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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早起來,阮蘇就聽見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這雨從昨個半夜就開始下,只是沒有現在這麽大而已。
她從床上下來,推開窗子看見外面天陰沉沉的,豆大的雨珠不停的往下砸着。
今天是和書肆老板約好要去取書,這麽大的雨可能一時半會都停不了,阮蘇先起來。
過了會雲彩撐着一把傘往這邊來,到了檐下将傘收了起來,看見阮蘇坐在窗邊看書,将身上不小心濺的雨珠抖落了,才進屋。
“小姐,今天還出去嗎?”雲彩走到她身邊,擡頭看了看窗外的天,有些憂心。
阮蘇也看了看外面,随後又低頭看着自己手裏的書,“等雨勢稍微小點吧。”
屋檐下垂着一串珠簾,稀稀落落的雨珠落在窗外種植的芭蕉葉上,雲彩看着這勢頭,總覺得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下來。
“小姐去吃早飯吧。”雲彩也知道現在不急這麽一會,她過來也是看看阮蘇屋裏有沒有傘,她先去櫃子那邊看看,從櫃子旁邊拿出一把油紙傘撐開,上面雖然灰塵不多,看上去卻沒怎麽用過。
阮蘇放下了書,将窗戶關好,和雲彩一道出門。
雲彩撐開傘剛要替阮蘇遮雨,被她擺擺手拒絕了,“你自己顧好你自己就行了,這雨太大,一把傘容不下兩個人的。”
她将剛才雲彩找出來的那把舊傘撐開,走進了雨中。雲彩見狀,連忙将屋門帶上跟上去。
阮蘇手裏的油紙傘面被雨水一沖,露出上面粉色的花紋,看着有些鮮豔。
大雨沖刷着傘面,等阮蘇到了她祖母那,收傘的時候瞧見上面的花紋,才發現那是一枝桃花。她沒太在意,只收了傘放在一旁立着,進屋去找她祖母。
林嬸子一大早就起來了,看着這天一直下雨,将早飯做好了端到老太太屋裏,阮蘇也直接在那吃了。
吃完早飯,老太太拿着針線坐在窗邊的榻上做活,阮蘇坐在她身邊偶爾給她幫忙。阮蘇曾聽她祖母不止一次說過,她年輕時候當過一陣子繡娘,那女紅很少有人不稱贊的,那細密的針腳和排線,是真好看。只是她現在老了,眼睛有點不中用,手腳也不怎麽不靈活了,穿個針還要別人幫忙,這手藝自然也沒有以前的好。
阮蘇看着她祖母繡着一方帕子,她現在也只能做到這個程度,不比從前,能夠繡出一幅真正的刺繡品。
屋外的雨還在下着,快要到中午時,雨勢才稍微收了收。阮蘇打着傘和雲彩出門,路走到一半時,雨勢漸漸小了,等到了書肆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麽大了。
阮蘇在門口收了傘,進去找老板。
店裏有兩位客人,站在一幅水墨畫前,不知道在看什麽。阮蘇也沒有在意,和雲彩徑自走到櫃臺那邊。
櫃臺後面有個人低頭拿着算盤和賬本,一只手撥弄着算盤對着賬,看上去四五十歲左右,頭上戴着方巾,穿着深色的布衣。
“方老板。”阮蘇叫了那老板一聲,櫃臺正在算賬的人擡頭,見是阮蘇,嘴角帶笑,“阮姑娘來了?”
“嗯,我過來拿這次的東西。”阮蘇亦露出笑容,如果不是這位方老板,阮蘇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幫上祖母的忙,她對他充滿了感激之心。
“稍等。”方老板轉身走到內屋去拿東西,阮蘇和雲彩站在櫃臺前,她擡頭四處看着牆上挂着的畫卷。
有墨色山水畫,也有工筆畫鳥,還有一幅仕女圖,女子手裏拿着一截桃花枝,笑容滿面。
阮蘇趁着方老板還沒回來的這段時間看畫,轉頭瞧見剛才水墨畫前的兩人,看他們的打扮不是平常人家,主人穿着一身藍色衣衫,頭發一半束起一半披散在肩上。因為對方背對着阮蘇,她也看不到他是什麽模樣,只打量了一會就收回目光。
阮蘇剛回頭,那人恰好轉頭,看見阮蘇和雲彩站在那,手裏拿着油紙傘應該不是進來躲雨的。
這時方老板出來了,他将一包用油紙包好的書交給阮蘇,外面還在下雨,這樣包書也不至于受潮,“有幾家客人等着要,麻煩姑娘了。”
“我知道了。”阮蘇接過東西,對方老板福了福身,“謝謝方老板,我就不打擾了。”
“趁着這會雨小,快回去吧。”方老板對她擺了擺手,又回到櫃臺邊算自己的賬。
阮蘇和雲彩轉身離開,擡頭見那兩位客人不知何時來到自己身後,阮蘇心裏一驚被他吓住,随後又回神對他福了福身,與雲彩出門去,等到了門口,她才回過味來,剛才那人是前日才見過的一位将軍。
只是當時他騎在馬上,也不是這副平常的打扮,阮蘇一時沒認出來而已。
撐開傘的時候阮蘇忍不住回頭去看,正好遇上對方的目光,心裏不由一慌,阮蘇回頭不再去看,與雲彩一起打着傘走進雨中。
等走了幾步,阮蘇略頓下腳回頭看了一眼書肆。雲彩對阮蘇的動作莫名,喚了一聲,“小姐?”
