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Qs14

第14章 Qs14

◎原來是在,偷拍我啊?◎

……

拇指高頻速的摁動手機自帶的虛拟鍵盤, 在透明鋼化膜上留下一層層模糊不清的指印。

屠杳點擊微信對話中彈出的轉賬收款,在深橙色轉賬筐轉變為淺橘色的幾秒內,将剛用p圖軟件修好的照片傳給對方。

并附帶一則溫馨提示:

【如果想做小卡的話可以自己在某寶上找店家定做哦~】

對方難掩興奮的秒回:【你拍的好好看!我好喜歡!非常感謝!】

沒空再閑聊寒暄。

繼續馬不停蹄的招待下一個人。

海景別墅大廳內的燈被享受不了一點幽暗氛圍的秦決全部打開, 幽幽亮亮的水晶燈和照明用的大小射燈共同為暗漆漆的沉悶空間填充滿金碧熒煌, 屠杳拉下菜單界面,将手機屏幕亮度稍調高了些,繼續招待“顧客們”。

她的行動力很強。

昨天傍晚才在來杭臨的路上萌生出不太明确的想法, 今天便已經着手讓其成型落地。

沒有先賣靳硯北的微信號。

盤算着他那麽耳尖目明的一個人,如果一下子加他的人太多,他勢必會有所察覺。

容易師出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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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轉換賽道,先嘗試販賣他的個人高清生活照試試水。

預想之中這種東西的受衆群體應該不會太多,意思意思賣個幾十張掙個小錢就完了,但她沒算到, 對于比校草更帥更有範兒、不僅搭不上話就連照片都搞不到一張的靳硯北的追求熱衷度和自我感動度, 可能高中生們還會礙于自我的臉面和名聲有所收斂, 頂多偷偷買一兩張在私底下過個眼瘾就完了。

而懵懂沖動的初中生們則完全不會。

何況周邊并不止五中一所學校,還有一中、二中、三中,以及不遠處只隔了一條街的職中。

因此。

慕名而來的“顧客”簡直多到數不過來。

不過才發布售賣照片的消息半個多小時,前來私信她的人就已經顯示有99+。

她回複都回複不及。

半下午深潛完鬧着要帶沈菡初出去看熒光海的秦決被毫無征兆的傾盆大雨打亂了所有計劃,便又去琢磨着其他玩法, 沈菡初說任課老師布置了很多作業,她得趕緊做, 沒時間玩, 他也就只好悻悻不敢多言的留在別墅內, 撺掇靳硯北一起用手柄打《雙人成行》。

屠杳雙腿交疊, 背脊微弓懶散的倚進沙發內, 雙耳牢牢挂着耳機, 翹起的二郎腿有一下沒一下的抖動着腳尖。

一心二用的将下午趁靳硯北不注意時偷拍他的照片略微修了修細節,調整了下亮度與清晰度,保存,分別發送給躺在微信小號列表中的各個不同昵稱的顧客。

沈菡初默默拉了個坐墊坐到地上,萬分頭痛的趴在茶幾邊角上寫數學卷子。

眉眼緊皺,小臉土灰,筆尖停滞在半空動也不動一下。

在短短的五分鐘內,她深而長的輕嘆出兩口氣,悄悄咪咪的朝兩個男生坐着的那邊望去三眼,卻始終沒有出聲。

秦決心大。

正毫不分心的打着游戲。

手動,嘴比手動的還厲害,操作一下手柄就能嘟嘟囔囔的念叨好半天,活像一個根本沒有停止按鍵的說話機器。

客廳有幾扇窗子沒關緊,急而驟的大顆雨滴噼裏啪啦的敲打在透明玻璃上,流下曲折水漬,兩側的蕾絲紗簾被呼嘯而過的冷風攪的持續翻飛,黑漆漆的夜色陡然被一道紫黑色的閃電打亮。

狂風哀鳴,海浪翻湧,窗檐上的水珠趁他們不注意跌落進地板,雷聲“轟隆——”的敲響低沉而恐怖的警鐘。

又是一陣冷風掃進,沈菡初控制不住的縮了縮肩膀,第四次茫茫然的擡頭。

靳硯北直接放下了手中的手柄。

他放手柄的速度快到連固定游戲中轉輪的釘子都沒有往木板上釘,既沒有通知,也沒有任何征兆,導致因為過分相信他的操作而埋頭一往無前的秦決直接跳空,死掉。

然後頭朝後倒,癱在沙發背上哀嚎。

靳硯北沒管他,将風平浪靜的淡琥珀色瞳孔從投影屏幕中挪開,徑直落到沈菡初身上。

他氣定神閑的問道,“怎麽了?”

