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章

消了一身暑氣的葉小鮮也不準備和陳宗允打招呼,拍拍屁股就要走人。

目瞪口呆的見她走出茶樓的大門,陳宗允只好扔下銀兩起身追了上去。不追不行,不追他不知道接下來要去哪兒。

理智上葉小鮮知道自己應該到此為止了,可她偏偏就是不樂意搭理這位高高在上的王爺。這一路可沒少看他臉色,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正所謂平地扣餅,對面拿賊,老子沒點真本事能混到今天腦袋還沒搬家?

現在正是果子下來的時節,葉小鮮一路上走的都是鄉間小道,到處都有擺攤的果農。不走官道,不受塵土飛揚,不用在畜生背上颠簸,還能買到不少好吃的時令吃食。她覺得自己簡直太英明神武了,忍不住又用後背的褡裢裏面掏出來一個糖稀,放在嘴裏不緊不慢的吃着。

這裏距離謝家村還有段距離,她買的東西足夠吃上一路的。

吃完了糖稀,又是一陣細細碎碎的翻騰,她掏出來一包香噴噴的爆炒米。大米被爆過之後香氣撲鼻,她抓了一大把塞進嘴裏,嘴裏立馬被這香氣填充的滿滿當當。

就在她抓第二把的時候,陳宗允再也無法忍受了,一把捉住她的手腕,随即又觸電般的将手放開。他喉嚨一動,開口說道:“別吃了,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葉小鮮見他這次學了個乖,不再對自己動手動腳,态度也軟了下來,終于肯開口對他說話了,“謝家村。”

只不過說出來的話又回到了最開始那種冷冰冰的狀态。

陳宗允越想越覺得自己冤枉,不就是碰了她一下嗎?大男人被人摸一下就跟踩了命門似的,至于不至于啊?

可他這人也是位高權重慣了,純屬牽着不走打着倒退,葉小鮮越是不愛搭理他,他越要上趕着逗她說話,“謝家村是什麽地方?是你娶妻生子隐居的鄉下嗎?”

簡直就是冤家!

“你從哪兒買的這些零嘴兒?怎麽會有男人愛吃這些東西?不是不讓你吃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嗎?我看你就是缺乏歷練。我朝正是用人之際,你想不想應征入伍呢?”

我不僅想應征入伍,還想打爆你的狗頭呢!

接下來陳宗允就從開國皇帝講起,對葉小鮮進行了一路愛國主義教育。葉小鮮頭一回覺得通往謝家村的路這麽長,這麽遠,這麽折磨心智。

一進謝家村的村口,葉小鮮就眼前一亮,低聲喊道:“阿娟!”

村口一位村姑打扮的少女轉過頭來,待看清了是誰,立即跑了起來。這個名喚阿娟的姑娘熱情的拉着葉小鮮的手說道:“怎麽是你啊!啥時候來的?”

葉小鮮也熱情的回應道:“剛來!你想我了沒?”

居然真讓他蒙對了,這謝家村就是這個半男不女的雛兒養小家的地方!陳宗允簡直太驚訝了,難道她真的娶妻了??

“阿銳,快出來看誰來了!” 這女孩朝籬笆牆裏喊着。

只有半截人高的籬笆牆裏探出來一個成年男子的腦袋來,一見到是葉小鮮,立即皺起眉頭說道:“你怎麽還沒死?這次又啥事?”

“嘶~~~~ 沒事就不能找你們敘敘舊嗎?說的怪生分的!” 這人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實。

“就是的!妹子別和他一般見識。” 阿娟牽着她的手說道。

葉小鮮來不及阻止她脫口而出的話,只是一皺眉,手裏稍稍用力掐了她一下。阿娟這才反應過來,改口說道:“你妹子沒和你一起來?”

這掩飾的水平太差了,陳宗允在後面聽着,覺得這姑娘說的前言不搭後語的,究竟誰是“妹子”?

那院中的男子也皺了一下眉,接着問道:“這是哪位?”

“不讓我進去坐坐嗎?我走的都快要累癱了。”

陳宗允心說,嗨活該!誰讓你不會騎馬的呢?

阿娟立馬把他們讓到客廳中,又端着解暑的涼茶和冰鎮的瓜果上來。

“老婆快坐下,不用招呼他們。” 男人對自己老婆心疼的緊。

四個人落座之後,葉小鮮把他們的來意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除了沒說要藏的是什麽東西,其他的都說了。

“這東西危險的很,若是被人發現,那就是抄家的罪過。” 她不想對他們有絲毫隐瞞。

男人聽到這裏,想都沒想,就開口拒絕道:“不行,你換地兒吧,我和阿娟還準備要孩子呢。”

葉小鮮覺得有道理,也不做勸說,而是從衣襟裏面拿出一疊銀票,說道:“行,那我現在就走。我知道你們手頭有用錢的地方,我就這麽點銀子,能幫多少就幫多少吧。”

說完,她起身就要走。

談話過程中阿娟一直緊握着雙拳,見她要走,阿娟猛地拉住她,說道:“你。。。讓我想想。”

“娟兒!”

