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Qs40
第40章 Qs40
◎你以為我把她接回來是為了什麽?!◎
老天難得有眼色了一次, 一連一周都沒有放晴。
反而淅淅瀝瀝的小雨停了下,下了又停。
沈菡初的那對吸血鬼爸媽完全不在乎她的遺體被移送到醫院後,後續的所有費用該由誰去支付。
也不關心到底是該買墓地還是該聯系火葬場進行火化。
只知道一個勁兒的在校門口拉條幅, 在校長室內撒潑打滾, 索要一百萬的賠償。
屠杳面無表情的端着沈菡初的遺物箱走進校長辦公室時,校長正手拿一根棒棒糖問沈菡初的弟弟,“寶貝, 你以後就沒有姐姐了,你不難受嗎?”
沈菡初的弟弟一把奪過那根棒棒糖,連句謝謝都不樂意說,自顧自的拆開吃。
“難受,”他毫無教養的叉腿半躺在椅子上,理所當然的說, “姐姐死掉以後就不能用彩禮給我買房子了, 媽媽之前養她花的錢也全都浪費了。”
校長瞠目結舌的瞧了瞧正對面放刁撒潑累了的沈菡初媽媽。
她不僅沒有指責小兒子這樣說話不對, 反而還順水推舟道,“就是,我們辛苦養她這麽大不就是為了讓她能好好照顧弟弟嗎?現在你們逼她跳了樓,以後誰來照顧我兒子?誰來給我兒子買房子啊?”
屠杳背對着她們,赫然而怒的攥緊了拳頭。
恨不得能狠狠揍她們一頓。
這幾天, 秦決專門雇了個偵探查清楚,沈菡初媽媽這樣死皮賴臉的黏着學校一定要弄到賠償, 是因為她已經收了那個老男人的30萬彩禮, 并且用這30萬給兒子買了架雅馬哈的鋼琴。
現在沈菡初一死, 她又不想把錢給人家退回去, 就只能磨着學校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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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令人惡心到了極點。
離她最近的校長感受到她發散出的憤怒情緒, 不希望她因一時沖動也被這幾個難纏的吸血鬼盯上, 趁她還沒嗆聲之前,先下了逐客令:
“把東西放下就趕緊出去吧,等會兒不是還有事要辦嗎?”
經他這一及時的提醒。
屠杳兀的想起等下還要和靳硯北一起去火葬場領沈菡初的骨灰盒。
雙手撐桌沿深呼吸幾口,平複難言的情緒。
一言未發的轉身離開。
待她與靳硯北打車趕到火葬場之時,秦決早就将沈菡初的骨灰盒領了出來。
他正蹲在長木椅前,一點一點小心謹慎的将沈菡初的骨灰粉從骨灰盒內捏出來,裝進一個極小的透明玻璃球內。
“你在做什麽?”
屠杳蹲到他身旁問。
“骨灰盒太大了,不好端,萬一摔了就不好了,”秦決慎重其事的裝着骨灰粉,再見不到一絲往日嬉皮笑臉的蹤跡,“把她裝進這條項鏈裏,我就可以時刻陪着她,帶她去那些她想去但是沒去過的地方多看看,說不定她下輩子就不舍得這麽早離開了。”
路過的一個老爺爺同樣抱着骨灰盒,雙目通紅的撐着拐杖吃力行走。
靳硯北上前攙扶着他,帶他緩而慢的走出一段路。
聽他講和老伴兒的坎坷愛情路。
虔誠道,“您節哀。”
“你真的要退學?”
屠杳目光渙散的問。
“不算吧,只是轉學而已,”秦決将小玻璃瓶的蓋子擰好,挂到脖子上,摸了摸,“我真的沒辦法當作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繼續在這裏讀下去,只要我一去學校,看到國際部的教學樓,就會不由自主的想到她當時的慘狀。”
他的眼角最先泛紅,眼底的紅絲逐漸彌漫到整個眼眶,激出濕潤的液體。
控制不住的滾出幾滴淚,掉在沈菡初的骨灰盒上。
急忙用衣擺擦拭。
“你知道嗎杳姐?”他剛擦完,淚水又緊接着掉落,重新覆蓋在木盒上,“這幾天我天天都在想,如果我當時能脾氣好一點,不跟她生氣就好了;如果我當時能學會好好說話,和她好好溝通,不是一遇到事情就賭氣說分手就好了;如果我當時能早點發現她的不對勁,多關心她多疼愛她就好了……或許她就不會舍得這麽狠心的扔下我離開了……”
擦不幹淨。
淚水聚集的越來越多。
秦決幹脆自暴自棄的曲腿坐在地上,盯着沈菡初的骨灰盒流淚悔過。
“……是不是如果我收到她要跳樓的消息再快一點,我跑的再快一點,我沒有被那個樓梯絆倒,沒有停那幾秒鐘,就能趕在她要跳下去之前把她拉下來了啊?你說,我為什麽就不能跑的再快一點呢,我為什麽就沒能把她拉下來呢,我……”
屠杳主動傾身抱了抱他,也紅了眼眶:
“不怪你的秦決,別太自責。”
畢竟她趕到的最快,也照樣沒能拉得住沈菡初。
要說自責,她比誰都自責。
“……真的不怪我嗎?”秦決魂不守舍的喪笑,喉嚨間滾動着難以言說的話語,仿佛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不怪我的話她為什麽給你留信卻沒有給我留?甚至連一句話都不願意給我留?”
