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choker
choker
——“幸好我夢到了你。”
楚知意定定地盯着杉樹林,心裏颠三倒四翻來覆去重複着這句話,充滿亂糟糟的失序性。
他還在生盛野的氣呢,他對自己說。
可是真煩呀……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會夢到盛野按理說不算件太難懂的事,難懂的是,他和盛野竟然那樣親昵無間。
那場不願回想的夢裏,他們癡纏親吻的次數簡直沒有上限。
盛野幾乎用唇舌将他裹住了。
真煩……真煩……
為什麽連盛野的眼神他都記得清清楚楚,一分不差……
楚知意很緩慢地扭頭,像一只剛調試好程序的小機器人。他克制地看了眼盛野的頭發,目光繼而滑至盛野後頸。
盛野當然看到了他的眼神,于是出聲低喚:“鵲鵲。”
“……湖邊有片樹林。”楚知意則垂下眼,自然地轉變了話題,“那些是什麽樹?”
“是落羽杉。”
“我不太了解植物。”楚知意隔空摸了摸帳外的雨珠,“是落雨兩個字嗎?它會在落雨時節長得很好嗎?”
“是羽毛的羽。”盛野柔聲作答,“它的葉子像羽毛,它會在落雨時節長得很好,它喜歡水,喜歡濕潤的氣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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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很漂亮,一會兒可以去畫它嗎?”
“可以。”盛野将手虛虛搭在楚知意頭頂,“可以讓我揉揉腦袋嗎?”
“……可以。”
盛野笑了下,慢慢揉揉楚知意的頭發,似乎是在彌補剛剛沒聽到心儀答案的遺憾。
“那你要回民宿幫我背畫板哦。”楚知意說。
“好。”
楚知意又一次閉上眼睛,這番閑談般的對話沒有将他心中複雜難言的情緒減輕半分。
他原以為自己會裝睡到天亮,可盛野無聲無息間靠近了他,坐在他身邊均勻輕拍他的脊背。
他僵了僵,在盛野的動作中強行維持裝睡的行為,又在盛野的氣息中沉沉睡去。
這個回籠覺睡得還不錯——大部分都是黑甜的無夢狀态,只在快有醒意時又生了夢。
……夢裏怎麽又是盛野?
——異常不安分的盛野,小狗一樣一下下舔吻着他的小腿肚。
夢醒了。
楚知意迷迷糊糊地思索着夢境的啓示,小腿上冷不防傳來溫熱的觸感。
和夢中被舔的感覺幾乎相同。
他驚到坐起,趕忙收回小腿,愣愣盯着造成一切的罪魁禍首。
——一只邊牧幼崽。
隕石色的皮毛,胖而敦實的身體,還将兩只爪子搭在床墊邊緣,睜着水汪汪的眼睛無辜看他。
有點眼熟呢。
“盛野。”楚知意下意識喊。
盛野沒在帳篷裏。楚知意的話音剛落,他便走了進來,手上還拿着條擰過的白毛巾。
楚知意見狀,一下想起了自己那個混亂的夢,微妙地失了語。
盛野将毛巾遞給他,“帳篷裏熱,你額頭上出了點汗,用毛巾擦一擦會涼快點。”
楚知意接過毛巾,觸手溫涼。
他将毛巾貼在臉上,聽見盛野問:“剛剛聽你的聲音有些慌,是怎麽了嗎?”
涼毛巾讓楚知意的腦子鎮靜下來,他擡手指了指小邊牧,冷靜控訴:“它舔我呢。”
小邊牧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還開心地汪汪叫了兩聲。
“哦?”盛野好笑,“舔哪裏了?”
楚知意不高興地指了指小腿肚,“這兒!而且……帳篷裏怎麽會有狗?”他後知後覺找到了問題的關鍵。
“還記得嗎?剛來這時,我們在民宿院子裏看到了一窩小狗。”盛野解答,“唐覓走之前問我,要不要送過來一只陪玩,我也覺得有只小狗會活潑些,就挑了它來。”
聽到這,楚知意認出了小邊牧的身份。
——小狗堆裏最顯眼最漂亮的那只!
