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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念竹煙想要馬上離開這個讓她尴尬的地方，卻發現根本走不動。

她無言轉頭，盯着江岑遠拉住她的手。

生病之後，除了她的魚尾力氣格外大，破壞力十足，其他地方都很容易受傷，過于脆弱。

就像她身上所有的力氣都被轉移到了本不屬于她的魚尾上一樣。

魚尾經常和她的身體有剝離感，她不太能夠很好地控制，就像現在，江岑遠一拉住她，她就動彈不得。

江岑遠脖頸的襯衫紐扣不知道什麽時候松開，露出白得晃眼的肌膚和鎖骨，念竹煙艱難移開目光。

那一眼看到的，卻似乎印在她腦海裏一樣清晰。

從當初見到江岑遠的第一眼……她的大腦就不受控制胡思亂想。

想看她紐扣解開，想讓她氣息不穩。

每次念竹煙都會及時打住，但只要腦袋放空，就又會去勾勒她的輪廓。

她從來沒想到過，自己偷偷想過許多次的場景，如今居然真的出現在了她面前。

“這幾天我認清了自己的真實想法，所以想明示我的态度。”

江岑遠似乎嫌熱，擡起手，将襯衫領口扯得更開一些。

念竹煙：“……”我更加覺得我在做夢。

“抱歉，是我唐突了。”沒等念竹煙回神，江岑遠松開手，後退一步，侵略感不再，又恢複往常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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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馬上回答我。”

見她像是要離開，念竹煙慌忙抓住她的衣擺，近乎莽撞地吻上去。

她并沒有相關的經驗，咬到她的嘴角後下意識舔了舔，做完才意識到不對，紅着臉想退開。

後腦勺被溫柔地扶住，江岑遠帶着笑貼上來。

“既然這樣……我明白了。”

自那天之後，她們保持熱戀狀态，黏黏糊糊地度過了差不多一個月。

念竹煙有時候會和江岑遠湊在一起看文獻資料，大概從江岑遠分析的字裏行間了解到，她這樣的情況，可以說等于無解。

如果真的變成人魚……

念竹煙低頭看了看自己剛短暫回來一段時間的雙腿。

她可以忍痛說再見。

“我沒關系的，你別太擔心。”念竹煙趁江岑遠停筆休息的間隙，捧着她的臉，親親她眼睛，又親親她指尖。

“休息一下，你看了很久了。”

江岑遠順手攬住她，眼底的憂慮卻怎麽也散不開：“好。”

疼痛是突然襲擊的。

念竹煙只是和平常一樣在自己房間裏午睡，然後在睡夢中驚醒，下意識蜷縮成一團，手指用力抓緊胸口的布料，卻根本無處緩解痛苦。

空氣此刻也像是刀刃，極緩慢地施以酷刑。

她看向窗外，朦胧中，只看得見很細微的光透過窗簾照下來。

……又下雨了。

房間內唯一算得上光源的，居然是她逐漸變成魚尾的雙腿。

新長出的鱗片線條輪廓流暢，瑩瑩發光，像被賦予生命一般。

念竹煙費力地呼吸，她的生命力，正在飛速地流逝，她越虛弱，魚尾卻更美麗。

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她眼中藍色和血液的紅色相映，妖冶的藍色逐漸暗淡，變得陰沉沉的。

門口傳來很大的動靜，念竹煙轉了下眼睛看過去。

意識到不對勁的江岑遠失态地推開門。

這場雨來得又急又快，她聽見越來越大的雨聲時，匆匆忙忙把手中的書放到一邊，連閱讀的标記都來不及做，因為太着急，還撞到了客廳的桌角。

但還是晚了一步。

念竹煙身上到處都是細小傷口，唯獨胸口的紅色最為鮮豔，刺痛她的眼睛。

這個時候，她還看着這邊，在對她笑。

只差一點點……她就能找到辦法了。那寫了一半的筆記和思考的本子留在桌上，無聲嘆息。

等醫生趕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不知過去多久，江岑遠才冷靜下來。

她開始日日夜夜埋在書中，寫下一張又一張的設想，做了無數次失敗的，想要嘗試找到念竹煙，破解這個局的實驗。

所有人清楚情況的人都說她瘋了。

她認同，也反對。她清楚這并非不可能，因為她翻過的那些書籍隐晦地說出了答案。

終于在快要成功的那一瞬，匕首同一時間穿透她的胸口。

卻水慢條斯理地走出來，拍了拍手：“我的眼光不錯，你确實有尋找真相的能力。”

“不過可惜。”她看了一眼匕首之下，正在暈染開紅色的傷口，勾起一個毫無歉意的笑。

“你晚了一步。”

“應該說……很多步。”

“再。見。”

世界黑下去之前，江岑遠看見眼前這個陌生女人百無聊賴地拿着被血染成紅色的匕首把玩，自言自語：“真無聊。”

世界重新啓動。

卻水興致缺缺地閉着眼，給心裏的數字再加上一筆。

再多來幾次，她可能都快記不清失敗重啓的次數了。

這屆玩家不太行。

外頭的天氣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般，雷電交加，卻水支着下巴，讓它下得更大了些。

想起上次給她無聊的生活帶來一點新鮮感的江岑遠，卻水突然來了興致，在幻境中搜尋一圈，果真找到了她的存在。

卻水去看了一眼，同時記下了她身邊的念竹煙。

記住這兩個人的臉後，卻水并沒有在學校多待，她尋找其他因為雨感染病毒成為人魚的玩家，試圖通過自己的慧眼，找出玩家之光。

雖然她清楚，希望非常渺茫。

但總得嘗試。

總是被困在這一個時間段，遲早她會想把這個世界毀掉。

卻水一無所獲的時候，偶爾想起江岑遠念竹煙，過去看一眼，就能被兩人之間的粉紅泡泡成功淹沒。

卻水：“……”那一瞬間，她差點就想讓這兩個人直接失敗重來。

但是想到自己之前頭腦發熱，為這兩人提供的一點小小幫助，卻水勉強收了這個心思。

因為她設置的羁絆，不僅她們兩人之間存在羁絆，這個副本和她們也等于綁定關系，不管她們怎麽失敗，總是需要和她打交道。

她面無表情讓這一片地方提前下雨，當天又帶走了幾個人。

每當卻水被氣到，心情降到低谷，心念一動，幻境的某些建築就轟然崩塌，或是林間的猛獸突然躁動。

她癱在柔軟的椅子上，看着眼前不斷-1的數字，心情更加糟糕。

“一群廢物。”看不起你們。

想起她寄予厚望的那兩個人，卻水怒其不争地拍碎了扶手。

看戲看多後，卻水終于收了心思。

沒想到她們卻真的給了她一個驚喜，讓她不再被困在這一段時間中。

随着系統播報獎勵，卻水的臉出現在她們眼前的屏幕上。

“謝謝你們提供的豐富素材，讓我覺得以後沒事做的時候，可以試着去做一個感情流作者。”

卻水想了想，補充一句：“不要來見我，請保持距離，不然我很難保證我會做出什麽暴躁舉動。”

說起來，她親手送她們出局的次數不算少。

下一秒卻水就切斷了她們之間的通信聯絡。

系統的機械音同時響起：“你們在系統空間停留的時間即将到達規定時間，為防止過度勞累，請做好準備退出，進行休息。”

念竹煙和江岑遠對視一眼。

“我來找你。”江岑遠捏捏她的耳垂，眼底閃爍笑意。

在這個世界重來的那麽多次，每一次，她們都總會被彼此吸引，不由自主。

不管有什麽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