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妖魔鬼怪

妖魔鬼怪

夜色撩人，葉淩淺淡誘惑的聲音更加讓人心思浮動。

“你想要什麽樣的臣服？”

有一個聲音這麽問道。

葉淩側過頭，眨了眨眼，聲音輕慢，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這個呀……”

“我還不知道呢，我得去和哥哥商量一下。”

她念着哥哥的聲音有一瞬間的虔誠，眼睛裏的情意幾乎滿而溢出。

“好啦，你們打不過我的，也出不去了，別在搞什麽偷襲的把戲了。”

她的聲音漫不經心，一點沒把他們放在眼裏，“安心住下吧，我會讓哥哥安排時間給你們見面的。”

又來了！

雲夫人眼前一黑，上一次，她就是這麽騙了她，之後她被囚禁在房間裏，關了足足半年，還來？!

“葉淩！你欺人太甚！”

雲夫人尖厲的聲音響起，周圍皺眉微微低着頭的男人眼神被驚，晦暗的神色在眼底一閃而過。

怎麽回事？雲夫人不是這麽一驚一乍的人啊……怎麽會變成這個模樣？

記憶裏她風華無雙，永遠優雅，永遠魅力四射，怎麽就變成了如今這般瘋子一樣的模樣？

葉淩轉過身去，腳步沒有半分停頓，嘴角勾起，笑意隐如沉沉夜色。對于暗裔來說，自然是她這個曾經居住了數千年的魂魄更有誘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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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這一出戲後，想必雲夫人在他們心中的美好印象要大打折扣了。

第二天清晨，端着新沏好的茶水，他敲開了肖越的門。

“阿淩？”

看到她，肖越顯然有些意外，但眼睛裏，聲音上，都有着明顯驚喜的情緒，葉淩不自然的停滞了一下動作，心中嘆息了一聲。

算計雲夫人那些人，她沒有什麽道德負擔，畢竟他們曾經做過的事情太過分，想到輪回傳過來的那些照片，葉淩就覺得自己對他們的态度還不夠狠，算計得還不夠徹底，居然還能給他們留下一個全屍。

這樣的人，就應該讓他們死在自己發明的刑法下才是。

可是肖越……

她遇到他的時候，他還是沒有被這個社會所幹擾的清純少年，對身邊突然落難的女孩伸出援手，不顧後果地把她護在身後。

微微阖上眼睑，她眉尖有情緒掙紮着，這是為他好，她在心中這麽想着。

只是借着他的手整理這個荒唐的世界而已，她也會給他無上的尊崇，其實也算兩清，是一次公平的交易。

只是，他沒有拒絕的機會而已。

“哥哥，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終于下定決心之後，葉淩擡起了頭，臉上是一個淺淺的天真笑容，眼睛裏有隐約的星光閃爍，讓人下意識地怦然心動。

肖越點了點頭，門被徹底拉開，“進來吧。”

他知道昨天晚上她做的事情，如今她的來意也能猜出幾分，她的野心很大，他一直都知道。

她想要江山，他便打下來作聘禮。

肖越溫和着滿懷情意的眼神讓葉淩心中嘆息聲不斷，不應該是這樣的……

輪回不是說，魔王天性涼薄，崇拜絕對的力量，沒有感情嗎？骨肉親情由于血脈相連，還能讓他們在揚刀的時候略有遲疑，愛情卻虛無缥缈，不會在他們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可肖越如今的模樣，如果她真的，就此離開這個空間，他會怎麽樣？葉淩不敢細想。

心中的愧疚洶湧澎湃，有一個聲音告訴她，這樣的情感控制太過殘忍，她不應放任他的感情這樣滋長。

……可是，輪回的聲音已經日漸虛弱了下去，即使她最近沒有讨要什麽道具，它也開始了衰敗，沒有時間了。

它還沒有來得及長大，就要跟空間一起崩潰了嗎？

不，絕對不能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

葉淩咬了咬下唇，強行把心中的不安壓抑了下去，而後血色重新覆蓋在了她的臉上。

“哥哥，我最近的心法練到了瓶頸，再難精進。我設計抓來了幾個人，想要用他們來幫我練習……”

她的聲音溫婉軟糯，粘膩得像棉花糖，肖越感覺自己的心神被撥動得蕩漾開來。

“嗯？”

漫不經心的附和了一聲，他收斂心神，盡量用一種平鋪直敘的聲音問道。

“你要怎麽用他們練習？”

葉淩咬了咬嘴角，心中幾個念頭交疊了好幾次，最後脫口而出的是——

“我要吸取他們身上的能量，我要殺了他們。”

