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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第二十九章

兩人定的是簡單的草坪婚禮,地點就在酒店花園裏。

臺下坐着見證的,除了雙方家人,就是近親摯友,簡約亦清淨。另有旁支親眷賓客,将于今晚在國宴廳宴請。

陸嘉一身奢華曳地白紗,挽着蘇晏禮胳膊,在來賓們的注目禮中,緩步走過正中間的紅毯,踏上宣誓臺。

陽光朗朗地灑下來,衆人掌聲歡呼不斷,現場一片歡騰。

祝賀頗有幾分社牛屬性,送新人上臺後,她便回到下面攏着嘴高喊:“新娘好美啊!嘉嘉你太美啦!”

米羅則站在她旁邊,不聲不響地望着臺上兩人,嘴角挂着個淡淡的弧度。

兩位母親同各自丈夫坐在第一排,激動得雙雙熱淚盈眶,情不自禁握住對方的手,又不時回應周遭探着身子向她們恭喜的賓客。

蘇明禮一家就坐在第二排,到底礙着情面,心裏再有想法,明面上他們也要幫着向客人們致謝。

不多時,司儀開始宣讀誓詞,婚禮現場的人不約而同靜了下來,無聲看向臺上深情對望的新人。

張致遠在正式看向陸嘉的那一刻,便被吸引住,沒能再移開視線。

剛才她入場時,怕陶晚婷介意,他只略略投去一眼,不敢細看。但只那粗略一眼,他便被陸嘉穿上婚紗後的美麗深深震撼。

自七月那次家宴之後,他就沒再見過陸嘉,僅有的“遇見”,也是他偶爾刷她朋友圈,看到她發在朋友圈的自拍照。

他覺得陸嘉變了,說不清是變得更漂亮,還是更有光彩。總之,原本陸嘉眉宇間總萦繞着淡淡的迷惘和失意,可是在那些照片中,她的迷惘失意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毫無負擔的燦笑,明媚張揚。

他被陸嘉這樣的笑容擊中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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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還覺得陸嘉與陶晚婷各有各的好看,可現在他竟覺得陸嘉勝出了好幾籌,尤其在他領教過陶晚婷的真實脾性之後。

但他轉念又想,陸嘉搶了他的客戶,又嫁給了遠洋集團的實際掌權人,自然志得意滿,自然相由心生。

她果真如她所說,淩駕在了他之上。

可是,這個女孩原本是他的跟屁蟲,是只為他燃燒的荊條,而今卻變成了潑向他的一盆冷水。

張致遠盯着臺上的陸嘉,目光漸冷。

耳畔忽然傳來輕嗤聲,他回神側頭看,陶晚婷正挑着嘴角輕蔑看他,低聲:“你是不是也覺得她很美?”

張致遠胸腔用力起伏了一下,回眸直視前方,沒搭這句話。

而臺下這些龃龉自然落不進臺上新人的眼中。

在司儀的引導下,陸嘉與蘇晏禮共同宣誓,交換戒指。

他們全程都一瞬不瞬地望着對方的眼睛,在忍笑也在忍淚,努力控制着內心的喜悅激蕩。

在聖潔儀式的尾聲中,司儀宣布新郎可以親吻新娘,臺下瞬間再度沸騰起來。

蘇晏禮掀起陸嘉的頭紗,雙手捧住這個曾成為他的光而不自知的女孩的臉,動情地吻住了她……

婚禮結束後,賓客們移步餐廳。

陸嘉在伴娘和跟妝陪同下,去樓上房間換宴會禮服;蘇晏禮則暫留餐廳,招待客人。

步入電梯,祝賀剛替陸嘉收拾好婚紗裙擺,就叽叽喳喳開口:“你知道嗎,剛才蘇總看你的時候,都快星星眼了。他好愛你啊,嘉嘉!”

旁邊三個跟妝女生也一致點頭:“對對對!蘇太太,你也太幸福了!”