屠杳的肩頸攀上僵意,手腳是鑽心的冷。
這要她怎麽說?
要她說沈菡初從一開始接近他就不是因為愛?要她說沈菡初真正的死是因為她給她的期待而不是他對她的态度?
還是要她說沈菡初愛的是她而不是他?
無論說什麽,都是秦決難以承受的痛。
只能保持沉默。
“她說她去找你的時候你正在和一個女孩吃冰淇淋,”扶走老爺子的靳硯北适時折返回來,把這個晦澀難辨的話題轉移方向,“以為你有了新女朋友,不喜歡她了,怕再找你說這些會引起你的厭煩。”
“放屁!”秦決眼眶殷紅,淚不斷滴在她的左肩,“那是我妹!我親表妹!她為什麽就不能來問問我?!”
屠杳的眼神微微沉下,被他好似看透一切的目光束縛。
靳硯北點到為止,再不多言。
“……其實說到底,她還是不信任我。”
秦決用手背胡亂擦擦眼淚,扶着椅子站起身來,抱着沈菡初的骨灰盒搖搖晃晃的朝墓地走。
“她不信我這個浪蕩子會一直愛她,她不信我這個浪蕩子只愛她、可以為了她和其他女生保持距離,她更不信我這個浪蕩子會在分手後仍然為她守身如玉、等她過來哄哄我……”
“說到底,她就是不相信我這個浪蕩子罷了,說什麽都是扯淡。”
“秦決——”
有那麽一瞬間,屠杳快要忍不住想把真相告知他。
畢竟難過也總好過他這般自責。
但是。
秦決并不打算領她的好意。
“什麽都不用說了杳姐,我已經決定了,”秦決将沈菡初的骨灰盒仔細周全的放進地面挖開的土坑,用手一點一點推土抹平坑位,輕拍了拍,“我會用接下來的一輩子時間告訴她我這個浪蕩子是靠得住的,是可以專一到只愛她一個人的,只要我這輩子足夠虔誠,我相信下輩子我們一定還會相遇。”
“到時候,我一定再也不和她生氣,再也不和她說分手了。”
他将旁邊那塊沒有貼黑白一寸照,而是貼了一張他曾抓拍她的幽藍色的潛水照,沒有雕刻父母姓名,反而刻着“生似烈陽,何懼黑暗”的墓碑擺放其上,不斷用手摩挲着那個從紅榜上揭下來的照片。
摩挲着摩挲着,又趴在上面哭成了淚人。
屠杳實在不忍心再看。
側臉貼到靳硯北寬厚穩重的肩膀上,眺望曠野。
沈菡初。
寓意菡萏初放。
在淤泥中生長,于厄境裏開花。
希望她可以将所有的晦澀都留在過往,從今往後,自由且随風,開懷向沐陽。
*
天低雲暗,月與星被囚困在密不透風的烏雲之中。
雜糅寒涼陰冷的風一股又一股的掃到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勾起陣陣長久不消的雞皮疙瘩,難免顫栗。
三人一直在墓地呆到天徹底漆黑才回。
靳硯北将外套脫下,披罩在她單薄的肩頭,問她要不要去家裏吃飯。
她搖頭拒絕,說回家有事。
反倒是秦決。
不想一個人呆着,要和他回家。
屠杳站在燈火通明的屋檐下,目視車子漸遠而去,才折身進屋。
客廳亮着燈,但不見人影。
她呆呆的立在開闊軒敞的客廳俄頃,徑身上樓,拿出已經打印好的假的曼徹斯特大學的offer下二樓書房去找屠琴。
想要試探一下她的态度。
腳步鄰近。
卻聽到。
自緊閉房門的書房內傳來的不依不饒的争吵聲。
“……為什麽要這樣啊!”駱霄難得褪去事不關己,歇斯底裏的與屠琴争辯,“難道就因為她是個女孩子你們就要這麽對待她嗎?!那如果我是個女孩子呢?你們是不是也要這麽殘忍的對我啊?!”
“霄霄,這個和你是不是女孩子沒有關系的,你別誤——”
“——那和什麽有關?啊?”駱霄獰笑着,一把将駱晟言書房內的瓷瓶摔到地上,發出刺耳撓心的響聲,“你說啊!和什麽有關?!”
屠琴難得沉默不語。
“……呵,沒話說了?那不如我來替你說。”
“因為你害怕只生我這一個兒子不保險,萬一我養殘了或者是有個什麽好歹,你就再也沒有能在爸面前跟他養在外面的那群小三小四小五們争寵争財産的資本了,所以你費盡心思也要再生下一個男孩,作為穩固你地位的手段。”
屠杳聽聞此言,立刻加快步伐貼靠在書房門口。
手疾眼快的挂掉靳硯北打來的電話,點開手機自帶的錄音機。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媽。”
“在杳杳前面我應該還有一個妹妹的吧?”
