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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莫老師，這是你學生？”門衛大爺問道。

“是啊。”莫展懷也聽到了剛才胡桐跟門衛大爺的争執內容，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大爺，我今天正好沒開車，就當這孩子把車停在我的車位上還了，您通融一下？”

莫展懷為人溫和客氣，在C大老師群裏可謂有口皆碑。門衛大爺不忍拂了他的面子，才松了口：“好吧，既然莫老師都開口了，就讓你停這吧。”

待門衛大爺讪讪離開，胡桐才輕聲對莫展懷道謝：“老師，謝謝你了。”

“不用，”莫展懷微微笑着：“對了，你畢業以後我們就再也沒見過你了呢。難得我們今天碰面，要不要一起喝杯咖啡？”

要換做是之前，胡桐巴不得把頭給點下來。

可經歷了那件事後，胡桐低下頭，微微別開眼：“我今天來是找人的……”

“哦？找誰？”莫展懷饒有興致地追問。

“找我。”一道冷漠的嗓音從莫展懷身後響起，胡桐擡起頭，見到蕭理，冷着臉，手裏拿着一只大紙盒子。

“你終于來啦！”胡桐驚喜地說着，雙眼晶晶亮。別人以為她是在跟蕭理說，那迫不及待的模樣，俨然就是少女等來自己戀人的樣子。

看着胡桐笑成月牙形的笑眼，蕭理的嘴角忍不住輕輕勾起：“恩。”

推開門下車，幾步走到蕭理面前，伸手将他手裏的紙盒抱過來，臉蛋湊上去滿足地摩擦了下：“你終于來啦~”

蕭理的笑容頓時僵硬在臉上，而胡桐則是抱着數位板不肯撒手，哪裏曉得蕭理的心情在短短幾秒間跟跳樓機一般不斷反轉再反轉。

“咳咳。”莫展懷當然看出來蕭理的表情變得不那麽愉悅，好笑地幹咳兩聲：“胡桐，既然你約了別人，那我們下次有機會再聊。”

說完，轉身邁開腿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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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桐擡起頭，神色複雜地看着莫展懷的背影，嘴角輕抿，不管怎麽樣，那個人都是她大學時代喜歡了很久的人。

再次重逢，心裏總還是有幾分熟悉的悸動。無關少女愛戀，就好像自然反射的反射弧一般，莫展懷三個字，就是那敲擊的外力。

過了好一會兒，胡桐扭過頭，看向蕭理：“走吧，說好的姐姐請你吃飯。”

蕭理眸光幽深地看着胡桐，許久之後，才應了聲：“恩。”

“走，上車。”胡桐上車後，小心地把數位板放在副駕駛座上。蕭理打開副駕駛的門，她朝後努努嘴：“你坐後面。”

蕭理臉色陰沉：“你把數位板放前面，萬一急剎車，慣性作用下，可是連緩沖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掉地上變成小喪屍了。”

胡桐想到這個可能性，覺得挺有道理：“那你坐着，好好保護好我的寶貝。”

蕭理輕哼了聲，坐上車。他手長腳長，坐進胡桐的小車裏，頭都能碰到車頂。‘碰’一聲，蕭理不過是調整了一下車座椅，腦袋就撞上車頂。

‘嘶——’蕭理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腦袋，胡桐非但沒有一點愧疚之意，反而笑呵呵地看着他吃痛的模樣。

不滿地朝胡桐看過去，胡桐才收斂笑容，擺出姐姐的架勢：“別哭別哭，姐姐一會兒給你點個豬腦補補。”

“以形補形這句話有用的話，你也不會只是個平胸了。”蕭理冷冷一笑。

胡桐的姐姐式招牌笑容頓時破功，伸出食指在蕭理腦袋上點了點：“你就是這樣，才沒有小時候可愛了！”

蕭理低下頭，沒有回話。

胡桐才發動車子，緩緩往前開。

不知過了多久，蕭理才輕聲自言自語了句：“就算我還跟小時候一樣跟你相處，難道你就能跟以前一樣？”

似是聽出蕭理話裏的意有所指，胡桐感覺氣氛越加尴尬。

她跟蕭理小的時候關系真的不錯，就跟親姐弟似的。蕭家父母在鄰市做生意，就買下胡桐家對門的房子，讓蕭理奶奶帶着蕭理跟胡桐家做起了對門鄰居。

隔三差五的，蕭家父母從鄰市回來，總是帶很多很多禮物回來，送給胡桐，還有胡桐爸媽。

一開始胡桐爸媽還不收，蕭家父母沒轍，讓蕭家奶奶帶着蕭理上門，蕭家奶奶着實厲害，如果胡桐爸媽不收，就讓蕭理給他們磕頭。吓得胡桐爸媽只好手下，他們還讓蕭理認胡桐爸媽做了幹爸幹媽。