米羅淡聲附和了句“是啊”,便淡然站在一旁,沒再說話。

陸嘉原本就快被婚禮的感人氛圍沖擊得腦袋發暈了,這會聽她們說這些,更加臉頰緋紅,暈暈乎乎起來。

“真的嗎,我怎麽感覺跟平時也沒什麽兩樣。”

她說着,心裏倒是偷偷補了句,其實還是有差別的,比如他今天特別帥,尤其那雙漂亮的多情眼,就像裝了一整個星系在其中。

米羅垂頭假意看手機,實則掩飾嘲諷勾起的嘴角。

到頂樓總統套,幾人步履匆忙地進去,換衣換妝,又是一陣忙碌。

米羅幫不上忙,獨自退到一邊站了會。

忽然手機鈴聲大作,是房東太太打來電話。

她臉色一變,跟陸嘉說了聲,便匆匆走到外面走廊接電話。

那頭語氣不善,催她趕緊補上欠下的房租,否則就把她的東西全部丢出去。

米羅不再像之前求房東太太寬限時那樣低三下四,更不似在陸嘉等人面前時那樣沉默寡言。

她背靠牆壁,揚眉吐氣般挑高眉眼,每一個字都像小石子般用力丢過去:“急什麽,早上不就跟你說過,今天回去就有錢了。不說了嗎,我一好姐妹嫁了有錢人,我還能欠你房租麽?”

那頭也不知說了些什麽,米羅很快又不耐道:“行行行,先轉你兩千五,滿意了吧?”

挂斷電話,她冷嗤一聲,将早上從陸嘉那收到的轉賬中,轉了兩千五給房東太太。

随後,她又想起蘇晏禮給的那個紅包,盤算着今晚有空就去存進卡裏,又能撐一陣。

正要回房間,忽然前面電梯叮地一聲,米羅下意識循聲看了眼。

蘇晏禮正好跨出電梯,單手抄袋,闊步走來。他只穿了黑馬甲白襯衣,西裝外套已被他脫下,挽在另只手臂彎。

走廊那靜谧的暖色燈光蟬翼般落在他身上,為他周身攏出一層淺淡的柔光。

本該疏離的神色因今日喜事,此刻雖不見陸嘉面前的那番柔情蜜意,但終歸短暫收斂了那股拒人千裏之外的氣場。

米羅突然心頭狂跳,咬了咬牙,悄悄将伴娘禮裙的肩帶往下一撥,随後便作匆忙狀,埋頭小跑過去。

蘇晏禮滿心急着見到陸嘉,一時不察,被她撞了滿懷。

米羅趁機擡起頭,嬌嬌怯怯望向他:“對不起對不起蘇總,我出來接了個電話,找不到房間了。”

蘇晏禮餘光掃到她肩帶挂到了臂上,雪白胸脯呼之欲出。

他眉心微蹙,心中微微一頓。

類似伎倆他不知遇到過多少次。

但他到底不想把陸嘉的朋友往那方面想,只當是自己想多了,很快便避嫌轉移視線,同時往邊上讓了一步,與她隔開距離。

“跟我來吧。”蘇晏禮疏淡說了句,沒再看她一眼。

米羅跟在他身後,望着前面的高大身影,心髒還在噗通噗通地用力躍動。

她咬了咬下唇,一時竟分不清計劃失敗的挫敗感更多,還是這個男人竟連多看她一眼都沒有的失落更多。

婚禮徹底結束,送走最後一位賓客,已是深夜。

蘇晏禮懶得來回折騰,早為兩邊父母在酒店安排了房間,自己也和陸嘉留在那間總統套房度過新婚夜。

坐在妝鏡前卸去繁複妝容後,陸嘉低頭看看身上旗袍的複雜盤扣,忽然洩氣地仰天長嘆。

蘇晏禮正好從浴室洗完澡出來,見狀輕笑:“怎麽了?”

