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加州之夢16

加州之夢16

“你覺得怎麽樣?”他說話時汗水還順着臉頰往下流淌,黑色的發絲貼在額頭,整個濕透了。他慶幸自己這一輪沒有狼狽得嘔吐。他說着一邊将厚重的飛行員手套摘下,又把制服的拉鏈拉開,好散散熱氣。

帕翠莎抽了好幾張紙,幫他把汗擦幹淨,一邊擦,一邊道:“很完美,你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湯姆。”

湯姆聞言,稍稍側身享受帕翠莎的照顧。他将脫下的手套塞進口袋裏,然後接過了帕翠莎手中的盒飯,“看來你做這個工作也是得心應手,有遇到什麽困難嗎?”

帕翠莎把紙巾扔進垃圾桶裏,“一點小麻煩,但是應該解決了。你傍晚需要拍攝用到的那件皮夾克,服裝組有人把它落在工作室了,但是我臨時有一件你能穿的,所以給他們了。”

湯姆拉着她去後面他的主演座椅邊的茶幾吃飯,聽到這愣了一下,然後問:“所以,我要一直穿這身到戲份拍攝結束?”

“怎麽?有什麽不滿意嗎?”帕翠莎拆開包裝,“我一直覺得你穿女裝更好看。”

湯姆擰起眉頭,“為什麽會這麽覺得?我在你面前穿過女裝嗎?”他想了一圈,也沒想起來自己有沒有穿過帕翠莎的衣服。

“只是感覺。”帕翠莎吃了口沙拉。她的感覺來源于湯姆還沒拍過的《夜訪吸血鬼》,但是這個她可不能說。于是她安慰道:“放心,他們會把走線改一下,讓它看起來更男士。”

“你知道我不是在乎這個——”湯姆吃了一口雞胸肉(帕翠莎是嚴格按照他健身教練的标準訂的餐),“其實我在高中演舞臺劇還真的穿過女裝,我不記得我演的什麽了,但是是反串的女孩沒錯。我剛剛只是在回憶我是不是有給你看過我高中舞臺劇的照片。”

帕翠莎眼睛一亮:“你有照片?給我看給我看給我看!”拜托!誰不想看湯姆·克魯斯的早年女裝照片啊!

“等我回去找找,可能被我媽媽收着。”湯姆說到這的時候頓了頓,嗫嚅道,“呃,我的姐姐和媽媽都挺想見見你的,你電影的路透出來後我姐姐就一直在我耳邊念叨想見你。”湯姆的大姐李已經在工作,平時只在晚上才回家,而二姐瑪麗安和妹妹凱斯對帕翠莎的存在非常好奇,并且已經開始在和朋友吹噓了。

帕翠莎只是知道湯姆有姐妹,但沒想到有三個,所以在聽到時她挑了挑眉,然後說:“我很樂意見她們,我需要帶什麽嗎?你姐妹和媽媽喜歡什麽?”

“不急。”湯姆見帕翠莎不抵觸,就是将緊繃的肩膀放了下來,“等我殺青得等好久了,只希望能趕上感恩節。”他在說最後半句時語氣有些沮喪。作為這樣的家庭,湯姆一家最愛的除了聖誕節就是感恩節了,這次或許能恰巧回去,可以後忙起來就不一定了。

之後,等午休結束,服裝組的人也順利改好了那件夾克,并叫來湯姆試穿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修改的。結果,湯姆穿上改良後的女士皮夾克後還真的有模有樣,往那一站,身材比例也拔高了。服裝組去道具組那找了無數個袋子,才找到了一些塗鴉勳章——雖然不能別得滿身都是,但是最起碼看上去不那麽單調。

“我就說吧!”帕翠莎滿意地看着穿上夾克的湯姆,“看上去比我想象得還要好看!你們改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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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也沒想到。”負責人也笑了,他上前抓着衣服的領子,又比了比,道,“可以再加個小墊肩,一會就好,只要縫到裏面。”

說着,便是讓湯姆把衣服脫下來。

一趟下來湯姆其實都沒看見自己穿上到底長啥樣,只是稀裏糊塗穿上又稀裏糊塗脫了下來。脫下皮夾克的他穿着裏面的白色T恤,得知要等一會後便是站在邊上又開始看劇本。

帕翠莎知道下午那一幕并沒有什麽臺詞,他一定是在看明天的。明天是湯姆和女主凱莉·麥吉利斯的對手戲,他緊張也是正常的。

等夾克改好,湯姆順便又去擦了擦頭發,換了身衣服準備去開機車。這一條得拍好幾次來補不同的機位,大景要拍到夕陽,小特寫得在天黑前拍完,很搶時間。

運動鏡頭已經安排了軌道和另外的攝影車,為了防止出畫,湯姆得根據規定的路線騎行,還得避開一些自然路障。

帕翠莎沒事就和大家一樣看着小熒幕,或者湊到尼爾邊上看他的記錄。

突然,她注意到一點,條件反射想要說點什麽,可還沒說出口,尼爾就直接叫了停:“越軸,出B點了。”