雖然這并不代表小邊牧能随意舔他。
他控訴道:“原來應該怪你啊,盛野。”
“是該怪我。”盛野捏着小邊牧的後頸把它拎了出去,讓它暫時礙不到楚知意的眼,然後提出解決措施:“我弄盆水來,給你洗一洗,好不好?”
“好吧。”
盛野很快端了水進來,用新的毛巾蘸濕,給楚知意擦小腿。毛巾上有清爽的草木氣息,擦過皮膚時很滑。
“裏面加了香皂水,可以殺菌。”沒等他提問,盛野就主動回答。
“謝謝。”楚知意還有殘存的不适。
“被小狗舔一下這麽難受啊。”盛野笑問。
“嗯。”楚知意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被小貓舔呢?”
“當然也不行啊……”楚知意盯着小腿肚低聲補充:“就算是人也不行……太近了,我不喜歡。”
狗是種喜歡舔主人的生物,這是它們表達親密的一種方式。人有時候也會如此。
楚知意沒養過狗,也沒和誰親密過,他接受不了這樣的行為。
可能夢裏的他能接受吧……
但畢竟是做夢,又不是真的。
“這樣啊。”盛野回應着他,笑意更甚。
楚知意懷疑自己看錯了,不喜歡被舔難道是多麽不可思議的行為嗎?
楚知意不理解,卻沒來由地多了點羞恥感。
小腿被擦淨,楚知意的異樣勉強消失。他趕忙将盛野這個造成一切混亂的男人推了出去,說要收拾收拾形象。
待到情緒如常,他才鎮定自若地走出帳篷。
暴雨之後,天空是清淩淩的藍,花草樹木褪了層灰撲撲的濾鏡,變得光鮮明亮。
此景之下,連做了壞事的狗崽子都多了分可愛俏皮。
盛野給了他一只寵物奶酪棒,他就用奶酪幫來誘惑小邊牧,小邊牧颠着屁股跑過來,讨好地沖他搖尾巴。
他因此得以摸到小狗柔軟蓬松的皮毛。
小邊牧咬住奶酪棒,十分娴靜地啃了起來,姿态在狗類裏稱得上優雅,沒有一點狼吞虎咽的狂躁。
“狗狗,你好漂亮。”楚知意揉着它的腦袋稱贊,“性格也乖乖的。”
“它品相不錯,性格是那一窩裏面最好的。”盛野說,“唐覓養得精細,那一窩狗全都口味挑,又聰明,一般不會吃太急。”
“怪不得。”楚知意拿走小邊牧的奶酪棒,小邊牧果真沒護食,只眼巴巴盯着他,樣子可憐極了。
“想不想養一只?”