同理，胡桐也就認了蕭家爸媽做了幹爸幹媽。

蕭家爸媽對胡桐是真的好，對親兒子都沒那麽好。衣服玩具是成箱成箱地買，後來電腦剛流行的時候，就給胡桐買了最新款的，後來又是手機。蕭家爸爸的生意越做越大，經常跑國外，每次都帶國外最新出的産品回來。

胡桐爸媽覺得實在不好意思，命令禁止胡桐不準再收蕭家爸媽任何禮物。

後來，蕭理跟着蕭家爸媽到B市念高中，很久不回C市，直到上大學。胡桐大三，收到蕭家爸媽打來的電話，稱蕭理也考上了C大，意在讓胡桐跟蕭理能多接觸，撿起小時候的革命友情。

但她跟蕭理，是肯定回不到小時候的模樣了。沒有什麽是一成不變的，不論是蕭理，還是她，既然人在變，感情又怎麽會不變呢。

“你想吃什麽？”過了半響，胡桐問。

“随便。”末了，蕭理填了一句：“吃你想吃的吧。”

“我想吃的……當然是火鍋哦。”天氣冷的時候，吃熱乎乎的火鍋才是胡桐最喜歡的。

說着，胡桐沒管蕭理的意見，直接開到一家海底撈。

走進去，海底撈的服務依舊熱情周到，對待胡桐和蕭理，猶如家人般熱情：“歡迎光臨。”

在座位上坐下後，胡桐點了菜，對服務員小姐姐說：“我的米卡呢，沒有陪其他人吧？”

“沒有。”小姐姐溫柔地搖搖頭。

“那快把它帶過來，幾天沒見，我可想它了。”胡桐興奮地說。

小姐姐為難地看了蕭理一眼：“可你今天不是一個人來吃火鍋了……”

“可是你們也沒規定，米卡只能在我一個人吃火鍋的時候陪我吧？”胡桐反問。

“是這樣沒錯，可是……”小姐姐又向蕭理掃了一眼。

蕭理一直木着臉，作什麽都沒聽到的模樣。

“我已經把米卡當成我的朋友啦，它在我每次一個人吃火鍋的時候，都陪伴在我身邊。”胡桐說着這番話，可把自己給感動壞了：“所以，請你不要拒絕我一顆想跟老朋友敘舊的心，好嗎？”

小姐姐要是再拒絕，反而是心腸太硬了：“好吧，請你稍等。”

待服務員小姐姐離開後，蕭理冷冷道：“你的朋友倒是挺多，吃個火鍋都能結交到一個專門陪的。”

“那是自然。”胡桐好似沒聽明白蕭理話裏的嘲諷。

過了一分鐘，小姐姐把米卡抱過來，是一只穿着格子制服的泰迪熊。胡桐欣喜地抱過泰迪熊，放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上，拍拍它的腦袋：“嗨，米卡，好久不見。”

蕭理有些錯愕地看着胡桐親昵地抱着一只泰迪熊，低頭失笑地搖了搖頭。

胡桐不解：“你笑什麽？”

“沒什麽。”蕭理恢複一張板着的臉。

胡桐不悅地抿唇，蕭理比小的時候不可愛很多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他總是這樣神神秘秘，不再什麽事兒都跟她說了。當然，她也不會把什麽事都跟蕭理說。

吃火鍋的時候，通常都是蕭理在涮，而胡桐負責吃。胡桐一邊吃，還一邊指揮蕭理：“蕭理，我的山藥快幫我撈出來，不然該煮爛了。”

“诶，牛肉牛肉，該老了。”

胡桐身前的小料擺了三四只，牛肉放進這個小碟，蝦滑放進這個小碟，吃得不亦樂乎。

蕭理一言不發地按照胡桐的話做，原本胡桐只有兩只手，現在有了四只手，更是如魚得水。

等胡桐終于滿足地放下筷子，打了個飽咳，摸摸小肚子，見蕭理的碗幹幹淨淨，沒怎麽吃的樣子。才回過神來：“诶呀，你怎麽沒吃呢？”

看着剩下的這一鍋殘羹冷炙，蕭理冷笑了下，沒有說話。

胡桐隐約覺得他的笑容不對勁時，只聽到他緩緩開口了：“吃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