阮蘇這才反應過來,對她道,“走吧。”
門外的雨似乎又大了起來,不過慕關也不急着走,和身邊的小厮呆在店裏,準備買些東西回去。
瞧見剛才的少女,慕關本不欲問的,畢竟只是陌生人,雖然好奇她剛才拿的是什麽東西。慕關雖然不問,但他今天帶的人倒是一時嘴快,和方老板聊了起來。
“老板,你剛才給了那位姑娘一包什麽東西?”
方老板擡頭見小厮一臉好奇,也沒有藏着掖着不說,“幾本需要抄寫的書冊,現在的顧客不想要印刷行的東西,非要手抄的才覺得好。”
“說起剛才那位阮姑娘,幾年前父母突然離世,沒過兩年她爺爺也去世了,說好聽點都是意外,說的不好聽是這姑娘命硬,給克的。”方老板似乎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暫時放下手裏的賬本,和小厮在那唠嗑,“她家現今沒個男人,只有一個祖母還在,日子也不像以前,所以我就把這抄書的活給她,多少幫襯一些。”
“那她怎麽不找個人家嫁了?”小厮又問。
“七山。”慕關眼睛掃了小厮一眼,示意他別再問了,倒是方老板不怎麽在意,和他說了原由。
依阮家現今的狀況,是沒有人會上門求娶阮蘇的,就算有,也是和許世昌一樣,想要阮家的祖宅,都認為那屋子能得不少銀子。也沒幾個人知道這宅子很少修繕過,有些地方已經不能住人了,裏面的院子大多都荒蕪了,就算要賣也賣不到多少錢。
不過這些都是阮府內部的情況,別人也不知道,方老板是外人也不清楚,只說有人觊觎阮家的祖宅。
慕關聽了也只是覺得這位姑娘身世可憐了些,心裏沒有多大的感觸,他讓七山別再問了,選了幾幅畫讓方老板明日找個時間送到他府上。
出了書肆,七山給慕關打着傘,走在路上他忍不住問,“少爺,我們是回将軍府嗎?”
“找家酒店,都已經正午了,先找個吃飯的地兒吧。”慕關看着路上稀少的行人,讓七山留意着點。
七山應了,他也覺得有些餓了,雖然出門的時候他吃了不少東西,但都幾個時辰都過去了,早餓了。主仆二人找了臨街的一家酒店進去,慕關點了幾個菜,坐在二樓窗邊看着外面的雨,也不着急着回去,一杯一杯喝着酒。
到家的時候,阮蘇裙擺都沾了雨水,鞋子都已經濕了,她和雲彩先各自回到屋裏換鞋。到了自己房間阮蘇先把方老板給她的油紙包打開,好在有一層油紙隔水,沒有雨落進去打濕書頁,阮蘇松了口氣。
打開紙包,裏面有五本書,一本有字其餘四本無字,抄完這四本書最起碼要用十天的時間。阮蘇先将書放到一旁,換了身衣服,才打開方老板給她的書看了起來。
這些都是一些大儒作的文賦,被人收錄成冊。
阮蘇給方老板抄書時,也會錄一份留下來,這些東西雖然對她來說無用,但是對安安卻有用處。
屋外雨落檐下,串成一串斷線的珠簾,落在地上形成水窪。雨珠打在窗外的芭蕉上吧嗒吧嗒,阮蘇坐在窗邊看書,一時也忘了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等雲彩打着傘過來叫她時,她才察覺現在已經過了中午了,而她午飯還沒吃,她這才放下書拿着傘去廚房吃飯。
下午的時候阮蘇又考教了下安安的功課,才開始磨墨準備抄書。
書房這邊一般很少有人過來,除了偶爾雲彩會過來喊阮蘇去吃飯外,也就安安過來待會,等阮蘇問完問題,他又跑回他娘親身邊。
外面的月季被雨打的蔫蔫的,鮮豔的花朵沾着雨珠,阮蘇只瞧了一眼,便專注于書本。
因為是抄寫,不是印刷,只要錯了一個字,阮蘇就要裁了那頁紙重新來,所以這事是容不得半點分心的。
到了傍晚,雨勢終于收住了,外面的樹木枝葉被大雨沖刷了一下,變得煥然一新。只是這場雨過後天氣會越來越炎熱,白天會變長,夜會縮短。
時間過的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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