“——ohe on(拜托,別逗了)!”

秦決仰天長嘯一句,從沙發背中挺直上半身,随意揉了把自己看起來又稚嫩又可愛的奶狗臉,“吹胡子瞪眼”的回他,“你還好意思問我怎麽了?!你釘子呢?你釘子呢!釘子呢!”

屠杳被他的叫喊聲吵到。

懶裏倦氣的吊起眼皮觑他一眼,又落回。

沈菡初緊攥水筆的掌心中滿是汗水。

她自覺心虛的回看了看雙肘分別支在膝蓋上、弓着腰背将手柄半放不吊在雙腿叉開的空隙間、冷淡目光略帶侵略性的靳硯北一眼,又瞧了瞧一旁正無比懊惱的亂揉頭發、注意到靳硯北偏頭也同樣向她這邊投來視線的秦決。

頓了頓,手指悄悄的相互摩擦,蹭掉手中湧冒而出的汗漬,眼睫下垂遮住眼眸。

“我有一道題不太會做,”她吞咽一口口水,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尴尬羞愧的小聲嗫嚅道,“能不能麻煩你們……”

“……哪道題?你說,小爺來教你。”

秦決一聽她這話立刻來了勁兒,連游戲都顧不上打了,扔下手柄三步并兩步邁過去,直想向她證明自己的厲害,讓她能夠崇拜他。

“不跟你開玩笑,”他說話不嫌話大的拍了拍胸脯,自信十足道,“小爺我雖然其他科目學的不怎麽樣,但是這個數學,嗯,就是,手到擒來,你懂吧?”

靳硯北自喉間卷出一道輕笑。

沒拆他的臺,将手柄擱到一旁,靜靜觀看他“表演”。

盤腿坐在地上的沈菡初那雙可憐巴巴的雙眼因着他的話倏然亮了亮,她坐直身體,用食指點點卷子上的最後一道大題,揚起小巧可愛的下巴來仰視着他道:“就…這個。”

秦決俯身撐到茶幾上看。

在看清她手指點的那道題是壓軸大題後忽然少了一多半的底氣,他逐漸蹙緊眉頭,狗狗眼微擠,擡手抓抓後腦勺,又摸了摸後脖頸。

“呃,你別急…...”

他遲疑道,“……先等我算算啊。”

沈菡初乖乖點頭,遞給他草稿紙和筆,向他道謝。

牛皮都已經吹出去了,再想收回來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了,他俯視着她滿含期待與興奮的雙眼,後槽牙一咬,趕鴨子上架的一屁股坐在她身旁沒墊坐墊的地上,抓過她手中筆杆潮濕的筆,開始硬着頭皮一筆一劃的往草稿紙上列算式。

外頭天色愈來愈深沉,室內燈火通明的光盞逐漸刺眼,牆壁上的挂鐘分針與時針多次相遇,又分別,秦決用了将近兩面的草稿紙才勉強算出來一個感覺牛馬不像的怪異表達式。

“g(x)是分段函數,”秦決在無處遁形的熾燈照耀下盯着草稿紙顯而易見的沉默了幾秒鐘,他用筆根點了點上面的某個式子,自信心已經丢的七零八落的問沈菡初,“最後的表達式應該就是這個吧?”

沈菡初眨眨水汪汪的小鹿眼,搖頭:

“我也不知道。”

“……”

“……”

“……嗐,簡單,”如果不是沈菡初的目光實在太過于天真茫然,幹淨到一絲雜質都看不出來,就單聽她那句話,秦決一定會認為她是在拐彎抹角的罵他“你這不問的廢話嗎?我要知道還用問你?”他摸了摸脖子,重拾樂觀的自我安慰道,“咱再帶回題目裏算算不就知道了嗎?”

嘴巴講着,手又去拿了張草稿紙。

開始埋頭在全新的A4空白紙頁上進行驗算。

被“殘忍抛棄”的靳硯北感覺自己的耳根子都清靜了不少,他心慵意懶的向後傾斜身體,厚實寬闊的肩背靠在屠杳腿邊的沙發上,偏頭撂了眼正滿臉愁容的嘀咕“不可能,這不科學啊。”的秦決。

又朝反方向扭頭。

直到坐在沙發上那個不知道做什麽正做的格外認真的女孩完完整整的填滿他的視野,才停。

稍微等了等,見她還是沒注意到他。

壞意爬上心頭。

游手好閑的大手緩緩伸到她的手機旁,然後,猛然打出一個響指:

“在幹什麽?”

