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你在抗拒我的催眠

“你在抗拒我的催眠。”

“一會兒我要去開會,寶寶。”開會前半小時,盛野拿了只小小的冰激淩蛋糕給楚知意。

“嗯,我知道的。”楚知意接過小蛋糕嘗了一口,又喂給盛野吃,“這個味道還不錯。”

“上次也給你買的這個味道。”盛野說。

楚知意記得,那是盛野生日的前一天,可他和盛野吵架了,所以沒有吃到那只蛋糕。

他蹭蹭盛野的手心,“這次的剛好夠我吃。”

盛野撫摸他的後頸,“最近溫度很低,如果嫌涼的話就嘗一嘗,不要貪吃。”

“沒關系,這裏暖氣開得很熱。”楚知意放下蛋糕,抱住盛野的腰,“要開幾個小時?”

“兩個小時。”

“有一點點久。”

“要陪我嗎?”

楚知意搖頭,“你好黏人,盛野。”

盛野不否認這個稱譽,低下頭與楚知意接吻。半晌後,楚知意遲鈍地咬了咬盛野的舌尖,提醒說:“一會兒要開會呢,別遲到。”

盛野掌住楚知意的下巴又親了親,叮囑道:“這裏比家裏幹,要記得喝水,想要什麽東西給我發微信就可以。”

“嗯,我記得的。”

楚知意理了理盛野微亂的襯衫,盛野便重新恢複成人模人樣一絲不茍的總裁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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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會議開始前一分鐘,盛野才終于離開這間隐蔽的休息室。

楚知意在床上滾了幾圈,優哉游哉地吃完了剩下的蛋糕。真的是很小一個,不過他吃得很滿足,也确實是剛剛好的分量,多了他會肚子不舒服。

他在床上躺了一會兒,起身接了杯溫水喝完,整個人都暖洋洋的,舒服極了。

盛野的休息室自然有盛野的味道,楚知意待在這裏就覺得放松。

現在盛野不在他附近,他卻難免感到無聊。

兩個小時的會,盛野最近很忙呢。

楚知意打開游戲,一邊對戰一邊思考要不要下去散步。盛野公司的不遠處有一個貓咖,裏面全部是救助的流浪貓。

他可以去和貓貓玩,到時候盛野的會應該也結束了。

就這樣辦。

在他做好決定的當刻,一個微信消息彈了出來,是許子悠的,問他最近是否有時間見面。

他想了想,回複說“現在就可以”。

于是見面的事就這樣定下,許子悠的住所離得不遠,楚知意索性将地點約在了那間貓咖裏。

許子悠到時,楚知意正坐在裏面喂貓吃零食條,一圈顏色各異的貓咪圍着楚知意,每一只都安靜得不像話。

不過楚知意喂得并不專注,因為他正在給盛野回複消息。

他又改變了盛野的備注名稱。

【我的puppy:怎麽出去了?寶寶】

【pica:哇,你發現了嗎?】

【我的puppy:助理告訴我的。】

【pica:哎呀哎呀,我是被他看到了嗎?我還以為他也在開會呢】

【pica:[挑眉]】

【pica:我約了許子悠見面呢,在下面的貓咖,好像就叫“有一個貓咖”。】

【我的puppy:和他見面幹什麽?】

【pica:他可能有事要對我說吧,我也不清楚,回去告訴你】

楚知意說的是實話,許子悠想見他,心情還有點迫切,他感覺到了。

【pica:你好好開會哦,不要摸魚啦,我很快就會回去的】

【我的puppy:好】

許子悠走到楚知意身邊,楚知意鎖住屏幕,将蹲在桌上的橘色貓抱進懷裏。

好胖一只貓,擋住他和許子悠說話的視線了,他這樣想着,拍了拍橘貓的屁股。

橘貓反而受用地伸了個腰,睜着同色系的大眼睛呆呆地看楚知意。

“少爺的身體好些了嗎?”許子悠在他面前坐下。

“好多了。”畢竟抱這樣一只肥貓都不在話下。

許子悠笑笑,“少爺是準備和盛野結婚嗎?”