斯科特導演點點頭:“重新來一條。”

尼爾記下什麽,然後歪頭對帕翠莎道:“看來你确實幹過。”他顯然注意到了帕翠莎的動作,就算沒出聲,他也明顯感覺到了身邊這年輕的女演員和他幾乎同一時間發現了越軸。他一開始對帕翠莎的話并不是很在意,因為他早就和斯科特導演磨合很久,最多就是不認為她很專業。

畢竟這年頭,人們為了要工作,誇下多大的海口都有可能,更何況是她說的“有經驗”。

可在她真的和他同一時間發現問題時,這性質就變了。

這需要幾年場記或者是攝像師的工作敏感度——或許是運氣好,但絕對不簡單。

帕翠沒說話,只是聳肩。

這一條格外難拍,但好在還是在天黑前全部拍完。湯姆在拍完這場景後又順帶拍了幾條室內的戲,硬生生到了十點才從基地出去。帕翠莎從保安那拉走自己的行李,湯姆幫着把她的行李放進了車,二人才是離開。

等到那簡陋的酒店時,前臺已經沒人了,一樓被劇組成員占領,每個人都疲憊地打着哈欠準備回到自己的房間。帕翠莎和湯姆上了電梯,她才是道:“你們的工作強度比我們高得多。”

湯姆嘆氣:“主要是戰鬥機飛一趟真不便宜。斯科特導演的要求很高,有時候飛得不滿意還得指揮着飛行員再來一次——你應該看見了,今天他面前應該最起碼有五個屏幕同時要看。”

帕翠莎點頭。

她當然看見了。

其中有湯姆機艙內的,還有追在真的戰鬥機後面拍攝的遙控飛行攝影機,這好幾個機位最後是剪輯師的素材,将其會剪輯成一段精彩的動線合理的可能就幾分鐘的片段。

可就那麽幾分鐘,甚至幾秒鐘,就付出了無法估量的成本和代價。

等真的到了房間裏二人躺在同一張床上,才發現他們好像确實分別了好一會了。湯姆忍不住伸手撫摸帕翠莎金色的頭發,他仍記得這頭金色第一次出現在他眼前的場景。

加利福尼亞的太陽炎熱而刺眼,可這金色卻只是溫暖。

而現在,已經到了要穿外套的秋天了。

他幹脆翻了個身,雙手撐在帕翠莎身體的兩側,親吻她的額頭和鎖骨。帕翠莎的皮膚細膩,帶着一絲涼意和清香,這涼意傳遞到湯姆的嘴唇上就像是火熱的天氣中他喝到一口清爽的水。

他珍視地瞧着帕翠莎,望着她那雙綠色的眼睛,突然道:“其實我很高興你今天能來看我。”

“我知道。”帕翠莎小聲說着,擡手摸摸湯姆幹淨的臉蛋,越看越覺得好看。湯姆長得就是好看,帕翠莎喜歡他的眼睛,喜歡他笑起來露出的牙齒,更喜歡他此時可能還沒展現出的野心和沖勁。

“我覺得你不知道。”湯姆又親親她的嘴角,“我在這有些煎熬,沒有熟悉的朋友,在丹尼爾離開後我更加難過,只能等你晚上打電話給我。可我沒想到你能今天就來看我,南卡羅萊納距離這要至少六個小時,你坐飛機一定累壞了。”

“或許還要感謝你是在聖地亞戈而不是華盛頓。”帕翠莎道。

其實這兩個差別不大,南卡羅萊納本就已經在美國的最東邊,而加州在最西邊,華盛頓只是在加州的基礎上再往北。但是帕翠莎沒什麽別的比喻了,于是只能這麽說。

可她這麽一說,倒是顯得他們更可憐了,一時間湯姆都忍不住笑出聲,只覺得他們現在說這個有點幽默。

既然都已經苦中作樂了,不如就再苦一點,于是他道:“那只希望下次我們不要一個在中國,一個在美國。”

他這話一出,帕翠莎的表情倒是古怪起來。

因為她想起來,湯姆好像還真的因為拍什麽要去中國……

拍什麽來着?

噢——碟中諜的某一部!

于是她反客為主,翻身把湯姆扯了下去,換做她撐在湯姆的頭邊,“我覺得你還是不要說下去了,會成真的。”

說完,她就毫不猶豫吻上了湯姆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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