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妖魔鬼怪

妖魔鬼怪

“你——”

雲夫人一臉蒼白，看着她的眼神裏全是絕望，一句話說了好幾次也沒能完全說完，她身邊扶着他的黑衣人感受到她身體的搖搖欲墜，怒火中燒，義憤填膺。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這些都是你安排好的？你太過分了，與我的個人恩怨，為何要禍及無辜？”

“你就是葉小姐？即便你勝了，也不該如此對待她……一個曾經稱霸一方的人物，至少值得一把好劍。”

兩句話幾乎同時響起，而後又是詭異的沉默。葉淩好整以暇地在一旁站着，而後對着他們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

“夫人這是何意？我能安排什麽？你也說了，這只是你我的個人恩怨，不必上升到其他人身上，我也不過是邀請你夜半月涼之時出來散散步，以免在屋子裏待得久了，悶出病來。”

“我一片好心，夫人便是這麽看待的，嗯？”

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珠裏帶着難以言說的情緒，死死盯着雲夫人一張臉，葉淩的聲音顯得格外冷漠。

而後，她臉上的表情瞬間退卻得完全，變得嚴肅冰冷，她微微側身，面向剛剛出口的黑衣人。

“你覺得我對她怎麽樣了？是虐待她，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還是侮辱她，讓她成瘋成魔了？”

“至少值得一把好劍？”

“若是我那天之後就幹脆地送她上黃泉，今日諸位恐怕就不太可能安安穩穩地站在這裏和我說話了吧？”

“我這對雲夫人以禮相待，你們倒好，那邊就給我扣下了一個小氣的帽子，對俘虜太過殘忍？諸位想想，你們在吃下一個勢力之後，是如何對待那些人的？”

“怎麽？還需要我幫你們回憶嗎？”

“看來諸位的記憶不太好，那就讓我幫你們回憶一番，當年作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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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淩臉上表情肅穆，聲音冷得幾乎滴水成冰，攤開手上的一張紙張，路燈的燈光顯得有些昏暗，側着打在她的臉上，出現了一個明暗分明的影子。

幾個黑衣人都下意識地心中一跳，有不詳的預感升起，那是什麽東西？她為今天晚上準備了多久？

轉瞬之間，出現在幾人心頭的都是同一句話。

從看到雲夫人開始就激昂的情緒終于在那樣冰冷的聲音之後平複下來，看到葉淩之後，他們就知道，這是早就準備好的套，引他們入局的套，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如今既然已經進來了，就斷沒有再退縮的道理，也再沒有再退縮的可能。

“許家家主，生性殘暴，性格乖張，對俘虜尤為殘忍，家中有油鍋數口，慣愛看油鍋炸活人的戲碼。”

“陳氏長老，生性溫和，性格是謙謙君子，可那溫和只對親近之人，在面對俘虜的時候，從未手軟。擅長使長槍，偏愛将俘虜串成一串挂在打下的家大門口。”

“尤氏家主，自小生活在殺手雲集處，手段是四大家族之中最為狠厲的，手段殘忍多變，活剮人皮，生摳眼珠……每一次新接手一片勢力便要新發明一種手段來折磨俘虜，經手之人非死即殘……”

葉淩的聲音有些生硬，明顯壓抑着怒火，三個黑衣人随着她點名的節奏臉色一變，擺出了一個随時準備進攻的姿勢。葉淩卻似乎對他們的殺意未有半分察覺，再次側了側身子，重新面向了雲夫人。

“還有夫人——”

“豔麗之名冠絕四方，無雙劍術驚豔天下，手不沾血，慣愛與人比較容貌。”

“青春正好的女子被虜後，夫人盛裝而出，與其進行比美，若是勝得輕松，便只是将她武功費去，放在身邊做侍女。”

“可若是運氣不好——”

葉淩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看向雲夫人的一雙眼睛水光湧動，冰冷得慎人。

“——若是運氣不好，恰好容貌嬌美勝過夫人，又或者美得特殊一些，便要被你扔到肖也的床上，等他用完之後以劍生生切下那張臉……”

葉淩的聲音冷淡，似乎是在聲讨，可卻絲毫沒有讓人感受到什麽，聽起來，更像是在平靜的訴說，可那張臉上冰雪森森，讓人幾乎連反駁的勇氣都沒有，握着身邊刀劍的手始終沒能動起來，三個黑衣人幾乎都感覺到了自靈魂深處傳來的寒冷意味。