“嗯?”楚知意愣了下,視線不由盯向手指上的戒指,明白了許子悠這一問的來由。

“或許吧。”楚知意回答,“你着急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許子悠倒沒有繞圈子,“少爺可以讓盛野放了翟子潇嗎?”

楚知意不明所以,卻沒有表現,只問道:“那個心理醫生?你認識他?”

“他是我的師弟,前段時間受夫人的請求,來了這裏。後來的事您也知道了……”許子悠鄭重地說,“他心術不正做錯了事,我代他向您道歉,對不起。”

楚知意不置可否,“他說要做手術催眠我,這和你有關系嗎?”

“沒有。”

“你瞞着我很多事。”楚知意神情平淡,“你必須把一切都告訴我,我才能考慮你的請求。”

許子悠無聲嘆了口氣,“那我恐怕要對小楚總失言了。”

楚知意沒有回應,而是讓許子悠自己做決定。他摸摸貓腦袋,橘貓舒服地咕嚕起來,伸出爪子想抓他的袖子。

他擡了擡左手臂,故意不讓橘貓抓到,橘貓懶得很,抓不到就不抓了,喵喵叫過兩聲就算努力,然後順理成章放棄。

“翟子潇,是我的師弟。”許子悠再開口時,聲音變得有些啞。

楚知意知道,許子悠做好決定了。

“我們都是孤兒,小時候被一個心理醫師收養。我的養父名為心理醫師,實際擅長的卻是腦部手術和催眠,這兩者結合起來會達到一些很有用的效果。”

“比如說失憶?”

“比如說失憶,不過這不簡單,操作不當容易造成癡傻等後果。我的養父崇尚玄學,另一種說法是迷信,他堅信世界上有因果,不許我們輕易做這種事。”

“繼續。”

“……我和翟子潇,不算很和睦。”許子悠誠實地說,“養父說他的天賦不如我,他就總是很想證明,他比我更強,即便我的養父幾年前就已經去世。”

“這和我有什麽關系?”

許子悠停頓了,很久後才開口,聲音更加沙啞:“……我催眠過你,你失去了記憶,卻沒有後遺症,這很難得……他對你的案例很感興趣,總想做到和我一樣,或者比我更完美,你母親的請求,剛好給了他機會光明正大地嘗試。”

“……這麽說,我是你們兄弟攀比的工具?”

“對不起,少爺。”

楚知意面上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他輕輕推小貓,小貓甩甩尾巴,從他腿上跳走了。

“你的聲音很啞,許助理。”他說。

“對不起,我最近在感冒,鼻炎加重,對貓毛有些敏感。”

“那走吧。”楚知意站起身,“換個地方繼續說。”

他們一起走出貓咖,許子悠呼吸到流動的空氣,臉色漸漸好了很多。

楚知意漫無目的地走,許子悠就默默跟在他身後。

很快,楚知意從某種迷茫的狀态中走出,走進一家人少的咖啡廳,找了株植物擋着的角落坐下。

“你當時……為什麽催眠我?”

“你當時受傷,做了多次手術,狀态很不好,精神也混亂極了,根本蘇醒不過來。”許子悠回答他,“你大概經歷了一些不好的事,所以小楚總就想讓你忘掉過去,以此促進精神平穩。”

楚知意聽出了許子悠的委婉。

“什麽不好的事?”

“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我媽媽為什麽要催眠我嗎?”

