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一次性用品

一次性用品

“你，閉，嘴！”阿凱低聲說道，他實在不想聽這個老瘋子胡扯下去，眼下到底能不能給他個痛快？

老頭子也不惱他，自顧自說：“你會好好配合我成為神跡的創造者的，不是嗎？”

老頭子的笑容在暗中綻放，整張臉仿佛魔域裏的花一般怪異，他說：“我等了三十年，每一天都在企盼着神跡降臨，但是我知道，這一天終會來臨。”

老頭子無情地按下了手中的啓動鍵。電腦程序開始運行，阿凱的鐵籠子開始發出幽暗的光。意識讀取開始了。

阿凱感受着萬千電流啃食大腦的感覺，痛苦地閉上雙眼。

“意識讀取成功，開始覆蓋。”

阿龍玻璃艙的頂端也瞬間明亮了起來。但随之而來的事是，屋子裏的燈開始忽明忽暗了起來。

老頭子一臉的興奮道：“很好，很好，咱們今天晚上慢慢來，慢慢試，總會成功的。”

電腦的顯示器上，進度條一點一點地向100%逼近。老頭子激動得搓了搓手，就快要成啦！總算不會枉費他日以繼夜廢寝忘食地嘗試了！

阿凱的指甲扣進了肉裏，鮮血流了一地。他無數次因為劇痛襲來想要放棄。但是漸漸的，他從一開始的不斷慘叫到最後感覺到一些麻木。阿凱用那一絲絲麻木不斷地安慰着自己。

最後，阿凱突然睜開了雙眼，阿龍緊接着也張開了雙眼，阿凱向阿龍的方向看去，阿龍倒在地上的身體開始抽搐了起來。

老頭子咒罵阿龍道：“不好，這個該死的試驗體這會兒關鍵時刻不會要死了吧？”

阿凱感覺自己實在有些支撐不住了，有氣無力地央求着老頭子說：“快停下來。”

老頭子冷冰冰地說道：“試驗沒有成功，就永遠不可能停下來。”他那兩只像鷹一樣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阿龍不放，嘴上還在說：“所有的試驗體，都是一次性用品。”

阿凱再一次哀求：“求你了，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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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子沒有回頭搭理他，只是專注的說道：“已經90%了。這樣的機會實在是太珍貴了。你再忍一忍。”他就快要成功了。

念頭在阿凱的腦海中流轉：絕對不能讓這可怕的試驗成功。

此時此刻，屏幕上跳出了一條紅色超載警報。

老頭子看了一眼，冷笑了一聲。

進度條上的數字顯示出98%，99%，最後100%。

阿龍開始口吐白沫，失禁之後的污穢流淌了一地。

“成功了？”老頭子呆呆地看着顯示器上的100%，顯然是有些震撼，甚至有些不敢置信。

随後，他悄悄地向阿龍走去，試探性的地敲了敲玻璃艙的玻璃。

阿龍帶着滿身的污穢，掙紮着從地面上站了起來，結果卻又滑倒在地。他坐在地上，一臉驚訝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阿龍？阿龍？”阿凱喚了他兩聲。

“阿龍？”複制體跟着叫了一聲，随後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着什麽。當他看到玻璃艙外的阿凱時，他驚呆了，呆呆地說：“我不是阿龍。我是，阿凱。”

玻璃艙上有他的倒影，複制體看着玻璃艙上的倒影發起了呆。

老頭子渾身沒了力氣，一屁股摔到了自己的椅子上，然後自言自語地感慨說：“三十年啊，我等了整整三十年！沒想到啊，終于被我成功了！”

這時的老頭子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對于顯示器上一閃而過的幾條報警，老頭子也沒有搭理。

直到他擡頭看向複制體，卻發現複制體一直盯着他的眼神有些躲閃時，他這才意識到了什麽。他剛要轉身去查看，頭上就被一把椅子狠狠地砸了一下。老頭子一下子便暈了過去。

阿凱拖死狗一樣把老頭子關進了自己呆過的籠子裏，邊關邊罵道：“老混蛋，我從小在地下城長大，怎麽可能不會開鎖？不會開鎖，這些年我住哪兒？”

老頭子暈得很徹底。關籠門之前，阿凱連着踢了他幾腳，他也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阿凱看了一眼複制體。緊接着便根據他之前記下的步驟，開始手忙腳亂地操作起了控制器。

他先是從數據庫中一條一條地翻找阿龍的大腦意識數據，他興奮地喊道：“25312，我找到了！”

