誰要是把阿春娶回家,可享了大福,“你想不想嫁人?”
“啊呸,狗嘴裏吐不出來象牙,我能嫁什麽人?”
“你明年就15了,差不多該找找了,再拖下去好人家都讓別人占上了。” 阿春就比她小一歲,“你不像我,脫了這層皮,還是有機會再開始的。大不了以後我都不去找你就是了。”
這是想讓她隐姓埋名從此六親不認?阿春的眼圈都要紅了,“不要,我走了你一個人可怎麽過。”
“我怎麽都能過。行了,我就跟你說一聲,家裏有事派莺哥兒來找我。” 葉小鮮吃完這盤醬牛肉,搓搓手就走人了。再說下去阿春非哭了不可。
莺哥兒是葉小鮮從小養大的信鴿,平時總犯迷糊,可找葉小鮮卻一找一準。
來到雲王府的後門,葉小鮮覺得自己還是跳牆進去比較妥帖。憑借她多年的從業經驗,很快就找到三王爺住的院子。內院中央,陳宗允正光着上身練武呢。
葉小鮮也不跳下去,而是蹲在屋頂上看熱鬧。
她以為陳宗允只是長得比較壯實的書生,卻沒想到脫掉這層錦衣華服,浮出水面的竟然是鐵鑄般的雙臂和布滿傷疤的胸肌。以前聽老堂主說過一些關于三王爺的事情,總歸都是打仗比較厲害,江湖社稷民生未來一切的一切都要靠三王爺了,我們奔流堂一定要扶持三王爺之類的。
葉小鮮也就是一聽一過,誰知道今天真的親眼見到三王爺這一身的傷,看樣子還真是上過戰場的。葉小鮮用手比劃着他後背上的一處傷疤,看長度像是長矛紮進去的,只有戰場上才會用到那種武器。
陳宗允用的是一把三尺佩劍,漆黑狹長的長劍握在他手裏,顯得冷而銳利。
劍法大開大合,招招刺向要害,沒有花招,也沒有取巧。同是在刀頭舔血的葉小鮮看的瞳孔收緊,若是和此人在戰馬上交錯幾個回合,自己究竟有幾分勝算呢?
一個回馬槍,陳宗允看見屋頂上的葉小鮮,她在晨光的照射下周身泛着光芒,和穿着夜行衣的樣子完全不同。“混仔,怎麽不從大門進來?”
陳宗允收起佩劍,立在院中央。
葉小鮮從屋頂上輕輕飄落,面對面才看到他胸膛上的汗珠,從脖頸一直滾動到小腹。她要看呆了。
她這是在羨慕吧?畢竟這人看上去就是個不太行的模樣,想他在軍中的同伴,個個都是鋼鐵般的男兒,像她這樣的,也只能在夜半無人時行那些偷雞摸狗之事。
果真相由心生。看着陰柔羸弱的人也只能做這些上不了臺面的事。
這混混不僅是上不了臺面,簡直就是恬不知恥。敢如此大膽的打量男子的身軀,可見躲在自己院落裏的時候,又是怎樣的荒淫無度。
“用不用本王解了衣袍讓你看個夠?” 陳宗允冷冷的說道。
葉小鮮連忙搖手,說道:“是我失禮了哈,哈哈哈,王爺當真是朝廷棟梁,就剛才那套把式,嘿,嚯,完美!”
陳宗允也懶得理她,油嘴滑舌。
“随本王進來。”
陳宗允習慣晨練之後沖冷水澡,他大搖大擺的在內室中解開腰帶,葉小鮮還沒來得及非禮勿視,練功褲就已經褪到了腳踝,這是一整條褲子啊!眼前的裆下之物簡直晃瞎葉小鮮的狗眼。
陳宗允瞥見她不自然的表情,放下手裏的水舀,叉着腰,分着腿,站在她面前問道:“你有什麽可不好意思的?長這麽大難道沒和男子一同洗過澡?”
當然沒!有!了!
老娘這十五年高齡的童貞之眼,今天就這麽觸不及防的被破了。正可謂人生處處有玄機,王府事事過眼奇。三王爺好似葉小鮮的人生導師,每見一次都能将做人的阈值拉低不少,再這麽下去,距離成為女流.氓也指日可待了。
“王爺,小心着涼,您還是快點穿上衣服吧!” 請收下我誠摯的建議!
“怎麽?本王不夠好看?” 陳宗允劍眉一挑,“還是你更喜歡毛還沒長齊的那種類型?”
我誰都不喜歡!為什麽你明知道我現在是男的,給我推薦的還都是男的?你不能因為自己好南風,就默認我也是這一卦的啊!
“王爺,” 葉小鮮清了清嗓子,“我沒有龍陽之好。如果您有這需求,我可以幫您跑一趟崗子胡同,有幾個胃口大的小倌兒白天也接.客的。”
“你不就是現成的嗎?何必再費力跑這一趟。”
葉小鮮看着他的那雙鳳眼,這裏面的情.欲此刻正劇烈的翻滾着。唉,怕情偏生情,我非有情人。
王爺,您還是先分清楚公母再暢意發.情吧。
葉小鮮正了正神色,用盡全身力氣,做出最正經的模樣,中氣十足的說道:“王爺乃當朝一等一的大英雄,對我這種人來說,便是雲泥之分。我确實仰慕王爺的才能,可這份仰慕僅等同于對所敬愛的叔父兄長那般,絕無半分不敬的意。雖已是初夏,貪涼還是容易生病,還請王爺保重身體!”
麻溜的把衣服穿上再說行不行?
陳宗允也不是個傻子,上面這一番言論若是翻譯成她的口頭用語,那就是,爺們兒,你就算脫了褲子也沒戲,小爺我喜歡嫩的。想明白了這一點,這個驕傲的王爺當即覺得遭到了此生從未遇到過的折辱。
想來自己先是莫名其妙的跑去南風館忍受着難聞的太監味兒,再是雖然掙紮卻還親自幾次三番的跑去見她。這麽一通折騰下來,她非但絲毫沒有動情的痕跡,反而還要嘲諷自己年歲已大,體力不濟。
換成旁人,此刻怕是早已被火冒三丈的王爺拖出去杖斃了。這三王爺也不是什麽好說話的,殺一兩個人對他來說又算得了什麽?
可看着她那巴掌大的小臉,陳宗允将已經到嘴邊的話又憋了回去,終究還是下不去那個狠心。惡狠狠的将她推出門外,再“哐當”一聲摔上門,門框都被震的裂開一條縫隙來。
這人惱個什麽勁兒??她還沒生氣呢!合着就你一人兒有脾氣是吧?老子不是打不過你,要不是惦記着你兜裏的錢,老子能受你這委屈?這人可真能搓火,本來好好的早上,讓這老流氓一攪和,平白無故生了一肚子氣。
不過生氣歸生氣,作為堂主,葉小鮮還是非常有擔當的。飛快的在腦子裏盤算了一下奔流堂的日常開銷,嗯。。。她單方面決定,現在還不到翻臉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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