他穿着深藍色浴袍,腰帶沒系緊,衣襟大敞着,露出結實的胸肌輪廓。

陸嘉目光不由自主地便往他胸口聚焦,片刻,又醒過神來,忙垂頭嘀嘀咕咕地傾訴:“我好累啊,這個衣服穿的時候就是祝賀她們幫我的,現在我一個人根本脫不下來。”

蘇晏禮走到她身旁,忽地傾身:“我看看。”

他這會沒戴眼鏡,所以湊得格外近,語氣也正經得如同真要研究她頸間的風紀扣。

可灼燙的呼吸還是出賣了他。

陸嘉忙仰身往後一躲,捂着領口,眸光微閃:“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是我今天生理期第二天。”

蘇晏禮一頓,片刻,輕笑一聲,說:“行,我什麽都不想了,就幫你把盤扣弄開,好麽?”

陸嘉這才放心讓他上手。

姿勢的關系,她坐着,他站着。妝凳本就比常規椅子矮,加之蘇晏禮又比她高出許多。因此,陸嘉的視線正好落在他腰腹。

睡袍衣領随着他躬身研究那些扣子的動作,敞得更開。所以,陸嘉能直直望到他的腹肌。

之前幾個月,兩人雖然确定了關系,可備婚加工作,實在太忙,除了在蘇晏禮父母家那一次同床共枕,兩人一直也沒機會親密接觸,更別說坦誠相見。

這是陸嘉頭一回如此清晰且近距離地看到這男人的身體。

她耳根悄然升溫,有些不自在地擡手搓了搓些微發癢的鼻頭。

也是這時,男人低醇的嗓音從頭頂傳來:“嘉嘉。”

陸嘉猛地回神,仰頭“嗯?”了一聲。

蘇晏禮的目光從高處落下來,穿過他濃密的睫毛,莫名叫陸嘉心口有些癢。

她本能地做了個吞咽動作,忽又聽蘇晏禮笑着問她:“好看嗎?”

陸嘉雙目驟然瞠圓,自然聽出他在問什麽。

不止耳根,就連脖子都迅速泛起緋色。

蘇晏禮已解到她胸側的衣扣,長指隔着精致的綢緞面料,時不時觸到她胸側,宛如檐下滴雨。

陸嘉心髒狂跳,梗了兩秒,索性破罐破摔,故意做出一副兇巴巴的模樣:“好看啊,怎麽了?你現在是我名正言順的老公了,我看看怎麽了?”

“當然沒怎麽。”

蘇晏禮彎唇淺笑,說話間,他已經解開她腰側的扣子。

前面大片衣襟自胸前脫落,陸嘉一時不備,下一秒,忙拎起衣服,掩住胸口。

她長睫因無措羞窘微微顫動着,也低垂着,直到聽見蘇晏禮壞意的輕笑聲,她才重新仰頭望向他。

這個男人就是故意的!

她漲紅了臉,沒按衣襟的那只手攥拳,一拳搡過去。

卻被他輕而易舉地握住了。

陸嘉往回抽了抽,沒能抽出來。

她臉紅得快滴出血來,咬牙低聲:“放開啊,我去換件睡衣。”

“先別換。”

蘇晏禮忽然一把摟住她的腰,直接将她抱坐到了化妝臺上。

兩人之間迥異的高度差驟然消失,男人将自己擠進了陸嘉腿間,就這麽垂眸睨着她的臉。

陸嘉在他深邃的目光裏心襟蕩漾,似有無數氣球自心田漂浮起來。

她飛快擡眸與他對視一眼,僅一秒,兩人便同時心照不宣地挽笑。

陸嘉重新垂下眸,倒是又在他胸口輕捶了一小下。

“幹什麽啊……”她聲音細到幾不可聞。

蘇晏禮兩手撐在她身側的妝臺面板上,明明在笑,卻偏要裝出無奈語氣,湊到她耳邊,幾乎用氣聲跟她說:“還能幹什麽,當然只能先飽一飽眼福。”

陸嘉大窘,聲如蚊讷:“你好煩啊!”

蘇晏禮卻已稍稍往後退開,目光一瞬不瞬地鎖緊了她。

片刻,他開口,語氣突然變得似軍官下命令:“嘉嘉,松手。”

陸嘉心髒一顫,不知怎的,雖有赧然,但還是垂頭抿笑,慢慢松開了捂着衣襟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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