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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念竹煙第二天起來，本來做好了看見自己腿上鱗片的準備，結果突然發現，她的鱗片全都消失了。

念竹煙：“？”怎麽肥四？

她的體質這麽牛逼嗎，居然不治而愈了？

念竹煙洗漱好穿上拖鞋沖到一樓，沖到一半膝蓋傳來的疼痛讓她想起來自己膝蓋還有傷，這才放慢了速度。

“我的病好了！”

江岑遠正站在陽臺上，窗外的雨勢很大，玻璃上的水一波一波地淌了下去。

聽見聲音她回過頭，勾起一個笑，眼底的憂郁卻更深了些。

和那天……一樣啊。

“一起吃早飯吧。”

抹茶醬均勻塗抹在吐司上，酸奶裹住切成塊的蘋果草莓梨子等水果，念竹煙很快就吃完了，江岑遠卻還剩下一半沒動。

因為天氣原因，自然不能去操場跑步，寝室裏有跑步機，江岑遠在上面跑了足足一個小時。

她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念竹煙想了想，跑到樓上給自己的機器人開機，操作它弄出一個投影。

雲朵和彩色的糖果在房間中飄來飄去，一只貓咪在雲中打滾，順便偷偷伸出爪子把小魚幹形狀的糖藏進懷裏。

江岑遠跑完步，拿起毛巾擦着汗一回頭，看着這個仿佛是小朋友小時候最愛的場景，沉默了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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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糖超好吃，我蹲了好久才搶到的，今天快遞剛到。”念竹煙在她手裏塞了一包糖。

她拿起來看了看，櫻花味的，包裝袋上印着限定款三個字。

“謝謝。”

她垂下眼，撕開包裝，長指捏着包裝紙，露出半邊淡粉色的糖衣，遞到她嘴邊。

念竹煙下意識張嘴，咬住糖，舔了舔。

江岑遠親自喂給她吃的糖，比她吃過的任何糖都要甜！

願願突然給她變出一面鏡子，當然，這個鏡子要打個引號：【你覺不覺得你的面部表情越來越豐富了？大小姐的面癱都快被你治好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念竹煙：“……”

念竹煙面無表情：“行了，關掉。”

等自己的臉終于從她的視線中消失，念竹煙擡眼，江岑遠正好新拆了一顆糖。

“很甜。”

她評價，眼睛微微彎了彎。

念竹煙含着糖，剛點完頭贊同：“對吧！超級好吃。”

等等……

……很甜？

念竹煙又舔了一下嘴裏櫻花形狀的糖。

沒有錯，這個糖是很淡的，若有若無讓人回味的甜。

……所以，女神她為什麽會覺得很甜的？

為了不如實評價讓她覺得尴尬嗎，也有可能。

不過能面不改色地給出虛假評價，還讓人覺得她評價得這麽真實，女神超棒！（破音）

耳朵再次遭受荼毒的願願皺了皺它并沒有的眉毛：【你不能因為我是一個系統你就這麽折磨我的耳朵。】

願願：【可能是像你一樣呗。】

念竹煙沒反應過來：“啊？”

願願：【因為是你送的。】

念竹煙根本不相信，冷笑一聲：“我有自知之明好嗎願願，你不要以為你叫心想事成是我的系統我就真的能心想事成了。”

願願：【…………】

願願：【愛信不信，哼。】

一人一系統不歡而散。

“等天晴了，我們一起出去玩嗎？”念竹煙擡起頭，雙眼亮晶晶問江岑遠。

就像初見那天一樣。

“你可以穿cla，像上次那件就超好看超優雅，我穿……哦，我衣櫃裏只有甜系。”

願願幽幽地冒出來說了句話：【你不是說要保持你的人設不讓它崩掉嗎？】

念竹煙臉上不算很燦爛的笑容僵住。

淦，忘了這茬了。

……不過，江岑遠應該還沒有發現？

江岑遠點頭，溫溫柔柔道：“好。”

念竹煙又有一點餓，走到廚房裏搜羅東西吃去了。

她看着念竹煙的背影，嘆了口氣。

“小笨蛋。”

這兩次念竹煙長鱗片正好都被她撞見，她把長鱗片之前發生的事情都回憶了一遍，發現了巧合點。

雨。

每一次下雨過後，過不了多久，她就會長出鱗片，還伴随着或輕或重的發燒的症狀。

然後一晚上過去，又會消失。

昨天的鱗片比上次要多了許多，從耳側就可以看得出來。

下一次……

應該說是今天，又會變成什麽樣？

而且記憶裏總有一個模糊的片段，她懷裏抱的人也是這樣的藍色鱗片，除了刺目的紅和藍，別的她什麽都沒有看清。

只是一想起那個滿目紅色，幾乎快将藍色吞沒的回憶，她就……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情緒。

很煩躁，也很焦慮，甚至還有一些恐懼。

各種情緒混雜在一起。

江岑遠垂下眼，又撕開一顆糖的包裝紙。

很淡的甜味減輕了她的負面情緒。

廚房的窗戶沒有關，念竹煙走進去拉開冰箱門的時候，剛拿出一包零食，風正好帶着雨往她這邊吹，衣服瞬間就濕了一半。

念竹煙：“……敲。”