“銳哥,咱們确實需要錢。”

“錢我來想辦法。”

“妹。。。沒幾天了。” 阿娟對葉小鮮說道,“容我們想想看,行嗎?”

葉小鮮點點頭,“當然行了。對了,來的時候尋了這麽個玩意兒,給你拿着玩兒吧。”

說着,她掏出懷裏的竹筒,那裏面裝的是從林老板那裏得來的蟲兒。

阿娟打開蓋子一看,立馬高興的笑道:“哎呀,活拉蟲!這可是個好寶貝,你從哪兒尋來的?”

聽見是活拉蟲,方銳也伸着脖子看了一眼。這可是他老家的玩意兒。

“你喜歡就好。” 說完,葉小鮮站了起來,“給我找個房間休息吧,走了一天累死了。”

“要不要吃點東西再休息?”

“不用,都過了飯時了,我路上吃了不少東西。” 她不僅是吃了飯,還把自己的良心也一起吃了,俨然忘了屁股後面的陳宗允根本沒吃過東西這件事了。

“這位公子還沒吃吧?” 阿娟可太了解她了,看她哪個愛答不理的樣子就知道,這一路上肯定是沒少捉弄人。

陳宗允也不客氣,微笑着說道:“确實是餓了,要是有剩飯就最好了。”

阿娟笑着說道:”公子且坐一坐,我這就做飯去。“

男人見自己老婆又要幹活,也緊跟着進了廚房幫忙去了。

趁這個功夫,陳彥允開口問道:”他們什麽來歷?我放東西總要打聽清楚了才行。“

葉小鮮覺得他問的有道理,就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把這兩位的來歷說了一遍。

阿娟是當地人,祖祖輩輩做的都是靠山吃飯的買賣。他們背後的這座大山,名叫北青山。這裏面密林深深,處處都是寶貝,也處處都是危機。

阿娟家裏也不普通,本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寶樹堂”。這“寶樹堂”之所以有名,靠的是家裏藏着的珍稀動植物。只不過後來生了隐退之心,才改成靠賣草藥和藥酒生活的。

她自幼便随着家人四處游歷。一次游歷到閩南的時候,認識了方銳。

方銳那時已經是成名的名醫了,可二人一見生情,方銳便決定随着阿娟回到北青縣成家。

等他們從閩南回到北青縣的時候,才發現阿娟一家人已經被仇人所殺,一個不留。

原來這北青山地勢險惡,只有一個入口,而這個入口的位置又只有阿娟一家人知道。懷璧便是有罪,在嚴刑拷打還得不到答案之後,仇人為了滅口便将這一家人全部殺掉。

就在他們追殺剛回到北青縣的阿娟和方銳兩人時,被路過的葉小鮮撞了個正着。葉小鮮本來不想管這等閑事,這世道下惡人惡事多了,管也管不過來。

她正自顧自的在破廟裏面睡覺,這幫惡徒卻拽着阿娟也到了破廟裏面,欲強行做那等茍且之事。這還了得?葉小鮮那雙冷漠的眼睛裏面,此刻卻在發着光。這些人的笑罵聲夾雜着女孩的哭喊聲,像是尖針在刺着她的耳膜。

再也無心睡覺,三兩下将惡徒宰了之後,葉小鮮又為了防後患,奔襲千裏,将那惡徒的老窩端了個底兒掉。

她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生原則,并沒有留下姓名給他們夫妻二人。本以為這段緣分就到此為止了,誰知道在一次刺殺之後,對方在垂死之時噴了她一臉的毒.藥,這藥性透過面罩侵入身體,沒等跑回京城,她就暈倒在了路旁。

在暴屍荒野之前,她被路過的阿娟發現了,一揭開面罩阿娟發現這人居然就是她的救命恩人,當即将她背回家去,交給方銳診治。

大夫看病自然一看便知她其實是個女人。

既然他們已經知道她的身份,方銳又着實醫術高超,小到頭疼腦熱,大到奄奄一息,她都來北青縣麻煩方銳。若趕上時運不濟遇到勁敵,哪怕就要死透了,方銳也能把她從閻王殿上搶過來。

阿春也來過這裏幾次,次次都是背着昏迷不醒的葉小鮮,阿娟一開始說漏嘴提到的“妹子”,指的就是阿春。

當然,在和陳宗允說的時候,葉小鮮自動回避了她的性別問題,只撿了關鍵的說說了事。

“沒想到你還有過路見不平的時候。” 陳宗允有點拍馬屁的嫌疑。

“嗯,我有時候腦子确實不太清楚。” 但是她并不覺得這是好話。

“你就沒想過當個好人?” 陳宗允有點好奇。

“好人都死絕了。” 葉小鮮還不想死,“你看廚房裏那傻妞,沒我這個惡棍,她都投胎好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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