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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手下的溫度很燙，江岑遠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似乎全身都燒起來了。
面對一條高燒昏迷的人魚，擁有豐富記憶的江岑遠并沒有任何照顧的經驗。
也不可能跑到網上去求助。
江岑遠眉毛皺得更緊了。
她沉吟半晌，抱起念竹煙，走向浴室。
人魚在水裏……應該會舒服一點吧？
念竹煙即使雙腿變成魚尾，身高依然還是152……把她整個人放進浴缸還有空餘的長度。
江岑遠調整了一下水溫，然後給浴缸加水。
至于她身上的衣服……江岑遠沒有去動。
藍色的鱗片在水中發出的光澤更加朦胧，長發遮擋下，耳側如輕紗的鳍順着水波擺動，随着呼吸的頻率，一小串氣泡從她唇邊溢出。
江岑遠目光一頓，移開了目光。
念竹煙在昏睡中揮了一下手，水面漾起不小的波浪，聽見動靜的江岑遠馬上緊張回頭。
什麽都沒有發生。
江岑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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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缸裏的水加得差不多過後，江岑遠伸手試了試水溫，設定好浴缸水溫的程序。
江岑遠瞥了一眼念竹煙身上濕透的衣服。
還要給她準備一套新衣服。
念竹煙的衣櫃收拾得很整齊，分門別類都擺好了，一目了然。
江岑遠挑了件奶黃色長袖棉質寬松的上衣，還有……內衣。
江岑遠面不改色地選好衣服關上櫃門，只有耳垂一片殷紅。
幫她疊好衣服放在浴缸旁邊的椅子上，江岑遠轉身準備離開。
剛走到門口，她腳步一頓，又停了下來。
半晌，她嘆了口氣，重新轉身，搬了把椅子坐在浴缸旁邊。
到底還是放心不下。
水中的人阖着眼，鱗片仿佛把水面都染成了波光粼粼的藍，像鏡中幻影，總讓人有種虛幻感。
江岑遠伸出手指碰了下水面。
以她指尖為中心，漣漪一圈一圈蕩開，念竹煙的影像似乎也更加不真切起來。
江岑遠縮回手。
“你……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
明知道她問的人還在昏睡中，不可能聽見，也不可能回答，江岑遠問完沉默片刻，又垂眸低低地笑。
明明……看着你離開，明知道這可能是局，我還是抱有一點近乎荒謬的希望。
希望我是真的回到了過去。
而不是其他人，僞裝成你，做出的幻覺。
……
江岑遠做了個夢。
她回到了那一天。
她親眼見着離開的念竹煙……再次出現在了她面前。
“我是不是快瘋魔了？”她看着眼前的念竹煙，取下眼鏡，輕笑着問自己。
“你……還好嗎？”念竹煙面含擔憂，似乎想要靠近。
江岑遠後退一步。
“你是誰？”
“我……？我是念竹煙啊。”念竹煙指了指自己，睜大眼睛，似乎很驚訝她的問題。
……
語氣，神态，和她幾乎一模一樣。
江岑遠垂下眼，望向手心。曾經無數個夜晚，她都在尋找能夠改變的方法。
她找到了，這個世界可以不斷重新再來的證據。
難道她真的回到了過去？
……
銀色刀刃上，一抹血色異常刺眼，血順着刀鋒，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江岑遠面無表情看着對面拿着匕首，容貌漸漸發生變化的女人：“你果然不是她。”
“我當然不是，你自己不早也猜出來了麽。”女人冷笑一聲，看了眼她胸口被血液不斷浸濕的傷口，轉身離去。
女人武力值比她高了很多，就算她早就心存防備，也仍然沒打過她。
……
睡夢中的江岑遠突然被一股大力拉進了浴缸裏。
江岑遠瞬間被嗆醒，剛一睜眼，發現自己被念竹煙緊緊抱在了懷裏。
江岑遠：“？”
“……好吃……舒芙蕾……嗚嗚嗚……”
估計是燒退得差不多了，開始做夢了。
全身都濕透的江岑遠面無表情想掙脫開她的懷抱，一用力，發現……動彈不得。
江岑遠：“……”
念竹煙不知道夢到了什麽，哭着哭着把自己哭醒了。
她，現在，抱着江岑遠？？？
還是在浴缸裏……
她是還在夢裏嗎？
不對……剛剛她做的夢明明是噩夢……
願願：【你現在夢個頭頭。】
念竹煙和江岑遠目光對視三秒，回過神的念竹煙趕緊松開手：“對對對對對不起！”
江岑遠從浴缸裏爬起來，濕透的衣服貼在身上，發梢也滴着水。
“衣服我放在那裏了，你自己換上吧。”
念竹煙乖乖應了聲好，這就準備從浴缸裏出來，一時間忘記了自己已經沒有雙腿。
“嘩啦！”
念竹煙再次摔回了浴缸裏，被她魚尾甩到的浴缸隐隐有一絲裂痕。
念竹煙：“……”丢死人了。
已經快走到門邊的江岑遠嘆了口氣。
“扶着我的手，再試着起來一次。”想到她剛才的力氣，江岑遠補充一句，“卸掉一半的力氣。”
念竹煙依她所言，慢慢從浴缸站起來。
看着浴缸的高度，念竹煙犯了愁。
……所以她要怎麽出去？
江岑遠一手繞過她肩膀，另一只手托起她的魚尾，輕輕松松抱起她。
“謝謝。”念竹煙垂下眼，小聲又飛快地說了一句。
江岑遠像以前一樣揉揉她的頭發，帶上了浴室的門。
因為變成魚尾的緣故，褲子已經變成了碎布，徹底廢掉了。
念竹煙飛快換下濕透的衣服，試着用魚尾走路。
“……太麻煩了嗚嗚嗚。”念竹煙好不容易到了客廳，坐在沙發上懷疑人生。
“我從未如此懷念過我的腿，它還會回來嗎？”
願願：【會。】
江岑遠把頭發吹幹之後下樓，發現念竹煙僅僅用幹毛巾裹住頭發，坐在沙發上。
“我會走路啦！”念竹煙一看見她過來就想邀功，結果太激動，沒站穩，直直撲進她懷裏。
念竹煙：“……”
願願笑了一聲：【投懷送抱這一套玩得倒是挺溜嘛。】
念竹煙：“我不是，我沒有。”
江岑遠面色未變：“怎麽沒吹頭發？”
願願出來打岔：【江岑遠耳朵好紅，你看。】
“……這樣幹得也很快的。”念竹煙說着扯下毛巾，“你看。”
“會生病。”
“那……”
“我給你吹。”
江岑遠說着便去樓上拿了吹風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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