這句話。
令門外偷聽的屠杳驀地渾身冰涼,定在原地。
但室內的人無法窺探。
駱霄雙手攥拳,青筋盡爆,百思不得其解的質問她:
“就因為醫生說那是個女孩,所以你不惜把過錯全都推到我養的那只貓身上,污蔑是它忽然發瘋把你撞到地上才導致你流産的……可實際呢?實際是你怕爸罵你不争氣,生不出兒子,所以早就背着我們吃了堕胎藥,還給醫生塞錢讓他替你保密……媽,你有想過嗎?那個未成形的孩子委不委屈?被爸弄死的那只貓委不委屈?她們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卻因為你的一己私利就被奪走性命,你午夜夢回的時候就不會覺得愧疚嗎?就不曾想想你也是個女孩嗎?”
越聽,寒氣越是抑制不住的從後腳跟往大腦裏湧。
表情空茫茫的,徒留絕望而惶恐的眼神與不由自主将那張A4攥緊,褶皺成不能看的爛紙的手心暴露她後怕的情緒。
她不敢細想。
如果,如果哪一步稍微出點問題。
是不是她也和之前的那個女孩一樣,根本沒有來到世上的權利。
“……霄霄,不是你想的那樣,”屠琴還在軟磨硬抗的進行蒼白無力的辯解,試圖□□住她在他心目中的母親形象,“媽媽怎麽會這麽殘忍呢?那真的是我被那只貓不小心吓到,流産了而已,不然我怎麽會生下屠杳——”
“——那是因為那個醫生和你說你的子宮內壁太薄了,再打胎就無法懷孕了,而且他後來鑒定出杳杳是個男孩,所以你才把她留下的,”駱霄不知道往桌子上拍了個什麽東西,“啪”的一聲悶響,與他的氣勢一樣逼人,“但你沒想到那個醫生的鑒定出了錯,杳杳是個女孩,所以一生下她你就把她送給了那對美國佬,還騙我說是為了給她更好的教育,是這樣吧?我沒說錯吧?”
低沉而又撕心的聲音不斷打在她脆弱的耳鼓膜上,像一道道悶炸的驚雷,将屠杳的本就難以保持理智神經炸的七零八落。
她就像整個人都被扔進無邊無際的冰冷深海裏,陰冷而虛弱。
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屠琴終于慌了心神,嗓音顫抖:
“媽不是,媽不是……”
“媽,我知道從小你寧願委屈自己都不願意委屈我,所以我叫你一聲媽。之前這些事情我都可以當作不知道,因為我也沒辦法改變,但現在我長大了,我也有能力阻止你們了,所以我絕對不會同意你們讓杳杳給我捐骨髓的想法,就算是我死也不會——”
“——啪。”
随這一聲肉與肉極密貼合而出的清脆聲響。
無論是門內還是門外,都驟然翻湧出凄靜的死寂。
屠杳的心跌了三跌,幾乎快要窒息。
手中的手機又開始震動,提示她:靳铮铮的來電。
“你…你個不孝子…”
屠琴痛心傷臆的雙唇輕顫,氣的話都有些說不清楚:
“…我費勁拉扯你這麽大!怎麽能眼睜睜的看你出事!……是,駱霄,是,我承認我騙了你,我确實是不想要屠杳,但你以為我好端端的把她接回來是為了什麽?!…咳咳…啊?是我良心大發了?我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她,還讓你爸罵上我,我是為了什麽?我不就是為了你嗎?!”
将要摁在綠色通話按鍵上方的手轉移到紅色按鍵上。
她遍體生寒的打了個哆嗦。
“為了我?”駱霄不可置信的扶着書桌道,“你們早就知道我有骨髓異常了?”
屠琴手捏眉心,慢慢坐到椅子上,才緩緩道:
“六年前的那次入學體檢,醫生說你高度疑似骨髓增生異常綜合征,讓我們做好你得随時接受骨髓移植的準備。我和你的骨髓不匹配,你爸又不願意給你捐,就只能連夜飛美國去把屠杳帶回來。”
“上飛機前十分鐘,你爸給我打來電話,說你的輔助檢測結果出來了,是陰性,不是必須要接受骨髓移植,但難保突發情況。所以我倆商量過後,還是決定把屠杳帶回來,就怕你有個萬一。”
駱霄一個站不穩,晃了身形:
“所以,杳杳回來就是——”
“對,她從一開始被接回來就是為了做你的備用骨髓庫。”
屠琴殘忍而冷血剖開真相:
“正常來說,骨髓移植只需要要花二、三十萬,但如果想要找到合适的、良好的骨髓難免要花成百上千萬,還不一定能找到。”
“所以我們把她接回來,這幾年好吃好喝的供着她,給她花的那些錢就是作為她要給你捐骨髓的補償。”她說,“不然我們根本不會認她。”
屠杳手中揉皺了的offer徹底脫離手心,夾帶掌心汗水直直墜地。
她再也聽不下去,逃也似的沖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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