複制體說：“我知道你想做什麽。但是你這麽做，我可能會承受不住而死去。我的身體在着之前已經接受過太多次試驗，我覺得已經支持不了下一次意識傳輸了。”

複制體咬了咬牙，似是下定了決心。他望着阿凱道：“把那個老頭子殺掉，把這裏燒了，然後離開這裏。你的任務就完成了。外面的人你救不了他們。今天晚上，這裏除了你，誰也不會從這裏活着出去。”

阿凱直覺不好，掄起一把椅子向玻璃艙砸了兩下，結果玻璃艙的玻璃紋絲未碎。

“好好活着。”複制體指了指地上的的控制器，示意阿凱把證據拿了，随後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了阿龍的打火機，點燃，扔向了氧氣口。

“嘭！”的幾聲巨響之後，玻璃艙被炸得稀巴爛。複制體渾身焦黑地倒在了地上，他失去了心跳和呼吸。

四周的警報一瞬間都響了起來。

阿凱扭過頭，把地上的控制器收入口袋中，又從複制體的顱頂取出了芯片。

“你跑不掉的。”巨大的爆炸聲把老頭子從昏迷中震醒。

阿凱從衣架上拿了件白褂穿在了身上，頭上帶着防護罩，跳進了地上炸出的洞裏。

排風管，下水道。果然和電影裏說的一樣。

阿凱回憶着地圖裏逃生的路線，發現從這兩處最是容易逃出生天。

等阿凱從銅牆鐵壁般的危底斯監獄逃出來的時候，己經是一天以後了。

“恭喜你啊，成功了。”

黎娜站在街角等着，眼睜睜地看着阿凱從下水管爬出來。

阿凱在窨井洞裏向外推開蓋子朝外喊：“你不能過來拉我一把嘛？”他實在是沒有力氣了。

黎娜捏了捏鼻子走遠了一些說：“不了，這個下水管道臭死了。”

阿凱嘆了口氣，自己從井裏爬出來。

黎娜問：“阿珍天天跟我念叨你。怎麽樣？跟我回京城去見她嗎？”

阿凱點了一下頭，坐上了黎娜的車。

京城的郊外，學校裏書聲朗朗。

阿凱站在窗外，靜靜地看着教室中認真上課的阿珍。黎娜朝着阿珍揮了揮手。

阿珍看到窗戶上的倒影便向外張望起來，當她看到阿凱站在窗外時，不由得會心一笑。

這是阿凱第一次從阿珍的臉上看到那種屬于孩童的笑容。

黎娜問阿凱說：“這下放心了吧？”

阿凱點了點頭。

“行吧。那就跟我去看看你的新公寓吧。”

黎娜踩上了細高跟。

任務完成之後，她連走路的步伐都是歡快的。

公寓也在郊外，就在離學校不遠的地方。

阿凱看着眼前明亮整潔的公寓，一時間，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一般。他真的可以擁有這些嗎？這一切都太過美好了！美好得他這輩子從來都沒敢在腦海裏想象過。

黎娜将兩張嶄新的證件遞到了阿凱手裏說：“這是你新的身份證。”

阿凱看了一下自己的新證件，上寫着他的姓名和信息。名字的那一欄裏寫着黎凱兩個字。

阿凱連忙問道：“為什麽姓黎？我老爸不姓黎。”

“姓什麽不重要。”黎娜說：“我也不姓黎。我的一切都是國家給的。黎與離，諧音而已。我的養父母給我取這個姓時告訴我，希望有一天我能離苦得樂。對了，我這裏有一個好消息，還有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阿凱說：“好消息。”

“好消息是根據你提供的控制器和兩塊芯片，我方科研人員已經破解出腦機的主要程序和原理了。壞消息是額爾金還活着。”黎娜不再給阿凱選擇的機會，一口氣把兩件事情都說完了。

阿凱疑惑道：“額爾金是誰？”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額爾金就是那個壞老頭子。”黎娜喝了口水說道：“腦機試驗的主要負責人。”

阿凱點了下頭說：“我離開的時候他還活着。”

黎娜驚呆了，她問：“什麽？這麽好的機會放在你的面前你竟然沒有殺死他？我說阿凱，你是不是傻？”

黎娜一時間竟然感覺到了一些恨鐵不成鋼。

阿凱想得很簡單，他說：“他手上沾了那麽多條人命，法律會制裁他的。我們不是有證據嘛？可以指證他啊。”

黎娜恨道：“所羅門根本不會把他交出來。一旦必要，他會親自動手殺了他。”

所羅門是赫赫有名的襄城城主，阿凱自然聽說過他的名字。這人是全世界最富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