許子悠搖頭,“我對你的家事并不了解。據我的觀察而言,夫人似乎很想把你留在身邊,但這件事的可行性很小,尤其是宴會之後,你與她的關系更加疏遠。她動用手段,是着急的表現,或許你的戒指刺激到了她。”

和楚知意想的差不多。

如果他和盛野結婚,那宋羽煙将很難再把他和盛野分開,畢竟盛野有了合法的身份。

而且宋羽煙很讨厭盛野。

與其說是讨厭,不如說是不想讓他和盛野接觸。

“……可以恢複記憶嗎?”楚知意慢聲問。

“不是很容易。”許子悠說,“不過我覺得,你似乎正在恢複中,如果你想的話……是會想起來的。你上次對我說,你已經想起來一點了。”

“嗯……我看到你給我催眠前的畫面。那時候的我,快死了是嗎?有點像回光返照,我的情緒好像很不好。”

許子悠聲音很低:“……你在流淚。”

“流淚?”

“你在抗拒我的催眠。”許子悠回憶起那個時候,回憶起楚知意蒼白的,盈滿淚水的臉頰。

“我有時候會覺得,你是為了不忘記某些東西,才煥發出了求生的意志。”許子悠默然低頭,再一次道歉,“對不起,違背了你的意志。”

楚知意沒再說話了。

“少爺……”

“你想問翟子潇的事情。”

“那天後,師弟就消失了……你對盛野太重要了,盛野應該很生氣……”

“我會問問他的。”

“謝謝。”

“你可以幫我想起來嗎?”

“少爺很堅持啊……”許子悠看着他,“如果以前的事真如小楚總所說,是很不好很痛苦的事呢?”

“你有辦法,對麽。”

“記憶是一個整體,一旦恢複就是所有,美好與痛苦無法切割。”

楚知意只問他,“我會變成傻子嗎?”

“不會。”許子悠搖頭,“我會再幫你做一次催眠,不動手術。如果你想要想起來的話,催眠會成功的。”

後一句話,許子悠重複過兩遍。

“我知道了。”楚知意說。

談話至此為止。

他看看時間,距離盛野開完會還有一小時。他沒有急着回去,而是夾了顆小方糖放進咖啡中攪拌。

忽然間,許子悠凝起神來。

楚知意順着許子悠的目光向後看,恰與身後漂亮的男人相對視,男人笑了下,朝楚知意伸出手來。

“我先走了。”楚知意對許子悠說。

許子悠颔首。

楚知意走過去,牽住男人的手。

盛野,許子悠當然認得這男人,只是盛野怎麽知道楚知意在這?他記得從他到貓咖起,楚知意就再沒有動過手機。

他蹙着眉,驀地對上了盛野沒有感情的眼睛,不到一秒的時間,警告的意味深重至極。

“會開完了嗎?”楚知意問盛野,“這麽快啊。”

“提前結束了。”盛野包住他的手,“結果鵲鵲還沒有回來,去貓咖也沒有找到。”

“許子悠對貓毛敏感,我們就從貓咖出來了。”楚知意說,“你給我發消息就好了,怎麽還專門來找我啊,這離貓咖很遠呢。”

“你也知道很遠。”盛野碰碰他的臉,“走路來的嗎?臉蛋都凍紅了。”

“有嗎?”楚知意捂捂臉,果然感到冰涼,“那我們快回公司。”

“下班了。”盛野握緊他的手,“去吃飯,我訂了位置。”

“盛總請我吃飯耶!”楚知意的壞心情登時沒了。

盛野親了下楚知意的手背,和他一起坐上車轎。

楚知意是在盛野給他講睡前故事的時候問起翟子潇的。

彼時他正坐在盛野腹肌上,把玩着那條精巧的銀鏈。

他送給盛野的choker,盛野倒很想天天戴着,不過他覺得這樣太顯眼,可能會有損盛野的形象,就把上面的銘牌卸了下來,穿在一條細鏈上,當作盛野的日常項鏈。

Choker的主體就留在家裏。

盛野如果想戴,可以在回家後随時戴上,反正家裏只有他和盛野兩個人。

“許子悠說,你把翟子潇弄沒了。”他問。

盛野将鏈子往自己這邊拽,楚知意順着這力道伏在盛野胸膛上,小腹相貼,他整個人都暖熱起來。

“許子悠還跟你說了什麽?”盛野的手覆上他的後腰。

“說讓你放過翟子潇,還替翟子潇向我道歉。”

“一個道歉就夠了嗎?”

