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當年(下)
當年(下)
面前的身影漸漸走近,蘇博清牽起她的手說:“笨蛋。”
“你又在罵我。”
委屈地情緒還在蔓延,臉頰上溫熱一閃而過。
許夏還來不及反應,蘇博清已經牽着她坐在河堤邊吹着微風,享受着難得的安逸。
“你在編什麽?”
“不告訴你。”許夏揪着幾支狗尾巴草纏繞,草草纏成一圈。
蘇博清笑話她,“還有你不會的東西。”他拿過許夏手裏的草環,一點一點拆開。
“我又不是全能。學習不就不好嘛。”許夏撿起腳邊的石頭用力朝河裏扔去。
“是嗎?那我出的題目你怎麽答上來的?”蘇博清問。
“那個啊,修車廠待久了自然就懂喽。”許夏撿起石頭又狠狠朝河面扔去,“我爸以前在修車廠上班,從小就把我丢在廠裏。”
那時候她媽丢下他們倆父女遠走高飛,許夏他爸每天把她仍在修車廠出去鬼混。
“哈哈,福大命大居然能活到現在。”
蘇博清看她,眼裏翻湧着暧昧情愫,讓許夏胃裏一陣翻騰。
她生氣地讓他不要再看,伸手去遮他的眼睛。
蘇博清也不還手,只是一味躲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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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夏氣不過去搶他手裏編好的狗尾巴草戒指。
“你自己找根草編啊!”
“不要,就要搶你的。”蘇博清擡高手臂讓許夏夠不着。
她賭氣地說:“幹什麽,你是不是喜歡我?”
清爽的風吹拂開蘇博清額前的碎發,讓許夏更看清他眼裏的光芒。
蘇博清将手緩緩放下,攤開手把戒指放在她面前.
“是,我喜歡你。”
噗通,噗通
心髒跳得厲害。
許夏瞪大眼睛,又失落地低下頭,喃喃:“……別耍我了,會當真的。”
垂在身旁無措的雙手被輕輕握住。
“那你就當真好了。”
蘇博清慢慢靠近彎低身子,側頭吻上許夏。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愛意在這一刻宣之于口,像廣袤晴空下頑強的大樹肆意生長。
*
舊城區老房子不隔音,經常一大早能聽見來自四面八方響聲。有掃地的,剁餡的,打孩子的,還有像許夏這樣坐小馬紮上在陽臺修東西的。
“蘇博清,螺絲刀遞給我。”
家裏的洗衣機從上星期開始就只進水不出水,在許夏用鐵砂掌哐哐拍了一晚上之後終于徹底壞掉。
“你會修嗎?要不請個師傅上門看看。”蘇博清走過來,順手給許夏嘴裏塞了顆凍栗子。
“請什麽師傅,我就是師傅。”許夏一邊說一邊将洗衣機的外殼卸下來,“修一個大件要花不少錢呢!”
“那就手洗,也不是很費事。”
“不行!”許夏仰頭,嘴裏又被塞了顆栗子,鼓着腮幫子說,“好幾件衣服呢,天天洗多累。”
這陣子她在外面打工,衣服都是蘇博清白天在家裏手洗的。明明跟他說衣服放着等晚上自己回來洗,蘇博清嘴上答應,然後趁她出去的時候就會像田螺姑娘一樣把家務活全幹完了。
賢惠是賢惠,但是許夏也想對他好一點,好歹幫他把洗衣機修好不用再手洗。
“是不是信不過我?”許夏瞪眼。
蘇博清拗不過,也只得由她。
“只是被灰塵堵住了……”許夏又拆又裝,經過一上午的努力折騰終于将洗衣機又拼了回去。
“看吧,我就是師傅。”她挑眉洋洋得意,身上和衣服上都蹭上一道道的黑油。
蘇博清捏住她的下巴用拇指輕柔擦掉沾上的污漬,然後将一塊不知名的零件舉在手中笑呵呵問:“許師傅,這個不需要裝回去嗎?”
“诶?”
“诶什麽?”
“這哪來的?!!”
許夏無奈只好将洗衣機又拆掉,這回所有的零件都裝回去了但是洗衣機沒動靜了。
咣咣!
“這怎麽回事?”
蘇博清揉揉她的腦袋安慰:“算了,就這樣吧。”
“要不我再把那零件拆了試試?”
“……”
又一番折騰,好不容易安回去的零件又被拆出來,洗衣機倒是有反應了。只是從原先的不出水變成個大型花灑亂噴水。
“哎呀媽呀!”許夏咋咋呼呼跑過去被蘇博清一把拉回,“當心電着!”