她最讨厭的就是衣服濕漉漉貼在身上的感覺。

念竹煙面無表情地撐着桌子，擡手去碰窗戶，準備關上。

金屬邊緣的銳角刺到了她的手指，念竹煙吃痛收回手，一看，指腹被刮了一道小口子，有血珠緩慢地滲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窗外的雨好像更大了些，空中連着打了兩道炸雷。

念竹煙被吓得抖了一下。

突然有一段完全陌生的回憶出現在腦袋裏。

也是這樣的雨天。

她瞞着所有人偷偷走到廚房，想拿一點平時念玟玉和念奶奶不準吃的東西。手指卻不小心被割破，從傷口流出來的血瞬間引來了小機器人。

念竹煙：“……”

念竹煙和眼前這個陌生的小機器人大眼瞪小眼。

“噓。”盡管明知道小機器人不懂，念竹煙還是豎起食指對小機器人示意。

下一秒，小機器人字正腔圓的普通話比窗外的驚雷還要吓人：“大小姐，你怎麽跑到廚房裏來了！”

念竹煙：“…………”

這裏鬧出的動靜很快就讓其他人跑到了這裏。

“姐姐，你哪裏受傷了？我給你塗藥。”

“念念，下次別再亂跑了，乖，啊。”

“我想吃這個。”念竹煙指了指懷裏的零食。

念玟玉和念奶奶異口同聲：“不行！”

念竹煙：“…………”我也不行了。

當天晚上，念竹煙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電閃雷鳴的天空，悲傷又憂郁地想起了幾個小時前，她差一點就擁有然後又失去的零食，連聲嘆氣。

就差對月吟詩來抒發內心的愁悶了。

當晚念竹煙發起了高燒。

再醒來，就換了一個靈魂。

突然擁有了大小姐的一小段記憶，念竹煙在原地愣了幾秒。

剛剛回憶裏，念玟玉和念奶奶聽到大小姐說要吃零食的時候如臨大敵的模樣……

原來大小姐的身體是吃不得零食的嗎？

念竹煙低頭看看懷裏的零食，再擡頭看看冰箱裏種類豐富的零食，猶豫了五秒鐘，最後還是選擇了零食。

“我會好好鍛煉身體的！待會我就去。”念竹煙對着自己發誓。

窗外風還在拼了命地把雨往她這裏吹，等她回過神，摸了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飛快把窗戶關上。

關上窗的時候，一道閃電伴着炸雷出現在天空。

像極了恐怖片渲染氣氛要用到的鏡頭。

“怪吓人的。”念竹煙一邊繼續從冰箱裏拿出吃的，一邊小聲嘀咕。

等她心滿意足拿着吃的踏出廚房——

念玟玉和念奶奶專門為她量身設定的小機器人，眼睛閃爍着藍光，堵在廚房面前，看着她。

它的眼睛，就像燃燒藍色的怒火。

念竹煙：“………”

忘記給它關機了。失策。

這個小機器人，別的沒什麽特別的，就是鼻子特別靈，只要她受個傷，出了點小血，它都能聞到。

發現她受傷後，小機器人就會一聲不吭地找好藥，跑到她面前，先用目光對視譴責，然後再開口教訓。

她記得，念玟玉給小機器人設定的程序裏，如何苦口婆心教育她足足有幾萬字……

還不帶重複的。

念竹煙之前不小心觸發過一次，加上剛剛大小姐記憶裏那一次，現在想想她都還頭皮發麻。

趁着小機器人還沒開口，念竹煙趕緊摸到開關把它關掉了。

不然小機器人中氣十足一開口：“大小姐！”

她不僅又要被願願嘲笑，而且江岑遠還在客廳裏來着……那時候她的形象就沒了。

念竹煙左手抱着零食和藥，右手抱起小機器人，往大廳走。

小機器人一關，客廳裏可可愛愛的投影也就消失了。

管家突然從走到她們面前，顯示屏上跳出一行字。

“因天氣原因，今日課程取消。”

念竹煙：“？”

直接取消課程，這麽嚴重？

“可能是別的原因。”江岑遠意有所指。

比如老師也有長鱗片這種症狀。

念竹煙也很快想到了這點。

“不過昨天長在我身上的鱗片顏色還挺好看的。”

江岑遠：“？”

念竹煙說完把手裏的零食都放在了客廳的桌子上：“你要吃嗎？”

“好。”

江岑遠拿過一塊小蛋糕。

窗外的雨一直沒停，念竹煙給手指上好藥，和江岑遠一起坐在沙發上看了會電視。

和前幾天一樣，頭暈的感覺讓她難受地皺了皺眉。

“你……”

江岑遠餘光瞥見一片藍色閃過，轉頭一看，愣在原地。

她全身仿佛散發着熒熒光芒，短發一瞬間長到了大腿處，藍色魚尾是室內的唯一星星光源。

腦袋裏模糊的記憶一瞬間無比清晰，與之同來的還有從腦袋蔓延全身，細細密密如針紮般的疼痛。

她曾經滿身是血，連身上的鱗片都暗淡了許多，虛弱地躺在她懷裏，卻在沖她微笑。

血色就要将她吞沒。

……後來，又有一個她。

“你是誰？”江岑遠掐住她的脖頸，剛觸碰到她，又下意識松了手。

念竹煙額角一層薄汗，她皺着眉：“我……”

話音未落，她就陷入了黑暗。

江岑遠下意識伸手接住她，另一只手護在她後腦勺。

然後皺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