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殒落在人潮

殒落在人潮

閱讀BGM：回不去的何止時間 - 吖毛

E26 殒落在人潮

來年春季，廣州爆發shu疫。疫情迅速蔓延，并且逐步出現了人傳人的現象，區域擴散至南方多地。

疫病初期只是診斷為血液感染，遂引起心髒等重要器官并發症。後期出現人傳人現象後，傳染路徑改變為通過呼吸系統感染，進一步導致肺部循環受到嚴重影響，快速誘發心髒功能衰竭。擴散致死率駭人。

上海醫療系統罕見的發布了一級響應。所有醫療單位都在同步相關診療進程，希望可以快速找到有效的診療辦法，幫助上海地區平穩的度過疫情。

此次疫情導致醫療資源出現嚴重擁兌，醫務人員的工作飽和，也使疫病調查進度受到了嚴重影響，最後諸國領事館都參與到協助協查工作中。

賽琳娜作為英領事館派駐中方的醫療人員，也被抽調進這次疫情調查工作中。已經去往廣州等多地協查，一直沒有返回上海。

賽琳娜臨出公差前，曾和曉曉通電話，她怕程志不會養花，讓她有空幫忙照顧她的杜鵑花。曉曉因為近期的疫情已經借調到多個部門，每晚加班值班。還好軍隊醫療單位不像民辦醫院，完全對外開放。所以她和程磊好歹能回家。差點忘了這事兒。

程志不負所望晚上送過來賽琳娜的杜鵑花。

曉曉和程磊彼時剛吃完面條，這頓是吳玉曉做的飯，程磊很有眼色的收拾碗筷。

“嫂子，你快看看吧，這杜鵑花有點蔫了，你給救救。”程志端着花盆，進門就嚷嚷。

曉曉仔細看了看，就拿出自己配置的營養液挽救。雖然原來在北方氣候條件不允許，沒有養過杜鵑花，但她對花草侍養有些小天分，這個家裏人都知道。

“賽琳娜說要去多久了嗎？”曉曉随口問。

程志有點饞盛了一碗面，拿了根黃瓜就着，邊吃邊回：“不知道，說可能半個多月吧，看情況，怎麽也不會超過一個月。”

程磊收拾完廚房出來看曉曉在澆着水，定了定眼才道：“她怎麽養了盆白杜鵑？”

曉曉回想起之前帶賽琳娜去上海的花市轉悠，娜娜一眼就看中了這盆白色杜鵑花。

那時，曉曉直接跟她說白花不吉利，讓她換個顏色。

賽琳娜卻抗辯道：“你們怎麽講究這麽多。白色只是顏色，你看百合花是不是白色的，婚紗是不是白色的。都有美好的寓意。我不怕，我們國家不講究這個。而且它有個好聽的名字

杜鵑花，杜鵑鳥的杜鵑耶，我最喜歡的鳥。我不管，它以後就是我的代表花。你們不愛養，我養。”

回過神曉曉心髒漏了一拍，腦子裏還回想着她的話，敷衍程磊：“嗨，她喜歡呗，她們外國不講究那些。”曉曉覺得是不是最近太累，選擇忽略了剛才異樣的心跳。

又過了一個多月，程方雲大晚上來孫子的小公寓找他們吃飯，說他的好多老朋友都染上疫病了，他一個人老落單，就來湊飯搭子。還替他們帶回了一封信。是從英國寄過來的。估計是賽琳娜剛抵滬時，沒有固定地址，曉曉就讓她把程公館的地址先告訴給英國的父母。

曉曉還琢磨着，娜娜這次公幹可一個多月了，怎麽還不回來啊。結果看到這個信封上寫的是她的名字。還特別标注，吳玉曉親啓。

曉曉奇怪了一下，上樓找裁信刀準備看信。書房程磊在樓上接電話，曉曉找到刀，就出了書房避免叨擾程先生。

吳世雲還在飯桌上吃飯，看着曉曉下來：“吃完飯再看吧，程磊接電話，你也不吃，一會菜涼了。”

曉曉乖巧的坐在飯桌邊笑眯眯的陪着吳爺爺，但還是拆開信封看了起來。滿滿十頁紙，這封信是由賽琳娜父母從英國轉寄回她的。曉曉越看越心驚，最後都氣憤的站起來看了。程磊下樓時，曉曉剛好看完信，她正憤慨的沖着程磊想開口。可被程磊駭人的臉色吓住了。吳世雲擡頭左右一看，兩人這是要開始吵架啦？這臉色都不對啊。

程磊慢慢走到飯桌旁，定定的看着曉曉，艱難的開了口：“曉曉，我要說的事，你要抗住。”

程方雲聽着事态有些不對，擦了擦嘴也悄悄站了起來問：“剛才接的誰的電話？”

程磊盯着曉曉繼續說：“程志打電話來...說...賽琳娜因公殉職。她....已經在送回上海的路上了。”

曉曉剛還在氣憤的情緒中，忽然接收到這個消息，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張口就說：“你瞎說什麽。不對，程志老瞎說什麽？爺爺你說...？”

程方雲看着曉曉這樣，怕她出事，趕快安撫她：“曉曉別急，我去給程志打電話再問問，千萬別急啊。”

客廳就剩程磊和她兩個人後，周圍靜谧無聲，感覺周圍溫度都降了兩度。曉曉反應過來了後有點茫然，不太敢相信。她一臉灰色的把手裏的信遞給程磊。走到沙發區坐下愣神。

程方雲打完電話下樓梯時，看着死氣沉沉的兩個人，緩緩說：“我叫程志過來一趟。咱們好好問問，沒準...是吧。”

程磊速速看完信，強裝鎮定的拿着信上樓把信紙鎖在抽屜裏。

等程志到了程家，大家都聚在了沙發區。程志淚滿盈眶，緩緩道出：“傍晚英國領事來電，說疫情調查組将要回來了，賽琳娜在工作中因深入重災區被感染，未能搶救回來。于今晨....走的。”

程磊把程志叫到書房疏導，曉曉反而很冷靜，就是面無血色，看着窗臺上的杜鵑花。程方雲老爺子怕孩子太傷心，一直在她邊上說着安慰的話。可曉曉表面很平靜，可程爺爺說什麽都沒反應，最後實在有點怕了，拉了拉孫媳婦的胳膊：“曉曉啊，別吓爺爺啊，你看看我啊。”

曉曉過了好一會兒，轉過頭看着程方雲問：“爺爺，我是不是不應該讓娜娜養那盆花兒啊...”

程爺爺順着她剛才的視線，看向窗臺上那盆白色杜鵑花，久久說不上話。