盛野問了個對楚知意來說很難回答的問題。
楚知意仔細地想過後,搖了搖頭,“可能沒有力氣養,現在陪它玩一玩,就夠了。”
小邊牧吃完奶酪棒,哼哧哼哧地叼了只小飛盤來。
楚知意接過飛盤,遠遠扔開,小邊牧胖墩墩的身體立刻向飛盤跑去。
楚知意望着小狗,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自在。
他轉頭,沖着盛野笑起來,一個沒有任何含義的單純笑容。
盛野摸摸他的頭發,“那先給它起個名字吧,方便稱呼。”
這要求楚知意倒沒有拒絕。
他想了足足兩分鐘,說:“椰子。”
“椰汁也好聽的。”
楚知意面上微惱:“那為什麽不叫椰樹呢?還可以叫椰菜……反正都沒椰子可愛。”
盛野伏在楚知意肩頭低低地笑。
“就叫椰子!”楚知意板上釘釘。
-
兩人又陪小邊牧椰子玩了半個小時,便抱起它乘觀光車回到民宿,拿上繪畫需要的工具,一起去了落羽杉林。
楚知意早就和盛野約定好,要在杉林裏畫畫。
杉林裏還有條人工造景的溪水,設計痕跡很淺,很有天然意趣。
盛野告訴楚知意,這條溪引的是山泉水,在杉林附近還有一個人工魚塘,如果楚知意想吃魚的話,他們可以一起選一條,帶回去讓廚師炖魚湯。
楚知意說好。
近距離觀賞杉樹是另一種別樣的壯觀,楚知意喜歡每一棵落羽杉——這種樹似乎讓他感到親切。
可惜黎城很難見到,大概是氣候不适合落羽杉生長。
楚知意精挑細選好半晌,終于選中溪邊的一棵杉,準備在其樹冠下駐紮畫景。
“這裏不錯。”他踩了踩樹冠的影子。
盛野心領神會,在他踩過的地方支起畫具,固定畫紙。
看着畫紙邊緣橫平豎直的紙膠帶,楚知意滿意地坐到小凳上,開始構圖,盛野則擔任了看管小狗椰子的工作。
流水潺潺,鳥鳴啁啾,楚知意歪歪腦袋,總覺得缺點什麽。
他悄悄看了眼盛野和小狗,在下筆前默默嘆了口氣。
總感覺不會是一幅成功的畫。
很空……
他用筆點點下巴,略帶試探地說:“盛野,你站到小溪邊吧。”
盛野是活的。
是他眼中最鮮活的生物。
盛野理應出現在他的畫中,為他的畫增添生氣。
“好。”盛野為小狗戴上鏈子,栓到杉樹邊,“要站到樹下嗎?”
楚知意點頭,為盛野指了個位置。他想,應該不會有問題了。
只是盛野真的進入他視線時,他卻詭異地停了筆,仿佛心裏出現了什麽隔閡似的。
再動筆時,一氣呵成。
畫中有溪有杉有人。
人物的脖子上墜着條choker——鑲着紅桃心寶石的choker。
-
夢境發生的事情會影響現實的心情。
起碼對楚知意來說,是這樣的。
夢是真實的反義詞,但楚知意的夢與現實環境太過于趨同,簡直像是一場真正有過的經歷。
潛移默化的作用下,楚知意也擁有了和夢中自己相同的欲望——給盛野戴一條choker。
于是choker真的被戴到了盛野脖子上,雖然是以某種極端隐晦的方式。
楚知意注視着完成的畫,心跳抑制不住地加快,仿佛犯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禁忌。
身體被舔過的濕熱感又出現了……
他用畫板擋住臉頰,深呼吸了兩回,才朝溪邊的盛野比了個“OK”的手勢,示意他可以回來。
“畫好了嗎?”盛野走過來問。
“好了。”
“我可以看看嗎?”楚知意正用身體擋着畫,盛野沒辦法看到。
“不可以。”一句快得過頭的拒絕。
“嗯?這麽無情啊。”盛野的眼睛變黑了些,身體離楚知意越來越近,近到幾乎籠罩住他。
“藝術家的作品總是要孤芳自賞的。”楚知意随口胡謅,倒沒有産生任何怕意。
他推推盛野的肩膀,低聲說:“讓人先把畫帶回去,放到幹淨的屋子裏……你不可以偷看哦。”
“畫的不是我麽?別人可以看,我不可以看,小霸道鬼,有這樣的道理嗎?”盛野揉了下他的臉。
“就是不可以……”楚知意心跳再度失衡,說出的話開始不加思考,“反正你要聽我的話,如果你表現好的話,等你生日的時候,我把畫送給你當禮物……你生日是什麽時候?”
等到盛野生日,他大概就能把夢境和choker的事看淡了。如果到時候盛野問他為什麽要畫一個choker,他就說這樣好看。
反正盛野也沒有讀心術,不會知道這個choker承載了怎麽樣的绮麗奧秘。
只是現在,他不太能正常面對盛野,也恥于将畫給盛野看。
“這樣啊。”盛野似乎對他的回答滿意了些,“那我就等一等再看,我的生日是11月8日,鵲鵲不要忘記。”
“嗯。”楚知意記在備忘錄上。
“鵲鵲呢?”
