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屋內屋外

屋內屋外

閱讀BGM：請問船家那明月皎潔如何走 - 太一

E03 屋內屋外

第二天上午，程磊值完夜班回到家裏，雲姨告訴他，吳小姐出門逛街，要中午才能回來。他琢磨着，小姑娘還挺細心，時間空出來讓他能好好補個覺。

午飯做好前，吳玉曉恰好回到家，看到程磊已經坐在餐廳桌旁看着報。

看到她回來，也說不上熱情的搭話：“回來了，馬上可以吃飯。”

吳玉曉乖巧的坐過來“程爺爺什麽時候到？”

“下午過會就能到，但午飯是趕不上了。”說完，看她一眼，然後尴尬的又開始看報紙。

好不容易開飯了，飯桌上也就三個人，程磊坐主位、吳玉曉和雲姨坐在他的兩邊，沒有多少交談。吳玉曉擡眼觀察，程磊右手持筷，左手撫碗，喝水還有拿湯匙用的是左手。

程磊知道她在悄悄觀察他，也沒在意，就很日常的問：“學的是哪個方向？”

“嗯，麻醉。”

“是本碩畢業回來的嗎？”

“是的”吳玉曉總感覺像在面試，悄悄的放下了筷子。

程磊點點頭“很了不起。今後有什麽打算？”

雲姨适時的打斷道：“聊這麽正經幹嘛，沒看見吳小姐都放下筷子了嗎？聊點別的呀”雲姨趕忙又夾了排骨給曉曉。

“咳咳，爺爺估計晚飯前能到，我們趁着他沒來，吃飯完書房聊聊吧。”程磊看了看吳玉曉，也學着夾了塊蝦遞到她的餐碟。

“嗯，好。”

雲姨看着吳小姐的舉止神态，總覺得熟悉，然後想起神似她家過世的小姐，程磊的母親。心情很是澎湃，然後看着那兩人隔一會言一語，哎呀，真是般配。

午飯用畢，吳玉曉跟着程磊進了書房。

他的書房可謂就是書...房。

四面書架，靠北側中間，還有目測四排書架，書架前有個書桌，對面有一組沙發，和一張茶幾，屋子裏就沒有其他了。連個塑像，裝飾畫唱片機之類的都沒有。一進來吳玉曉就有種要學習的壓力。

兩人在沙發區，剛坐下。程磊那就開口道：“我不太會說話，跟女生交流也很少。嗯，待會兒有什麽說的不得體的地方，請你多諒解。”

“程大哥暢所欲言。” 吳玉曉大方回應。

程磊給她倒了杯茶，然後拘謹的開始說：“你在北平的情況，我都有了解。我...比你大六歲，确實到了适婚的年紀。在醫院上班，你也知道，不誇張說非常的忙碌。”

“嗯，忙碌堪比總統，還比總統拿得少。同行理解。”吳玉曉适時打斷的俏皮話，并沒讓程磊感到反感，反而讓他放松了不少，笑了笑接着說。

“我是覺得你年紀還小，可能沒有了解到婚姻對你人生的影響，甚至是對兩家人的影響。”程磊說到這兒，不知道怎麽繼續了，就擡眼看了看吳玉曉。

“程大哥，首先我二十二歲了，不小了。我也到了适婚的年紀。我不想嫁給軍閥，也不想嫁給富紳。我想繼續工作，保證個人的獨立性。”她看了看程磊的反應，繼續道：“婚姻是兩家人的結合，對于咱們兩家的關系，其實老人家們都充分考慮過了。一定是利大于弊的。不然也不會這麽的默契。”

然後直接問他：“您可以開誠布公的說出您的顧慮。我們彼此快速明晰，不然爺爺一會該到了。”吳玉曉親自開始推動進度。

程磊愣了一下，沒想到吳玉曉乖巧的外表下，是這樣直爽的性格。

“好，那我直說了，你想過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可能有的後果嗎？”程磊單刀直入的切中要害。

吳玉曉輕輕的吸了口氣，輕輕道：“程磊，你怎麽知道，我不喜歡你呢？”

程大公子聽到她說的，眼睛逐漸睜大，兩個耳朵逐漸染紅。半天沒能說出話來，室內好像升溫了，讓他慌亂的端起茶杯，側過頭開始掩飾的喝茶。

吳玉曉看着眼前這個愛丁堡大學的神話般的優秀畢業生，覺得前所未有的新奇。原來他...是這樣子的。

調整了下心态，也調整了下戰術，吳玉曉繼續說：“程大哥，我的成長經歷和你大體相近。但是你對我來說，并不陌生。畢竟我也算是你的學妹，你的成就通過各位教授，還有師哥師姐們的口口相傳，也陪伴了我在外求學的6年。加之我們世家的緣分，我是覺得幸運的。不管以後發展如何，我相信我們都會善待彼此。”

程磊本身已經臊的不行了，但是小姑娘那麽認真，他再假裝喝茶可就非常不禮貌了，只好硬着頭皮，迎向她的目光。

“但是我一定有我的擇偶的一些想法。剛才有提到，第一，是否支持我工作。而且理解我将從事的是一份非常忙碌的工作。第二，我多年求學，很多家庭技能，我...并未掌握。比如...我不會做飯。還有一些...”她的聲音逐漸小下去了，頭也漸漸低下去了。

“那些倒是都不打緊。”程磊看着她不自信的樣子，試圖安慰。

吳玉曉瞬間擡頭，小鹿一樣靈動的眼睛亮了亮，顯然有被安慰到。

“而且哥哥長得這麽好看，我也挺喜歡的。”看到程磊已經像個煮透的蝦子，吳玉曉莫名的覺得很是可愛。這是她真沒想到的。

程磊又端起茶杯喝了兩口，還嗆到了，咳個不停。

吳玉曉遞給他手絹，還湊近幫他拍了拍背。

“您沒事吧？”

“沒....沒...咳咳，沒事。”程磊好不容易把氣理順。

就聽雲姨喊着老爺子回來了。

他忙不疊的站起來，引她去客廳見程老爺子。

吳玉曉見到的程老爺，滿頭銀發，帶着金邊眼鏡，西裝筆挺，很是溫文爾雅，很有老教授的樣子。

“程爺爺好。爺爺和我小時候見您時，怎麽都沒怎麽變化啊~”吳玉曉乖巧的打招呼，像只小白兔。

“玉曉來啦。走近來爺爺看看，哎呀，真是大了，女大十八變，變得亭亭玉立啦，好像那個那個周旋的妹妹啊~”老爺子一開口，就誇到人的心坎裏了。

程磊看着爺爺和玉曉的神級寒暄，和雲姨對了對眼，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家老爺子，雖然溫良，但在家裏常不茍言笑，沒見過他這麽和藹可親的模樣。

爺孫仨兒坐在客廳，就這麽聊着，把學業、未來規劃、還有兩家的近況都聊清楚了。

程磊聽着，好像比在書房了解的更詳盡，覺得自己在書房發揮的不好。暗暗沮喪。

爺爺則時不時瞟了瞟他家的大公子，想起他下樓時，紅蝦頭的樣子，又看着他就這麽坐在邊上，耐心的聽着他們敘話。心裏早就有底了，不禁對他們的未來，盤算出八百種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