正專心致志的“想把他賣個好價錢”的屠杳還以為是他發現了她的所作所為,要來搶她的手機,冷不丁被吓了一大跳。

手機從手間滑落。

直直砸落在她交疊的大腿上,豎立的邊角磕痛皮肉,彈起,再躍跌到沙發坐墊上。

又彈了兩彈。

最後才安靜的倒扣在沙發面。

屠杳被他這毫無預兆的動作驚到差點兒從沙發裏蹦起來,心都堵到了嗓子眼兒。

思緒稍稍回籠。

依着倍感心虛的潛意識指揮,她趕忙先不顧一切的傾身去撈因連接着耳機線而沒能彈太遠的手機。

待手指掐摁上屏幕關閉鍵,屏幕從彩色變為黑色,她才松了口一直屏着的氣。

擡手一摸。

額角都有些冒冷汗。

她向右肩側歪頭,從右耳中摘下耳機,神色依舊有些發緊的哆嗦道,“怎麽了?”

話音剛落,窗外随之又響起一道悶雷。

雷電交加較之前更甚了。

靳硯北長腿曲折、腿間微敞的坐在她白花花的腿邊,他兩條手肘悠閑輕慢的搭擱在膝蓋上,就挑着那雙浪蕩而多情的桃花眼長久的凝視着她。

“沒怎麽,就問問你在做什麽,”

他懷抱些許試探她的意味,故意逗她,“你緊張什麽?”

“我緊張個屁——”

像是為了向他證明她并沒有緊張,屠杳刻意逼迫自己一偏不偏的直視着他,話趕話的否認。

她輕拍了拍胸口,硬生生的把已經蹦到嗓子眼兒裏的心摁了回去,深呼吸幾次,仍舊控制不住砰砰砰跳個不停的心髒:“——我是被你吓到了好伐啦。”

全然疏忽了——

因為緊張,她連許久未用的方言口癖都蹦了出來。

“好。”靳硯北懶洋洋的應着。

他骨子裏還勾着欠勁兒,先是故作姿态的颔首,讓她誤以為這個話題就這麽過去了,然後,趁她暗自慶幸逃過一劫、心理防線降到最低的時候冷不丁的殺了個回馬槍,“那你在害怕什麽?”

“我——”

屠杳被他這麽一搞,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

感覺口幹舌燥的止不住想要吞咽口水,她盡量維持面兒上的淡然,實則大腦正在飛速運轉。

腦海中回響着靳硯北試探她的問題,耳畔裏回蕩着不停變化語意的英語聽力,靈機一動,把剛從右耳摘下的耳機遞至他面前。

“其實——”

她頂了下根根分明的野生眉,裝作若無其事道:

“——我是怕你發現我在偷偷卷你。”

靳硯北只是難得見她緊張,又覺得她剛才的反應很好玩兒,便有意想多逗弄逗弄她罷了。

如果她實在不想說,他也不會為難她。

卻從未想過會詐出這麽個情況。

半存疑半好奇的從她依稀夾帶細微顫抖的指尖接過耳機,慢慢悠悠的塞進耳蝸,自內嵌式耳機中傳來的一句句英語對話逐漸明朗,直到令他完全聽清楚——

“你天天戴耳機,”他潋滟軟柔的眸角微壓,難以置信道,“就是在聽BBC?”

他還以為她是從小在美國那邊兒養成的習慣,不大喜歡跟那些膚色看起來就不一樣的孩子們社交,比起跟那些仗着自己是白種人就瘋狂歧視黃種人黑種人的冒昧小鬼交談相處,她更願意獨自塞着耳機聽歌。

終于把他的注意力引走,屠杳長籲出最後一口不安的氣息。

她撇了下紅唇,微弓身子以手支着臉頰理所應當的問,“不然呢?天天聽歌啊?”

“那我以後靠什麽出國?”

“你要回美國讀大學?”