楚知意蹭蹭盛野的臉,“你生氣啦?”

“明知故問,我的小喜鵲。”一個不輕不重的巴掌落在楚知意臀上。

“盛野。”楚知意親親盛野的唇,“你生氣的時候有點帥。”

盛野捏他的後頸,轉瞬就侵占他的唇舌,他被吻得沒有力氣,索性貼緊盛野由盛野去親。

“今天怎麽這麽乖?”盛野擡手摸他腦袋。

“因為你太好看了……我也想親你。”楚知意誠實地說,“可我又有點不太高興。”

“為什麽不高興?”

“你為什麽沒有告訴我翟子潇的事啊?”

“擔心打擾你心情。”

“你很理直氣壯嘛。”楚知意用水潤的眼睛橫了盛野一眼,沒什麽殺傷力,倒勾人得很。

“這是很小的事,醫生不是說了麽,要保持好心情。”

“有你在我心情就很好。”楚知意小聲說,“而且那樣不太好,你快讓翟子潇出現,不然許子悠會很着急。”

“這麽為他着想啊。”

“別瞎吃醋。”楚知意立刻在盛野臉上親了許多下,“我只是覺得,不管是翟子潇,還是許子悠,都和這件事沒太大關系。我媽媽想關我……就算沒有翟子潇,也會有李子潇,王子潇的……只是,媽媽為什麽一定要我在她身邊呢?”

說着說着,楚知意有點低落,“我想要想起以前的事了。”

“不需要想起。” 盛野用被子把楚知意蓋好。

“可是我想知道很多事。”

“如果我回答鵲鵲的問題,鵲鵲是不是就不會再想着恢複記憶了。”

“嗯?你知道原因嗎?盛野。”

盛野親親他好奇的眼,“要先回答我的問題。”

“不知道。”楚知意說,“可如果你回答我,我就不再想這件事了,也不再回楚家。”

“很會講條件啊,寶寶。”

“同意這個條件嗎?盛野。”

盛野笑了,輕聲說:“同意。”

楚知意翻身,在他身邊躺好,一副好好聽故事的模樣。

“你的媽媽,她需要有人緩解她的壓力。”盛野攬住他,聲音溫和,倒真像在講故事。

“什麽壓力?”

“被控制的壓力。”盛野說,“你知道的,你的父親楚昊廷,控制的欲-望會有些強,細化到生活裏,你的母親穿什麽衣服吃什麽東西,甚至連幾點睡覺塗什麽顏色的口紅都有所要求,她不能全部承受,只能進行轉移。”

楚知意想了想,“她好像沒有對我要求過什麽。”

“發洩壓力而已,不一定是以控制的形式,她沒有形成這方面的欲-望,她學會的只是服從控制。”

楚知意想起那間可怕的黑屋子,心裏恐懼卻又難過得厲害,“我可以……把她帶走嗎?”

“她不會跟你走。”

“為什麽?”

“她很愛楚昊廷。”盛野語氣認真,像是告誡,“你可以帶她走,但她不會願意。”

楚知意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有點像哲學家,盛野。”

“說得好聽而已。”

楚知意慢慢地笑了,“可你的話,我還是記住了……你呢,你會永遠跟我走嗎?盛野。”

“當然會。”盛野注視他的眼睛,“永遠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

“如果有人要把你帶走呢?”

“永遠不會離開你。”盛野承諾,“沒有人能把我帶走。”

楚知意歪着腦袋拽緊盛野的鏈子,低聲說:“我好愛你,盛野。”

別食言,盛野。

怎麽越寫越覺得鵲和野好配,自我感覺太良好了麽(托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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