說完之後閉上了眼，一張小巧精致的臉上血色盡失，滿是決絕的表情。

肖越一愣，看到她的表情時卻生生把已經竄到舌尖的一句話吞了下去，換上了一句語氣和緩的試探。

“什麽？阿淩你這是什麽意思，我沒有聽懂……”

再睜開眼的時候，她的雙眼裏已經有了幾分水氣，随着眼波流轉，顯得格外的惹人憐愛，出口的話卻是蠻不講理。

“我要死了！要吃人心才會好！”

這句話幾乎是被喊出來的，前言不搭後語，肖越本來就沒有什麽表情的臉上僵硬了幾許，而後又攀附上了震驚的情緒。

“你說什麽？”

“阿淩？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說清楚……”

他臉上迅速變幻的表情裏有震驚，有惶恐，有不可置信。看得葉淩眉尖的糾結更甚，連連咬了幾下舌尖才勉強控制住自己不再繼續說話，艱難地維持着一個可憐巴巴的眼神。

“我也不知道……”再開口的聲音裏有了幾分惶恐，肖越看在眼裏，心中不受控制的惴惴不安。

葉淩說，她是從一周前開始發現自己的問題的。他們所修習的心法将就天地自然，呼吸方式因為心法的緣故一向與旁人有所不同，格外的悠長沉穩。

這對慣于隐匿自己蹤跡的人來說是好事，必要的時候，他們甚至可以長達數個小時停滞呼吸，讓人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

可是心跳卻是從來沒有被幹涉過的，一直都節奏正常，可是從一周前開始，葉淩發現自己的脈搏變得細弱，探查之下，發現那心跳的頻率變得出奇的低。

她一向不喜歡雲夫人，他知道。上周有人報告說她又想了一個新鮮折騰她的法子，他也沒有在意，還以為，只是她又閑極無聊給自己找的一個樂子。

沒想到，是她心慌意亂之下給自己找的情緒消遣。

“哥哥，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肖越閉上了眼，眉尖糾結在一起，葉淩帶着淚的臉在腦海中揮之不去，讓他幾乎走火入魔。

阿淩，阿淩……

我不會讓你出事的，絕對不會！

另一半，葉淩進了關押那幾位家主的房間。

“哎呀，哥哥不喜歡你們，他說你們太會順着杆往上爬又太愚蠢。”

“幾句流言蜚語，一個半老徐娘，就讓你們傾巢而出，真是……太不理智了。”

“真抱歉，你們沒能通過他的考驗，你們的家族，他不要你們獻上來了，他要自己親自去取。”

葉淩的聲音輕慢，滿是漫不經心，擡起手，手上薄荷綠的指甲油在陽光的對比下顯得格外清新。

“你們還是，自己去死吧。”

話音剛落，還沒等那靜默站立的幾個人有什麽反應，她便從身側抽出鞭子來飛快地攻了上去。

三人皆是臉色一白，沒料到她如此迅速的發難。本來以為她是來當說客的，誰能想到她是來下狠手的？來不及罵出聲，身體就先思想一步地擺出了防禦的姿勢。

“好啦，別反抗了，反抗也沒什麽用，下輩子好好做人，別再欺負弱小了。”

倒下的人睜大了眼睛，最後聽到的是這麽一句話，帶着春風化雨的芬芳，傳到耳朵裏的時候在他心中激發起無盡的荒唐。

她以為她在做什麽？不也是巧取豪奪嗎？為什麽還能如此理直氣壯地認為自己是在替天行道？

卑鄙無恥！僞君子可比真小人惡心多了！

他這麽想着，可惜再也沒有了說出口的機會。

轉瞬之間，三個身着黑衣的人帶着滿臉的震驚和周身的血色倒了下去，葉淩微微皺着眉站在一邊，盡力拉長着呼吸的節奏。

手腕上表盤裏，指針不再旋轉的同時，她毫不留戀地轉過身去，推門而出。

初升的太陽斜斜地照射在三人已經沒有了溫度的身體上，給他們覆蓋上一層安靜的濾鏡。

走到花園的葉淩微微皺了皺眉，感受着暗裔的力量漸漸化入靈魂深處。

“輪回，我這邊差不多了，你看什麽時候把我接引回去？”

呼叫的聲音殘存着一點嘶啞，葉淩的音調盡量平穩，卻依然帶着一點惆悵的情緒。

這一次還是太急躁了一些，這些人身上的暗裔力量似乎沒有完全被馴服，靈魂深處的暴戾沖擊得她有些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