靳硯北的神色有點不大對勁兒。

“不知道,到時候再看吧,反正不會在國內念就是了,”屠杳沒太在意,面兒上的嬉皮笑臉褪了個幹幹淨淨,只剩決絕,“真要一直跟他們生活下去,那我遲早得死。”

伴随她這句話說出口,被閃電劃亮的天幕陡然又悶出一道驚天響雷。

外面的暴雨下的越來越大了。

“杳兒——”

“——沒事,你不用安慰我,”

她自認足夠雲淡風輕的挪開視線,望向不遠處正給秦決加油的沈菡初,舉重若輕道,“我早就已經習慣了。”

其實和暴力行為一樣,區別對待對人來說也是一種虐待。

它不像暴力行為那般可以直截了當的讓人感覺到肉·體上疼痛,也不似冷暴力那樣幹脆利落的把人晾在一邊讓人體會內心裏的煎熬。

而是每次都在她覺得她或許可以适應、或許可以捱過去的時候,它就會變本加厲的卷土重來,重重踩在她脆弱的神經與尊嚴之上嘲諷她:看你那不值錢的賤樣兒,就活該被這麽對待。

一開始還會覺得痛苦。

但經歷的時間久了,也就慢慢麻木了。

就像——

初一的時候,她總考年級第一,她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努力、足夠優秀了,可是在屠琴和駱晟言口中,還是連駱霄的腳後跟都比不上。

他們一致認為她考的好是應該的,畢竟她們花了那麽多錢供養她學習。不像駱霄,每次考好拿獎都會得到駱晟言數不清的誇獎與禮物,就算考得不好也照樣會有屠琴溫聲細語的鼓勵與安慰。

初二的時候,駱霄青春期叛逆,總是惹出一堆大大小小的麻煩來,而她,每天乖乖的按時上下學,好好學習,從來沒讓他們操過一點心。

她以為她的機會來了,她以為父母的目光終于可以落到她身上了,結果,他們認為她完全不用他們管也可以獨自過得很好,反而将全身心的精力都加倍投入到駱霄身上。

初三的時候,她也學駱霄叛逆,不好好學習,穿奇裝異服打扮潮流,還總憑空惹是生非,試圖以此來吸引父母的注意。

可是,卻再次适得其反。

他們反倒又以“果然,這孩子骨子裏就不是什麽向好的東西,再怎麽裝也裝不出好模樣來”的心态徹底放棄了她,雖然不再處處拿她與駱霄比較,但是從那以後,就幾乎表現的跟從來沒她這個女兒一樣。

除非是一些需要她在的重要場合。

否則絕對不會多提起她。

就算是提起。

也絕對沒有好話。

導致她後來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做什麽才是對的,才能吸引到父母的一點點關注與善意對待。

只能無助的将所有的錯誤都歸結于:

她是個女孩。

“長期遭受他們那種精神虐待只會出現兩種結果:第一種是出現斯德哥爾摩,這輩子都在父母的pua下過活,”她目光放空,淡淡道,“另一種,就是我和沈菡初這樣。”

既覺得痛苦,又無力改變,如果将來無法憑自己的能力逃出去,那麽最後的下場不是死,就是瘋。

靳硯北聽着,心尖漫上一絲抽疼。

“我可以幫你嗎?”

“幫不了的,任何人都幫不了。”

屠杳無比殘忍的對他搖頭,試圖扼殺掉他即将萌生的想法,“與其先給我希望,再讓我失望,去承受那種近乎毀滅的打擊,還不如幹脆從一開始就不要有所作為,就放任我自己一個人煎熬。”

“我——”

“——卧槽!這真的不科學啊!怎麽就能對不上呢!”

秦決終于算不下去了,被自己寫出來的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快要折磨到崩潰,他再顧不得面子的雙手掐頭,仰面大吼,“铮铮你快來看啊!有刺客!”

正好屠杳不想再繼續跟他談論這個沉重的、光是提起來就會讓她感覺生心理全都不适的話題,聽到秦決的求助,她毫不猶豫的站起身,繞過看起來還想再說些什麽的靳硯北往他們那邊走。

身後的一扇小窗戶被驟風吹的不停碰響,嘩啦嘩啦的雜音沒有節奏的充斥在耳蝸,她調整了一下吊帶上衣的角度,盤腿坐到他們身邊說:

“我來。”

飛揚跋扈的狐貍眼快速浏覽了遍題目,沒怎麽多想,就手疾眼快的在一張全新的空白草稿紙上列示出四個分類讨論的小項。

然後分別讨論其絕對值去掉以後的情況。

再用第一小題中已經算出來的單調區間與第二小題中分類讨論的前提合并、取交集,這道題就完完整整的算出來了。

屠杳全程只用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以及,三分之一張的草稿紙,便把整道題目都清晰明白的羅列了出來。