“嗯?我的生日嗎?是2月23日。”
“好,我記住了。”
說話間,來拿畫的人很快到了,并小心地将畫板帶離。看着他們的身影遠去,楚知意終于如釋重負,“我餓了,盛野,剛剛不是說要吃魚嗎?我們去那裏看看吧。”
“好。”
楚知意解開椰子的狗繩,盛野對它說:“去魚塘。”話落,椰子一溜煙就跑了出去,看樣子是憋壞了。
“它好乖,剛才都沒有吵我。”楚知意說,“它認得路嗎?”
“只認得魚塘在哪。”盛野回答,“它喜歡吃魚,唐覓帶它去過一次,它就記住了。”
楚知意仍然有些不放心。
“走吧,我們跟着它,不會丢的。”
“好吧。”
如盛野所說,椰子看起來年幼,實際上聰明極了,跑到魚塘就停下,還将肥嘟嘟的爪子搭在圍欄上,對池子裏的魚望眼欲穿。
魚塘以觀賞小路分成了無數個大小不一的方形池,為的是讓客人有親自挑選的樂趣。緊挨着魚塘的是個飯館,聘的廚師都是做魚的好手。
楚知意站在圍欄邊遠眺了一分鐘,椰子就開始急了,不停用爪子刨地,以引起楚知意的注意。
楚知意好笑,說:“我們去選條魚吃吧,也給椰子選一條。”
椰子的刨地行動立刻停止,還用下巴貼了貼楚知意的鞋面,樣子讨好極了。
楚知意的心忽然軟極了。
他擔心椰子在魚塘裏會亂跑掉進水裏,索性彎腰将椰子抱了起來,嘴上警告道:“不許舔我。”
椰子吐吐舌頭笑了,也不知道聽沒聽懂。
“幸運小狗。”盛野點點椰子的腦袋。
楚知意要笑不笑,眼神裏藏了點戲谑。
“走吧。”盛野也笑了。
“嗯。”楚知意低下腦袋,胡亂揉了揉狗頭。
等真正走進魚塘時,楚知意才發現小路比他看到的要窄,池水也比他想象的要深,尤其是裏面還養了頗大的鲟魚。
它們靜靜蟄伏在澈水之中,美感與恐怖并存,像極了在空中漂浮的奇幻生物。
楚知意慢步向前走着,步速越來越慢,直至真正停下。
盛野跟在他身後,無聲攬住了他的腰腹。一瞬之間,楚知意覺得自己險些跌進盛野懷裏。
——腿軟。
然而他只是靜靜站着,沒有動亦沒有呼喊。
他在好轉,因為盛野擁住了他,讓他多了點安心。恐懼而引發的失力狀态也因此在逐漸消失。
“怎麽啦?”盛野好似發現了他的異常,“是有挑好的魚嗎?”
楚知意搖頭。
“是不是椰子太重了?抱着走很累。”
“……嗯。”
“我來抱它。”盛野松開楚知意的腰,順帶單手抱住椰子。
“……你走前面,盛野。”楚知意說,“你是不是來過這裏?你帶我去挑魚,好嗎?”
“沒有來過。”盛野非常沒給他面子。
“那你也走前面。”
“是不是走在前面會有點怕?”盛野拂開他額前碎發,摸到了很薄的冷汗,“這裏的路有點窄,是不是擔心會掉下去?”
一針見血。
楚知意有點不太想承認這可笑的畏懼,但望着盛野包容的眼,他自暴自棄般點了點頭。
“抓着我的衣服會不會好點?”