兩人澆成落湯雞,不僅沒修好洗衣機反而還要多洗兩套衣服。
“許夏,洗衣機那麽大個物件都能被你拆了又裝,你已經很厲害了。”
午飯後,他們出來散步緩解郁悶的心情。
“蘇博清,你是不是在諷刺我呀?”
“我在表揚你。”蘇博清吧唧一口親上許夏的臉頰。
“小姑娘,要不要買串鏈子?”旁邊攤販大姐看見這對黏糊的小情侶趕緊上前吆喝,在許夏停住腳步瞅一眼的功夫大姐迅速将一條帶鈴铛的紅繩系在她手腕上。
許夏看了半天,最後還是解開還回去。
她要走卻被拉住。
“要哪個?我給你買。”蘇博清叼着綠豆冰棒伸手遞給許夏幾張百元大鈔。
“哪來的錢?”許夏問。
“給樓下小孩補課賺的。”
許夏笑眯了眼,推回去讓他好好收着。
蘇博清拽住她,在攤位上掃了一眼最後指了指中間挂着的兩條。
“就這兩條。”
紅繩鏈子上挂着一朵可愛的向日葵。
他解開環扣給許夏戴在手腕上。
許夏眼睛都亮了。嘴上還在抱怨花錢買這些沒用的幹什麽,卻一邊說一邊輕輕撫摸着繩鏈上的小花,笑得燦爛。
“我的呢?”蘇博清伸手。
許夏哄小孩一樣的語氣說道:“好,我給你戴上。”
她将另一條手繩解開戴在蘇博清手腕上,“給你戴上了可不準摘下來!”
“好。”蘇博清答應。
“我等會出去一趟,你先回家等我。”許夏說,“有個面試。”
“不要去了。”
兩人在一起的這段日子裏,許夏一天至少做兩份零工。有好幾次踏進家門就倒在蘇博清懷裏呼呼大睡。
許夏拼了命賺錢給家裏添東西過日子,這點錢微不足道但已經是她竭盡全力能給出的最好的。
蘇博清握住她的手,一點點收緊。
“這次是正經的實習工作,幹好了以後能留下來,工資也比以前高。”許夏滿滿期待,“等我回家給你帶糖炒栗子。”
蘇博清點點頭湊過去親了她一口。
那天的糖炒栗子最終沒能帶回去給蘇博清。
她知道這樣的生活不會持續很久,沒想到最後連一聲再見也沒機會和蘇博清說。
一通電話打斷了美好的夢。
許夏雙手放在腿上緊緊交握,面對坐在另一端的女人不由得低下頭,她已經能想到接下來所有會發生的難堪畫面。
“謝謝你收留小清。”女人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一口放下。
許夏驚愕地擡起頭,看見的是優雅恬淡的笑容。
“我……”
“這段時間找不到他,我和他的父親都很擔心他的安全。我們在國外沒辦法照顧他面面俱到,知道他和同學在一起我們才稍微放心。”女人解釋,“謝謝你,小同學。”
“不,不用謝,不要謝我,我以為你會怪我……”她為自己剛才的想法自慚形穢。
“怎麽會呢?事實上,我還想請你幫個忙。”女人伸手撫摸許夏的胳膊示好。
“什麽忙?”許夏問。
“幫我勸勸小清。”
蘇博清早在高二的時候已經準備出國,但在半個月之前他突然離家,因此蘇母才匆匆回國将人找到帶走。
“出國?”許夏問,“他以後還會回來嗎?”
“有空肯定會回來,我們親戚在這裏,一定要回來看看的。”女人微笑着說。
許夏忽然感覺暈眩,身體好像在不斷下墜。她曾設想過和蘇博清因為各種原因分開卻從來未預料有一天他會出國。
出國啊,那就是在另一個地方生活嗎?
許夏問:“那我以後也能出國嗎?就像蘇博清一樣。”
蘇媽媽笑說:“當然可以,申請到學校,準備好學費就能去了。”
許夏小心翼翼地問:“要多少錢啊?”