她是從哪裏調查出來這些東西的？怎麽可能……他們明明已經不親自動手好多年，明明已經把消息鎖得十分牢固。

她去調查那些做什麽？給那些人打抱不平嗎？

驚駭之下，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看向葉淩的目光裏有了些難以言說的意味。

流都本就是強者為尊，俘虜從戰敗的那一刻開始，就成了戰勝者的私有物，對待俘虜殘忍一些，其實也正常，只是名聲畢竟不好聽。

就像人若是對動物太過殘忍，也會受到道德的譴責，可是動物畢竟是動物，一個人手上若有萬千條人命，那必定成為社會公敵，人人得而誅之，可若滿手的血腥都是來源于豢養的寵物，那人們至多也就是道德上譴責一番，做不了其他的事情。

葉淩莫不做甚地觀察着幾個黑衣人的表情，心中有了計較，看來……他們是真的沒把這當一回事。

微不可查的皺起眉搖了搖頭，看來，要讓他們自己認識到這件事的殘忍之處還是不能急，得徐徐圖之。

流都強者為尊的守則本就是一個笑話，這規則也是時候打破了。

改革進行的過程中，最大的阻力便來源于既得利益者，可若是他們手上的東西都不在了呢？若是本來就一無所有，改革帶來的，只是安全和秩序，而不再拿走他們手上的蛋糕呢？

那順從的人想必比反對的人多得多，改革的阻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見。

“今日不過是給諸位提個醒，以你們曾經的手段，我之前對雲夫人做的已是客氣了再客氣。”

“還是說，夫人認為，比你如今的遭遇，你更願意臉被生生剝離下來？”

葉淩臉上的嘲諷明顯，一雙眼睛睜得很大，水光盈盈之下，是冰冷探視的情感。

那是什麽樣的目光呢？就像是在看一個新得的玩具，一個新發明的菜品，滿是考量，卻沒有一點感情，總之，不像是在看活人。

雲夫人心中一寒，咬緊了牙關，沒有說話，一雙眼含恨瞪着她。

“若是餘生都被你這般折磨，我情願死了！”

一句話脫口而出，葉淩臉色一變，瞬間便出現在她身邊。

“是嗎？既然夫人是這麽想的，那我還是——”

聲音裏透着笑意，手上速度淩厲，不知何時出現的一根鞭子被她握緊，向着雲夫人的臉上揮舞而去！

“住手！”

三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而後手上的兵器終于發動，一齊向着葉淩攻去！

兵器相交的聲音響起，三人手上的刀劍相撞，葉淩已經出現在剛才站着的位置，笑意盈盈，眼角彎彎。

耳邊是一聲輕巧的笑聲，“不……我怎麽能讓夫人這麽痛快地死了，若真是這樣，又怎麽對得起死在夫人手下的那些美人魂。”

漫不經心的語調，卻讓雲夫人再一次地崩潰，幾乎大喊出來，“你到底想要什麽！”

“肖家已經是你的了！如今其他家族的家主也都站在這裏，我們不是你的對手，你——”

葉淩眨了眨眼，語帶疑惑，“我想要什麽？難道剛剛，我還說得不夠清楚。”

“若是三位家主願意把自己曾經的手段用在雲夫人身上，我可以放你們離去，如何？”

“雲夫人說得沒錯，這些只是我欲她的私人恩怨，說起來，也不是為當年被她欺負得狠了的哥哥讨回一個公道而已。”

“至于諸位——”

少女眼波流轉，一雙美貌動人的眼在幾個人身上劃過，而後一笑。

“諸位與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若是識相一點，願意把家族拱手相讓，我倒是可以考慮讓你們死的體面一些。”

幾個人的臉色都變得難看灰敗，尤以雲夫人為甚。

“葉淩，你逼人太甚——”

“哼，把家族拱手相讓？葉小姐好大的口氣！”

“葉小姐這一步怕是算錯了，家族的權柄早就不再我手上了。”

幾個人的聲音此起彼伏，滿是激昂情緒，葉淩沒再說話，微微閉上眼，手腕上的表盤裏，指針瘋狂地轉動着，一直沒有停歇。

“看來，諸位是不願意合作了，那就抱歉了，諸位的家族，我只能自己去拿了，至于你們——”

“既然已經來了，就別急着走了，夫人和幾位客人好好敘敘舊，好好珍惜這相聚的時光，今後這樣的日子可就難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