楚知意再度搖頭,他不太想把盛野的衣服抓皺。
而且……
“我害怕我會手軟,抓不住。”楚知意誠實說出了另一層原因。
“那我牽着你,好不好?” 盛野眼中傾瀉出包容的笑意,“我會抓住的。”
盛野伸出手來。
楚知意又一次生出了不算陌生的猶豫。
“楚知意。”片刻,盛野喚他名字,不像催促,倒像鼓勵。
楚知意下意識看了眼盛野微微滾動的喉結,而後鬼使神差般擡起手,虛虛懸在盛野的手掌之上。
這是代表允許的信號。
于是盛野笑了。
楚知意微微恍神的功夫,盛野已經主動貼住他的手掌,不容拒絕地與他十指相扣。
像是捉住不能松手的珍寶。
楚知意覺察出自己有丢臉的發顫傾向,趕忙若無其事地說:“我們去前面挑魚吧……”
話沒說完,一條大魚猛地躍出水面,在空中翻了個身後重重跌回水中。
椰子見此情景,興奮地蹬起後腿來。
盛野握着楚知意的手登時更加用力,惹得楚知意的手心都癢麻起來。
望着水時心神難定的發軟感再度出現,雖然這裏面沒有再夾雜恐懼。
他竭力冷靜地猜想,是狗崽子蹬腿的力氣太大,盛野不得已加重了抱它的力道,所以另一只手也受了影響。
也幸好是盛野在抱狗崽子,由他來抱的話,他說不定會因為這一蹬站不穩,和狗雙雙落水。
“要不你還是專心抱狗吧……”楚知意認真提議,同時試着收回手。
沒收動。
而盛野已經緩步向前走去,楚知意只好跟上。
“我還是捉着你衣服好了,不然萬一它再發狗瘋,你沒抱住,把它掉下去了怎麽辦……”楚知意闡述着理由。
“沒關系,掉下去就掉下去了吧。”盛野漫不經心。
“……啊。”
盛野轉過頭來,安撫般沖他笑了笑,“我捉着狗繩的,掉下去也能及時撈上來,不擔心。”
是這個問題嗎?
楚知意認真解釋說:“可是你兩只手抱着它,它就絕對掉不下去了。”
“可我總不能松開你的手。”盛野同樣認真地回複,“你會害怕,是不是?”
是的,他會害怕。
“只是害怕而已……”楚知意這樣說。
他的聲音很小,盛野依舊聽清了。
“沒有只是。”盛野凝視他的眼睛,像是在告知他不能違背的真理,“鵲鵲,要記得,你是最重要的,重要于一切,優先于一切。你是想牽手的,對不對?”
盛野的話太過理所當然,楚知意不知為何,再生不出先前那種躲避的想法。
他說:“嗯,我有點害怕。”
“我牽着你呢,不怕。”盛野晃晃兩人相牽的手,“狗我也會抱好的,不擔心它,好嗎?”
“好。”楚知意相信盛野。
兩人重新走在狹窄的小路間,楚知意慢悠悠跟在盛野身後,視線時不時瞥過盛野的後頸。
“盛野。”
“嗯?”
“……沒事。”
“鵲鵲會游泳嗎?”
“會。”
“怕水的話,學游泳的時候是不是比較困難?”
“我不怕水。”楚知意頓了下,“我……應該是有點恐高……水太深的話,我會覺得像站在懸崖邊。”
“天生恐高嗎?”
“……應該是吧。”
“那鵲鵲也應該沒有玩過過山車之類的項目,是不是?”
“沒有。”
盛野忽然停了腳步,轉過身貼了貼他的臉頰。楚知意看不到盛野的表情,只能聽到盛野像失落也像難過的聲音:“我本來想帶鵲鵲去游樂園玩過山車的。”
“唔。”楚知意被這聲音蠱惑了,不由伸手覆上盛野的後頸,似是安撫,“可以玩兒童過山車,如果規定允許成人玩的話。”
“好,我們一起玩。”
“盛野……”
“嗯。”
“你……談過戀愛嗎?”
很久之後,楚知意得到盛野的回答:“……談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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