“嗯,也不貴,省一省就五六十萬吧!”蘇媽媽見許夏不敢置信的表情。她又安慰說:“還可以申請獎學金,學校會給你生活費和學費。你學習那麽好肯定能申請到的。”
許夏努力咧開嘴,露出一個得體的微笑,“我學習不好的。”
她把揪爛的紙收一收丢到煙灰缸,對蘇媽媽說:“我把地址給您,您直接找他吧。我這兩天還要工作沒有時間……”許夏聲音越說越小……
蘇博清有很愛他的父母,有光明的未來,不能因為自己毀掉。
那幾天許夏不敢回家,就在同事的宿舍蹭吃蹭住。
“許夏,你和師傅一起把這車可樂核對數目。”紅姐摘下手套回超市。
貨車門拉開,許夏推來拉貨車一箱箱從車裏卸可樂。
對面加油站的小哥遠遠招手準備過來買點泡面。
許夏也沖他招手。
一輛車停在加油站。
許夏遠遠望着從車上下來的人,心瞬間揪住。
她以為再也見不到蘇博清。
熟悉的身影就站在對面有說有笑,明明幾天前他們還擁抱在一起絮語愛意,現在卻像陌生人站在馬路兩邊。
想要多看他一眼卻又害怕多看一眼。
許夏做不到笑着和他道別,只能讓它戛然而止斷在自己的人生記憶裏。
汽車在馬路上呼嘯而過揚起塵土,遠處蘇博清壓了壓頭上的帽子轉頭看過來。
許夏慌張縮在成箱壘砌的可樂後面淚眼模糊。
在一起的高中三年給了她錯覺,這一刻她才明白她和蘇博清從一開始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她寧願蘇博清從來沒喜歡過自己,得到過幸福才告訴她不配擁有的感覺太疼了。
老天能不能不要對她這麽殘忍?
一起搬可樂的同事不小心撞了拉貨車,上面一個沒放穩的箱子砸下。
咚!
同事繞過箱子查看,許夏已經倒在血泊中。
*
GAM辦公室 20:00
走廊上回蕩着鍵盤聲劈啪作響。
總裁的辦公室還亮着燈,蘇博清在裏面一臉怨念敲鍵盤。
外頭暴雨傾盆而下,電閃雷鳴伴随着路邊的汽車警報聲。
“唉。”蘇博清揉揉鼻梁,摘下眼鏡。忽然想到什麽似的打開手機,他盯着與許夏的聊天界面許久,最終還是發去信息詢問:“下雨,帶傘了嗎?”
過了十分鐘沒回複,外面狂風驟雨。蘇博清幹脆打電話。
許夏的手機一直是沒人接的狀态。最後一次終于打通,那邊也是暴雨雷鳴還沒等蘇博清說話又一次挂斷。
“您撥的電話已關機……”
蘇博清拿上外套直接走人。
車內只有轉向燈在滴答作響,車窗外已經被雨水融化只剩扭曲的燈影。
蘇博清油門和剎車來回換踩,後面喇叭聲響起一片。
他憑着往日的記憶開往許夏以前住的地方,握住方向盤的手微微顫抖,腦子裏回憶像破土而出的枝芽沖撞天空。
“蘇博清,原來凍過的糖炒栗子這麽好吃。”
“蘇博清,我們來拍照吧!“
“蘇博清,你怎麽又把蛋餅煎糊了?”
“等我回家給你帶糖炒栗子。”
這八年來他守着只有自己知道的回憶。
那是他的許夏,是他最珍視的人。
車子開到巷口被迫停下,蘇博清從車上下來頂着暴雨走進去。他沿着小路向前,暴雨和夜幕讓尋找變得更加困難。
鐵鏽被從門上拍落還是無人應答,蘇博清氣的錘門。
樓道下夾着暴雨作響傳來微弱腳步聲,樓道間的燈亮起,濕漉漉的雨衣滴答淌水。
保安大聲呵斥,“你誰呀在這裏敲門?”
蘇博清穩了穩情緒彎腰鞠躬,态度從來沒有這麽卑微過,“幫幫忙,找個人。”
許夏縮成一團還在啜泣。為什麽這麽重要的事情會被她忘掉?
她痛苦捶打自己的腦袋。
“笨死了你……”
一束光閃過,讓她閉上眼。
“怎麽躲在這?”
耳邊是大叔呵斥的聲音,身體卻被溫暖的懷抱包裹。
大雨停下,月光照在屋檐順着水滴落在嫩葉上散成無數星光。
“需不需要報警?”
“不要!我沒事的。嗚嗚……“許夏邊哭邊解釋。
“我來照顧她就好,謝謝。”
頭頂上方傳來熟悉的聲音,許夏揪住眼前的領子哭得更厲害了,“蘇博清……”
“沒事了,沒事……“蘇博清細語輕聲哄着她,眼睛掃過地上散落的照片,又将懷裏的人摟緊了些,吻上她的發際安慰:“我在這……”
“你父母對你很好,我不能耽誤你……”許夏胡言亂語的解釋,“那天我看到你就在馬路對面。”
蘇博清全部聽明白了。
“我寧願你……”後半句話被封在吻中,蘇博清等她平靜下來才戀戀不舍放開。
“我回來了,許夏。”
像是一句咒語,說完之後許夏便昏睡過去。
蘇博清抱起人離開,一陣風将地上的照片吹起,一張照片落在外面。月光下,是許夏和蘇博清燦爛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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