她連筆帶卷子和草稿紙一起遞給沈菡初看:

“你先看下過程,哪裏不懂我再給你講。”

沈菡初目瞪口呆于她如此飛快的做題速度,被她又揚了揚手中的紙張,她才趕忙滿心歡喜、滿眼崇拜的雙手接過卷子和草稿紙,開始一步一步仔仔細細的研究她列示在草稿紙上的步驟。

生怕漏掉哪一步就無法理解。

被這道題打擊到懷疑人生的秦決同樣對她的解題速度佩服到五體投地,他探頭湊近沈菡初,插進她胳膊與腦袋的空隙中快速瞄了兩眼草稿紙上的過程。

恍然大悟。

回直身體給她比大拇指。

靳硯北不知道什麽時候雙手插兜悄悄立于她身後,彎腰俯身貼近她耳側,壓低音量指出她的錯誤,“第3小項的區間列錯了,應該是大于等于3,小于等于4,你寫太快沒在4那邊加個等于號。”

屠杳難掩吃驚的扭頭仰視他,發出驚嘆:

“這種題你只用腦子就能解出來?!”

她自認學習夠好,腦袋夠聰明,也好歹是在草稿紙上算了幾個式子以後才把答案列出來的。

他光用眼睛看就能解的出來?

未免有點太離譜了吧。

靳硯北也不裝逼,俯視她動手填上缺失的等于號,聲平音淡的有問就答,“這是我初一做過的原題,還有點印象。”

“初一就做高一的數學題?那你現在在做什麽?”

這問題秦決可知道準确答案,不等靳硯北回答就直接搶答,“高考模拟卷啊!”

“他天天背着我們去圖書館偷偷刷高考模拟卷,國慶之前還去參加高三的摸底聯考考了咱學校第一呢。無非因為他不是高三生,紅榜上面不展示他的成績而已。”

經秦決這麽一提醒,屠杳陡然回想起梁續有次曾跟她提過一嘴,說靳硯北是省級優秀學生,又參加過不少大大小小的競賽,其實早就已經拿到大學的保送資格了,根本不用再來學校上課。

也是完全沒必要再參加高考的。

所以他在學校裏的時間才大部分都是在圖書館和體育場這兩個地方度過的。

“他不是——”

已經拿到保送資格了嗎?

“——他保送的是江北大學,”

秦決心知肚明她想問的是什麽,畢竟,同樣的問題他也好奇過,自然能夠秒接道,“可惜醫學類最好的大學是江北協和醫學院,雖然他今年7月份去參加國際奧林匹克生物競賽的時候已經拿到金牌了,但是在保送資格沒确定下來之前他還是得做兩手準備。”

江北大學,簡稱北大。

是世界排名前五十的國內高校,是國內數一數二的頂尖學府,同樣也是駱霄打破腦袋、不惜學播音走藝術路也想進卻不一定能進得了的大學。

反觀靳硯北。

明明已經拿到保送資格,卻不樂意去。

不得不說,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就是這麽的可笑。

“好厲害啊!”

沈菡初昂頭跟她感嘆。

屠杳正欲回複她什麽,之前掉在沙發上的手機卻不合時宜的響起《Fallin’》的來電鈴聲。

她向前傾斜身體,伸長胳膊一把撈過倒扣在沙發上的手機,想看看是誰打來的電話。

在看清屏幕上方的備注顯示“大橘”的那一刻。

對方冷不防的挂斷了電話。

手機屏幕猝不及防的從來電界面跳回原先的修圖界面,才修好一多半的圖片中的男生的面孔被放大,橫沖直撞的映入眼眶,令她身後站立着的靳硯北瞧了個一清二楚。

她手忙腳亂的迅速偏移屏幕,立刻摁滅畫面。

一回頭。

就看到靳硯北正順着客廳天花板打下的暖燈黃調平淡無波的俯視着她,明明表情分毫未改,明明态度悠閑散漫,可他說出口的話,卻是那般輕佻混蛋惹人躁。

他一字一句的調侃道:

“原來是在,偷拍我啊?”

“……”

作者有話說:

侵犯他人肖像權不可取!

別學杳子這樣不幹好事兒,她是因為太想脫離那個家庭了所以想盡各種法子弄錢,能弄一點是一點那種,其實是一種蠻病态的心理,同樣不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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